越是表現地毫不在意,穀雨就越是難過,劉徹說得每像踩準了點,都落在穀雨的心上,砸出一個坑,“穀雨,既然沒有辦法,就——不要堅持了你,你回去以後還會好好活着的,對嗎?只是……只是我們見不了面,如此而已”
他說,如此而已可是穀雨卻分明能感覺到他的內心絕對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如此而已”就可以概括的
穀雨抽了抽鼻子,恍然大悟劉徹已經知道李頭的身份卻放走李頭,是因爲他認爲李頭可以帶自己離開他現在是故意要放自己離開,因爲他已經徹底地放棄了,徹底地失望了
劉徹的狀態讓穀雨很擔憂,站在她面前的劉徹彷彿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銅牆鐵壁鑄成的金剛王,而是脆弱的,敏感的,被所有人遺棄的那個少年
穀雨緊張地看着劉徹,“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走了,你……你會難過嗎?”她忽而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餘,當自己說出“我走了”三個字的時候,劉徹的眉頭就如同條件反射般的聳動了一下,所以沒等她把後邊的話問完,就直接改口道:“不過,穀雨答應了劉徹,我答應了你,要一直陪着你,一直到不能再堅持的那一天所以,那蜜茶今日喝不着明日可以再等;大哥他明日不來,後日可以再約所以,大後天早上睜開眼,你還是能瞧見穀雨”她說出這話來,只覺得渾身輕鬆,原來她的內心裡頭所渴望的,竟是這些
劉徹看着穀雨,聽她把這一番綿綿的話如同溪水一般說出口的時候,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的脣角浮現出一絲少有的笑意,“明知道是假話,但聽來卻還是最動聽”
“不……不是假話!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穀雨漲紅了臉,真的打算陪着你,盡我最大的努力!”
聽得穀雨說出這樣的話,劉徹眼眸中的深淵驚起了漣漪,但劉徹還是將他的堅持發揮到底,“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若是可以,我一定會把你留在身邊不讓你離開只不過,只不過……這一次”
想到自己對穀雨的病無能爲力,劉徹不禁閉上眼,將眼眶裡頭的紅色都藏了起來,終於還是化作了苦笑,“穀雨,你的心我懂,這就夠了可是,你現在這樣,勉強留在這裡,這又何苦呢?你可有想過萬一明日早晨醒來,瞧見你……你的身子慢慢……慢慢變成那樣,你可受得了?”
穀雨沒吭聲,她曾經瞧過印尼樹人的相片,身上四肢都變成錯雜的傘狀樹根,整個人的皮膚都變成了深褐色的木質纖維,那哪裡是人,那分明是一個怪物自己的情況只會比他們更糟糕,即使不痛不癢,可這樣的**就是瞧一眼也覺得噁心,自己這樣活着對劉徹何嘗不是一種摧殘
只可惜,即便自己不在乎,劉徹不在乎,但李頭的出現,卻是把她最後一點微末的願望也摧毀了李頭臨走時的那番說話,讓穀雨只覺得現在就被噩夢纏繞着信號發射器的殘骸記錄,歷史關鍵人物的替代……劉徹,他如何應付得了?
“穀雨你回去吧這個東西能讓你回去對嗎?”劉徹將那枚急救球小心地舉了起來“倘若這個不能你還有手臂上那個如果一個不夠我那兒還有一個”
“你還有一個?”穀雨心驚肉跳劉徹這算是承認他把信號發射器摧毀了?承認他把自己地同事暗害了?
“是十四年前慄後在合歡殿拾到了一個後來我就一直把那個手環珍藏着留個念想”
十四年前?穀雨恍然大悟當初她爲了怕慄姬發現急救圈情急之下扔在了合歡殿地角落裡沒想到劉徹一直珍藏着
穀雨心頭一酸劉徹卻再度勸自己離開
她不禁茫然地看了劉徹一眼總覺得他有些變得太快明明前一刻還希望自己能夠多留一天是一天現在卻巴不得自己快些回去真地是因爲愛自己所以不忍讓自己受苦?這不像是他地風格
穀雨深吸了一口氣,嘗試着問道:“劉徹,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劉徹一愣,定定地盯着穀雨瞧,“和你回去?去哪裡?”
穀雨心中一動,仔細地凝視着劉徹,“這裡不屬於我和你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劉徹聽到穀雨這樣一說,剛纔的溫柔有些收斂,聲音也漸漸變得冰寒,“你要去的地方纔不屬於我穀雨,我只屬於這裡”
這下卻是輪到穀雨疑惑不解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爲什麼說他只屬於這裡?難道說他不是一個穿越者?難道說自己的猜測全都是錯的?“你?你不是的嗎?你若不是,又怎麼能知道……知道那麼多?”他若不是,又怎麼會那樣的與衆不同;他若不是,又怎麼會猜到那麼多?又怎麼會做出和歷史上的劉徹截然不同的選擇?
問出這句話,整個人的腦袋就變得懵懵的,但劉徹看着穀雨,忽而笑了,“是?當然不是,穀雨,我現在只屬於這裡了”
穀雨這才明白,劉徹的意思是他在這裡待了太久,早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早已經習慣了他是一國之君的感覺正想着,劉徹回眸看了穀雨一眼,把玩着急救球,語出驚人道:“不過至於我爲什麼會知道那些事,你確定你是真的想知道嗎?那些事,是你告訴我的”
“我?我告訴你?怎麼可能!你不要亂說話!”穀雨嚇了一大跳,這句話要是被李頭聽到,自己可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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