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像小狗似得,幾乎貼在我身上聞了起來。
我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他也是男孩子,這麼貼在我身上,我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好在很快他就起身和我拉開了距離,摸了摸鼻子說:“林哥,你昨天被靈蛇襲擊過。”
“沒有,我昨天只是差點被機關割掉了頭,但除了我自己的蛇之外,我沒有見過別的蛇!”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很確定的說道。
“林哥,你接觸過的蛇的種類實在太少了,靈蛇也是分很多種的,你昨天肯定遇到了幻靈蛇,能控制人的神智!”
水清煞有介事的看着我,他特意把板凳往我身邊拉了拉,壓低聲音說道。
我們兩個已經快頭對頭了,但我現在完全沉浸在他說的話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幻靈蛇施術需要具備兩個條件,一你們之間在段時間內解除過同一個東西。二它肯定會給你下暗示。”
水清是個話嘮,他一旦說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平時我並不怎麼和他說話,在我看來,他不過是個半大小子,什麼都不懂。
但現在看來,什麼都不懂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他。
我嚥了口唾沫,仔細回想了一下,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豎着羊角辮的小孩。
“水清,我剛到出租屋不久,就有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把乒乓球扔到院子裡,讓我幫忙撿……”
我驚恐的看着水清,說到一半的時候,我已經感到脊背發寒。
“那就是它了,不知道爲什麼,靈蛇幻化成人形的時候,就喜歡變成小孩。”
水清順手抓起桌子上一個雞腿,邊吃邊認真的說道。
我苦笑了一聲,還以爲自己夠謹慎的了,沒想到剛進那個院子沒多久,就差點被算計死。
“我和一條蛇能有什麼仇,它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心裡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畏懼,這種蛇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靈蛇都是聽主人的,肯定是它主人讓它害你嘍。”
水清將整個雞腿都吃光,打了個飽嗝,又去抓另外一隻雞腿。
我總覺得腦子陰沉沉的,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水清雖然是來送飯的,但實際上比我吃的還多。
我們兩個邊聊邊吃,我將自己昨天晚上經歷的事情,都和他說了一遍。
水清邊聽邊提意見,還和我說,他從四叔那偷聽到,四叔他們正在找一份藏寶圖。
我不禁啞然,如果是別人做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我或許還會相信,但像四叔這種人,怎麼怎麼可能會做這種白日夢。
在我的印象之中,藏寶圖永遠都存在於童話和傳說之中,很現實世界基本沒多大關係。
“四叔說要帶這你去,你記得多拍點照片回來,讓我們欣賞一下寶貝到底什麼樣。”
水清瞪着一雙小眼睛,滿臉羨慕的看着我說。
我無語的看着他,他還是個小孩子,雖然經歷佘家村的浩劫,但人心險惡,他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我沒法告訴他,和四叔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九死一生,內心的煎熬和良心的譴責,總讓我在深夜輾轉反側。
不知道四叔這次有要和樑總一起,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還非要拉我下水。
我單手扶額,輕嘆了一聲,只覺得自己前路渺茫。
“你那天和吳狄走了之後,水冰和我說,吳狄已經死了,你當時是和一個死人,一起離開的。”
我剛要喝水,聽到水清這些話之後,一口水差點沒噴到他臉上。
我驚愕的看着水清,問:“你確定嗎?”
“水冰說吳狄去找你那天,至少已經死了三天了。”
水清看我滿臉驚訝的樣子,趕忙將嘴裡的肉嚥下去,很確定的說道。
我繼續喝水,原本我還一直在爲自己的疏忽,纔沒有救得了吳狄而難過。
現在看來吳狄的死,根本不是因爲我的疏忽,他早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已經死了。
我輕嘆了一聲,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表面上沒有吭聲,但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
吳狄是我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他的死很可能和我有關係,說不定就是芳芳和劉山把他殺了,故意嫁禍我的。
我放下筷子,一想到這些哪裡還吃得進去,心裡煩躁到了極點。
如果讓我遇到劉山和芳芳,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有件事四叔讓我告訴你,你昨天沒有吃藥,你的手好的可能會慢一點……”
水清看到我滿臉陰晴不定的樣子,輕嘆了一聲說道。
“我想自己待會。”
我點了點頭,一想到吳狄,我就會立刻回想起我們小時候,在一塊瘋玩的回憶。
有些事情真的是會被時間吞噬,一去不復返的,等你想抓住的時候,那些美好早已灰飛煙滅。
水清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就端着餐盤快步離開了。
等他走了之後,房間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白環蛇幻化成人形坐在水清坐的位置上。
“林,要不要我幫忙去打探一下,四叔他們這次要做什麼?”
白環蛇抱着胳膊,悠閒的仰着頭看着我問。
“你還是別去了,我發現小紅那傢伙實在太不靠譜了,還是你在我身邊好一些!”
我也不怕小紅聽到,昨天那麼驚險的情況下,它們都是靈蛇,我就不相信它們忍不出自己的同類。
但它們誰都沒有告訴我,不然我也不會栽那麼大的跟頭,差點就被暗算死。
“我和你簽訂了簽約,自然會全力照顧你,但它們只是暫時留在你身邊,和你並沒有什麼契約,自然對你三心二意,你幹嘛那麼認真?”
白環蛇呵呵一笑,它現在肯定覺得我很幼稚。
我沒有吭聲,不過聽了它的話之後,我也終於釋然了。
我一臉在這個房間裡面呆了整整十一天,每天無聊的時候就看看電視,一天除了吃就是睡,自從遇到四叔之後,我還難得有這麼清閒的時候。
我的手也徹底痊癒了,只
是手背上留下一個月牙形的疤痕,淺灰色的印記乍一看,很像是一個紋身或是圖騰。
四叔看到我手背上的痕跡之後,也沒有吭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也沒有多想,總覺得這只是一個疤痕,不痛不癢的,實在沒有必要太在意它。
直到第十二天的晚上,我正坐在桌子旁邊吃晚飯,四叔突然推門進來,將一個揹包扔給我。
“水清你先出去吧。”四叔穿了一身休閒裝,看上去就像是要去爬山的裝束,等水清出去之後,他才指了指揹包說:“趕緊把衣服換上,半個小時之後,咱們就離開這裡。”
“去哪?”
我放下筷子,看着地上的行李包,第一反應就是問問具體要去什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四叔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直接催促我趕緊換衣服。
我沒有換衣服,而是和四叔說:“吳狄在和去殯儀館之前就已經死了,我完全可以洗脫嫌疑……”
“重點不是他什麼時候死的,也不是他死在哪裡,而是所有人認定了是你殺的人!”
四叔擺了擺手打算我話,他邊說着邊將旅行包拉開,讓我趕緊換衣服。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下終於明白了,算計我的人,並不只是劉山和芳芳,還有其他人。
我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心裡有些反感,但看到四叔這反應,就算沒有吳狄這件事,他也會逼着我跟他一起去。
穿好衣服之後,四叔就讓拎着東西,跟他一起走出酒店。
此刻天已經徹底黑了,漆黑的天幕上,烏雲層層疊疊堆積着,甚至連一絲光線都沒有。
我剛走出酒店,迎面就吹來一陣寒風,寒風呼嘯着,吹到臉上像刀子刮過一樣疼。
我半個月沒有走出酒店,冷不丁還有些適應不了外面的寒流,都不知道外面已經冷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了。
我縮了縮脖子,擋住了臉,裹緊身上的衣服,跟在四叔身邊,快步往前走着。
“我知道你不情願,但如果沒有我和樑總從中幫你擔待着,你現在早被判死刑了,這次算是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這次回來之後,吳狄這個案子就算了了,你也不用再東躲西藏的了!”
四叔始終低頭不語,就知道我心裡極不情願跟着他出來,才邊走邊開導我。
我不明白他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戴罪立功?什麼就這麼算了?
“四叔,吳狄肯定是被劉山和芳芳這兩個婊給殺了,這件事你能算了,我絕對不能,這次就算不把他們送上絞刑架,我也一定要宰了他們!”
我冷冷的看着四叔,咬牙切齒的說道。
四叔轉過頭詫異的看着我,半晌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像是贊同我的決定。
“小子,我原來總擔心你這溫吞吞,堅硬就躲的性格,成不了什麼大事,現在這樣很好,你自己說的話一定要算數!”
我從四叔的話中聽出了幾分讚揚,對於他來說,殺幾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在乎的是我的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