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明白,這傢伙恐怕是認準自己這個敵人了。
好在他回頭看了看綁身上的藤蔓,還算結實,若一旦掉下去,不摔死也就好了,要是被它們五條毒蛇像午餐一般瓜分……
嚶!嚶!嚶!
回頭,天心看到了鬼嬰,慶幸的是,他位置也被迅速拉了過去,那些荊棘的矛頭兀自閃開,這樣,兩人才被綁在一塊。當天心臨近鬼嬰的位置時,才發現鬼嬰的背後插了一根釘子。那釘子大的,足足有五六米長,奇怪的是,這鬼嬰身上並沒有冒出血。
呵呵呵。鬼嬰,我們又在一起了。
臨的近,鬼嬰虛弱的聲音才逐漸顯現出來。他盯着鬼嬰的表情,支支吾吾一番,微微一笑。
可鬼嬰實在已經沒有力氣說出話了。她強撐起精神眼睛突然一亮,天心的眼睛立馬與其對視,而後一陣微弱的聲音在天心腦中傳來。
“天心哥哥……你別害怕,我是鬼嬰,我被人限制了,背上有一顆大釘子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便是核心問題所在,你能幫我把它取下來嗎?”
天心搖搖頭說,鬼嬰,你看我身子也被綁着,別說我能幫到你,即使我能夠探到那處位置,那麼大一顆釘子想必拔出來特別疼,你能承受得了嗎?
那鬼嬰的聲音此時迴盪在天心耳中笑了起來,“天心哥哥,你忘了,我是誰?我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我只知道自己不會流淚,可就在剛纔你讓我流淚,你讓我流淚了知道嗎?這本身已經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了。”
“那好,你別動,我這就過去。”
“恩,天心哥哥,你小心一點,四周那些荊棘鋒利的狠,你可多多注意啊,這該死的樹妖已經讓我們苦不堪言了。”
“樹妖?”天心一邊向後晃動身子,一邊試着利用慣性,手伸到鬼嬰的背後,測試一下兩者之間相差的距離。
“對呀,這棵妖樹古怪的狠,按理說都枯死這麼久了卻還能爆發出如此大的威力,實屬罕見,我斷定這棵樹的背後肯定有什麼東西在支撐着。”隨後鬼嬰示意天心看地上,“你看,下面都是石頭,四周也沒有任何土壤,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奇怪的?也許這樹根系發達,探到石頭下面的土壤層呢?”
“不可能。那下面即使有土壤也大概在二十幾米的位置,這四周都是巨大的岩石,連那處的河流中都沒有任何植物的出現,況且這裡還沒有光線,根本形不成植物生長的有利條件。”
天心來回晃動着身子,幾次幾乎都已經探到那處大釘子了,都在很艱難的情況下,差之分毫。鬼嬰突然大喊一聲,天心猛地向下看去,才發現那下面的一條毒蛇,已經帶頭跳了起來。
慌忙兜緊屁股,那涼颼颼的,差點沒被咬一口。
他沒發現,這蛇竟然還能站起來,天心身子一晃,那些蛇便猛地竄上來!
所幸,這距離地面的高度還有一些,那些毒蛇跳了幾下之後,沒什麼效果便恢復了原來樣子,瞪起眼睛,似有不甘。爾後它迅速將四周的蛇圍在一起,點點頭頭,上下來回弓着腦袋,似一個王者在與一羣小弟商量着什麼對策。
天心絲毫沒有注意這些,身子一緊,心中只有慶幸,還以爲這些東西不過是跳累了需要休息,暫時對他們還形成不了什麼威脅。於是趕緊加大了身體搖晃的速度,這一次看準鬼嬰身後的位置,身體猛地晃了過去,一手抓到那顆大鉚釘,隨後一拔。
再一拔,還是沒什麼反應,天心咦了一聲,問鬼嬰這是怎麼回事,誰知鬼嬰只是吭了一聲,便緊張起來,一邊拍着天心的肩膀,一邊結結巴巴說着小心。
天心以爲這鬼嬰嫌棄自己沒力。笑話自己呢,隨後使出吃奶的力氣,猛地一拔!那鉚釘瞬間從鬼嬰的背上拔出。
頓時,那鉚釘上發出一道紅光,攥在天心手中就好像手心被割破噴出來的血一樣,也不管那東西不東西,既然這大釘子可以有那麼大本事封印着鬼嬰,不妨也收着,裝進了自己口袋了。
“哈哈,哈哈!小爺成功了!”天心的手剛一放開,便像是做了一件特別了不起的事情一樣,身體被藤蔓搖晃的來來回回,除了有些暈眩之外,感覺正常。那處被毒蛇咬到的位置,已經不再流血了,右腳也逐漸在康復中,紅腫的大饅頭也回落下來。
原本想着鬼嬰此刻定是輕鬆無比,他們也應該是獲救了,卻不料那鬼嬰像睡着了一樣,一動不動掉在半空中,隨後那左側大樹的枝頭哧哧作響,纔回頭過來。卻發現一雙眼睛正對着他!
他的臉已經快貼上去了,匆忙間才發現那是一條蛇,那蛇幾乎是一瞬間吐出舌頭想要將天心吞了,卻不料只碰到了他的鼻子,頓時一股涼颼颼的感覺襲來,天心媽呀一聲暗驚,直勾勾的看到那蛇嘴裡吐出一劑蛇液來。
天心大驚,這肯定便是那毒液,慌忙閃開,而那些毒液剛好噴倒天心的袖筒上,幾乎是一瞬間,那袖筒便變成了黑色,如同被硫酸腐蝕一樣。
他一邊喊着鬼嬰怎麼還不醒,一邊想辦法看能不能逃過這蛇的攻擊,卻不料那蛇身盤在大樹枝幹上,穩如泰山,這蛇,天心想起來了,這蛇便是剛剛他在下面碰到的那隻,那隻蛇。
天心暗驚,想不到這玩意兒竟是那麼快,沿着樹杆便爬了上來。此刻正如同作壁上觀,等着天心搖晃的軀體飛過去呢。
大不了躲唄!此刻也只有這種辦法了,天心看似很無奈的搖晃着藤蔓轉了過去,實則在那毒蛇想要伺機對付自己時,趁機一躲。那蛇一時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可這樣無非是最耗體力的。幾個回合下來,天心已經呼吸喘喘了。他看着對面的那條蛇,驚詫的又看到另外幾條蛇也陸續爬了上去,似要給它們老大加油。又或是想着一舉將天心拿下。
天心儘量不去搖晃身子,那藤蔓也消停下來,那些蛇上來之後,其中一條異常輕巧,瞅着那條枝幹上與其相距,猛地跳了過來,天心慌忙一閃,那條蛇撲了個空掉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條,如出一轍,天心及時閃了過去,卻在第三條時,一不小心被那蛇咬住了衣服,拼命搖晃着,天心只想快點擺脫,那蛇也好不到哪去,全身力量全部集中在牙齒上,身子被毫無懸念的吊在半空中,與地面僅僅不到一米的距離。
長長蛇身掛在半空中,乍一眼看去,還以爲是一條粗壯的繩子,那蛇牙齒估計夠嗆,天心搖晃着身體不到幾秒鐘那蛇不堪重負便吊在了地上。直到第四條,它們明顯改變了策略。並不急於攻擊。
而是剩下那兩條蛇,一條扭動身子依附在樹幹上纏緊,爾後一頭又突然伸到半空中,只剩下尾巴牢牢纏緊那邊的樹杆,隨後身體猛地向後一側,天心猝不及防,便被其長長的脖子拽住了上邊的藤蔓。
天心暗叫不好,使出全力晃動身子,可那藤蔓就像是被固定了一樣,最令天心崩潰的是,原本想着那條蛇會瞅準時機立刻撲上來,卻沒料到,那條蛇就像是勝券在握,不慌不忙,沿着那條蛇的身子便慢慢爬了過來。
鬼嬰!鬼嬰!你說話啊!你到底怎麼了?你不是說只要幫你拔掉釘子能力就恢復了嗎?
鬼嬰不語。毅然閉着眼睛像個沉睡的天使一般,她容貌沒錯,是在不停恢復着,較之原來的憔悴好了很多。還有她的身體似乎也在慢慢變大。烏黑色長髮在微風中飄拂起來,似眼前的危險根本不在乎。
沒辦法了。天心只能靠自己,那蛇過來之後,直勾勾盯着天心的腦袋,順着藤蔓便爬了下來,而另一條呢,知道此刻的任務已完成,頓時輕鬆了不少,脖子一鬆,也縮了回去。
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天心猛地拿出刀子彎腰連同身子便使力衝了上去,那蛇以爲要砍它,身子一扭,頓時整條藤蔓上動盪起來。不過,那蛇還是失誤了,天心的想法並不是着急去對付他,而是爲了將那藤蔓砍斷,卯足了勁頭。
只聽咯吱一聲,天心一刀子砍了上去,那藤蔓分裂開來,轉頭的瞬間天心一手拉着鬼嬰的胳膊,猛地向下一扯,兩人的重量瞬間集中在一起。那蛇撲了個空,眼睜睜看着到手的果實掉了下去。
這一剎那,天心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會是怎樣的悲慘,他看看一旁的鬼嬰,臉上的膚色也徹底恢復了,他明白,鬼嬰定是處在昏迷當中。只是甦醒的時機還不到。
不想了。天心瞬間將自己身體橫了過去,他想最後的願望是護着鬼嬰,以便這丫頭掉下去的時候可以倒在自己懷裡,不致受傷。
而希兒……天心心痛地想着,那抹飄渺的身影,也只有來世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