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拜年,春節大拜年,紅包拿來先。
嗖一條白影像鬼魅一般高速的滑行在雪地上,一竄就是老遠。
正是瀰漫風雪的時節,王策眯眼,從水晶墨鏡來分辨道路,儘量的不做停頓一路滑行。
穿行在暴風雪中,王策低聲咒罵幾句,埋在大衣帽裡的聲線分外的沉悶。好不容易是尋得一處,稍微加以躲避風雪。
憑一路蒐集的一些枯枝,王策躲入洞裡,取來一隻小瓶子,從裡邊倒出一些早早蒐集來的石油和火藥,灑上去不多時就把篝火燃燒起來。
再從包裹裡取出跟石頭比硬的乾肉,王策放在火上烤了一會,灑了一點鹽巴和調味品,細嚼慢嚥。抓了一把雪放在瓶子裡融化,溫熱了才喝掉。
拈拈乾巴巴的嘴皮子,因爲怕生病,王策沒敢隨便喝水或喝冰水。他淒涼的蹲着感慨:“這日子真可憐,人家紅紅火火的過年,我在瘋瘋癲癲的跑路,這都是什麼日子呢。”
端詳一下跑路手冊,王策拈下巴若有所思:“這應該是趙莊了。兩衙的定式思維應該扭過來了,大約快要追上來了。”如果連這都想不到,那就活該被王策鄙視八百遍啊八百遍。
話又說回來,王策真心好奇,老顧給他留下的信號煙花,到底是什麼底牌?
難道說信號一放,老汪太監就跳出來對皇帝大搞特搞?你信王策都不敢信,老汪太監那可是皇帝的忠實走狗。
一是想來,王策就有點憤然:“老顧這也不說那也不說,分明藐視我的智商。真以爲我就什麼都猜不到了?”
老顧在兩衙的內線,不是解世銑,不是許重樓,不是談季如。談季如很顯然是無組織無紀律,跟皇帝那是私人恩怨。
老談本領是很大,可皇帝也不差手腕,在皇帝有意看管下,也沒多少法子發展出勢力來。不然,皇帝那就不是請君入甕,而是自找悶棍。
既然都不是,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
王策不動聲色,有條不紊的把半年來的各種發現,各種線索總結在一起。一個拼圖,基本完成,剩下的或許就只是一些證實了。
思緒一轉,拍拍包裹,王策快樂大笑:“犀利哥很會陰人,半拉武神卷,一把劍神山失竊的天級寶劍,就想坑我?也沒這麼容易。”
犀利哥把這麼寶貝的東西,幾乎是強行塞給他王策,自然不是犯賤,更加不是迷途知返改邪歸正,只是想陰王策。
王策很無所謂,犀利哥既然想拿這些玩意來陰他,那麼,就一定有動手的人。只要有人亮相,那就是線索,是犀利哥背後那幫人的線索,也是……呂半城的線索。
先發制人不錯,後發制人也會是一個辦法。
略微的做一會逗留,王策休息,也讓戰靈休息。不多會,王策就重新上路。
在不適合滑行的地方,就用戰靈技遁之。一旦通過,便滑行,累了便休息,讓戰靈也休息。
一路很快便是抵達了西北一帶。
一個個的土城聳立,王策埋伏半天,一眼看去,頓時脫口:“壞菜。我最恨什麼路卡了。該死的皇帝,該死的……發動大內營就算了,居然連西北軍都調動”
太不要臉了對付我一個小小的罡風境,至於出動這麼大的力量嗎。我又不是你兒子,皇帝你至於這麼不依不饒嗎。王策惱火,
此時翻山越嶺是行不通了,擺明大內營已經抵達了,兩衙高手也光顧西北了。這光景翻山越嶺,那就好比你在七十碼面前招搖,就好比你覺得自家已經天下無敵的時候,被一個武帝扮豬吃老虎了。
“草蛋。”王策撓頭,天上有武宗武尊盤桓來去,走官道有關卡,走山路那就等於一個精壯男一頭栽在一個久曠怨婦懷裡,憑你多壯的身子,也給你榨出油來。
沒路,那就趟出一條路來。
王策的目光清澈見底。
……
……
憑人數的優勢來搜捕,這很沒技術含量,是相當粗暴的法子。
可這恰是王策最爲頭疼的,目前最難應付的。
他一點都不怕兩衙很有技術含量的搜捕,技術含量越高越好,扛不住他熟悉啊,一熟悉就能找到漏洞。尤其他是一早就打算跑路的人,一早就在找兩衙漏洞。
不怕你玩技術,就怕你玩粗暴的。
兩衙被王策擺了一道,逆轉了定式思維,這回纔是明白過來。也不搞什麼定點搜捕了,索性是封閉關卡,任憑王策萬般本領,百般狡詐,也就是那赤條條被久曠怨婦騎着的精壯男。
王策一路縱向活動,西北是很大,不過,也每一個要道都是西北府的防區。
要想不聲不響的通過,基本沒指望。莫說王策沒有易容戰靈,就是有,也架不住人家專門派了好手來分辨,易容的統統截下。
這直接就是不講道理的硬上,乾脆就是在耍流氓。
“這真真是丟人丟大了。”竺逢平苦笑,幸虧王策是兩衙的人,不然這臉都丟出外太空了。
素來憑人數來強壓對手,那是兩衙老對手飛鷹司的套路,什麼時候也被兩衙抄襲了。徐鐵柱面無表情,微微點頭隱約表示尷尬。
從年夜,到今天是第六天了。
南北兩軍負責從京城一路推進搜索,在情報支持下,一舉疾馳趕來西北一帶。等於是配合西北府防線,把王策堵住壓縮在這大約百里的範圍內。
王策頓時成了夾心餅乾,進退不得。
第六天了,從追蹤的線索和行蹤,能斷言王策必然就在這方圓百里內。除非王策長了翅膀飛過關,不過,就是有翅膀,人家還有高射炮加巡航戰鬥機呢。
兩衙特務真的很難想象,在冰天雪地裡,王策一個先天修爲的少年,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連續狂遁千里。在如此規模的搜捕下,至今未被找出本尊。
不過,兩衙動員起來了,數百名特務已經趕來西北,加上數十名供奉,每個人都相信王策很快就要被搜捕出來了。
西北某鎮的防區,也有着一番談話。
“老黃,你們兩衙這一次勞師動衆,不會真爲了一個少年吧。”一名身子魁梧的中年沉聲。
黃總領無奈:“秦老虎,還真就是爲了一個少年,不過,人家是從四品鎮撫使,只比你低了半級。”
“我知曉。王策嘛,小小年紀就坐上兩衙高位,能行?這活計可不簡單。”秦老虎粗聲問道,面容粗豪的他卻是細膩的人:“這王策到底犯了什麼,又要抓人,又不許傷他,哪有這樣的道理。”
黃總領還想知道這是什麼道理呢。可奈何不得,不論是皇帝,文官,乃至軍機院,甚至兩衙都已經統一口風,嘴巴上說的是“王策王總領未經許可就以身犯險執行兇險任務”。
你信不信?反正黃總領不敢不信。
這是哪門子的話?是表揚吧。抓回去別說處置,黃總領都懷疑陛下會不會另外給王策升官呢。
黃總領嘆了口氣,如果說以前還多少有點不服氣王策,這會早被皇帝和朝廷折騰得沒脾氣了。這態度還不夠明顯?難道非要皇帝親口跟你說這人不能傷?
“秦老虎,聽說你小兒子受傷了”黃總領拍拍秦老虎身後的一個少年腦袋:“沒事吧。”
“死不了,少年人身體好,休息幾天就沒事。”秦老虎自得的哈哈大笑,看了身後臉色蒼白的秦鐵一眼。
等黃總領去支持搜捕,傷勢纔好一些的秦鐵抓抓老爹的衣服:“爹阿策人不錯,要不……”
秦老虎瞪眼:“少廢話。是你做主還是你老子我做主。”一頓,低聲道:“放心,你這朋友不會出事。”
秦鐵撇嘴,當年他老子跟白蓮教主似的哄騙他上戰場說什麼神功護體刀槍不入,結果不一樣年紀輕輕就傷了不少。
……
……
每日裡,絡繹不絕成羣結隊的特務率領供奉,不住的來回搜索。
不過是方圓百里的範圍,便是每一寸土地都快要被翻起來了,死活沒有挖出王策的鬼影子。
秦老虎也好,竺逢平都好,乃至其他兩衙特務,幾乎都快要發狂了。總覺得王策一定就在這邊的某處,可楞是挖不出來。
這每過一天,就等於是在兩衙的臉上扇耳光呢。幾天下來,每個特務都憋得一肚子火氣,臉跟包子似的彷彿被扇得火辣辣。
兩衙特務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不成想,今日在這裡被一個少年考驗了能力。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這種報告都快要令人發瘋了,如果不是尚且保留一點理智,來自皇帝的壓力,都迫使兩衙差一點挖地三尺了。
王策就好像鬼一樣忽然消失了,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成千上萬的人馬就在這方圓百里耗着,數以百計的高手也被拖在這兒。卻偏偏連一個人都找不出來,這如何向皇帝交代?
皇帝的口吻一日嚴厲過一日,兩衙的壓力也是隨之越來越大。
尤其是親自奔赴西北,主持搜捕行動的諸相如,愈發的焦慮,愈發的感覺皇帝的壓力和焦急。
強如皇帝,出動如此規模的人馬來搜捕一個人,也是很難持續下去,否則很難交代。
第十天,諸相如不想再拖延了,果斷下令:“出絕招”
“我就不信他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