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膝修煉半晌,王策徐徐睜眼,嘖嘖道:“太浪費了!”
把這塊大約半兩的靈石,吸得精光,變成了一半的石頭。王策信手一扔,取了一枚龍虎丹吞服,然後在體內煉化藥力,不多時,就已感到全身發熱,真氣運轉把一絲絲藥力拽入丹田!
藥力充滿霸道的放縱,爲王策清除一身百穴的雜質,並試圖疏通經脈。王策甚至感覺大穴和經脈有些火辣辣的!
龍虎丹藥效甚猛,正合化穴這三境之用。
又過了半時辰,王策徐徐吐出一口濁氣:“好厲害的丹藥,好霸道的藥力!”
趁夜悄然溜達回屋,王策往王斷的屋子看了一眼,無聲的抽笑一下。在油燈下,取出書信再看一遍,就順勢燒成灰燼。
顧叔的留書,交代了兩件事。第一,若然王策有解決不了的大麻煩,可以在某處留下一個訊號。
“我看,你老顧就給我留了一個天大的麻煩。”王策看着第二天,一臉憋氣狀,恨不得死去活來的。
第二件事是這個:“少則三年,多則五年,不論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成爲兩衙的指揮同知。”
“如果做不到呢?”王策鬱郁:“死好象是不太刺激,上次我怎麼死的?管他呢,反正我現在活得很有滋味。”
誰能教我,如何才能在三五年裡坐上從三品指揮同知的寶座?抱解世銑和談季如的大毛腿?
王策覺得,還不如去抱下一任皇帝的毛大腿。哦了,還要設法在三五年裡幹掉現任皇帝。據說現任皇帝身體不太好,也許不必幹掉。
如果做不到呢?顧叔似乎預料了他有此一問:
“如果做不到,你就會死!三五年內,如果你成不了指揮同知,會有一種我也阻止不了的力量殺了你。”
……
……
關於神秘高手。兩衙一併陷入一個查無可查的僵局。
從北衙設法查出段其真首級下落,並且將其帶回來,對這樁事縱是再上心,一時也是無可奈何了。
查出神秘高手曾與半帝王魂一戰,並且,在其後,也就是大約一個多月前,神秘高手曾前來京城,試圖營救泄密供奉。
結果,兩衙倉促之下,差一點就被神秘高手。好在,兩衙聯袂一併重創神秘高手,自此,就再也查無可查了,彷彿這號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泄密供奉,名爲白清江,乃是北冥宗的弟子。令人驚訝的是,經過南衙千錘百煉的酷刑後,此人竟然死死的咬住口,什麼都沒有交代出來。
以南衙那些令無數高手低頭的酷刑,這實在是一個重大挫折。
從身試無數酷刑而不死,談季如就下令囚禁而不殺,更是親臨南衙監獄,探視這名彷彿抱着一種信仰的傢伙。
“白供奉,我已下令知會你們北冥宗。”談季如淡笑:“你們這一些宗派弟子,素來最忠誠宗派,想來你也不願看見北冥宗出事!”
一身經過酷刑,多處流膿的白清江居然在笑:“你們不敢,兩衙不敢,北唐也不敢!你們動北冥宗,本宗師祖必會親自拜訪陛下!”
“談大人,不必牽連我北冥宗,此事乃是我個人所爲。莫要忘了,我們宗派只是臣服,不等於怕了你們。鬧大了,對大家都沒好處。”
談季如並不爲之所動:“當真不說?只要你交代那人身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保你,也保那名神秘高手無事。”
白清江盤膝坐着,玄鋼鎖鏈打穿其琵琶骨,顯得猙獰。他一口嘆道:“談大人,你又何必,你知我知,甚至大小官員都知。談大人你素來是翻臉如翻臉,最是現實殘酷不過。”
談季如沉吟半時,來回幾步,忽然道:“我一直很奇怪,以我南衙的本事,實在不該什麼都查不出。這個人就好象從來不存在,也許是真的。”
腳步一頓,談季如眼有一抹笑意:“那人身懷秘術戰靈,是易容秘術!”
白清江神色不變,奈何眼底一絲驚駭被捕捉。
談季如轉身,淡然:“不必你說,我已知曉。我一直以爲,那神秘高手有武尊修爲,否則,如何從半帝王魂手下逃得一命。看來,我想差了。”
“不是他夠強,是半帝王魂破例饒了他一命。”
“若我未料錯,他多半隻是真罡高手。”談季如的步伐在門口一頓,面含微笑:“知道我爲何讓你活着嗎?”
“他會來救你,而我,會抓住他。”
哐!玄鋼鐵閘,轟然一聲關閉。裡邊傳來狂暴怒吼:“談季如,你敢!”
……
……
談季如綻出一絲詭笑,向身後的指揮參贊交代:“不必再拷問,他什麼都不知曉。”
這名指揮參贊蔣百書心裡發寒不已,整個南衙拷打了兩個月,什麼都沒得到。談季如一來,說了兩句,就什麼都知道了。
談季如略微沉吟:“知會北衙,此案已無追查必要,我南衙退出此案,不陪他們玩了。”
“查?查得到什麼?查到,又如何!”
大步走出監獄,談季如的聲音遠遠飄入蔣百書的耳中:“本官也做了近二十年的指揮使,再做幾件事,也該讓出位置了。”
“不然,再眷戀下去,那就……”
蔣百書忽然不敢再聽不敢再想,被一種無比的恐懼淹沒!
……
……
數日後,暴雨傾灑人間,好大的傾盆暴雨,以至官道上人跡罕見,乃下午時分,就已是黑壓壓的,快要看不見路了。
轟隆隆的聲音一邊從天上穿透。
一支商隊狼狽的在雨中,策馬緊趕慢趕,奈何馬車陷在一個泥濘的坑中,暫時拖慢了行程。
車隊之主大聲喊叫,才能在雷聲中傳入其他人耳裡,其他人不得不冒着暴雨,一起發力將車子從泥濘中弄出來。
車主一邊大喊,一邊倒也是頗有一些良心,吩咐着設法燒了一些薑湯給大家,一邊安撫,一邊怨氣十足的大罵這一場突然的暴雨,大罵貪腐的官府把路給修成這般泥濘。
老實說,官府在這一件事,肯定是比較冤的。這等沙石土路,經年有無數車隊來往,路面已是保持得不錯了。若非如此暴雨,也不會如此難行。
從官道一端,馬蹄聲轟鳴如雷動,十餘騎人人身着蓑衣,策馬從官道一端奔馳過來。
一旦來近了,這一些車隊的人,頓時認出這十餘騎蓑衣下的暗紅南衙制服,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向怨氣沖天碎碎唸的車主焦急使眼色。
車主有感覺,一回首,竟是一個哆嗦嚇得掉進泥濘中,狼狽的滾在裡邊,竟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流失了。
這一回是完了,竟然碰到南衙的人了!
爲首的騎士徐徐上前,撩起斗笠,露出一張少年的嫩臉以及胸前的品級圖案。是百戶,竟然是百戶,這名車主絕望了。
少年百戶一言不發,徐徐掃視,忽然流露一個令人寬心的笑:“不礙事,有時候閒得無聊,我也會罵內閣打發無聊。有事沒事罵兩句,有益身心健康。”
一衆少年努力做嚴肅狀,卻還是忍不住竊笑。
王策擡擡手:“阿四,帶幾個人幫他們過了這段路。”
車主懵懵懂懂,一直等到他的車隊被送到比較平坦的路上。車主纔是甦醒,有種從鬼界逃得一命的錯覺,剩下的全轉成了感激!
那位少年百戶,真是好人啊,我祝福他一輩子都是好人!
如果少年百戶聽到這心聲,多半會回來還他一句,你纔是好人,你們全家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