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小心,繼三皇子之後,四皇子也領飯盒了。我多話問一下,李白肯定不會打醬油,那麼,最能代表李白的戰靈技應該有哪三招?
秋冬之交,飛雪不經意來臨。今年北唐的第一場雪,就這麼悄然來了。
王策拈住一片雪花,凝爲晶瑩剔透的冰片,信手一彈,噗嗤一下打入路邊的一塊石頭中。
“好大的雪。”
海棠姑娘輕輕的說:“咱們北唐,大約也是每十多年,纔會有這麼大的一次雪。記得上一次……”她忽然不說了。
上一次有這麼大的雪,那大約是十二年前的晚秋。若然再往上說,上上次有這麼大的雪,諸海棠不知道,可聽父母說過,上上次似乎是大約三十年前的某一個兵變季節。
王策失神,距他逃離北唐,不知不覺就快要十二年了。翻了年關,就恰好十二年。
過去的許多畫面,忽然一下子從記憶的深處,被挖掘出來。陸續的快速的,宛如幻燈片一樣,從眼前飛掠過去,勾起了許多往事,許多回憶,也有許多的蹉跎。
今年的第一場雪,就很大,這預示今年又是一個少見的暴雪之年。
是蹉跎嗎?王策搖頭,他不知。雖說他的小日子過得並不是他所預期的,他想要的那麼滋潤,不過,似乎也是另一種刺激勝過極限運動的精彩?
王策也說不準,反正他總是這麼彆扭的,沒準人都是這麼彆扭。
人在安詳的好日子中,沒準會讓人覺得太無聊,會想念刺激。人過的是刺激的日子,又沒準會想念安靜的生活。人從來便是這麼矛盾,王策不過是多了一些彆扭罷了。
站在高聳的城牆外,王策凝視北唐京城的宏偉城牆,言簡意賅:“入城!”
遊子回鄉是什麼感覺?王策的感覺很複雜,可卻沒法用言辭來描述,每每千言萬語來到喉嚨,卻只有一句最恰當的話能表達此刻心情。
“我回來了。”
十二年前,我狼狽驚惶的逃走。十二年後,我淡定的返回。
王策笑了起來,過去的許多,暫且也沒了太多的感慨。總歸,不過就是這麼回事罷了。沒必要,也不需要歸咎什麼,總結什麼。
當年有沒有唐帝的潛在圈養威脅,他王策一定會離開北唐遊歷天下的。不過是早一點,不過是危險了一點,也不過是把他給捲入了某些該死的爛事裡邊。
最終,無數的念頭,無數的話語,無數的感慨,無數的心情。王策凝成一句話:
“我王策,回來了。”
大雪飄飛,王策坦然微笑。
……
……
入城後,重新走在北唐京城的街頭。
王策發現,北唐京城的變化很小,可對照十二年前,也不是沒有變化。和印象中繁華盛世景象的京城相比,今天的京城顯然繁華不如從前。
百姓的笑容中,掩蓋不住一絲凝重。
王策一路走來,發現專賣奢侈品的店鋪,比以前少了很多。兵器鋪子和糧食鋪子,反倒是不知不覺的多了不少。
幾個扎着沖天辮的孩童,互相揮舞着枝條和竹條當成兵器,在巷子裡打鬧,呼喝做聲:“我是大都督。”“我纔是大都督!”
幾名血氣方剛的少年們,各自帶着兵器,來到兵站前投軍。一臉洋溢少年郎的自信,彷彿沒有什麼敵人能難住他們,彷彿只要投軍就一定能建功立業。
王策有點笑不出來。
北唐人口約莫五千餘萬。能承受的兵力相當有限,一旦超過二百萬,就動輒會傷筋動骨。而吞併的西樑和三分之一的大世,根本不能成爲兵源地。
幾年緩慢擴軍,加上地方軍,北唐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二百萬了。如今卻還有兵站在繼續募兵,這說明北唐正在承受強大的軍事壓力。
某些激憤的聲音鑽入耳中:“該死的上陽人,該死的大世人,卑鄙無恥,統統都該殺。”
“要不是上陽人和大世人的偷襲,四皇子就不會死了。”
諸海棠吃驚色變,細心聆聽一會,卻是隻聽得各種咒罵聲,沒人說起四皇子是怎麼死的。她震驚不已,不自覺的看向未婚夫:“四皇子死了!?”
王策神色不變,淡淡的似乎早知道了。海棠姑娘驚怒恍惚:“你知道了?”
“先前才知曉。”王策搖頭,他怎麼會知道四皇子死了,他輕笑:“不過,戰場上總會有人死的。死了一個四皇子,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
諸海棠回家的心情,忽然迫切了幾分。王策也無瑕再觀察京城的變化,和她一道返回了諸府。
“從後院翻入,不要驚動其他人。我的行蹤要保密。”王策心知,線索不少,這會兒未必沒人知道他回來了,不過能保密一會就多保密一會吧。
諸海棠瞪他一眼,依言一道從後院翻入諸府,大感哭笑不得,回自己的家居然也要偷偷摸摸。王策究竟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啊。
潛入諸府,諸海棠駕輕就熟的領着王策和任殺,一路直入。
“這會兒,我爹大約在北衙。”諸海棠如斯說,卻忽然驚訝的有感看去,赫然見一臉憔悴的諸相如從走廊對邊現身過來,脫口:“爹!”
諸相如憔悴的擡頭,看見了自個的女兒,以及……某一個從賣萌少年郎搖身變成風度翩翩的青年的傢伙。
諸相如渾身一震,充滿驚喜交集:“你們……”
一頓,收斂聲線:“你們且跟我來!”
和諸相如一併來到書房,諸相如端詳任殺一眼,看向王策:“絕刀?”
王策笑笑,緩緩道:“諸大人,我想知道四皇子的相關。”
諸相如疲乏的抹了一把臉,諸海棠擔心的看着父親,過去幫他捏背:“爹,你何必操心這麼多呢。”這傻姑娘還沒意識到,四皇子的死給諸相如帶來了什麼壞影響。
諸相如凝視過來,似乎有不少的話要說,末了嘆了口氣,娓娓道來。
……
……
坦白說,四皇子死得很冤,很倒黴。
北唐在過去幾年,攻佔大世三分之一的疆土,分爲三路大軍。暫緩攻勢之後,基本就地駐防,企圖紮根下來。
上陽軍雖是氣勢洶洶,挾以人皇之勢來臨。卻到底是數萬裡北上,乃是絕對的疲憊之軍。於是,不免和北唐某一路形成了暫時的僵持。
大約半月前,上陽軍按慣例發動大規模攻勢,這本也不算多意外的事。可上陽軍出動的同時,一直沒動靜的大世忽然派遣武帝率領的大批高手偷襲。
四皇子代替唐帝巡視前線,自然有大批高手保護。可也架不住大世的忽然偷襲,在戰亂當中,被當場擊斃。
不光是四皇子,一路隨從保護四皇子的唐正珏等不少人也在混亂當中,或許被大世武帝擊斃,或許戰死。
一場大亂戰下來,居然得了這麼一個結果。委實讓人措手不及。
四皇子被殺的消息傳回,唐帝大是悲慟,當場暈厥。唐帝震怒,朝野震動。
不論皇子的地位有多差,始終是皇帝的兒子。必須有人對此負責,而西線大都督保護皇子不力,被當場剝奪軍職。若不是官員紛紛求情,只怕被打入大牢都有可能。
很倒黴的是,諸相如作爲北衙指揮使,竟然不知大世的偷襲行動,也不免被震怒的唐帝削得滿頭包。
若不是朝廷有明白人,知道北衙暫時少不得他諸相如,只怕處境就未必比西線大都督好多少。
饒是如此,諸相如還是吃了掛落,被連降兩級,從指揮使變成了“暫領”指揮使,被責令回家“反省反省”。看起來,如果北衙再捅婁子,估計就得從北衙滾蛋了。
聽完述說,王策扣住指頭,眼波閃動,卻一言不發。只是沒來由的想起,四皇子一死,北唐就只有六皇子和七皇子了。
十二年前的叛亂,大批皇族宗室被株連斬殺,光是砍頭就砍了三天三夜。
諸相如擡頭,看女兒和王策一眼:“你們……爲何回來了?”
王策笑了笑:“我來找一個答案。”
“你想要什麼答案?”諸相如平靜的說,卻隱隱似乎蘊藏某種意思。
王策眯眼,輕道:“一個只有陛下才能告訴我的答案。”諸相如默不作聲,好一會,才點頭,卻仍然沒說什麼。
王策徐徐起來:“我入宮,找答案。”
諸相如鎖眉,欲言又止,末了還是沒吱聲。反是諸海棠詫異:“你不回家看看王大叔?”
王策輕笑:“老爹就在家裡,人在,我就能隨時回去。我這個人,雖然不太喜歡鑽牛角尖,可有時好奇心確實比較重。某些答案,弄不到,我睡不着覺。”
“走了。”
王策向媳婦兒看了一眼,再意味深長的看了諸相如一眼,帶着任殺悄然離去。
諸海棠迷迷糊糊的目送王策二人離去,忍不住道:“爹,你們先前究竟是說了些什麼?”
諸相如憐愛的看着女兒,展顏微笑:“他很聰慧,比很多人以爲的還要聰明!”
他忽然道:“海棠,爹以前說,不想你真的嫁給他,你和他的婚約不會成真。如果爹改變主意了,你是否願意真正的嫁給他?”
海棠姑娘愈發的迷糊了:“爹?”忽然一下子想起王策以前說過的,她一個激靈:“爹,莫非你真的是……”
她緊張的說出四個字:“偷龍轉鳳?”
諸相如默然,站起來遙望皇宮方向,驀然輕聲道:“也許現在就是……真相大白的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