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沒有寒暄問候,蘇紅涯從來都不是這種俗套的人。網從一開始,蘇紅涯就向戚風在解釋一個名字--凌霄。
凌霄正是戚風在懸崖下山洞內看到的那個人,也正是島上裸奔的那個男子。早在李壯回去的時候,戚風就把島嶼上發生的一切古怪事件都寫在信上讓他帶了回去,想必蘇紅涯也一定看到了這封信,這也就意味着,蘇紅涯出關了,無論如何,這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風兒,我永遠都忘不掉凌霄這個名字,因爲他是從小陪着你父親長大的人,是他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是你父親的陪練小童。”
蘇紅涯在信中這樣寫道。
戚風的心砰砰劇烈跳動起來,他的手抖得厲害,心中卻是在說:“是真的麼?或許只是巧合?應該是巧合?”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企圖說服自己相信這是巧合,但是卻又清楚的知道,心底深處,他更加確定這不是巧合。
接下來蘇紅涯的信中提到了關於凌霄和戚風父親的許多事,無非就是說兩人感情有多好,他對戚振軒有多衷心,甚至說到他們三個後來都成了異姓兄弟,彼此託付生死。直到有一天,凌霄忽然失蹤不見,沒想到多年之後居然是從戚風口中得知他的下落,並請戚風一定要小心確認,看此人究竟是不是那個凌霄。
信的末尾,蘇紅涯不可免俗的叮囑戚風一定要多加小心。然而此刻的戚風哪裡還有心思去想什麼自己的安危?他滿腦子都是這封信,都是那個山洞裡的瘋子。
戚風幾乎按耐不住,想要立刻就去找那瘋子問個清楚明白,可理智卻是阻止了他的腳步。一陣夜風吹來,帶着冰涼的潮氣,吹得他頭腦一冷,人也就跟着冷靜了下來。
戚風首先做的事就是毀掉這封信。他將信紙捏在手心,一股青色、赤紅和湛藍色交加的力道籠罩住了他的手,那信紙碰到這股力道,便瞬間化爲齏粉,隨風飄散。
放走靈鴉,戚風回到桌前座下,開始努力的理順思路。
山洞裡的那個瘋子已經瘋了,短時間內,從他嘴裡是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的。戚風因而決定暫時先不要去找他,免得打草驚蛇。
如果那個瘋子真的叫凌霄,如果這個凌霄真的就是父親的那個異姓兄弟,那個陪練小童,那事情或許就麻煩了。他人在神農島,戚風不可避免的要將釋清帝聯想起來,假如這件事真的跟釋清帝有關,自己又該怎麼處理?
門外傳來一聲吱吱吱的歡快叫聲,這聲音將戚風從沉思中拉了出來,他咳嗽一聲,故作嚴肅道:“小黃,你又去哪裡了?怎麼纔回來?”
“嘻嘻,哥哥!”門外小黃蹦蹦跳跳,帶着一身的酒氣走了進來,它兩眼通紅如血,手裡還捧着一個碩大的跟它身體差不多大小的酒壺。
一看它的樣子,戚風氣就不打一出來。這小子有酒癮,看這樣子十有**是出去喝酒了。自從小黃從昏睡中甦醒過來,獨孤榮添就經常過來看他們,一來二去,小黃竟然和他攀上了交情,兩個時不時就要約在一起喝酒。戚風經常都是看不到小黃的影子,每當此時他就知道小黃多半又去找獨孤榮添了。
小黃打了個酒嗝,跳到桌子上盤膝坐定,抱着酒壺看這戚風,認真研究了半天搖頭道:“嘖嘖,我說哥哥,你這人真沒勁。”
戚風看着小黃,一言不發,他倒是想知道,這皮猴子今天有啥牢騷要發。
“你看你,年輕有爲,應該好好享受人生了,可你每天皺着個眉頭,就像是全世界都欠你錢一樣。”小黃說話開始大舌頭,“哪像那個獨孤,他年紀一大把,事情越發看的開,哦對了,還有那個釋清帝,別看人家實力強,活的也瀟灑……”
“你怎麼知道?”戚風反問。
“什麼?”小黃一愣。
“釋清帝怎樣的活法,你怎麼知道?”戚風道。
小黃嘿然一笑,拍了拍自己懷裡的酒壺:“我們天天在一起喝酒,我能不知道麼?也就是不能跟他們聊天,此時無聲勝有聲麼。瞧,這個酒壺還是他送給我的呢。”
“哦?我只以爲你在跟獨孤前輩飲酒,沒想到你居然還能跟盟主……”戚風挑了挑眉毛。
“切!”小黃不屑道,“你們人類就是這麼沒勁,他是盟主又怎麼了?還不是兩個胳膊兩條腿,一個鼻子兩隻眼麼?沒差別的……對了哥哥,他還送了我一把靈晶,我吃了之後,體內暴龍的力量消化吸收的更快了,他的靈晶可是無比珍貴的喲……”
小黃一向都喜歡戚風,兩個感情要好的不得了,從來都不允許別人說戚風一個不字,也從未像今天這樣與他說過話。
戚風皺着眉正打算盤問幾句,沒想到那傢伙卻是倚着酒壺呼呼大睡起來,看樣子是喝的太多了。
無奈之下,戚風抓起它的脖頸後面的皮,將它放到榻角,自己則是開始凝神修煉。實力就是王道,一切的疑點,都放在修煉之外去考慮。
自從收到蘇紅涯的信,戚風反而是刻意的控制自己不去找那懸崖下的人。每天除了修煉之外,他最大的興趣就是散步,以前還有小黃陪同,如今小黃‘應酬’多,忙猴一隻,他便自己去散步。
戚風用腳丈量着整個神農島,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時間又過去了四五天,他感覺是時候離開了,這一日便趁釋清帝宴飲之際,向他辭行。
“哦?”釋清帝很意外,也很是失落,他捋須看這戚風,“怎麼,我這神農島不夠吸引你麼?”
“不。”戚風微笑着搖頭,“實在是我宗門之中還有許多事要處理,而且小黃也是調皮,我怕它給諸位前輩惹出麻煩來。”
釋清帝哈哈笑道:“小黃?它怎麼會呢?其實這段時間,我們已經成了莫逆之交,我這才知道一隻猴子的酒量原來可以這麼了得,我和獨孤兩人都不是它的對手。”
“就是因爲如此,戚風才感到惶恐,這傢伙太沒規矩,做事全憑自己的興趣,不成體統了。”戚風道,“而且我也在這島上逗留了幾個月,領悟很多,是時候回去將這些心得傳授給我門下的那些弟子了。”
“唔,也好。”釋清帝思索了一下,不再挽留,“既然回去有事,那我也就不勉強你了,只是希望你以後有時間就多來做客,我活了這麼久,很少能有這麼聊得來的朋友,你算一個,小黃也算一個。”
“一定。”戚風點頭。
今天的宴飲純屬私宴,除了戚風和小黃之外,釋清帝沒請任何人,因此整場氣氛都比較輕鬆隨意。
小黃從頭到尾都在大吃特吃,兩條魚,一隻雞,一條羊腿,還有兩大壺酒和一盤桃子。它嗒嘴的聲音很大,戚風時不時就要拿眼瞪它兩眼,以示警告。
以前這一招是很管用的,小黃也乖巧,知道這就表示自己做錯了,會及時改正。可是今天,這一招失靈了。小黃起先是熟視無睹,後來乾脆轉過身,拿屁股對着戚風,依舊是嗒嘴,大吃特吃。
“這傢伙……”戚風皺眉嘀咕了一句。
這一切都被釋清帝看在眼裡,他微笑道:“既然小黃這麼喜歡神農島,你何不就讓它留下呢?”
“留下?”戚風搖頭,“它從小就跟我在一起生活,離不開我的。”
“妖獸雖然有靈智,但始終都是獸類,與人不同。”釋清帝道,“人與人相處,彼此除了物質需求,還有情感依賴,可是妖獸不同。小黃以前依賴你,無非是因爲它年紀還小,無法自給自足,你恰好給了它這樣一個避風港。而現在它長大了,對於它來說,你已經不是必須。它需要一個自然、自由的環境,我想神農島恰好是這樣一個環境。”
戚風安靜的聽着,不時地點頭搖頭。
“吱吱吱!”小黃也在一旁叫着,似乎是在應和釋清帝的觀點。
“戚門主,意下如何?”釋清帝溫和的笑着,他眼睛裡閃爍着一絲星光,讓人看了頓時會感覺他的光明磊落。
戚風沉吟道:“正如前輩所說,或許小黃如今對我依賴已經不多,但是我卻……這件事還容我考慮一二,我還要徵求它的意見。”
噹啷!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身邊傳來,戚風低頭一看,小黃手裡的盤子已經被它摔個粉碎。它抓耳撓腮,滿爪都是油,從地上跳到桌上,不安狂躁的叫嚷着。
“小黃,快下來!”戚風不由得嚴厲的責罵道,“如此囂張,成何體統?”
“吱吱吱!”小黃在桌子上跺腳,一手指着戚風,一手指着釋清帝,就是不說話。但從它的眼神和表情可見,它似乎是很生氣。
“畜生就是畜生,對它來說,吃喝玩樂纔是最重要的,人類的感情或許……”釋清帝不失時機的說道。
戚風感到很沒面子,他瞪着小黃道:“小黃,你這是做什麼?不要假裝聽不懂,我數一二三,你若再不下來,就永遠不要跟我走了!”說完戚風開始數數,已經數到三,可小黃依舊是無動於衷。
戚風怒,騰地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抓小黃,誰料一貫對他溫順和善的小黃,今日卻是一反常態,猛地一跳,閃躲開來,同時衝他齜牙咧嘴,做兇狠的樣子。
戚風愣住了,他看着小黃,眉頭皺了皺,一咬牙,錯步上前,又要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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