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埔從程峰的辦公室裡走出來,秦若男的目光就一直追隨着他。
“是要工作交接了麼?誰來接替我?”她見安長埔面無表情的走過來,連忙摸過桌子上的案件材料。
安長埔拉一把椅子坐在秦若男桌旁,把自己的記事本往桌子上一放,對她說:“來吧,說說今天魯安梅有沒有提到什麼值得注意的內容!”
“誰來接替我跟進這個案子?應該把接替我的人也叫來吧?”秦若男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你要是實在受不了我,可以去找峰哥申請,不過我是覺得咱倆合作還不錯,沒有請求換人的打算。”安長埔攤開記事本,看着秦若男,“現在可以開始了麼?”
秦若男一怔,沉默了一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整個人卻好像一瞬間放鬆了下來,她翻出之前和魯安梅談話時做的記錄,把魯安梅對自己提起的情況說給安長埔聽。
對於自己的父親,魯安梅的態度十分排斥,認爲他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完全沒有身爲丈夫、身爲父親該有的責任意識,對於魯民一心想要變性做女人這件事,她更是極其厭惡。
按照魯安梅自己的話來說,魯民既然那麼心心念唸的想要實現自己的女人夢,那就乾脆立場堅定一些,不要向父母妥協,不要娶妻生子,而既然做出了妥協,討了老婆也生了孩子,就應該徹底放棄曾經的意圖,一心一意的把日子過好。
秦若男提到,在和魯安梅的交談過程中,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姑娘對於異性的態度很消極,認爲男人都是不可信,靠不住的。
“就因爲他父親一個人,她就對全部男性都抱有消極態度,這是不是也有些以偏概全?”安長埔聽到這裡,感到有些不能理解,通常來說,身邊的親人或許會對一個人的人生觀、婚戀觀產生一定程度的影響,但是魯民的情況比較特殊,畢竟不是所有的男人的心裡都存着一個“女人夢”,魯安梅僅僅因爲父親就對男性心態消極,這聽起來多少有些誇張。
秦若男搖搖頭,說出了魯安梅這種心態形成的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的姐夫,盧吉。
魯安梅告訴秦若男,盧吉自從和魯安菊結婚之後,從來沒有爲魯家做過任何事,偶爾到到家裡來,也是公子哥兒一樣的飯來張口,而魯安菊對盧吉俯首貼耳,唯命是從。
盧吉起初對魯民想要做變性手術的事情是十分反對的,因爲他自己做着點小生意,但是經營的一直不好,先後換了好幾種不同的買賣,始終不見好轉,在得知魯民把父母的墳地賣了錢,卻打算用這筆錢來做變性手術之後,更是大爲光火,還因爲要魯民拿錢資助自己生意而魯民不肯,和岳父發生了爭執,據魯安梅的回憶,如果不是自己和母親極力阻攔,加上魯安菊也多少幫了些忙,盧吉差一點在憤怒之下對魯民動粗。
之後盧吉就怒氣衝衝的帶着魯安菊離開了,之後沒有多久,村子裡關於魯民做手術變女人的風言風語就逐漸多了起來。
“那後來盧吉的態度爲什麼又從反對變成支持了?”安長埔問。
秦若男回答說:“魯安梅的回答是說,盧吉的態度轉變的很突然,之前並沒有太多的徵兆,唯一的變化是在他改口之後,魯安菊花起錢來忽然變得大手大腳,所以魯安梅猜測,姐姐姐夫是從父親那裡得了好處。方纔姚昌不也提到過麼,盧吉之前因爲欠了賭債,去找姚昌借過錢,而後又介紹魯民去借錢,這中間,盧吉和魯安菊這兩口子肯定嚐到了什麼甜頭,這樣一來也可以解釋爲什麼魯民把父母的墳地賣掉,手術也沒有全部完成,卻還欠了那麼多的高利貸。”
“你說的有道理,還有其他的麼?魯安梅有沒有提到過她母親對於父親變性的事情是什麼態度?”
“這個我有問過,”提起丁木蘭,秦若男嘆了口氣,“魯安梅說,魯民最初說要拿錢去做手術,可能是因爲他嚷嚷了這麼多年也沒有真的實施,所以除了盧吉爲了要錢鬧的很兇之外,家裡其他人也都沒有特別當一回事,結果魯民跑出去再回來,真的做了隆胸手術,丁木蘭一個人跑到自家田地裡哭了很久,魯安梅找到她,勸說了半天才帶回家裡來,不過之後丁木蘭和魯民關起門來談了很久,談過之後丁木蘭的態度就變了,對魯民變性的事情表現的很淡然,這讓魯安梅覺得不能接受,認爲母親沒有立場,所以才負氣出走,到c市打工不肯回家。”
“丁木蘭和魯民談話的內容??”安長埔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沒有報太大的幻想,料想得到丁木蘭和魯民夫妻之間的談話內容,作爲子女的魯安梅未必能夠有所瞭解。
果然就像他預料的一樣,秦若男沒有從魯安梅的嘴裡問出這方面的情況:“魯安梅說她事後也追問過,但是丁木蘭什麼都不肯告訴她。不過這件事她沒有問出來,倒是從丁木蘭嘴裡聽說了另外一件事。之前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魯民和他哥哥魯軍因爲賣掉父母墳地的事情關係變的很僵,兩家沒有走動,可是就在魯民遇害前不久有一次回家,魯軍聽到風聲衝到魯民家中把他叫出去,兩個人發生了爭執,魯軍離開的時候表現的極其憤怒。”
“那丁木蘭有沒有告訴魯安梅,魯軍去找魯民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當時魯軍好像特意避開家裡的其他人,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兄弟兩個的談話內容,所以丁木蘭只知道兩個人出去的時候臉色很難看,遠遠看到魯軍對魯民有推搡的動作,至於到底因爲什麼,她沒有告訴魯安梅,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清楚,還是不想對女兒說。”秦若男說。
安長埔蹙眉思索了一會兒,起身對秦若男說:“我先去給江口區分局打個電話,讓他們幫忙留意一下盧吉的情況,然後再接着談,我還有幾個關於這個案子到目前爲止都解釋不清的疑問!”
說完匆匆忙忙的打電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