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回到西海客棧,關上房門盤腿坐在牀上。
聚集在集市的人羣也慢慢散去,但集市內、馬路上和客棧內外仍然有許多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還在激烈討論剛纔夏青和蕭五的戰鬥。等待的時間太長,精彩卻那麼短,一轉眼就過去了,甚至都還沒看清楚就結束了。不過癮,遠遠不夠啊。
人們意猶未盡,激烈爭論到底是誰贏了,誰出劍的速度更快,誰的潛力更大。但有一點倒有了共識,夏青果然是個武道天才,小小年紀竟然不輸給蕭五這個出了名冷酷強大的無情劍客,未來不可限量,難怪敢在擂臺上掛出那麼張狂的條幅。
宗師擂臺,賞銀萬兩,只求一敗,夏青這句話之前讓人感覺無比狂妄、荒謬,以爲只是夏青引人眼球的伎倆;現在,給人們的感覺卻是震撼。
畫畫是天才,練武也是天才!夏青之前賣畫過時不候,這一次呢?按條幅上的聲明,只剩下三天時間了,也就是說只剩下三場戰鬥。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高手登場,誰能拿走那一萬兩賞銀,夏青又能不能笑到最後?
人們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多年的老朋友都吵了起來。西海客棧內,兩個來喝酒的老頭就吵得面紅耳赤,一開始只是說擂臺的事情,吵着吵着,互相把對方几十年前的老底都翻了出來。
“你個不要臉的老傢伙,當年是怎麼偷人來着?仗着開了間米鋪有點閒錢就開始胡思亂想,故意跟在來買米的一個小娘子後面,偷偷戳破人家的米袋,然後假裝好心說送一袋米,把人家騙到了牀上。”一個老頭子大聲叫嚷。
“你個老不死的更加不要臉,連自家兒媳婦都不放過。西海原的扒灰惡俗,就是你個老不死的帶起來的!”另一個老頭雙眼一瞪,爆出一個更大的猛料。
……
兩個老人越吵越火爆,把附近的人全都吸引了過來。幾十年的老朋友,因爲對擂臺的看法不一樣,吵着吵着就反目成仇,把圍觀的人們全都逗樂了。
聽着外面兩個老頭的聲音,夏青也笑了,到目前爲止,這次擂臺賽可以說是大獲成功,在西海原這座小城引起了空前的轟動,把圖謀不軌的各大世家和各路牛鬼蛇神都引了出來。接下來,能不能狠狠殺這些牛鬼蛇神的威風,把他們拖在這裡,就看自己了。
“只剩三場戰鬥了,明天,登場的會是誰呢?百鬼門白尊者,五毒教左使顧楚,還是趙貴那個陰森森的活死人……”
夏青對接下來的戰鬥也是期待,現在,已經成功把各路牛鬼蛇神吸引了過來,幫夏王府和老太君分擔了壓力,但接下來具體會遇上什麼樣的對手,這就不是他所能預料的了。正如今天上場挑戰的蕭五,誰也不知道他從中原來到了西域並突然冒出來。
夏青有些忐忑,突破瓶頸的渴望再次強烈起來。如果有了足夠的力量,壓根就不用這麼麻煩,直接把這些牛鬼蛇神全都殺了!
“先天境,我一定要突破!”
夏青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斬斷腦海裡的雜念修煉起來,默唸浩氣長存訣催動體內陽氣,衝擊體內的命格禁制。趙大管家沒有教他天地九劍的心法,但在山洞裡已經展示什麼叫命格寶藏,幫夏青打開了修煉大門。
夏青迅速進入了狀態,體內陽氣聚集到丹田,開始一點點地壓縮。
房間內漸漸瀰漫着熱浪,陽氣壓縮過程中會釋放出熱浪,壓縮得越狠,熱浪的溫度就越高。壓縮到極點後,就可以突破命格禁制點燃心火。
夏青身體越來越燙,向第一重命格禁制發起了全力衝擊,慢慢地,體內陽氣濃縮成一小團滾燙到了極點;然而,正當這團陽氣就要內燃蛻變爲心火時,冷冽的陰風突然襲來,丹田內四面來風,彷彿突然間一盆冷水從頭上潑下,把眼看就要蛻變的陽氣剿滅,和上次在山洞內的情況一模一樣。這突然出現的陰風,就是死死禁錮着夏青的第一重命格禁制。
“可惡!”
“我是夏王府後人,我是神罰之體,我一定可以突破!”
夏青心頭咆哮,凝聚體內陽氣再次發起衝擊,一次次失敗,然後,一次次從頭再來。趙大管家的鼓勵,讓他相信自己就是傳說中的神罰之體,之所以遲遲沒有突破,不是天賦太平庸,而是太過出色連諸天神魔都妒忌,這才降下特別強大的命格禁制。修煉起來是比常人要慢,然而,一旦突破後潛力也遠非常人可比!
失敗一千次,一萬次後,夏青都沒有放棄,心頭始終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突破。趙大管家的話在他腦海裡回想,人一定要相信自己,內心有多強大,人就有多強大!
時間流逝,良久,當夏青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身體疲憊,身上的衣服早已溼透,附近幾條街道燈火通明,對不少人來說,生活纔剛剛開始。夜空中不時傳來放肆的笑聲,不知什麼人又在發酒瘋,夜幕降臨後羣魔亂舞。
住在隔壁的趙大管家和秦淵夫婦都已經住下了,氣息悠長。夏青思索一會,在一張紙條上寫下要準備的東西,戴上一頂斗笠後悄悄開門走出去,從後門離開了客棧。
西海原是一座小城,本地人口不多,但因爲地處交通要道,來往的商隊不少。到了晚上,在外漂泊的商人和護衛們都習慣出來喝幾杯,街道兩旁最多的就是客棧和酒肆。夏青隨意逛了逛,走進一間毫不起眼的酒肆坐下來,叫了些酒水,一邊慢慢品嚐一邊傾聽人們的談論。人來人往的酒肆內,往往消息最是靈通。
“各位,知道打擂臺的那位夏公子到底是什麼來歷不?”
一個大個子護衛的嗓門最大,故作神秘地頓了頓,吊足人們的胃口後才說道:“據說,夏公子是葬劍門掌門的親傳弟子,早就修煉到了天人境巔峰。這次是下山歷練,故意把自身功力封印起來僞裝成一個後天境的武者,準備在歷練中參悟生死玄奧。一旦回到葬劍門,就可以突破到生死境,成爲中州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生死境高手!”
“刀哥,真的假的?”有人問。
“這還能有假?”
大個子灌一口烈酒,反問道:“除了劍法獨步天下的葬劍門弟子,誰能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本事,有這樣的膽魄?”
“這倒也是!”
“葬劍門親傳弟子,天人境巔峰的大高手啊,難怪無情劍客蕭五都討不到便宜!”
人們附和,夏青和蕭五的戰鬥已經討論了一天,晚上還在繼續。
角落裡,夏青哭笑不得。這些人說得有板有眼的,佩服他們的口才,如果是說另一個人,自己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