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兩個人晃悠晃悠,就到了齊慕安的外書房。
簡雲琛斜了他一眼,“上這兒也算出門逛了?你當我是沒出過二門的女兒家?”
齊慕安摸了摸鼻子,“哪天逛都成嘛,今兒先把正事辦了,你這都嫁到我們家來了,難道你就不想弄清楚你丈夫有多少錢,好牢牢管在手裡?”
簡雲琛差點沒笑出來,說實話,他還真看不上齊慕安那點錢。
齊慕安知道他的意思,灰溜溜地走在前面開門,“麻雀再小也是肉不是,你別瞧不起人,沒準兒將來我能發大財呢!”
簡雲琛對錢財經濟其實並不太通,還是那句話,他除了習武練兵,對別的事情都不感興趣,也從沒機會培養下興趣。
不過畢竟是大將軍的兒子,很多事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唄。
齊慕安把他帶來這裡,自然還是有點想法的。
他這個人想法很簡單,不管這會兒兩個人有沒有愛,但既然做了夫妻,所謂夫妻一體,就應該什麼事都有商有量互相扶持着幹。
到了這盲婚啞嫁的地方就別去想什麼跑大街上跑叢林裡遇見一長髮美人一見鍾情二見定情的狗血劇情了。
凡事都有個規矩不是?既來之,則安之唄。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門,齊慕安從前幾乎不踏足這裡,他每天喝花酒抱小倌兒還忙不過來呢,哪裡有功夫讀書。
因此這裡兩面牆壁滿滿的藏書其實都是擺設,沒一本是他挑的。
現在他來得多一些了,偶爾還到街上買幾本坊間民俗小說,就坐在這裡翻翻,還有自己手裡那幾間商鋪的賬目,靠耍兇鬥狠一次兩次或許可以鎮得住那些個精明到家的掌櫃,可長此以往卻並不是辦法。
人家早晚會發現你是隻只會張牙舞爪不會咬人的紙老虎。
因此還是需要慢慢學會理清這裡頭的貓膩。
外書房裡是常備着人伺候的,今天當值的是一個叫做九斤的小廝。
因爲要伺候家裡的爺們兒讀書或者議事,一般被安排到這兒的小廝都是頗能識文斷字的,而能到齊慕安這兒的,又比別人那邊多了個條件,那就是要生得俊俏。
簡雲琛從他手裡接過才燒好的熱茶,目光掃過他的眉眼時不由瞭然地笑了笑。
齊慕安心裡懊喪,怎麼沒想起來把這九斤給換了。
算了,反正人心裡都那麼想了。
於是便假裝沒看見他揶揄的笑容,自己拿了鑰匙打開櫃子從裡頭拿出一疊子厚厚的文書來,並示意簡雲琛到書桌邊坐。
簡雲琛接過文書心下暗奇,這賬本不似賬本的,翻了一兩頁倒像是禮單,跟着齊慕安一說他就明白了。
“這是我親孃福和郡主嫁過來時候的陪嫁單子。過去一直是太太收着,如今我既成家立業,前兒跟她提過幾次,她便叫人送了來給我,說是讓你好生保管。”
說這話時他有意把“提過幾次”幾個字咬得重重的,簡雲琛也不是傻子,心裡多少有了些影子。
這原配從孃家帶過來的財產,就算眼紅羨慕,按理說也輪不到她一個繼室去伸手。
不過單子給他們也並不代表這裡頭的東西他們就可以隨意支用了,畢竟齊家還沒有分家不是?
如今這筆財富也只不過是換了個保管之人而已,真正需要用到裡頭什麼好東西,恐怕還得跟討一聲齊老爺的示下才顯得恭敬。
想着想着又翻了幾頁,漸漸覺着有哪裡不對似的越翻越慢,跟着也不往後翻了,而是又往回翻起來。
齊慕安坐在他對面朝天丟了顆栗子一仰脖拿嘴接住了。
“如何,可看出什麼門道來了?”
簡雲琛對他這點跟斯文完全沾不上邊兒的動作表示鄙視,不過說話還是挺謹慎的,“這個我不好說。你既這麼問我,想必你已經知道這東西有點兒不妥了。”
齊慕安攤開手大方承認,“我這人不好被人說人長短,如今帶你來親眼看看,你是個聰明人,咱們小兩口在這個家裡是什麼處境,想必你是明白了。”
阮夫人送來的嫁妝單子並不是原本,而是她找人重新謄抄過的,就算她之前偷拿了什麼,現在按照還剩的抄就是了。
做得細緻歸細緻,糊弄以前的齊慕安是綽綽有餘了,可她機關算盡也算不到人家給穿越了啊!
齊慕安過去在學校給教授幫忙整理過各種工作室文檔,老師們交接工作資料的時候都會有簽字記錄,這樣才能一目瞭然。
就連圖書館借本書人家也知道做個書單讓人簽字蓋章不是?
而像福和郡主那樣的身份,她親媽可是真真正正留着皇室血統的公主啊,他爹是魯國公啊,彪悍到爵位傳給兒子的時候都沒降級,還是一等公啊!她自己還跟皇帝皇后是感情很好的小夥伴!
她的嫁妝,浩浩蕩蕩的十里紅妝,光記錄都比一本普通小說厚了,上面居然一個章一個戳都沒?
就算魯國公府馬虎,連內務府也這麼馬虎,皇帝家賞出來的東西交接出門都不簽字不確認啊?
這也忒寒磣人了!
虧得他拿到手的時候還在想阮夫人怎麼這容易妥協了,翻了兩遍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簡雲琛這會兒對齊慕安倒略有改觀了,外頭都說他是個草包、呆霸王,可現在看起來他一點也不傻啊,相反還有點精。
嫁妝單子叫人做了假,可見裡頭的東西已經不全了,到底是阮夫人拿的,還是齊老爺拿的,對他來說都怪打擊人的。
畢竟他爹偏疼二兒子、想把家底傳給二兒子的事可是向來不瞞人了,就連他長期不在京城不愛八卦的人都有所聽聞,齊慕安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
他到底是嫡長子,並無大過也四體康健,就這樣無端端被奪走了繼承權,誰能願意?
現在連自己親媽留下的財產都被算計了,要真是個呆霸王,恐怕沒有這麼沉得住氣吧。
因此想了想方問他,“那你預備怎麼辦?”
齊慕安拖了張椅子到他面前坐下,“能怎麼辦,又沒有原始清單,這份我已經對過了,跟庫裡的東西一絲出入也沒有。”
簡雲琛眼角一抽,剛還誇他精明呢,這會兒又成個蠢材了。
“他們不給你,你就不會想法子?不是還有兩位舅父呢麼?”
齊慕安一聽這話有戲,“莫非薛家真會留下出嫁女兒的嫁妝清單?”
這點齊慕安不是沒有想過,不過他不能肯定啊,他對古代那點了解全部來自於古裝電視劇和一本□□一本紅樓夢。
都說小說是經過藝術的加工的,誰知道這些生活細節民風習俗到底有沒有被加工掉呢?
更何況這也不是一個真實存在過的朝代,無史實可查。
簡雲琛被他問得笑了,“蠢材蠢材。辦嫁妝這樣大的手筆,怎麼會不做記錄?比方說家裡的大女兒出了閣,跟着後面的二女兒三女兒出閣,也都可以把姐姐的嫁妝單子拿出來比對。萬一不幸女兒在婆家遭人欺負了或者沒了,孃家也有東西可以爲女兒爭取最大的利益。”
齊慕安聽了連連點頭,“那兩位舅父怎麼不早拿出來給我?”
簡雲琛恨不得擡起手給他腦門上來一記爆慄,“誰不知道齊家大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天皇老子的話不聽獨獨聽家裡太太一個人的,你又沒跟他們要,他們巴巴的拿出來,要是你不領情,人家豈不是就枉做了小人?”
好吧,齊慕安知道這身體原主有多渾。
於是又見縫插針地去拉簡雲琛的手,“在家也怪無聊的,要不咱們上二舅舅家逛逛去?”
簡雲琛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點點頭,齊慕安忙叫人拿大毛衣裳,很快就見九斤捧着二人的狐裘大氅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
先手腳麻利地給簡雲琛穿上,跟着又走到齊慕安身邊。
齊慕安卻大大咧咧地一把接了過去,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道:“這兒不用你了,你下去歇會兒吧。”
九斤遲疑地擡了擡眼,他的眼睛很美,又大又亮,像個精緻的娃娃。
不過很快還是識趣地垂下頭去乖乖告退。
簡雲琛站在門邊把九斤的反應盡收眼底,見他去了方淡道:“你過去要是寵他,如今也不用爲着避我,我不是不能容人的。”
齊慕安笑笑,過去的齊慕安或許寵他,可自己卻不喜歡跟下人有什麼過分曖昧的關係。
就像上輩子的職場一樣,上司跟下屬要是搞一塊兒去了,難免公司混淆幹不成大事。
不過他也不打算跟簡雲琛解釋,反而蹭到他身邊道:“下人笨手笨腳早煩他們了,有勞夫人。”
說着將手裡的大氅往簡雲琛懷裡一送,笑得特別厚顏無恥陽光燦爛。
簡雲琛無奈地胡亂替他披上就要先走,齊慕安還不知足,捉住他的雙手往自己身邊拉,“還沒繫好呢!”
回答他的只有簡雲琛越走越快的背影和寒風中輕飄飄飛過來的一句話,“大爺如此畏寒還是在家待着吧。”
討厭,人家就跟你撒個嬌嘛,一點兒耐心也沒有,死鬼——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涅沙童鞋的第二課地雷,嗷嗷~
那啥,要加更的姑涼們,你們滴熱切盼望小哥統統收到啦,手頭確實有2章存稿,但馬上我們家小包子要放假7天啦,到時候帶他玩神馬的可能會耽誤更新的,咱還是把餘糧留到那時候吧!等過完這個悠長假期咱再存稿再加更,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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