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厚重的紗布雖然被他扯的只剩下一張創可貼,卻還是爲他那張妖孽的臉添上一記敗筆。
“這種廣告方案你也敢拿上來給我看,不想幹隨時可以走。”
衛城將文件重重摔在辦公桌上,周秘書當即嚇得變了臉色,忙拿起文件一個勁道歉。“對不起總裁,我馬上換人。”
“滾!”衛城摸着受傷的額頭,妖孽的臉上越發冰冷。門這時再次被人推開,沒等他發作便看到江猛拿着文件夾走進來。
“白易寒是白氏集團的公子,跟少夫人從高中到大學都是同學。倆人一直交往了五年,白易寒在少夫人即將大學畢業的時候突然不辭而別。但奇怪的是那天坐在林肯上的不是白易寒,而是顏氏集團的公子顏策,可能是少夫人當時看錯了人。”
江猛雙手將文件放在衛城面前,又很識相地後退一步,站在一邊。
“顏策?”衛城緊眯着眸子,拿起文件快速翻閱起來,文件中的一張張白易寒跟千黎的合照也隨着看到,眉頭越蹙越緊,最後冷冷將照片摔在桌上。“還說沒關係。”
江猛想了一會兒,才補充道:“白易寒在離開少夫人之後的半年內就去世了,是腦瘤,不過他出生在A市,墓碑就葬在這。他母親最近這兩天從美國回來了,如果找他母親問一下就徹底清楚了。”
“死了?”衛城眉頭一挑,似乎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江猛楞了一會兒,對上衛城詢問的眸子時忙道:“我查的一清二楚,確實是死了。”
“竟然死了~”衛城重新拿起文件又看了一遍,這也說明,千黎一直想找到的人早已經消失在這個世上。丹鳳眼微微眯起,他猛地合上文件。“算了,過去的事終究是過去,這件事別讓千黎知道。找不到總比知道他離世要好,最起碼不會一時接受不了。”
“是。”江猛不解地應下,退出總裁室。
千黎在商場的日用品區逛着,雖說衛城家裡的東西一應俱全,但有些東西她只喜歡單獨用。
推着推車走了大半個商場,推車裡的東西也基本上堆滿了,就在她推車準備去付錢的時候。幾個身影從櫃架上走過,其中一個貴婦穿着時髦,爲她的真實年齡減少了好幾歲。
“白阿姨?”千黎一眼認出了那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想到白易寒,當即扔下推車追過去。
“白阿姨!”她用力喊,等她追過去的時候,被喚着白阿姨的女人跟幾個同伴坐着電梯正好下去。無奈之下,千黎只能加快速度跟上去。
千黎一追出門,正好碰到江猛走進來。突來的狀況讓她跟江猛撞了個滿懷。她焦急地往白阿姨的那邊追,也沒時間跟江猛多說什麼。
“少夫人!”江猛不明就理,但還是追上去。
“白阿姨。”千黎卯足勁追上了時髦的貴婦,雙手撐在雙膝上粗喘着氣。“白阿姨,麻煩你等等,我想問你一件事。”
“是你。”白夫人也認出了千黎,美麗的臉上當即冷漠了幾分。恨恨瞪了她一眼,帶着保姆跟同伴打了聲招呼,就直接坐上車。
以前白夫人一直討厭她,千黎是很清除的,但白夫人這幅態度她還是有些意外。剛要再追過去,卻發現自己兩條腿完全追不上。隨手攔了輛計程車往她們追,車子一路追到了一扇被圍牆高高圈起的別墅停下。
千黎站在大鐵門前,踮着腳尖往李戡,她暗響了門鈴,來開門的正是剛纔那位跟白夫人一起的保姆。
傭人上下打量了千黎一遍,可能也是疑惑剛纔白夫人對她的態度。“夫人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
“你幫我跟你們夫人說說,我只問一句話,問完我就走,我求你了。”千誠懇的望着保姆。
保姆多看了她兩眼,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你等等。”
大鐵門再次被重重關上,等待的時間只過去了幾分鐘而已,但對千黎來說,猶如幾年那麼長。江猛同時也開着車趕到了,看到這情形,想起衛城說的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少夫人要不,我們先走吧~”
千黎此時哪裡肯走,將他的話徹底無視。門再次被打開,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欣喜。“我能進去了嗎?”
傭人再次看千黎的眼神以先前相比鋒利了許多。“夫人說了,讓你立刻走,再不走連我這碗飯都要跟你掉了!”
“你家少爺是不是叫白易寒,不讓我見你們夫人可以,但你讓我見見你們少爺行嗎?”千黎激動地想要衝進去,纔剛衝進去就被傭人一個挺身撞了回來。好在後面的江猛眼疾手快纔將她扶住,要不然被傭人就直接撞在地上。
“什麼少爺,我們少爺早就過世了,你趕緊走。”傭人說完,毫不留情地關上門,只留給千黎一個瀟灑的背影。但傭人的話卻在她腦中不但迴盪,猶如一個人在耳邊不斷撞鐘,無法當做聽不見。
“死了?白易寒死了?怎麼會這樣。”千黎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嘴裡不斷呢喃着這一句,連最後怎麼回去的都不知道。
只感覺有人扶着她上車,然後送回臥室。
衛城接着電話從車上下來,擡腕看了一下表上的時間,隨口對旁邊站着的柳媽問道:“少夫人回來沒有?”
“回來了。”柳媽恭敬地退到一邊。
“這個新案子你多注意,斐御要是問什麼,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回答。”衛城一邊接着電話,一邊煩躁地扯着領帶往書房走。經過千黎臥室門前,下意識地頓住腳步。
衛城掛掉手機,只猶豫了一會兒,便大步推門進去。臥室內一片黑暗,窗簾緊蓋,連月光都透不進來。隱約聽到抽泣的聲音,衛城原本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緊皺,迅速在黑暗的房間找尋到蹲在牆角的一抹影子。
“你在幹什麼?”衛城將牆上的壁燈打亮,望着千黎蹲着的方向低喝出聲。
千黎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突來的光芒,透過指間的縫隙看到衛城正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忙站起身。“你怎麼來了?”
“我在醫院說過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見衛城盯着自己的臉,千黎倔強地仰起臉與他對視。“你說什麼了。”
“我說過不準在我的面前爲別的男人掉眼淚。”衛城說着,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紙巾,蠻橫的在她臉上擦拭,隨後嫌棄地丟在地板上。
“我沒有在你面前掉眼淚,是你自己要走進來。”千黎咬牙切齒地狠颳了他一眼,看着地上被揉成一團的紙巾,心中壓抑的情緒也將要爆發。
衛城一雙丹鳳眼瞪的猩紅,一把握住她手腕,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你還敢強詞奪理,別忘了你是我老婆,還敢爲舊情人掉眼淚,真不拿我當回事!”
“本來就是合作關係,你跟別的女人廝混我不管,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也希望你別插手。”千黎將手腕上握住的手掰開,用力甩到一邊。
“強者擁有一切支配權,想反我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你……”千黎氣得再也說不出話,望着衛城摔門而去之後,整個人才癱坐在地上。
“該死的女人還想造反。”衛城疾步走回書房,重重一拳砸在書案上。坐在椅子上,原本想要查看文件的情緒短時間內就被千黎完全破壞。“怎麼回事?”
早在書房等了許久的江猛,聽到衛城詢問這纔敢走進來,回答道:“你讓我去找少夫人回家,我剛下車準備上去的時候。沒想到少夫人就跑下來,只不過是追着一個女人跑出來的,後面我追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少夫人追的女人是白易寒的母親。”
“怎麼碰到了?”衛城幾乎整張臉都要扭曲起來,難怪一直識相的千黎剛纔都忍不住發火了。
“我也沒想到這麼巧,少夫人一直追到了白夫人住的地方,白家的人擋着根本不讓少夫人進去。”江猛大概將剛纔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什麼!”衛城當即拍案站起,臉上的怒氣毫無掩飾地展示在江猛面前。緊接着又是一掌拍在桌上,丹鳳眸緊緊眯成一條線。“我衛城的女人也是他們這些人能拒絕的~?”
“少爺想怎麼做?”江猛不愧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人,一看衛城這個反應就知道某人要發飆了。
“你現在就去備車。”衛城狹長的丹鳳眼緊眯,拳頭緊攥的幾乎滴出血來。
江猛當即走出去,走到門前的時候才頓住腳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道:“趕夫人走的下人說漏嘴了,少夫人好像知道白易寒死了。”
衛城緊攥着拳,陰冷的目光落在江猛身上,重重一拳砸在桌上。“可惡!還不快去!”
“喂,你幹什麼?”衛城突然闖進房間,千黎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衛城拉出了別墅,直接塞上了車。
“廢話少說。”衛城二話不說,將自己的車門關上,示意主駕駛位上的江猛開車。
千黎望着外面全黑的夜色,再看看面色冷峻的男人,氣得臉色蒼白。“衛城,你要帶我去哪?”
衛城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千黎也知道他性格,如果衛城不想說,自己再問也是無用,料想他對自己做什麼也不需要繞這麼大圈子。想到這,千黎乾脆望着夜色也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