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暮言在兩個小時前家裡着火了,據我得到的消息是安暮言在大火中死亡。斐御有在機場放人盯着,就是想等待去柏林的可疑人物。一旦他確定你是千黎,那事情就更加棘手。”
“你說什麼?”千黎擰着秀眉,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隱約感覺有人古怪,她走到玻璃門前,藉着玻璃的反光,遠遠的,玻璃上倒映出人羣中一個男人碩長的身影,鬼頭鼠腦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整個機場已經被斐御監視,趁他現在還沒把你找出來立刻出來。”
顏策剛說到這,千黎撇到往這邊看過來的男人,她立即轉身閃到一扇門後面。突然眼前一黑,一件衣服蓋在了她頭上。
“你一直在這?”千黎疑惑地望着面前的顏策。
“先走。”顏策將墨鏡戴在她臉上,摟着她肩膀低着頭往外走。千黎拉着頭上的外套,倆個人儘量從那些男人的眼中走出去。她剛要說什麼,就聽到顏策從頭頂劈來的聲音。
“只要躲過他們的眼睛就行,機場監控器我已經動過了手腳。”顏策摁着千黎亂動的腦袋,輕聲在她耳邊訴說。
千黎加快腳步勉強才能跟上顏策的步伐,倆個人走出機場的時候,千黎甩開他衣服冷下臉質問:“你一直都在跟蹤我?”
“我只是擔心你,斐御跟衛城水火不容,我只是怕他們誤傷了你。”顏策艱難地想要解釋,卻怎麼都解釋不出來。
“誤傷了我?你這話是不是說錯人了?如果當初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千黎忍不住大聲,這一大聲,立即引來周圍路人的注目禮。
“對不起,可是我從未想過傷害你。我不否認我很自私,但世界上沒幾個不自私。在這場自私中傷害了你是我最大的痛苦,我當初以爲我會把你從衛城那裡搶過來,但事實證明我跟他都失敗了。”顏策自嘲的抿起脣角。
“我說過我無法原諒你,咱們就此別過。”
“我只錯過一次,而且我所做的都是爲了你。我什麼都不在乎,哪怕全世界將我拋棄,只要我身邊有你我什麼都可以不介意。”顏策看着她,眼中噙着晶瑩的淚花。
“有的事一旦錯了就無法原諒,你是我無法原諒的。從前的我已經死了,現在我是席珞,也是諾彬的妻子,希望你能一直把我當成席珞或者諾太太。”千黎背過身,眼角撇着顏策轉變的神情。
“我知道你是席珞,我也會一直把你當成席珞。但你是你我是我,我決定要跟七夏解除婚約。”顏策低着頭輕聲訴說,眼中滿滿全是傷悲。
“尹七夏是真心愛你的,你這樣對她實在太殘忍。”
“那你就對我不殘忍嗎?”顏策突然衝她吼了出來,臉上瞬間也漲得通紅。
千黎被他吼得一愣,但隨即便恢復正常,淡然道:“我是在給你製造活路的機會,等你老了那天回過頭想,或許會嘲笑你今日的愚蠢。”
“老了?”顏策苦笑着搖頭。“都說壞人短命,我也不見得能活到老。”
“你竟然信這種東西。”千黎有些詫異地微張了張嘴。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顏策擡頭望着蔚藍的天空,脣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我送你走吧。”
“不用。”千黎轉身去開車,一輛車卻開到了面前。前一秒還在看藍天的顏策,下一秒便站在她打開了車門。
“進去吧。”顏策臉上帶着柔和的微笑,溫暖的笑容像是耀眼的太陽,總有一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衝動,可如今的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她。
千黎看着打開的車門猶豫了一會兒,就在這時候,幾個穿着西裝革履的男人從機場裡面走出來。來人不巧,正是斐御的那幾個手下,她當即鑽進了車內,顏策看着她坐好之後才走到另一邊坐了進去。
“尹小姐,咱們還走嗎?”一身名牌的女人碰了碰站在柱子後面的尹七夏,有些焦急地往機場裡面看了一眼,但礙於尹七夏的身份又不敢太着急。
尹七夏盯着他們消失的方向許久,又盯着追出來的幾個男人看了好一會,才滿心疑惑地走了進去。
滿腦子裡面是顏策對席珞說的話,那些話怎麼聽都像是在示愛,尤其是那句會跟七夏接觸婚約那句。尹七夏走着走着,突然跌坐在地上,淚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下來。如果不是今天她要趕回家,是不是就會錯過他們的對話,更不會知道顏策又是爲了一個女人將她拋棄。
“尹小姐,你怎麼了?”同伴嚇得連忙將她扶起,但尹七夏卻癱軟地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尹七夏木訥地看着那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打電話,隱約聽清他們的上頭是斐御。
“斐御……”她嘴裡呢喃着,剛纔看千黎明顯是在躲這幾個男人……
“停車!”車子離機場已經有了一段路,危險期已經度過,此時的千黎已經不想跟顏策再待在一個車裡面。
顏策看了她一眼,調轉方向盤靠着馬路旁邊停下。車剛停穩千黎便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彷彿只待下去就會窒息一般。
“席珞,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對我這麼防備,讓我實在是……”顏策說到這,嘆了口氣,卻發現千黎正擡頭看着高掛在樓上的大屏幕上。
此時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A市最新報道,女主播一身職業裝坐在鏡頭前將最好的一面展現在大衆眼前。
“商界的稱爲龍頭的集團總裁衛城一年前妻子千黎莫名消失,其中衆說紛紜,但都沒有得到衛城本人的正面回答。而就在前一天,千黎再次出現,他們感情的復燃將成爲A市最關注的事情。”
接着,屏幕上還貼出好幾張從前她跟衛城找的親密照,還有衛城後來遇見假千黎的照片。把這些照片集全,還真是煞費苦心。
她櫻脣抿了抿,粉拳無意識地攥緊,連指甲深深陷入了她手掌之中都毫無感覺。
“聽說衛城要重新讓那個女人進入別墅生活,今晚8點舉行爲那個女人的接風宴會,很多名流都會參加。就像當初他宣佈你的身份的時候,只不過這次他卻看錯了人。”顏策說這話的時候,脣角噙着譏嘲的笑意,似乎在看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千黎正要開口說話,卻又聽到顏策縹緲的聲音。“可她不是你,也比不上你。”
“一個人有自己的權力,我無法阻止你的行爲,但我話放在這。只要我還活着,這輩子你休想安生。”千黎目光狠厲地給了他一記,伸手拉車坐上了計程車。
“那個女人一定會邀請你,那是女人都會產生的心理。”
她在上車之前還聽到顏策說的話,正如顏策所說,等千黎重新回到別墅的時候。保姆顯然對她的到來很驚訝,畢竟大家都以爲她會上飛機去柏林,之前也是那麼說的。
“太太,這是衛太太給你送來的邀請函。”保姆將接到的邀請函遞到千黎手中。
千黎打開邀請函,上面邀請人落名字的地方,‘千黎’兩個字文筆秀娟,字也得非常漂亮也非常清楚。
“千黎?”千黎冷笑一聲,沒想到別人用她的名字用得還這麼順溜。要知道,之前她不適應席珞這個名字,被諾彬天天在耳邊唸叨席珞席珞,她纔算是正式接受了。
“太太,你晚上去嗎?”保姆接過邀請函,恭敬地問。
“既然送來了,總要去看看,第一次去這麼大型的場合,一定能碰到不少熟悉的人。”千黎冷冷笑望着落地窗外,外面一片綠色草坪,看着就讓人心情舒暢。
“我去給太太準備晚禮服。”保姆躬身退下,千黎靠在沙發上打盹,現在還是早上十點,到晚上還需要一段長的時間。昨晚沒怎麼睡好,她靠在沙發上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諾彬那張帥氣逼人的臉,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她本能地擡起手。舉在半空的手腕被一隻手握住動彈不得,諾彬看她氣急敗壞才笑着將手腕放下。“這麼點本事就敢打男人?真不怕吃虧。”
“你嚇到我了。”千黎用力一扯,將手腕從諾彬手中掙開。她扭頭一看,外面原本是明亮的天,此時卻已經是漆黑一面,別墅外面偶爾傳來斷斷續續的蟬叫聲。
“現在是幾點了?”千黎摸着額頭,有些分不清現在的時間。
諾彬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是七點,明天聽說會下雨,外面黑雲密佈好像隨時會下雨。聽說那個千黎讓你去參加一個宴會,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千黎站起來,保姆站在旁邊畢恭畢敬,手裡還拿着一件禮服,看樣子也僵硬好一會兒了。
“謝謝。”千黎從保姆手裡接過衣服,轉身上樓換衣服。
車子發動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千黎單手託着下巴望着車窗外的黑暗,輕嘆了一口氣。“辛苦你跟我一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