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葉寒承的臉色慘白一片,眼裡出現了哀絕之色。
現在的他,文武皆不如葉寒勇了,以後的路,他要怎麼走下去。
此時已經有些絕望的葉寒承絲毫不知道,接下來,他將面對更絕望的情況。
“好!”
葉寒承還被葉寒勇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分毫,一記如雷般的“好”,鑽進了葉寒承的耳朵裡。
葉寒承與葉寒勇雙雙轉頭,便看到了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葉紀譚。
葉紀譚一雙眼裡的欣賞與自豪,皆是衝着葉寒勇這個兒子去的。
至於葉寒承,根本就沒有在葉紀譚的眼底留下絲毫的影子,如若無物。
“是你。”
跟葉紀譚的激動不同,看到葉紀譚,葉寒勇把臉色一收,從容不迫地站了起來,然後把匕首丟到了葉寒承的面前:
“看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對自己身邊的人,你是半點都管不住。
以他如此性子,遲早是要闖下禍事,賠了自己的性命。
這次就算了,若是有下一次,我未必會對他再留手。
找人比武,竟然帶着匕首,且對方卻是手無寸鐵,真把全天下的人當成白癡不成?”
說着,葉寒勇冷笑了一下,他最後一句話,分明是衝着葉紀譚去的。
葉紀譚以前的做派,可不就是把全世界的人都當成了白癡,只有他一個人是聰明的。
像葉寒承剛纔的做法,乃是葉紀譚以前經常的做派。
從這一點來說,葉寒勇覺得,葉寒承不愧是被葉紀譚養大的兒子,秉性跟葉紀譚一模一樣。
也虧得葉紀譚當年偏心偏的是葉寒承,而他則被姐姐給掰正了過來。
否則的話,今天丟人現眼的人,就不光只是葉紀譚與葉寒承了,連他都會是其中一員。
一想到這個情況,葉寒勇便惡寒到打了一個冷顫,翻身又回到了馬背上,
都不跟葉紀譚再打一聲招呼,直接騎着馬兒回四王爺府。
被兒子給如此無視了,葉紀譚苦笑不已,因爲他知道,這所有的一切,皆是他造的孽,他自己招來的。
低頭瞥了一眼如同一隻死狗一般躺在地上,還沒站起來的葉寒承,葉紀譚的眼裡染上了冷意:
“怎麼,躺得很舒服,準備繼續躺下去了?”
“嗚……”
葉寒承咽嗚了一聲,然後把臉給遮了起來,這才磕磕絆絆地站了起來。
葉寒承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把自己臉上所有的不堪情緒,都給揉走,這才寡淡地看着葉紀譚:
“爹……”
他輸了,他竟然跟葉寒勇比武,不但輸給了葉寒勇,這一幕還叫爹給看到了。
如果可以的話,葉寒承真想失聲大哭一場,然後挖一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爹對他已經百般不喜歡,不待見,恨不得沒有他這個兒子。
現在爹已經看到,他文武皆不如葉寒勇,爹還有可能會多看他一眼,
甚至是看到他的好,重新把他當成侯府的繼承人嗎?
不可能!
這一次,他輸得徹底!
“時辰已經不早了,隨本侯回去吧。
只不過,下一次你再要做什麼事情,最好想想清楚,莫再給本侯丟臉。”
葉紀譚冷冷地看着葉寒承,就像兩年前,葉寒勇從一歲到十歲之間,他看着葉寒勇那般的眼神看着葉寒承。
對於嫡子成了舉人,庶子落榜的消息,葉紀譚比任何人都早知道。
不同的是,葉紀譚只是微微感慨葉寒萱真的把葉寒勇教得很好之外,並沒有旁的太多的感想。
等葉紀譚聽到,葉寒承收到這個消息之後,激動地跑了。
一瞬間,葉紀譚第一反應就是,葉寒承肯定是受了刺激,去找葉寒勇了。
爲了以防萬一,葉紀譚聽到消息之後,領着人親自出來把葉寒承尋回去。
葉紀譚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趟出來,竟然會讓他看到那麼驚喜的一幕。
葉寒勇只是初初與葉寒承對了一招,葉紀譚便在葉寒勇的身上看出了葉寒勇在武藝上的天賦。
葉寒勇那凌厲地把葉寒承降倒在地的風姿,完全讓葉紀譚感受到了他年輕時的風采。
尤其是當他看到葉寒勇當時眼裡並現出的稅利,叫他聞到了一抹嗜血的味道。
直到這個時候,葉紀譚第一次真正承認,他的確是看走眼了。
真正適合做侯府繼承人的,從來都不是葉寒承這個庶子。
嫡到底是嫡,葉寒勇身上所藏的血性,纔是他們葉家真正血脈的體現。
把葉寒勇看作是景博侯府的繼承人,這次不是因爲愧疚,不是因爲嫡庶,
而是單純爲了葉寒勇的能力,看到這個情況,葉紀譚高興極了。
哪怕出現這種情況,多少叫葉紀譚有自打臉的嫌疑,可是葉紀譚卻是顧不了這麼許多。
都說富人富不過三代,窮人窮不過三代。
對於世襲的侯爵之位,若是子嗣不成才,三代之後,家族總是要沒落的。
葉紀譚一直以爲,侯府落到葉寒勇這第三代的時候,他的子嗣只能做到守成,不能做到拓業。
但是這一刻,這樣的消息從葉紀譚的腦海之中消失得乾乾淨淨。
葉紀譚敢肯定,若是給葉寒勇一個機會,給他一個舞臺,讓他上戰場殺敵。
那麼當年他與他爹在戰場上立下多少勞功,他的兒子葉寒勇同樣能辦得到!
有了這個發現,覺得自己後繼有人了,心情大好的葉紀譚都不屑去計較,
就葉寒承剛纔的做法與表現,讓他與景博侯府有多麼得丟人。
現在的葉紀譚只想回到景博侯府,然後對着江紫蘇,好好痛快地喝上幾杯。
哪怕江紫蘇不理他,甚至會對他惡言相向,他都無所謂。
他欠江紫蘇的太多,而江紫蘇卻是帶給他如此優秀的一雙兒女,他要感謝江紫蘇爲景博侯府生下這麼優秀的子嗣。
看到葉紀譚的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葉寒承心像是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
砍出一個碗口大的傷口來一般,痛得葉寒承死去活來。
因爲他知道,葉紀譚所有的興奮與激動,都是衝着葉寒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