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崇金林喧囂震天,人好像都瘋了。
好多人奔向西邊,聚集在西南邊交易中心平地。明天就是集市,這會兒人更多,一塊遠遠看着最西邊三大奴隸主的地盤,賽家、安家以及潘家都在那裡。
那裡就像行宮,四處掛滿燈籠,把樹林照得恍如白晝,正好讓大家看清楚些。
賽家還在暴怒,安家又一陣驚天動地,讓人看的着急又不過癮。
終於有人好心傳話過來:安家四房留下遺書殉情了!
天空一聲巨響,地上無數人都被雷翻!隨後滿天狗血,太曲折離奇了!
一猥瑣男一本正經的問:“確定留下遺書、是殉情?不是愧疚、對不起主君和兒女?”
一青年接話:“誰知道。不過做都做了,有什麼對不起的。爲了愛情就要始終如一,生死相隨,現在追上管事,下輩子就能做夫妻了。”
一婦女滿嘴胡說:“他們本是青梅竹馬,大家應該成全他們。”
一小夥瞎扯淡:“那管事這輩子值了,下輩子老婆都預定了,羨慕嫉妒恨啊。”
大家不敢說賽家,不好說安家,就像莫談國事;正好就一男一女展開豐富的想象,過過癮,反正還是和賽家、安家有關;一邊看着遠處賽家和安家,怎麼沒打起來?安家真是連潘家都不如,活該做了烏龜。
有人懷疑是不是安達璽殺的,想想還是沒開口,安家也不是好惹的。
過了一陣,安家估計是兒女嚎的更賣力,人肯定死了。賽家咆哮一陣,貌似偃旗息鼓了。
安家四房畢竟是因管事而死,又是賽家出去的人,賽家總該給安家一點面子、如果有的話。至於管事的死,安達璽不承認,這事兒肯定還沒完。
好多人就在這兒等着,反正要不了多久天該亮了。
賽家營地正中間,一頂最奢華的帳篷,比一家人的屋子還大,一個月來回運四次,那些奴隸真辛苦。帳篷以金色和紅色爲主,真像正宮。
帳篷裡邊,也燈火通明。陳設一點不簡約,該有的都有,同樣以金色和紅色爲主,燈光下一片金光閃耀、珠光寶氣,晃得人眼花。地上鋪着蒲絲地毯,像是傳世的工藝品。
賽歌特穿着一身白色長袍,站在地毯上,今夜同樣睡不着。
賽歌特長得很帥,又是精英,穿着精緻的白袍,乍一看像白馬王子。仔細看,白袍襯得他臉色更黑,好像滿天烏雲隨時可能狂風暴雨;他臉本來就長,現在好像掛着一柄劍;他鼻子很大,雄性的氣勢爆表,身上像綁着炸藥,隨時可能將青巖羣山炸成灰。
一個氣勢和他差不多的壯漢站在地毯角落,是他的貼身護衛、特斯。
一個穿着淺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站的離他不遠,是他的心腹、特拉。特拉又矮又胖,面白無鬚,像個太監;低着頭彎着腰更像個球,好像渾身骨頭都是軟的,跟在賽歌特身邊好像提供特殊服務的。
賽歌特有他一襯愈發優越感爆棚,傲氣衝破九重天:“白管事究竟是誰殺的?”
特拉白白胖胖的應道:“誰敢對賽家下手,就是賽家一條狗也不行。”
賽歌特氣很順,精英狂傲腦子也清楚:“肯定不是安家。”
特拉胖乎乎接話:“可能是潘家,想破壞賽家和安家的關係。”
賽歌特狂暴怒喝:“他們敢!就怕承擔不起後果!”
特拉嚇得連退數步,二公子氣勢太威武了。他肉乎乎的手拍拍胸口,差點被嚇壞。
特斯每次看到特拉這樣子都想吐,這貨太陰險無恥愚蠢了,不知道二公子爲何每次將他帶在身邊。特斯只是護衛,只能扭頭眼不見心不煩。
特拉也不和四肢發達的一般見識,他是很有見識的:“或許是姓莊的小子?他如果和潘家搞到一塊,咱對他不熟。”
賽歌特再次暴怒、旋即冷笑:“潘家挺有種,正好教訓他一下!”
特拉忙點頭彎腰:“那是必須的。說是潘家就是潘家。正好拿他立威,讓大家都長點記性。”竟然那麼多人看賽家熱鬧,哼,“主君真英明!咱教訓潘家那姓莊的若是沒動作,潘家一定失望;姓莊的若是敢出來,正好……”
賽歌特正好記得:“到這會兒刀疤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特拉彎着腰沒吭聲。那麼多高手去截殺,離得又不遠,有事兒也該回來稟告一聲。既然沒回來,只怕像上次一樣,姓莊的又是怎麼做到的?
特斯鄙視特拉一眼,關鍵時刻就掉鏈子:“我讓人去探一下。”
賽歌特點頭,剛亮起來的臉色再次陰沉,好像外邊黎明前的黑暗,黑沉沉的可怕。
特拉還聽到寒風凜冽,地面通過地毯傳來一陣陣寒意,冷的渾身發抖。
特斯喊了人,然後和特拉差不多。兩人本質其實是一樣的,只是表現不同,比如現在一個變軟,一個渾身僵硬。
這兩天諸事不順,賽歌特一旦發作起來,指定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屍橫遍野血流漂杵。他曾經一次滅了十幾個不聽話的小奴隸主,殺了八百多奴隸。
賽家的威名不是狂吹出來的,而是屍骨堆起來的。
賽歌特很快改了主意,盡顯殘酷與狠辣:“姓莊的沒備鹵簿、拿着印綬到崇州,那就不算。潘家勾結匪徒殺我賽家的人,明天就讓他付出代價。我倒要試試,姓莊的有多大本事,或者先滅了潘家。”
特拉愈發被嚇到,哆哆嗦嗦的說道:“此事應該慎重,大公子看着呢。”
賽歌特狂怒,老大看着他更要做出成績,就這麼定了。看看時間,可以動手了。
外面,天邊出現一縷曙光。崇金林有樹木擋着,依舊挺暗。
南邊山上挺安靜,人基本去了交易中心,這裡只有少少幾個人、幾頂帳篷、幾縷炊煙。
山腰一個帳篷裡,俞悅睡的正香,春宵一刻值千金。
莊上弦卻醒着,黑暗中星眸閃亮的看着俞悅俏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外邊一個腳步聲急匆匆打破寧靜,急速靠近這帳篷但被鹹清攔住,來人急的直叫喚。
俞悅轉個身,唰的睜開眼睛,卻差點被閃瞎;閉上眼過五秒再睜開,一看莊上弦移開視線,再看她竟然睡在他懷裡?太驚悚了!她忙要爬起來。
莊上弦順手按住她:“你昨晚吃了好多酒。”
俞悅盯着他眼睛,然後呢?她酒後亂性和他滾牀單了?不可能!
莊上弦一臉冷酷:“你是我貼身侍從。”
俞悅視線下移,兩人是貼着身,貼身,是這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