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抵達青雲城,已經是晚上了。
威廉大步流星進了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吧,從後門而入,三步並作兩步下來地下室的樓梯。
兩個男人早早候在通道兩邊,連忙將他迎進燈光明亮的房間。
“情況怎麼樣。”他沉聲問。
“嫂子去了西山,落入別人圈套。”
“我要結果!”威廉低喝,一拳砸在桌上。
桌上電腦茶杯震了震。
那碧眸中竟有血絲,咆哮之下,他喉結滾了滾,捏着的拳頭,手背爆起的青筋告訴在場所有人,他的忍耐已經快要到限度了。
而坐在電腦前的中國少年,聞言斂了斂眸,已經做好了捱打的準備,閉上眼豁出去一般開口:“嫂子墜崖了,西山的懸崖峰,那邊太險,根本沒有出入和下路的方式。”
他的話音一落,原本預想中的拳頭沒有落在身上,而是身邊突然一陣風。
有人驚呼,“威廉你慢點!”
酒吧暗巷這邊的車都供着他用,威廉隨便上了一輛,發動了車子就將油門一踩到底。
導航儀不斷的用機械的聲音告知,前方急轉請減速慢行。
威廉卻根本沒有減速,直到停車聽在西山腳,他對青雲城的著名建築都瞭然,這裡他曾想帶許恩慈來,卻又覺得會被Kindness笑話。
他三級臺階並作一步,半個小時需要爬的高山,硬生生在十分鐘上了去。
西山懸崖峰這邊,白天就很少人來看,除非是節假日,晚上因爲雖然有防護欄,但還是很危險,所以一直是不開放的。
但是此時上頭卻燈火通明,消防官兵,還有一羣穿着西裝的男人,還有一個不斷在咆哮的聲音。
威廉的心沉了沉,越過他們,走到燈光最亮的地方。
“廢物!要你們有什麼用!”閆鈞臨痛苦的揪頭髮,不斷的原地走來走去,整個人焦躁了一定程度。
“少爺,您回去吧,夫人會擔心。”邊上一個老頭在哄,顯然也是毫無辦法。
閆鈞臨卻沒有迴應,視線注意到風風火火往崖邊走的男人,突然喝出聲,“林傅!”
威廉身形都沒有頓,但是他卻轉頭了,那雙眸子在燈光下紅綠相間,格外滲人,他咬牙切齒,“我回來找你算賬!”
都是因爲他……
閆鈞臨看到那個男人低頭看了眼燈光聚集,可是完全看不到盡頭的懸崖。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如果是白天還可以試,這邊直升機能不能夠下去,但因爲對面的山勢和下面的情況都不知道如何。他氣得一拳頭砸在劃防護欄上!
沉悶的顫抖聲由着金屬欄杆傳出,震得雙手搭在上面的人都一僵,自覺收回了手。
閆鈞臨回家了,一言不發回到閆家。
沒有順着管家說的,先去大廳見魏瓊一面,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間。一打開門,就看到女人手腳被捆綁着,躺在地上,嘴裡還貼着膠布。
閆鈞臨突然目眥欲裂,一把揪起她脖子上的麻繩,拎着她往裡間走去。擰開山水畫後面的開關
。
烏黑的通道里燈火一盞盞亮起來,很快,空氣中一股陳舊隱忍作嘔的血腥味把刺入鼻尖。
沉重的門關上,裡面的燈影突然搖曳了一下。
姜秋峮瞪大了雙眼,看着不遠處的皮鞭,還有各種彷彿夾子一樣刑具,連連搖頭,嘴巴無力的嗚咽着求饒。
閆鈞臨一把將她扔在地上,額間青筋爆裂,朝她咆哮,“你現在害怕,有沒有想過小慈當時也怕!”
姜秋峮驚恐搖頭,看着他拿過掛在牆上的皮鞭,眼淚倏地落下。
閆鈞臨拿着鞭子滑過一桶已經看不出顏色的液體。
忽而鞭子劃破空氣,凌厲生風!
隨着一聲悶聲,落在她身上,黃色的長裙撕裂,頓時皮開肉綻。
閆鈞臨上前,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膠布。
“求求你,求求你,鈞臨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姜秋峮慌忙開口,聲音喑啞又帶着驚懼,但是隻這麼一句,又撕心裂肺的尖叫了一聲。
“啪!”帶着倒勾的鞭子死死攀附在她的背上,隨着男人迅速的拉扯收回,落下一道血肉翻出的傷痕。
滾燙辣椒水,讓女人疼得直接在地上翻滾,聲音顫抖,嗚咽哽咽,“鈞臨求求你饒了我,是那個人放的,我只是想嚇唬嚇唬……啊!”
閆鈞臨狠狠一腳踩上她的胸口,“姜秋峮你這賤給我閉嘴人!”
他要殺了她,可是,殺了之前……
閆鈞臨骨子裡施虐性完全被激發出來。
他拿過放在桌上的鉤子,勾起不遠處一個鐵鏽斑斑的籠子。
伴隨着“噝噝”聲,裡面細小的蛇有的在吞嚥着自己的尾巴,有的屍體已經腐爛只剩下皮,還有的不斷的遊移,似乎聞到了血腥味開始興奮。
姜秋峮瞳孔縮了縮,怕到渾身痙攣,“閆鈞臨不要!”
閆鈞臨放下籠子,私下她身上的裙子,揉成一團塞進她嘴裡,眼底理智全然不見,有的只剩瘋狂,“你不是很想要麼?我成全你。”
……
“也就是說,四面都是山圍繞,天然的井狀懸崖?”
“是的,我們已經想過各種方法,包括三千米的繩索下去,但還是看不見底。石頭下落,聽不到迴音,沒辦法測量深度。”少年眸中閃過遲疑的神色,看了沉默寡言的威廉一眼,怕自己的言語刺激到他,“一般來說,那個高度摔下去……”
“最下方的地形有沒有進行推算。”威廉打斷他,聲音無語起伏,宛若冰霜。
“據西山管理員說,那邊常年有霧圍繞,下方可能是沼澤也可能是河。”說着,少年調出整個電子圖,“這是周圍地勢還原圖,我們想過很多方法,包括直升機,但是飛到一百米左右氣壓就開始不穩定,而越往下,地勢越狹窄,很難通行。”
威廉沒有再說,只是盯着屏幕,半晌才揉揉眉心,“暫時這樣吧,明天再說。”
他回到家裡,將近十點鐘,遠遠超過孩子的生物鐘睡覺點,可他們還沒睡。
耐耐聽到動靜,見是他,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出來了。卻沒有喊
出聲,而是輕輕的拍了拍容容的肩膀,“好了,爹地來了。”
聲音喑啞,顯然是說太多話,又或者……
威廉心中自責更甚,白忙一晚上不說,還自私的忽略了孩子。
容容轉頭看,頓時眼淚掉得更快,只是喑啞的都哭不出聲音來了。
威廉受不了那雙眼睛這樣看着他,心都擰做一處,大步上前將倆孩子抱懷裡,吻着她們的額,小聲安撫。
“爹地,媽咪呢?她出去好久了。”耐耐的聲音沙沙的,卻像是一柄鋒利的劍。
威廉眼底一熱,薄脣揚起,狀若無事,“媽咪啊,她在蘇珊阿姨家玩呢,蘇珊阿姨今天過生日。”
耐耐點頭,眼淚卻掉了下來,小小的應一聲,沒有哭出聲音,但沙啞的嗓子出口的話卻帶了點委屈,“容容摔倒了,她一直哭。我哄不住。”
“耐耐很棒。寶貝兒都很乖,現在很晚了,去睡覺好不好?”
容容蹭着威廉,身子還顫抖着,抽噎不斷,似乎越發委屈,只是嘶啞的輕輕聲音聽得威廉心都要碎了。
耐耐率先點頭,應允,“好。”
好哄歹哄,讓孩子睡着了,威廉起身要走的時候,卻察覺到褲子被拽住。
他轉頭,就看到明明已經由他哄睡的耐耐睜着微紅的眼睛。
他蹲下,“怎麼了?”
耐耐小聲問:“爹地,我能去蘇珊阿姨那邊,看看媽咪麼?”
威廉心中巨慟,眼淚幾乎奪眶,卻忍了忍,又忍了忍,喉結吞嚥過後,聲音與往常無二,“今天很晚了,媽咪應該在蘇珊阿姨那邊睡下了,寶貝兒,明天就能看見媽咪了。”
“爹地。”
“嗯?”
“謝謝你。”耐耐彎起眼睛,藍幽幽的眸子氤氳起一層水霧。
威廉不知他是爲了什麼,這樣慎重的道謝,但他也無心再問,只覺得自己再多停留一分,情緒就要隱藏不住了。
他站起身,輕輕的吻了吻他的額,“做個好夢,耐耐。”
動作輕巧的帶上孩子的房間門,他走進許恩慈的臥室。他沒有洗澡,而是直接趴在牀上,精神已經疲乏到了一定程度,但是就完全沒有睡意。
還好提前叫人把盧森給支走,不然看到那樣無關的傢伙留在家裡,他一定會忍不住打人。
腦海裡迅速滑過很多畫面和情緒,但都被他一一壓制,事情既然是因爲閆鈞臨而起,這個人晚點再教訓也不遲。
現在不能意氣用事。
他微微側過頭,電腦桌上放着一隻牛奶杯。
明天呵,明天。
窗簾沒有拉上,說明主人是匆忙間離開的。
林傅想起監控裡看到的場景,一閉眼,彷彿就能看到她從自己面前被推下山崖。他暫時不想對西山的人下手,不想去追究到底是因爲非節假日而疏於防範,還是被收買。
他現在不想去計較這些,他只要……
男人揪住頭髮,手指用力的發白,高大的身軀漸漸的在牀上縮成一團。
一顆淚,滲出緊閉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