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慈回酒店,迎接她的是容容那特別高亢的心情,和軟糯的滿滿都是興奮的聲音。
“媽咪媽咪。”
“嗯?”許恩慈放下包,蹲下身子,張開雙臂迎接向自己撲來的小姑娘,抱起來後,才見她嘴裡一邊“蹬蹬噔”,一邊將別在背後的手繞出來。
是一支鮮豔欲滴的紅玫瑰。
“哇!好棒,我們家容容好厲害,竟然會變魔……”
許恩慈的話音還沒落,就聽得容容激動萬分的開口:“是林叔叔,林叔叔給容容的!”
看着女兒那殷紅的小臉蛋,許恩慈未完的話噎了噎,對她口中的“林叔叔”有了猜測,不禁有些頭疼。
容容從小就認生,雖然耐耐也不喜歡和陌生人過分親近,但不會像容容一樣,討厭外人接觸,現在卻……
要說沒見過,她還能好奇和神秘一下那個讓自家閨女如此念念不忘的林傅到底是何方神聖。今天見過,性格雖然稱不上惡劣,但也絕對不是什麼正經人。
怎麼就這麼得小容容的心?
難不成她女兒花癡的屬性,已經開始慢慢的顯現出來,而且第一個人就是林傅?
許恩慈真不知道,爲什麼有的人一旦糾纏起來,哪怕是單方面,也能綿延到各個角落,沒完沒了。現在身邊已經有“同夥”叛變,許恩慈下意識看了眼一直捧着厚厚書典在看的耐耐……
或許是察覺到許恩慈的目光,又或者是知道她會在這會兒看向自己,耐耐做好記號後合上書,擡頭看她,熠熠藍眸中閃着認可的光芒,下結論,“那個男人,不壞。”
得,兩個叛變者。
“一朵玫瑰花就收買了你們……”我親愛的兒子閨女誒,你們未免也太廉價了吧?許恩慈心中情緒千萬。
“不,還有巧克力,ferrero,ferrero!”
哦,拿出追妹子的手段,來追她閨女?好啊,原來林傅真正感興趣的不是她,而是她閨女?
許恩慈不動聲色的問:“好吃嗎?”
“榛仁的。”回答的是耐耐。
許恩慈聽到素來不喜歡甜品的兒子也吃了,沉默了一會兒,又看着容容拿着玫瑰的手上還沾着化了的巧克力醬,咳了咳,“原來是這樣,那個林叔叔現在和我們是隔壁鄰居,以後看見了要叫人知道嗎?”
她的話音落下,容容就笑彎了大眼,湊上來“吧唧”一口親在她臉頰陷進去的小酒窩上,“林叔叔說親親。”
“……”
“林叔叔親親容容,容容親親媽咪。”容容說着,露齒一笑,白白的一口小牙槽沾着巧克力,看上去有幾分慘不忍睹,小嘴兒開合間都帶着一股濃郁的巧克力豆的味道。
“……”許恩慈忍着那撲鼻的甜膩味道,很想知道這小傢伙吃了到底多少。
“在某個專業學術界裡,這種行爲有一個專業的術語,就是:‘間接接吻’。”
聽到兒子的“翻譯”,許恩慈有些心塞,臉上滑膩膩的感覺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不行,不能這樣在放任他們和林傅親近了。
首先他歸國就很“巧合”,其次兩人的相遇哪怕真的是偶然,可他接近的目的不明確。
所以,目前到底是敵是友尚未可知,怎麼可以就這樣放心大膽的讓孩子先靠近?
雖說孩子生性敏感,對善惡能分曉個大概,但是像林傅那樣善於僞裝的男人,不能大意。
於是許恩慈抱着容容到沙發上坐下,“知道林叔叔爲什麼對你們這麼好嗎?”
兩小孩十分默契的搖頭。
見此許恩慈鬆口氣,慢慢的,將他們最不能容忍被侵犯的事說出,“他其實想做你們的爹地。”
因爲耐耐很少有情緒波動,所以是容容最先反應過來,她一愣。
許恩慈以爲她要哭,正想着用什麼話既能糾正她對林傅的盲目好感,又不會讓她難過時,就聽得容容用那軟糯又稚嫩的聲音問道:“那容容可以有兩個爹地嗎?”
看着女兒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許恩慈一噎,彎起脣,眉眼都舒緩下來,儘量用和藹可親的聲音回答:“容容只能有一個爹地呀,難道容容不愛威廉爹地,要林叔叔了嗎?”
小姑娘得到這樣的反問,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反倒是耐耐,微微擡頭,“反正媽咪也已經不打算回英國了不是嗎?”
許恩慈聞言心口一跳,下意識看了眼容容,見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板着粘噠噠的手指在認真的算着什麼,凝眉,“耐耐你在說什麼?”
“媽咪,你不要瞞我,你不喜歡爹地,所以想要永遠都不回英國了。”
是以爲她不喜歡威廉,而不是知道他們真正的爹地其實不是威廉麼?這情況也不算是最糟,許恩慈定了定心,伸手抱他。
小公子扭捏了一下,最後撲進她懷裡。
有些話不適合讓容容聽到,哪怕她聽不懂,但就是因爲這樣單純的心思,最容易看清某些事,又或者斷章取義的理解,更容易鬧騰。
許恩慈帶兒子回到自己臥室,將他放在牀上,自己則半跪在牀邊,看着他,十分語重心長,“耐耐,跟媽咪說,如果將來有一天爹地要和媽咪分開住,你跟誰?”
“我不喜歡爹地和媽咪分開。”他先是表達了自己的主觀願望,又側着腦袋想了一會兒,“不過真的有那麼一天,爹地也覺得分開比較好的話。耐耐會跟媽媽留在中國,再幫容容找一個爹地。”
前提是,爹地覺得分開比較好。
他似乎意猶未盡,又補充一句,“就像林叔叔那樣的。”
許恩慈真想現在就跑到林傅那邊,問問他到底給耐耐容容灌什麼迷魂湯了,怎麼眨眼間就把兩個忠誠度幾乎滿格的小傢伙給誘拐,還倒戈得如此速度和理所當然。
她想試試提其他人選,最後卻忍住了,讓耐耐出去玩。
這連續的幾天內,她生活被這莫名其妙有了交集的男人攪得亂七八糟,許恩慈有些懊惱。
有些開了電腦。
她不願意打攪威廉,既然他已經要去美國發展,那麼應該對她的事情,不在意了吧。也是,當初在一起,就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無非就是生下孩子。
只是後來她貪心了。
既然孩子那麼喜歡林傅……
許恩慈“噗嗤”一笑,真是被孩子洗腦了,什麼家世背景都還不知道,怎麼能這樣倉促決定。而且那樣的人物,不可能會娶一個有了倆孩子的女人。
所以,這還真不是她說考慮,林傅就能站着讓她挑那麼簡單。
電腦開機成功,郵件突
然跳出發出的動向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發現是來自某公司。這才輕舒了口氣,揉揉眉心。
被那男人弄得,她都快要有神經衰弱了,這幾天得睡幾個好覺。
郵件的大致意思是:得知她回國發展很欣喜,剛好他旗下要涉獵珠寶行業,打算先開一家店試試水,需要一個行內有名氣的人坐鎮。店鋪已經選好裝修,開業前的噱頭是一場珠寶設計大賽,想要公佈她在法國和國際上獲得的個人成就,並聘她爲評委。
當然,等比賽過後,她只需要在店內掛個名,月薪暫定爲五萬。如果真有其他需要她出面,利潤等方面,可以坐下詳談。
看着縮寫爲“FK”的公司發來的聘請郵件,許恩慈有些迷糊,她簡歷應該沒有投發到這公司吧?這待遇,簡直就是送錢上門。
除了那個設計賽可能會花費點時間,專業完全對口,閒暇時間充分,根本是爲了她而量身定做的工作。
但也許是被今日的紛擾壓得有些透不過氣,許恩慈考慮了半晌,直接給了回覆,要求能和決策人約時間見個面詳談。
她一直認爲天上不會掉免費的餡餅,誰也不會白白的讓你佔便宜。但是在看到某個人,坐在約定好的包廂裡時,她才真切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她沒有立刻就走。
男人坐在沙發上,疊着腳,腿上放着文件資料模樣的東西,看得很入神,甚至沒有注意到她來了。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許恩慈只覺得他側臉看上去隱隱有些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這樣的男人,如果見過,應該不會沒有印象纔對。
“咳。”她輕咳一聲,擡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兩下示意。
林傅聞聲擡頭,神情微微一愣,繼而合上文件站起身,修長的大長腿一邁迎上前來,薄脣勾起,眉宇間露出一抹欣喜,連語氣都微微上揚,“竟然真的是你?我還以爲……”
其實許恩慈沒有多少變化,只是在國外,長得原本就不老氣,如果着裝再不注意,容易給人留下不靠譜和靠手段靠後臺上位的第一形象。
所以她染髮燙髮,化一些略偏性感老成的妝容。
有時候看到雜誌和採訪出來時,連她自己都會覺得熒幕上的女人陌生。
而簡歷,雖然她不記得,但查看的時候,發件箱裡確實有給FK公司投簡歷的記錄,可能是那一手抖陰差陽錯發的。所以資料附帶的並不完整,甚至還來不及覆上個人資料。
也難怪他會驚訝。
不過轉念想,他身上確實有很多她個人設計的小飾品,喜愛可見一斑。也許他看到求職郵件的時候,單純以爲她是Kidness想回國發展,恰好有那麼個機會,乾脆收爲己用。
這樣一來,他開了那麼誘人的條件也不奇怪了,畢竟一來有錢任性,二來本身就對她的設計作品有好感。
那麼,那天在電梯外,他之所以會有那樣的反應,是不是因爲在懷疑她的身份?
接下來一連串的行爲,又是不是在確認?
“夫人請進。”林傅當然不知道她心思九曲十八彎,紳士而禮貌的迎她進包廂。
許恩慈單眉微挑,有些詫異,知道她是Kidness後,他的態度真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就像本來是禽獸,然後頓時成了衣冠禽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