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說,男人和女人就是兩個半圓,上輩子約定好了的,這輩子月老的紅線會將這兩個半圓重合起來。所以,人打出生起,就在感情路上摸打滾爬,尋找着期和自己的那個半圓,即便是踏遍整個地球,只要你需要感情,還執着的尋找着,最終會在那個黃金分割點,找到那個契合你的半圓——這就是愛情,也是婚姻。
聽起來,似乎很艱苦,但事實證明,任何圓滿,都要經歷坎坷,而這坎坷就是尋找彼此的路上的荊棘。
很慶幸,他們找到了彼此……
肌膚相親,廝磨輾轉。
男人的指尖微帶力量,卻又極輕的掠過她的肌膚。
微涼的觸感,若即若離的癢意,猶如男人灑下的致命的毒藥,隨着肌膚溫度的攀升,滲入骨血。
挑逗,撩撥。
每一次觸碰,都會引發她喉嚨深處想要抑制的低吟。
昏暗的燈光下,程愛瑜喘息着,長腿盤踞在她精瘦勁修的腰間,無力的顫抖着,陷入男歡女愛的瘋狂。
思緒混亂,空茫。
她無暇思考,他亦然。
僅剩的理智,恐怕也因爲彼此帶來這致命歡愉,而消散在彼此漆黑的染着情慾的眼中。
“小魚……”
“小魚……”
男人掌握着進攻的節奏,嗓音微啞的喚着她的名字。
黑暗中,他的脣挑逗的摩挲着她的面頰,尾音微佻,勾着一抹低沉動聽的強迫意味,卻十足勾魂:“記住,從這一刻起……你是我孩子的媽媽,媳婦兒……”
霸道的吻,倏然迎上。
程愛瑜無法開口,卻在這時展開了宛若夜色的眸。
漆黑,深遠,眼前卻好似蒙上了一層薄薄地氤氳,一絲涼薄,從眼角滑落。
驟然加速的攻掠中,讓她發瘋。
她尖叫,似乎是痛苦的沉吟,卻因爲那銷魂的吻,而支離破碎。
纖長的十指,驀地抓握住身下的牀單,在男人的粗重的喘息中,她真切的體會到了,這個男人想要給與她的最激烈炙熱的感情。
雙脣懾喏,她忽然鬆開手,勾住他的脖頸,低低的喚他——
“阿煊,阿煊……”
瘋狂的夜晚,不會孤獨,而且還過得很快。
醒來時,程愛瑜是被咖啡的香味給勾醒的。
而睜開眼睛時,昨晚和她顛龍倒鳳的男人,就坐在沙發上看報。
這男人,就是她的丈夫,領了證,受法律保護的丈夫——景煊。
醒了?”察覺到動靜,景煊挑眉,放 報紙,朝她走去。他在牀畔坐下,伸手摸了摸程愛瑜光潤的臉頰,並擡腕看了眼時間道:“累不累?要是累了,再睡會兒!”
“不了,今天還有事兒。你忘了,我約了晴天!”景煊從她身後抱過來,程愛瑜也不矯情,不羞不臊的靠進了他溫暖堅實的懷抱裡。反正他倆坦誠相見的次數比穿着衣服的還多,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加上他倆又已經領了證,倆人的夫妻身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既然是自家男人,就不靠白不靠,免費的人肉靠墊哪有不要的理兒?!
“剛剛晴天打了電話過來,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推後了兩個鐘頭。現在是倫敦時間十一點半,你現在還有時間起牀洗漱換衣,咱們半個小時後出發!”景煊溫聲說着,明明是不容商量的語氣,但羅在程愛瑜心裡,還是有種暖暖的很窩心的錯覺。
程愛瑜眯了眯眼睛,沒說話,就擁着被子要起來。
而這時,景煊忽然捉住了她的腰肢,溫暖的大手就那麼直接的探入了被子裡,纏上了她的腰肢,輕輕地蓋在她的小腹上,用那炙熱的掌心來回摩挲着,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一件自己珍藏已久的瑰寶。
程愛瑜一詫,腦海中猛然想起昨晚的瘋狂,不自覺的紅了臉。
但這時,景煊的聲音夾雜着一絲絲促狹的暖意,落入她的耳畔:“魚兒,以後起牀別那麼急躁,小心點。”頓了下,那語調陡然變得曖昧,順着他脣間溢出的熱氣,鑽入她的耳孔,“這裡,指不定已經有了只小小魚了……”
彼端——
B市,一處較爲偏遠的商業別墅區裡。
坐落在人工湖畔的那幢樣式別緻的歐式別墅,獨立於別墅羣間,別有一番韻味。
而這番韻味,在知道這裡頭住的是什麼人的人家看來,則耐人尋味。
此刻,臨湖的臥房中。
羅皓皓像只嬌弱的兔兒一樣,蜷縮在男人偉岸的身形下,即使這副身形是曾經偉岸,現在已經出現了肚腩與贅肉,和她那吹可嘆破的肌膚沒有半點匹配惹眼之處,但羅皓皓的叫聲還是讓人有種忍不住想要憐惜的衝動,衝擊着男人的聽覺。
只可惜,壓着她的老男人,對她的憐惜,只限於嘴上功夫,動作上則是十成十的粗魯。他的瘋狂,只限於發泄,把她當做了滅火器,澆滅身體裡燃燒着的怒火。
連續的拍打,蹂躪,卻讓羅皓皓的嚶的更爲楚楚可憐。
這女人的好處就在於,她永遠只是朵順服的菟絲花,乖順,溫柔。且在牀上,還懂得如何去取悅男人,迎合着,任由男人折騰,也不會露出一點不愉快的神色,相反還會讓男人覺得她在享受,享受着他給她帶來的極大快樂。
羅皚皚瘋狂的扭動,尖叫,一聲比一聲響亮。
最後,在一聲高亢卻又柔弱的顫抖驚叫聲中,羅皚皚顫抖着跪着倒在牀上。程謙順勢朝她身上倒去,擎着她腰際的大手順勢一腿,就將她推進了柔軟的牀上,摁壓在了在了凌亂的被單上。
他按住她的肩膀,大口喘息。
渾濁的粗喘,灑在她佈滿晶瑩汗水,卻白皙光滑的背。
但不知爲何,明明身在安樂窩裡,可在着歡愉決堤的瞬間,他眼前出現的,卻是妻子清冷寡淡的好似無慾無求的臉龐。
休息了會兒,羅皓皓回身看向身後的男人,親暱的蹭了蹭他的胸膛,用那中微帶倦意的沙啞,卻還是甜膩到令人牙疼的聲音輕喚:“謙……”
程謙回神,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抱她,也沒有繼續溫存,而是翻身坐起,自己走向浴室。長年累月的生活習慣,令他早就忘記了洗澡時的享受。他洗澡,最慢也就幾分鐘。而分分鐘後,但他穿着浴袍,推開門出去時,卻見裹着真絲睡衣的羅皓皓正只能在門口,縮着手,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似乎之前在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我走了,你休息吧!”程謙習慣掌控全局,摔下一句,就走到衣櫃前,取出衣物,慢條斯理的穿着。
望着程謙的背影,羅皓皓魅惑撩人的眼中,劃過一絲古怪,閃着精光,但轉瞬間,就在眼底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上前,從背後環住程謙的腰,雙臂就像熱帶叢林中的疼滿那樣,緊緊地將他纏住,輕輕地磨蹭着他的後背,撒嬌耍賴的依舊用那甜膩的聲音說:“你纔來沒多久,在多陪陪我嗎!謙,別走,我會寂寞的……就陪陪我,一會會兒就好!”
軟滑的小手,柔若無骨,順延着他光裸的肌膚,划向她的目標。
說實在的,她比羅皚皚聰明很多,至少她比那個沒用的妹妹,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頂着這張介乎清純與妖嬈間的娃娃臉,她皺着小巧的五官,用她水一樣的柔弱,征服着眼前這位喜歡被當作英雄似的供着的、崇拜着的男人。
“皓皓,你妹妹的事情,我不便插手。我勸你最好也早點和她斷了來往,否則只會害了你自己。”在羅皓皓的撩撥中,程謙猛地轉身,把她直接按到了衣櫃門上。
猛烈的撞擊,在她的背貼着櫃門的瞬間,發出悶悶的聲響。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極盡凌虐的劇痛,但她偏偏擅長在這個時候,怯生生地朝你看上一眼,媚眼如絲,輕吟婉轉,若換做沒點定力的男人,三魂七魄大概早就被勾沒了。
“謙,你別生氣嘛!皚皚的事兒,我就是隨口一提,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提她了。其實……其實我是心疼你,瞧你,就回S市幾天,怎麼就弄得如此憔悴?還在爲泓源的事兒憂心嗎?”
程謙的臉色好轉了些,他伸手勾着羅皓皓的下巴,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還是你疼人,不像溫念慈那女人,哼……算了,不提她了,提到我就來氣兒!”
“我幫你順順氣兒!”羅皓皓的小手在程謙胸口胡亂摸着,邊給他“順氣”,邊在他耳畔說着寬慰的話:“其實夫人也挺不容易的,拉扯大了兩個孩子。不像我,沒有生養過,不知道當媽媽的辛苦。只是泓源太不成熟,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給你添亂。不過,謙,你也別生氣,回頭好好給他說說,讓他了解到你的辛苦,就好了。這父子是天性,沒有隔夜仇的。要真說不好,那還得怪遲小姐,誰讓她太好,令泓源動了心呢?”
明理寬慰,暗中卻夾着另一番深意。
不過這番話,羅皓皓說的絕對恰到好處,字字句句都扣在了程謙的心坎上。
程謙眯着眼睛打量她,勾脣一笑,揉捏着她的臉頰道:“還是我的皓皓最懂我!既然你那麼瞭解我,不如說說,我應該怎麼辦?”
收斂笑容,男人挑眉,眼中閃過一道鋒銳的精光,染着點兒殘暴。
羅皓皓怔了下,隨即又揚起那勾人的淺笑。
她明白,程謙的心裡早有打算,只不過想借她的嘴說出來而已。而他想什麼,就是個關鍵。這個關鍵,只要揣測對了,她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日子,就會過得更爲輕鬆了!
斟酌數秒,羅皓皓開口,甜甜的笑着湊近程謙的耳際:“這好辦,只要讓遲小姐和泓源分開,不就成了嗎?唔……我上次聽人說,遲小姐的弟弟,好像出了點兒事。謙,你要是能幫遲小姐一把,她一定會對你感激不盡的。別說是讓她離開泓源,就算是讓她離開S市,她也一定會想都不想的就點頭。至少,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我會很感激你的!”
說着,她擡頭,眼神怯弱又飽含深情的看了程謙一眼,復又垂下眸子,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
這一席話深的程謙的心,其實早在羅皓皓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對付遲陽的法子,並且實施了。他給遲陽設了個看,過的了過不了,他都會贏。按照時間算算,第一個侃,應該已經把遲陽給絆着了,這第二個,眼看着就該到了!
嘴角勾着詭異的笑容,程謙低頭,對上羅皓皓渴求的目光,大男人的自滿就立刻膨脹起來。
手指勾着羅皓皓胸前鬆垮垮的衣帶,一扯,薄如蟬翼的睡衣就被扯開了,露出那雪白的肌膚。羅皓皓嬌吟一聲,軟軟的朝程謙靠去,程謙則將她就地抱起,粗暴的扔向了那張還殘留着他們激情氣息的大牀,在她耳邊低語:“爲了獎勵你的聰明,我就再陪你一會兒,小東西!”
……
S市,遲陽的生活,陷入黑暗。
昨天,她剛被辭退,失了業。
今早,還在睡夢中的她,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誰啊,來了來了!”遲陽揉着惺忪的睡眼,過去開門,走過弟弟房間的時候,還不覺朝裡頭瞧了眼,見他並沒被吵醒,稍稍吐了口氣,就趕緊走向門口,連門鏡都沒看,直接打開了門。
而就在門剛剛打開的剎那,兩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將證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就直接衝了進去。遲陽愣了下,就趕緊回神,轉身驚叫着,“唉,你們這是幹嘛啊!”
叫着,她就要追過去,可門口站着的另一名警察攔住了她,並向她出示了相關證件說:“遲小姐,您好。我是刑警一大隊的隊長,我姓周。剛纔進去的是我的同事,奉命請您的弟弟,遲夕先生回去調查,請您儘量配合我們的工作,謝謝。”
周隊有禮有節的說完話,只穿這條寬鬆的沙灘短褲,似醒非醒眼神有點兒呆滯的遲夕,就被剛纔衝進去的兩名警察給帶了出來,手上還帶着個明晃晃的手銬,格外扎眼。
“小夕……”
“姐!這是怎麼回事兒啊!”終於反應過來的遲夕,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不論他平日裡有多叛逆,但此刻,他只是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單純而又反叛的少年。他看着手上明晃晃的手銬,拼命的掙扎着,想要掙脫身邊兩名警察的桎梏,驚慌失措的望着門口的遲陽,紅着眼睛嘶喊着:“不要,不要……姐姐,姐姐救我,救我啊——”
“遲小姐,這是搜查令和逮捕令。遲夕,我們現在懷疑你參與謀殺,請你回去協助我們調查……”周隊在出示過相關文書後,稍作解釋,就按照往常慣例,重複着警戒詞,說完就對兩名鉗制着遲夕的同事揚了揚下巴:“帶走!”
“姐——”
“小夕!小夕——”追到門口,驚慌失措的遲陽眼睜睜的看着如珠如寶的弟弟上了警車,而周圍嘈嘈切切的議論聲,譏笑聲,在這一瞬,從四面八方涌來。
因爲住的是老式得到居民樓,又在弄堂的最深處,前來秉公辦事的警察那麼一吼,警笛再這麼一拉,弄堂巷子裡轉三圈的人都知道了:這遲家,出事兒了!
“哦喲,小陽啊,你家弟弟怎麼殺人啦!這作孽的小夕喲,哎,我說——”
嘭——
摔門聲傳來,鄰居嬸子的聲音,就被關在了門外。
遲陽聽不見,也看不見。
她匆匆地走進房間,將所有的窗子都關了起來,緊緊鎖住。
她蹲在牆角,無助的默默流淚。
她咬緊牙關,強忍着涌上心頭的那種苦澀。
她捂上耳朵,緊閉着眼睛,想徹底的逃離這個世界。
但無論她怎麼封閉自己,這耳畔就好似永遠響着鄰居暗中嘲諷的譏誚聲音,而這街頭巷尾的人們的聲音,就好像獨具一種穿透力,穿透了鋼化玻璃窗,穿透了結實的門板,穿透了耳膜,蜂擁進耳中,貫穿了整個神經線,逼得她只想發瘋!
她痛恨這些聲音,痛恨那些鄙夷的眼神,還有哪些人看笑話似的關切。
她討厭那些人一遍遍的問她:你弟弟怎麼了啊,聽說她殺人啦!
就像她討厭當年,想要收養他們的夫婦,一遍遍的問孤兒院的院長:他們的父母是什麼呀的人啊,不要是殺人犯哦!
那種遭人白眼的感覺又回來了,而她痛恨這種感覺,就像她恨自己的無能那樣,痛恨着……
胃,擰着疼。
心,也跟着揪痛。
但這比起她曾經所遭受的,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
遲陽沒去理會,只是靠在牆上,緊縮在牆角發呆。
而這時,她的手機鈴響了起來。遲陽條件反射的起身,想去拿手機。但忽然想起,自己已經被辭退了,那起早貪黑,沒有任何時間限制的,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的工作,再神聖,也都與她無關了。但掙扎了一下,她還是扶着牆,用手臂支撐着無力的身體,走進房間,拿起電話。
可是難受的好似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遲陽,看着手機顯示屏上跳動的名字時,已經無暇去思索了。她只是讓自己縮成一團的,我在牀邊的小角落裡,有氣無力的顫抖着手指,劃過屏幕,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很溫暖的聲音,微微有些焦灼的擔心着。這樣的聲音,讓她沉迷,因爲每一次,這聲音都彷彿是她指路的明燈,黑暗生活中的一縷陽光,在她生活最黯淡的時候,突然將她籠罩。
雖然她清楚,這種感覺並不是愛,但她依舊想騙一騙自己,也想渴求一次溫暖。
“陽陽,你在哪兒?”
“……”遲陽哭了,兩行淚水洶涌的順着臉頰滑落。她張嘴,嘴脣微微顫抖,可好半天,卻始終無法找到自己的聲音。
“陽陽,陽陽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在家!”好聽的聲音,微顯急促的從話筒中傳出。遲陽很想開口,但胃裡的揪痛,卻叫她忍不住想要作嘔。她強忍着,但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道讓她舒心的聲音:“別怕,我就來。”
話音落,遲陽還沒來及有所反應,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踹門聲,踹的很重,很急。
遲陽跌跌撞撞的想要站起,而這時就聽大門發出一聲巨響。
“咣噹——”
門開了,外頭嘈嘈切切的議論聲,反倒好像在這一刻停住了,只有那讓她安慰的聲音傳來——“陽陽!”
遲陽呆愣住了。
腳步聲漸漸接近,當她擡頭時,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而那人輕輕擦過她鼻尖的衣領上,還殘留着她熟悉的香水味,Burberry—brit_for_men——一個專屬於他的味道。
“陽陽,我都知道了,別怕別怕,快去換件衣服洗把臉,我帶你去警局把遲夕帶回來!快去!”他輕聲安慰,動作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
遲陽沉浸其中,好似溺水者找到了浮木那樣,將他緊緊擁抱,找到了聲音的喚他:“泓源……”
緊跟着,她哭了,眼睛就像是倆打開了泄水閘的水庫,哭倒在程泓源的懷裡,哭的無比放肆。
……
倫敦,街角餐廳。
吃着餐後甜點的程愛瑜,有些倦倦的掩着口,打了個哈欠。坐在她對面的莊晴天,恰好捕捉到這一幕,眯着眼睛促狹的朝她笑着,揚起手中精緻的勺子,朝她點了點說:“小魚兒,我說你們倆就算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時候,也要有點節制。這萬一有了孩子,再萬一一個不留神,可就被你們倆這激情四溢的舉動給弄沒了!到時候,你倆後悔都來不及!”
程愛瑜尷尬的咳了聲,差點被黑森林蛋糕給卡住了喉嚨。
好半天順過氣兒,她轉眸朝在不遠處的兒童區,正陪思甜玩的男人看了眼,轉即擡頭看向打量她的晴天,緩緩開口,雲淡風輕的道:“我……暫時不想要孩子。”
“啊?小魚兒,這就不對了,你以前很喜歡小孩子的,不還說過,要生兩個好作伴嗎?就像你和你哥那樣的來着!”頓了下,晴天的視線朝遠處女兒的方向看了眼,有些疑惑的擰了下眉頭,說:“現在天時地利人和全齊了,你看,煊子有那麼喜歡小孩,幹嘛不考慮考慮自己生一個?你現在是生育的黃金年齡,身材什麼的都很好恢復,不礙事兒的!”
“喜歡是一回事兒,生一個是另一回事兒。”程愛瑜垂下眼眸,纖長的睫羽微微顫了顫,卻遮住了她眼底的流光,讓人無法揣度她此刻的心思。
“小魚兒”,喚她,晴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好似明白了什麼似的,又將目光轉向了女兒。見女兒在對她招手,她報以微笑,朝她也揮了揮手,並對程愛瑜說:“剛開始,我留下思甜,是因爲我前夫和他長得很像,我想那孩子也應該很像他。所以,我生下了思甜,可悲的是,思甜並不像他,除了眼睛,思甜其它的地方,倒是都隨了我。可惜她的眸色不像他,如果是他的碧藍色,一定更像個洋娃娃!”
聽晴天忽然轉變了話題,程愛瑜擡頭,看向她,做個認真聆聽的傾聽者。
“我一個人帶她,開始的時候,很累,很苦。小魚兒,你想象不出,我在那段時間裡,都做過些什麼事兒,受過多少罪。我也曾經後悔過,後悔幹嘛因爲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生了她。可後來,我發現一切都是值得的,小魚兒,思甜是我的孩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寶貝,我無法割捨的寶貝。我慶幸,自己當時發了次瘋,不然,要是像你這樣理智一會,這孩子早就沒了,而我也不會能走到今天。指不定,你來這兒就得去墓園拜祭我了……”
晴天說的很隨意,但程愛瑜卻足夠感覺到這話題的沉重。
她擡頭,深深地看了眼晴天,隨後開口:“莊晴天,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你又何嘗不是呢?你愛他的時候,他星光璀璨,你程大小姐敢說你十六歲之前,那天不把他掛嘴邊,誰問你你長大後要嫁給誰,你都會乾脆利落的回答——景煊哥哥。現在倒好,你倆怎麼就倒過來了?他追,你跑,一張結婚證都阻擋不了你們的追逐遊戲。不過,說真的,小魚兒,他對你蠻好的,瞧你面色紅潤有光澤的樣子,一定也挺滋潤吧!”
“我沒有想跑,只是暫時不想要孩子。”程愛瑜嘆了口氣,放下手中銀勺,沉聲開口對晴天說:“晴天,我想等我們的感情更穩定再要孩子。還有,人家小夫妻,那個不想要過兩年‘二人世界’的生活?我何苦年紀輕輕的,就去給男人生孩子,帶孩子操持家務!”
“你不懂,給你愛的人生孩子,是種幸福,養育他們,也是一種幸福。”頓了下,晴天似乎找到了癥結所在,凝眉打量程愛瑜半晌,搖了搖頭說:“我算是明白了,程愛瑜,你瞧瞧,在感情方面,你自己就像個孩子,又怎麼可能會理解呢?”
“聽上去,是很幸福。”程愛瑜望着從她身邊再偶過的一個小孩,勾了勾嘴角,笑容看上去很美,但眼底卻浸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光影。
晴天無意間看到了,心都酸了,可她卻說不出個原因來,只是覺得很難受。她愣了下,想緩和氣氛的隨意的聳了聳肩說:“好啦好啦,暫時不想要孩子,想過二人世界呢,也不是不可以。去和煊子好好商量商量。你們倆現在是兩口子,是夫妻,有事情就要共同協商着去解決。反正你倆都正值壯年,只要身體一切正常,該有的功能咱都有,還愁以後要不到孩子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程愛瑜的目光在這時微微一暗。但等莊晴天眨眨眼睛,在看過來時,就又恢復了往日的淡漠清明,流轉着溫潤的瀲灩光暈,霎時深幽。
晴天微微挑眉,在心中暗暗想着:看來,真的是她的錯覺!
“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打算什麼時候會家?我這次過來,也是帶了莊奶奶的話過來的。她讓我告訴你,她很掛記你,讓你玩累了,就回家吧,那兒永遠是你可以依靠的避風港。”說着,程愛瑜從隨身的小包裡取出一副翡翠鐲子,和一個十分精緻的小香包,遞給莊晴天:“吶,莊奶奶託我奶奶,叫我出差的時候給你送過來的。”
莊老太太是個挺小資的老太太,旗袍玉鐲從不離身,而她最疼的就是莊晴天這個孫女,這不連家傳的寶貝翡翠鐲子,都讓給晴天帶來了。大概是希望晴天能夠睹物思人吧!
莊晴天不是不想家,不是不想疼愛她的莊老太太,只是她婚姻失利,又多了個小毛頭,有點兒不敢回去。而且,她還一直對家裡人說,她過得很好,家庭幸福生活美滿什麼的。這要是回去,漏了陷,家裡人指不定要怎麼挖苦她,老太太就又要替她憂心受累。
她……不忍!
“我奶奶還好嗎?”莊晴天盯着手中的東西看了很久,有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入隨身的手袋中。
程愛瑜想也沒想的回答,“還不錯,身子骨還算硬朗,能走能動,偶爾跟我奶奶去各地看畫展。只是去年年尾的時候,天氣突變,住了趟醫院,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聽說老太太住院了的時候,莊晴天的眼睛瞬間都瞪圓了,嘴也微微張開,想是想要說什麼。但沒等她開口,就聽程愛瑜說莊老太太已經沒事了,她這懸着的心也總算是結結實實地落下了。
“不說這個了。你準備在這兒呆多久,蜜月的下一站準備去哪兒?”
莊晴天再度轉移話題,程愛瑜卻有些尷尬的笑了。見晴天投來狐疑的目光,程愛瑜倒也沒瞞她,直言道:“我要真辦酒席,能不請你嗎?和你說實話吧,我和他這次不是來度蜜月的。準確點說,我們這次結婚,完全是個人意願,先斬後奏。當然,也許,只是我奏了,他還沒奏。而我這次跑出來,是因爲他想要給孩子,我暫且不想要。所以,我就想一個人出來走走,散散心,等我想清楚了,在和他談談。”
“倒也是,有時候出來走走是件好事,可他怎麼就……”頓時,熟知程愛瑜辦事方式的莊晴天,有點佩服景煊了。這男人,居然能把小魚拿捏到這份上,實在強大!
“他妹妹,你應該記得,叫景燦。她現在在航空公司上班,我好巧不巧就定了那家公司訂機票,結果她查到了,然後就成了現在這樣子。”程愛瑜有些哭笑不得,不想自己千算萬算,最後被景燦給擺了一道。
這叫啥,哦,在麻將裡叫截胡!
“噗嗤,成,真成!三十六計,兵法都上了,小魚兒,我勸你別掙扎了,你死定了!”
說笑因莊晴天接到一個工作上的電話而告終,掛斷電話時,莊晴天有點兒爲難的瞧着程愛瑜說:“小魚兒,我得求你幫個忙。”
程愛瑜仰着下巴,示意她繼續說。
“你不介意幫我照顧思甜半天吧?我公司裡出了點兒事,現在必須過去!”頓了下,莊晴天也知道這事兒不應該,趕緊說:“我知道,讓你蜜月裡照顧孩子,鐵定是我的不是,但我也沒辦法,現在給孩子送去託兒所,來不及了。拜託拜託,就一個下午,我晚上就趕回來接她!”
wWW▪ тtkan▪ ¢O “我這真不是蜜月,就算是,我也會幫你照顧的,絕無怨言。好了,快去吧,思甜我給你看着,保管你的心肝寶貝丟不掉!”
那邊,玩的真開心的思甜,見媽媽站了起來,樣子急匆匆的,就趕緊拽了拽景煊的手,要求過去。等過來後,聽莊晴天簡明扼要的將事情說了下,那小姑娘倒是很懂事,伸手抱着莊晴天的脖頸,在她頰邊重重地親了兩口,這才與她告別。
之後,程愛瑜和景煊帶着小女孩走出了餐廳。
站在街角,一直拽着景煊衣襟的小女孩,忽然伸手,捉住了景煊的手,同時又捉住了程愛瑜的。兩人一愣,轉眸同時看向那個小女孩,目光順着孩子的小臉劃過,落在彼此的手上,隨即有緩緩上移,就在同一時間,觸及了彼此的目光。
“商叔叔和媽咪就是這樣牽着甜甜的,瑜姨姨和景叔叔也這樣牽着甜甜好嗎?甜甜會很乖,不會亂跑的!”
稚嫩的童聲,說着一口純真的英文,很優美。
景煊聽了後,伸手捏了捏思甜的鼻尖說:“小思甜,是不是覺得商叔叔和你媽咪,很想景叔叔和瑜姨姨呢?”
思甜偏過臉,似乎很鄭重的想了想,然後點頭說:“是,商叔叔對媽咪,和景叔叔對瑜姨姨一樣好。媽咪說,她和商叔叔是好朋友,景叔叔,你和瑜姨姨也是好朋友嗎?”
“嗯,我和你瑜姨姨在結婚前是好朋友。”景煊對待孩子似乎出奇的有耐心。
“唔……朋友可以結婚嗎?”思甜探求新知。
景煊給與肯定的回答:“對,只要有感情,相互傾慕,相愛,就能結婚。”
程愛瑜敢發誓,景煊在說着話的時候,絕對擡眼朝她這邊看了過來。即便她轉過視線時,他就別開了臉,但她感覺到了。
“哦,那我回去問問媽媽,要不要和商叔叔結婚……”
小思甜這話一出口,剛要開口的程愛瑜,差點因此而驚的咬着舌頭。她趕緊打斷這個話題,對景煊說:“咱們去哪兒?”
景煊轉眸朝四周看了圈說:“之前都聽你的安排,從現在起聽我的安排,如何?”
對倫敦,程愛瑜的回憶都停留在比賽和劇場演奏廳,這種她極力想要忘記的片段裡。所以她沒有什麼特別想要去的地方,聳聳肩,舒氣,國祚隨意的說:“聽你安排。”
“好,咱們走!”
大概半個多鐘頭後,但抵達了那地方時,程愛瑜僵住了。
她不知道,景煊居然會帶她來教堂!
“站着幹嘛?進去啊!”看着站在門口的程愛瑜,景煊伸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腰,就要帶着她往裡走,並且朝走在他身邊的小思甜眨了眨眼,遞去一擊目光。
小思甜立馬明白了景煊的一絲,掙脫他的手,抓着程愛瑜的裙襬努力賣萌,“瑜姨姨,我要去教堂,你陪我去!景叔叔也一起……一起去!”
於是乎,程愛瑜就這麼被拐進了教堂。
不,這不是單純的拐進教堂,因爲那教堂裡,居然特別精心的佈置過。程愛瑜沒有在教堂裡舉行過婚禮,但好歹見過這陣仗,這場面,深刻了解,這就是一婚禮現場!
原本要往前走的她,忽然頓住腳步,轉臉看着景煊,“你在搞什麼鬼!”
“不是搞鬼,這是你想要的。咱們就當今兒預演一下,等回國在辦一次!”不由分說,景煊抓着她的手,走向站在十字架前的神父。
而這時,程愛瑜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多月前,她在意大利,參觀完一場婚禮後,給景煊打去的電話。她是在那個時候和他說的——“我今天在教堂參加了一場婚禮,新娘很漂亮,新郎很英俊,花童也很可愛……這讓我,也有點兒想要在教堂辦場婚禮的衝動!”
對,就是那句話!
她無意中的一句話,而他卻記着了,並且要實踐它……
“景煊……”
程愛瑜反手緊緊地握了下景煊,隨即鬆開,但景煊,沒有放開她,而是專注地凝視着她,低聲說:“只是預演,別那麼緊張。現在你試着想想,我會展在這裡等你。而你的父親或兄長,會在那裡,牽着你的手,把你送過來,在親手交給我,囑咐我好好愛你!我想,在哪裡,我們要放一個花環,那樣比較符合你喜歡的浪漫,但不能用玫瑰花,你會過敏……”
景煊指着教堂的門前,對程愛瑜解說着他的設想,而就在他準備說花童時,目光掠過程愛瑜的面頰,卻看見了一抹晶瑩。
“小魚?”
“阿煊,謝謝你!”程愛瑜張開雙臂,擁抱景煊,卻孩子氣的順道將臉上的淚痕蹭在了他的頸間與領口。
景煊並沒有因爲她的舉動而成怪,反倒無奈的搖頭,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道:“那麼,要不要試試宣誓的感覺。”
“當然,來都來了。”程愛瑜鬆開手,轉身看向神父。她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和神父交談着,等商量妥當後,程愛瑜轉身朝門口新娘進場的位置走去。
小思甜高舉雙手,要求充當花童,跟在了程愛瑜的身後進場,動作有模有樣的。
程愛瑜走近教壇。
神父翻開聖經,開始誦讀。
按照純正的西式婚禮儀式進行着,等神父用他那腔優雅純正的英式英語,問完景煊願不願意娶程愛瑜爲妻後,又轉眸,目光慈愛的看向程愛瑜,問着她同樣的問題。
而沒等程愛瑜回答時,卻見景煊忽然單膝跪下,從口袋中摸出準備好的戒盒,打開,遞向程愛瑜,開口說着一段熟悉的結婚誓詞。程愛瑜記得,那時動漫《殭屍新娘》裡的結婚誓詞,翻譯過來的大意是——
“我將用我的手,帶你走出憂傷困苦。你的杯,將永不幹涸,因爲我將是你杯中的生命之泉。我將用這支蠟燭,在黑暗中照亮你的生命。現在我用這隻戒指向你求婚,你願做我的妻子嗎?”
程愛瑜不知道景煊怎麼知道自己愛慘了這段話的,但當這段話從他口中說出時,她已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她的嘴角明明掛着笑意,但臉頰上卻溼了一片。是的,她哭了,又一次的被他的這動人的言辭,徹底征服。
誰說鐵漢沒有柔情的時候?
至少她可以驕傲的說,她的男人,是溫柔而又浪漫的鐵骨錚錚的男人。
“我願意。”她的回答,鏗鏘有力。
接着,在神父的祝福聲中,景煊給她戴上了戒指,套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聽說,左手的無名指,連接心脈,戒指帶在這裡,就意味着鎖着彼此的心。
不過這時候應該是交換對戒的,程愛瑜沒有戴戒指的習慣,而他們去扯證也就是幾天前的事兒,壓根連家長都沒來及見,就更別提去訂戒指的事兒了。而這時,小思甜笑眯眯的從隨身的小揹包裡,翻出她最愛的圈圈餅乾,拿出一塊遞給程愛瑜,“瑜姨姨,這個可以做戒指哦!”
瞧着這枚“戒指”,再看看思甜純真的在蠻期待的臉,程愛瑜低頭吻了吻思甜的額頭,很真誠的說了聲謝謝,就從孩子手中接過那個很特別的“戒指”,試了試,套在了景煊的無名指上。
別說,這餅乾和特別訂做的似的,套在他無名指上打小寬度都剛剛好!
“不錯,很特別的戒指。”
“還是一場很特別的婚禮。”神父在教壇前微笑的打量着眼前兩張年輕的面孔,又低頭看了眼那個可愛的孩子,伸手摸了摸孩子柔軟的發頂道:“年輕人,主會祝福你們的!現在請新郎,親吻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