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當日惠妃寢殿着火之際,她也曾與那黑袍男子交過手,縱是不曾見過他面容,但憑着他那雙森冷如鬼的眼,也能確信昨夜那突然出現在惠妃寢殿外的男子,與上次的黑袍男子同爲一人攖。
是以,那般陰狠的人物,又怎像個女子?
越想,越覺思緒翻騰,鳳瑤兀自沉默,並未言話。
一時,殿中氣氛也略微沉寂,無聲無息之中,透着半許隱約的壓抑。
許是眼見鳳瑤許久不言,柳襄神色微動,再度出聲,“長公主,方纔柳襄之言,的確爲真,絕無半許虛言。”
鳳瑤這纔回神過來,清冷的目光徑直朝柳襄落來,則見他滿面妖嬈,然而瞳孔之中的神色,依舊平靜如初。
“本宮倒是深有印象,那黑袍之人,雙目如鬼,森冷磅礴。如此之人,倒是不像是個女子。”鳳瑤默了片刻,低沉着嗓子出了聲。
柳襄柔着嗓子恭敬道:“長公主這倒是有所不知了。這世上有些女子,可是蛇蠍心狠得緊,僅憑一雙眼睛看人,長公主許是容易誤斷。再者,昨夜那黑袍之人,柳襄都已觸到了她的身子,無論如何,她那女子身份,的確不假。”
鳳瑤淡道:“那黑袍之人是否爲女子,如今議來,倒也並無重要。只不過,本宮倒是奇了,怎每番那黑袍男子出現,竟都有你柳襄在場。”
她嗓音極爲低沉,尾音也略微幽長。
待得這話一落,她落在柳襄面上的目光便逐漸冷了一重償。
柳襄修長的眼角稍稍一挑,妖嬈的面上再度漫了委屈之色,“長公主可是在懷疑柳襄?”
鳳瑤冷道:“上次惠妃寢殿失火,那黑袍之人大肆而逃,待逃得太醫院時,你衝上來救本宮,倒也壞了本宮追剿黑袍之人的大事。而今這次倒是更怪,本宮正愁尋不着那黑袍男子的蹤跡,你倒好,竟還未抵達惠妃寢殿,那黑袍之人竟主動拖你入得草叢。你與那黑袍之人,已是兩度相遇,雖看似巧合,但未免這種巧合銜接得太過精密,甚至有些,滴水不漏呢。”
柳襄緩道:“正因爲是巧合,是以纔可銜接得滴水不漏。倘若柳襄別有用心的出現在長公主或是那黑袍之人面前,憑長公主的英明,又何能看不出來。”
說着,柔膩委屈的嘆息一聲,“長公主,你當真誤會柳襄了。柳襄第一次見那黑袍之人,便被她拍了一掌,差點掉了性命,而昨夜被她強行拖入草叢,也差點毀在她受累,柳襄遇見她,次次都黴運叢生,幾番性命不保,如此,柳襄豈會與難黑袍之人有所關係?”
鳳瑤冷眼觀他,“混跡風月之地的人,皆如你這般能說會道?”
柳襄怔了一下,恭敬柔道:“長公主,柳襄說的都是實話。”
鳳瑤並未言話,僅是冷眼朝他掃了幾眼,隨即才垂眸下來,陰沉而道:“是非曲直,本宮自會徹查到底。只不過,紙終歸是保不住火,想必不久,有些人或事,自會現得原型。”
“柳襄行得正坐得端,心底既是存了長公主,此生自會效忠與侍奉長公主。只不過,便是柳襄在長公主眼裡卑微如螻,但長公主既是選擇讓柳襄爲你搜集攝政王的罪證,便也該稍稍信任柳襄纔是。畢竟,疑人不用,但用人便要不疑,長公主何不嘗試着信柳襄一下?”
鳳瑤神色微沉,森冷而道:“你若當真行得正坐得端,本宮日後,自會信你。只不過,有些東西,自會用時間來證明,此際無論如何的解釋,並非有效。”
柳襄也未惱,柔着嗓子恭敬而道:“長公主這話,柳襄自然明白。亦如長公主所言,時間可證明一切,而柳襄,自也會通過後來之事,讓長公主對柳襄……刮目相看。”
柔膩的嗓音入得耳裡,聽着像是在允諾,但若是細聽,卻也不難聽出其中夾雜着的幾許幽遠與複雜。
鳳瑤面色微變,冷眼觀他,並未言話。
待得半晌後,她纔將手中的信箋摺好,隨即淡漠無溫的道:“今日之事,便到此爲止。這些日子,你便出宮去住,無需太過頻繁的來往宮中。待得你說的那些證人入得京都了,你再入宮覲見,將那些證人,先帶給本宮過目。”
似是未料到鳳瑤會突然這般吩咐,柳襄修長的眼角再度一挑,眉頭也微微的皺了起來,“長公主可是嫌棄柳襄了,是以要趕柳襄出宮了?”
鳳瑤淡道:“無關嫌棄。你若聰明,自該知曉這宮中非你長住之地。除非,你當真想讓本宮差人對你淨身,如此,待你真正成爲太監宦臣了,自然可,毫無爭議的留在宮中。”
這話一落,鳳瑤擡眸,淡漠觀他。
柳襄眉頭皺得厲害,一張妖嬈風月的面上,全然蔓出了懊惱與無奈。
“長公主當真要對柳襄如此絕情?若柳襄不淨身,長公主便不讓柳襄呆在你身邊了?”他柔媚的嗓音突然變得低沉。
鳳瑤冷道:“大旭之中,除了皇上與皇嗣之外,並無其餘男子可在宮中久住,這點,你該是知曉。”
“柳襄是知曉。但世上諸國,也有國之公主納得男寵的先例。而長公主身爲大旭的監國公主,自也能收得男寵。柳襄以男寵身份留在宮中,伺候在長公主身側,有何不妥。”
“那是其餘之國,我大旭祖制,並無這先例!再者,你莫要忘了,本宮最初留你在這宮中,也非讓你以男寵的身份留下。”
鳳瑤嗓音冷冽,語氣也極爲淡漠,着實未給這柳襄半許面子。
柳襄瞳孔縮了縮,垂眸下來,整個人無端的透出了幾許懊惱與可憐之意。
待得片刻後,他才低低而道:“長公主可是打從心底的牴觸柳襄這等風月之地的人?”
鳳瑤眉頭一蹙,全然無心與他多言,“非你這個人的問題,也非你是風月之地的人之問題。而是,本宮對你,並無喜好。是以,你那套狐媚的本事,日後莫要再用在本宮身上,日後覲見之際,也不可擦脂抹粉,免得,本宮生厭。”
柳襄眉頭突然間皺得厲害,“長公主如此言道,不就是看不起柳襄?可是柳襄無論在這京都城內如何的出名,無論這京都城內的達官顯貴欲出萬兩紋銀見柳襄一面,無論柳襄身值幾何,在長公主眼裡,柳襄可是皆爲螻蟻之人,風月卑賤,不得你入眼?”
他這話突然有些較真,似要執意在鳳瑤這裡問出些什麼一般。
眼見鳳瑤冷眼觀他,並不言話,他微微擡眸朝鳳瑤望來,繼續道:“本也以爲,長公主巾幗不讓鬚眉,滿身威儀與大氣,自也不會如市井之人那般看人低,卻是不料,長公主與那些市井之人,倒也無異。”
低緩的嗓音,無疑是口無遮攔,放肆十足。
鳳瑤瞳孔一縮,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驟然漫出了幾許煞氣,“若要讓本宮看得起你,你自己何不潔身自好?再者,別將本宮蒙在骨子裡,你柳襄是否忠誠不二,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有些事,不拆穿不代表不懷疑,你自己不好自爲之,竟敢在本宮面前撒野!先不論其它,就論你今日這身行頭,招搖柔媚,風月勾人,就憑這點,本宮便足以對你按迷亂後宮論處!”
柳襄神色微動,突然間不說話了。
鳳瑤興致缺缺,略微乾脆的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陰沉而道:“還不滾出去!”
這話剛落,柳襄的嗓音也柔了下來,委屈無奈的道:“長公主莫要生氣,柳襄也是太過在意長公主,因而也一併的極爲在意長公主對柳襄的看法,是以方纔之言纔有些過了。長公主且放心,柳襄定安分守紀,默默爲長公主效力,待得後面,長公主定也會對柳襄刮目相看。興許那時候,柳襄便不是現在的柳襄了。”
鳳瑤滿目冷冽,不曾朝他掃去一眼。
柳襄瞳孔內漫出了幾縷微光,待將鳳瑤凝了片刻後,纔再度緩道:“柳襄便不打攪長公主了,告辭。”
這話一落,他仍靜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眼見鳳瑤仍是全然不理會他,他才稍稍挑了眉,隨即轉身離開。
待得柳襄徹底出得殿門,鳳瑤才稍稍鬆神下來,待轉眸朝不遠處那已經被外面的宮奴合上的殿門掃了一眼後,她便神色微動,修長的指尖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而後纔將身邊摺好的信箋再度展開,兀自審視。
這日,過得倒是快。
未多久,便已至黃昏。
獨自在鳳棲宮用過晚膳後,待得宮奴將晚膳撤去,鳳瑤才緩緩起身,待行至雕窗旁時,她順勢倚窗而立,目光朝外一掃,才見殿外宮燈盈盈,竟已是夜色密佈。
“王能。”
她默了片刻,低沉出聲。
沉寂無波的氣氛裡,驟然響起王能的迴應,則是剎那,王能那頎長修條的身形已站定在了雕窗外。
鳳瑤擡眸掃他一眼,隨即垂眸下來,目光略微沉寂幽遠,“你去皇上寢殿看看,看皇上今日可有按時用膳,心情如何,還有,可曾哭壞身子。”
王能微怔,卻也僅是眨眼間,便已斂神一番,待朝鳳瑤恭敬應聲後,便不再耽擱,迅速踏步而離去。
迎面而來的風,終於顯得涼爽開來,頭頂,皎月清輝,萬里銀芒,縱是景意壯觀,奈何,心底則厚重十足,悲涼無奈。
終歸是,夜涼如洗,涼得將心都洗了一遍似的。
鳳瑤目光朝外,幽遠的落着,心底也無端增了幾許悵惘。則是半晌,不遠處突然有腳步聲幹練而來。
她這纔回神過來,循聲一望,便見燈火盡頭,王能正踏步歸來。
她瞳孔微微一縮,兀自朝他觀望,待得王能站定在窗外時,才見他眉頭微蹙,欲言又止,似是有些難以言話。
鳳瑤心底驀地漫出了幾許複雜,“皇上如何了?”
王能垂眸下來,猶豫片刻,才低沉而道:“長公主,皇上此際情緒仍是不佳,不止今日一日三膳未食,便是此際,也獨自呆在寢殿,不讓許嬤嬤等人進去點燈,不讓送膳,更不讓許嬤嬤等人服侍就寢。”
是嗎?
鳳瑤神色微動,卻並無太大反應。
今日親眼所見自家幼弟情緒浮動,是以,此際聞得這些,雖有些意料之外,但更多的則是意料之中。
她目光再度幽沉的落在了遠處,並未言話。
王能猶豫片刻,“長公主可要過去看看皇上?一日三膳未食,許是對身子不善。”
鳳瑤低沉幽遠的道:“皇上要鬧脾氣,便由他鬧去,稍稍餓了一日半日的,並無大礙,待得後面,自會主動就食。”
說着,嗓音越發幽遠,“皇上啊,雖年紀尚淺,但卻太過執拗了。今日若本宮再度妥協,對他呵哄寵溺的話,便更會助長皇上執拗之性,日後,怕是更不好管束皇上了。”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僅是回神朝王能掃了一眼後,未待他反應,便已出聲而道:“柳襄今日來報,有意指出當日惠妃寢殿着火時所遇的黑袍之人是名女子。雖不知柳襄此言是否可信,但多防備一些並無不可。這些日子,你且差人多留意一番宮中的女子,暗自嚴查。”
“那般黑袍之人,怎會是女子?”王能下意識的詫異出聲。
鳳瑤淡道:“本宮倒也覺得不像,但也不可全然不信。畢竟,這麼多日了都不曾有那黑袍之人半點消息,而今柳襄既是如此彙報了,自也該差人下去好生留意這滿宮的女子。”
王能斂神一番,不再多言,僅是恭敬而道:“是。”
鳳瑤點點頭,心思一動,目光也再度落回了王能那張剛毅的面上,“大盛公主歇息的寢殿,準備得如何了?”
王能忙道:“已是準備好,宮中南面的長信宮也已整理完畢,大盛公主一行入宮了,自可在長信宮落腳。”
長信宮……
鳳瑤神色微沉,默了片刻,低沉而道:“長信宮,倒是常年花開明朗,佈局大氣而又不失清雅,雖歷來是賜給外使之臣落腳小住,但如此之殿賜給大盛狗賊居住,倒也可惜了。”
王能面色微沉,“長公主之意是?”
“這時節,長信宮中的紫薇花與茉莉花該是開得嬌豔,想必香味也極爲濃烈了,如此,再安置十來株屍香進去,便是略有薰味,倒也聞不出來。”鳳瑤極爲幽遠的出了聲。
王能微怔,“長公主之意,是要再在長信宮中安置十來株屍香?可這屍香,屬下不曾聽過,是以,若要尋找起來……”
未待他嗓音落下,鳳瑤瞳孔一縮,嗓音也淡漠冷冽開來,“屍香花,花色亮麗,驚豔卓絕,如此之花,世上自是少見,只不過,道行山上國師的後院,便有不少這等花。本宮此際,便在紙上繪得該花,你且拿着花圖速速差人入得道行山,在國師的後院挖掘該花。倘若國師問起,就說,本宮暫時向他借的。”
王能神色頓時嚴謹開來,“長公主執意在長信宮放置屍香花,可是有何意?”
鳳瑤冷冽而道:“長信宮的紫薇與茉莉花雖豔,卻也不及屍香花豔,大盛狗賊既是敢來,本宮,自也敢用好物來招待於她。”
這話一落,渾然不顧王能略微嚴謹厚重的臉色,當即轉身而行,待在屋中繪好屍香圖案後,她足下微動,再在一旁的矮櫃中取了一隻青花瓷瓶,待返回至窗邊時,她將圖紙與青花瓷瓶全數朝王能遞來,淡漠而道:“瓶中之藥,讓前去道行山取花的精衛各服一枚。且吩咐精衛務必在明日午時返回,不得懈怠。”
王能面色越發嚴謹,不再多問,當即伸手接過鳳瑤手中的圖紙與瓷瓶,恭敬而道:“屬下這就去辦。”
這話一落,毫無耽擱,當即極爲乾脆的轉身離去。
鳳瑤神色微沉,幽幽的朝王能迅速離去的背影掃了掃,待王能徹底消失在燈火深處後,她才稍稍回神過來,瞳孔,也略微顯得幽遠沉寂,連帶面色也幽遠沉寂,無波無瀾,卻又無端的森冷硬狠。
夜色,深沉。
鳳瑤合了雕窗回得榻上後,便開始合衣而眠。
翌日,她仍是起得早,待洗漱用膳之後,仍不見幼帝過來請安與等候。
她神色清冷,一言不發,卻也忍不住暗自的坐在鳳棲宮中等候。直至,早朝時辰將近,幼帝仍未過來,鳳瑤清冷的目光才稍稍變得幽遠,隨即便起身踏步,緩緩出殿朝勤政殿而去。
今日早朝,仍無所謂的大事稟奏,僅是瑣事微繁。
又或許是昨日宣稱爲國舅的千金尋一門親事之故,是以,今日早朝上的國舅也略顯忌諱,整個人在朝堂上的表現也極爲難得的有些安分。
許儒亦照舊稟報科舉的進度,一切安穩,並無所憂。
鳳瑤點了頭,待得早朝完畢之際,鳳瑤剛下得鳳榻,國舅眉頭一蹙,突然間扯聲而問:“長公主,昨日微臣本要去惠妃寢殿拜訪,奈何卻被精衛攔在惠妃殿外的那條小道上,這可是長公主吩咐的?”
鳳瑤駐足,轉眸朝他望來,“不知,國舅覲見惠妃,是爲何事?”
國舅極爲難得的有些心虛,眼珠子轉了轉,並未言話。
鳳瑤淡漠無波的道:“惠妃近來在宮中吃在念佛,虔誠隱居,不便人打擾。本宮不過是好心,纔在惠妃殿外差人設防,以免有人擾惠妃清修。再者,倘若國舅要因本宮對你府中千金賜婚之事而勞煩惠妃拿主意,又或是,有心讓惠妃牽線搭橋,讓你那千金再與皇上續上舊緣的話,本宮,也不介意好生徹查,看看你那千金,有無……入主後宮的本事。”
大抵是未曾料到鳳瑤會突然說得這般直白,國舅臉色頓時一變,連帶目光都跟着猝不及防的顫了幾顫。
周遭朝臣,也紛紛面色震驚,驚顫的目光也不住的在鳳瑤與國舅身上掃視,鴉雀無聲。
待得片刻,國舅才垂眸下來,惱道:“長公主這是何話!可是在有意中傷微臣?微臣的蘇兒與皇上僅是玩兒伴,雖青梅竹馬,但微臣的蘇兒,也未有入主後宮之意。”
鳳瑤淡漠幽遠的道:“未有入主後宮之意便成。畢竟,皇上雖爲九五之尊,但卻年歲尚幼,倘若此際便有人敢打皇上的主意,便也自然得先過本宮這關,可是?”
國舅滿目複雜,面上的惱怒之意也有些掩飾不住,但卻並未言話。
鳳瑤冷掃他一眼,興致缺缺,再度低沉而道:“有些話,挑開來說自然不好聽。這大旭宮中,自有本宮把關,是以,也望國舅好自爲之,莫要行出格之事。”
這話一落,不再觀國師惱怒至極的反應,僅是稍稍擡腳,緩緩朝前。
出得勤政殿後,身後,許儒亦極爲難得的不曾跟來。
在前往御書房的路上,鳳瑤再行差人打探幼帝之事,得知的,則是幼帝今早餓極,吃了兩碗米粥,以及整整一盤糕點。
鳳瑤眼角微挑,心底也逐漸釋然半許,待入得御書房後,便開始加緊批閱奏摺。
待得正午之際,王能來報,言道精衛已從道行山歸來,帶回的屍香花,也已在長信宮中安置妥當。
鳳瑤淡漠點頭,隨即放了墨筆,回得鳳棲宮用膳。
膳食剛過,烈日當頭。
正這時,突然有宮奴來報,聲稱攝政王差人回報,聲稱大旭大公主與大旭六皇子已至京都城門外,且執意讓鳳瑤紅毯鋪就,親自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