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貪財小掌櫃!
將近一個時辰,翡翠閣上到老鴇花魁,下到丫鬟灑掃小廝,將近上百人,全部被押着進了侯府大牢。
各自分開,十人一牢,唯有鴛鴦和琳琅被單獨關押。
錦園閣樓上,月娘,七娘都在,均是一臉沉重,事情太過突然,沒有防備,如今局面已經落了下處。
月娘沉色道,“是我疏忽了,其實之前我就已經發現君燁和明府都在調查翡翠閣,後來我見君燁阻擋了明府的人,明顯是在偏幫我們,便疏忽大意了,不曾想明持伍竟這般明目張膽的抓人!”
二白盤膝坐在矮塌上,用一根銀簪挑着茶盞中的茶葉,稚嫩白淨的臉上沒有半分慌張,從容淡定,但一雙清澈的桃花眸幽深難測,明顯是在思慮此事。
“那個鴛鴦和琳琅是否靠的住?”七娘低聲問道,輕挑的鳳眸裡一片冷意。
月娘明白她的意思,若是靠不住,立刻暗殺!
“不、鴛鴦和琳琅一定不會出賣掌櫃的,我敢用性命擔保!”元蓁立刻道。
七娘對元蓁不熟,只擡眸看了她一眼,端了茶輕抿,未再做聲。
“我也相信鴛鴦和琳琅不會出賣掌櫃的,她們都受過掌櫃的恩,雖是風塵女子,卻極重情義,不會做對不起掌櫃的事!”月娘淡聲道。
“那翡翠閣裡知道你和掌櫃的人還有誰?”七娘問道。
“還有老鴇羅媽媽,她跟了我許多年,審時度勢,也不會出賣掌櫃,另外一個就是墨文,她曾經在蔣得城府中呆過,回了閣中之後便未露過面,明府的人不知道她,應該不會動她!”
“希望她們真的能靠的住,否則,掌櫃的身份暴露,所有計劃都要臨時更改,而且,再想動明府便難上加難了!”七娘和翡翠閣的人相處甚少,仍舊忍不住擔憂。
片刻的沉默後,二白已經將茶杯裡的茶葉全部都挑了出來,用簪子將茶葉分出一堆出來,淡聲開口,
“自古英雄愛美人,青樓裡的女子多與江湖俠客互相傾慕相交,七娘,你傳信給九娘,讓她找幾個人假扮江湖俠客,今日夜裡去明府英雄救美!”
她的人也可以,但此時恐怕君燁已經得到消息,所以她的人現在不能動,用七娘的人更保險些。
七娘聞言目光一亮,“是,我馬上去辦!”
“月娘,你和周昱散播消息出去,說明府無故抓人,翡翠閣的姑娘在明府受盡非人的折磨,尤其是鴛鴦被明持伍公報私仇,上了重刑,危在旦夕!”
月娘清眸一轉,問道,“你是想讓那些和閣中姑娘相好的公子們出馬,圍攻明府?”
“他們並不一定敢直接圍攻明府,但至少會造成輿論壓力,那日明府侍衛闖進翡翠閣的時候不是還推搡扣押了吏部侍郎成琚家的四公子,成四嗜賭成性,手上最缺銀子,給他銀子,讓他帶頭鬧事!”
“此辦法極好,我馬上通知昱郎,將消息散下!”
二白點了點頭,看向元蓁,“你馬上去大司馬府,攔住君燁的人,要他不必參與進來!”
君燁還並不確定她和翡翠閣的關係,但很可能會出手營救,一是保住翡翠閣,第二也可能想逼她現身,所以,她一定不能讓君燁參與翡翠閣的事。
“不要露出真容被他們盯上,明白嗎?”二白又交代了一句。
“是,掌櫃的放心!”元蓁鄭重道了一句,轉身便走。
二白桌子上的茶葉被分成了三撥,然後將茶杯圍繞,所有的事一一安排下去,她臉上並不見半分輕鬆,依舊是方纔淡淡的表情,看着茶盞中波動的茶水,似在思索何事。
屋子裡只還剩她一人,連果子都被她支走了,案几上的香爐裡燃着香,青煙嫋嫋,如窗外越來越陰沉的天氣。
烏雲壓頂,大概又要有一場暴風雪要來。
今年似乎格外的冷,風雪不斷,房頂上的雪還未化盡,另一場已至,將殘雪埋葬,冰冷堆積。
“叮”的一聲,二白將銀簪扔進茶盞中,茶杯頓時裂開,茶水四溢,片刻間,茶杯四分五裂,砰的一聲碎在桌子上。
二白脣角勾了勾,露出一抹極淺的淡笑,她猜到明持伍走出鴛鴦和明文璟的陰影,一定會反噬報復,既然如此,那便來吧。
只有對手入了局,這場博弈才更有意思!
大司馬府內,亓炎進了書房,躬身回稟道,“公子,翡翠閣的人都被靜安侯派人帶走了。”
明持伍調查翡翠閣被亓炎的人阻擋,於是由暗轉明,竟直接找上了翡翠閣。
這一招最簡單,卻也最有效!
那些風塵女子如何抵擋的住大牢裡的酷刑,想必微一用刑就都招了!
君燁放下手中書卷,狹長的鳳眸緩緩眯起,明持伍連接被彈劾,必定焦躁難耐,竟然以翡翠閣爲突破口。
“屬下還查到一事,那個被程威霸佔了的琳琅,也是翡翠閣的人!”亓炎淡聲道。
“也被帶走了?”
“是!”
君燁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高挺的身姿矜貴高華,似乎有些事馬上就要呼之欲出,卻又似蒙上了一層迷霧,看不分明。
如今能確定的是,翡翠閣背後必有人操縱,只是不能確定,到底它背後操縱的人是燕昭宇還是二白?
如果是燕昭宇,目的自然很明瞭,蒐集情報,在大臣家中埋伏暗線,去除異己。
可是如果是二白,她參與進來又爲了什麼?
“亓炎,你派人去香蘇,查一下錦二白、”
君燁剛說了半句,就見窗外一侍衛急匆匆而來,站在書房門口喊道,“公子,屬下有事稟告!”
“進來!”
那侍衛推門進來,見亓炎也在,忙躬身請安,隨即對着君燁回稟道,“公子,門外有人想要見您!”
“什麼人?”亓炎問道。
“看上去是個姑娘,只是蒙着面,不以真容示人!”
君燁長眸一轉,淡聲道,“讓她進來!”
“是!”
侍衛應聲躬身退下,很快便帶了一女子進來,那女子蒙着面紗,面容看不分明,只是看走路姿勢,似是個會功夫的。
“小女子見過大司馬!”
“何事?”君燁長眸睨過來,是他慣常的清傲。
“小女子是我們家掌櫃派來的,我們掌櫃讓奴婢轉告大司馬,關於翡翠閣的事,請大司馬隔岸觀火便是!”
“你們家掌櫃?”君燁冷笑一聲,想起亓炎之前的回稟,據說是個三十上下的女子。
“她怎知本尊要救你們翡翠閣?”
“大司馬不是一直在調查翡翠閣的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但此事牽扯到侯府,還請大司馬不要插手!”
君燁冷冷的看着她,“不想讓本尊插手,那你們掌櫃應該親自來和本尊解釋!”
“是,待此事過去,有機會我們掌櫃定然親自上門來拜訪大司馬!”
女子聲音淡淡,不卑不亢,君燁對翡翠閣幕後的人越發好奇。
“小女子告退了!”
女子說完,轉身往外走。
亓炎面色冷峻,出了書房,看着那女子的身影消失,身影一閃,無聲的跟了上去。
那女子出了大司馬府,並未在城中逗留,而是一路出了城門,往城外去了!
城外有一路邊茶館,四周圍着竹簾,露天的茶攤,那女子坐下要了一盞茶慢慢的喝,然後突然將杯子一摔,冷喝道,“這是什麼茶,都嗖了,你們便是這樣做生意的!”
此時茶攤上,有五六個過路人正喝茶,聞言全部轉頭看過來。
茶攤老闆娘小心陪着不是,“抱歉,姑娘咱們這就是給過路人解渴的粗茶,姑娘喝不慣,我們把茶錢退被您就是了!”
“不行!污了本姑娘的嘴,你們賠本姑娘銀子!”
老闆此時帶着一個小夥計也過來給女子賠不是,但女子仍舊不依不饒,惹的周圍喝茶的人指指點點。
亓炎倚在一棵樹下,懶懶的看着,目露不屑,隨即冷冷轉開眸去。
足足有一盞茶的時辰,亓炎轉身看去,見那女子吵完了架,仍舊坐在那裡喝茶。
亓炎冷眸一眯,縱身過去,長劍一揮,猛的將那女子頭上的紗巾挑落,露出一張驚慌的臉。
是茶攤的老闆娘!
“方纔那女子呢?”亓炎冷聲問道。
老闆娘立刻惶恐道,“不、不知道,我不認識她?”
“那你爲何穿她的衣服?”
“剛纔她非說我們的茶不好,要我們賠錢,我們沒有銀子,她就說民婦的衣服值錢,然後和民婦換了衣服,讓民婦坐在這裡,她、她就走了!”
那女子當時說脫衣服便脫,絲毫不顧忌旁邊還有茶客,驚的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衣服便被扒走了。
幸好此時是冬日,裡面的中衣穿的厚,否則無論如何她也誓死不從!
她的衣服值錢?
三文錢一尺粗布能值幾個錢?
寒風下,亓炎棱角分明的臉上眉目深邃,擡眸看去,官道上人來人往,那女子又換了普通民婦的麻布衣裙,想必早已跟着人流進城了。
沒想到會被這麼簡略的計謀騙了,亓炎面色鐵青,微勾的脣角卻透着一股玩味。
他記得她那雙眼睛,只要再被他看到,一定能認的出!
元蓁回了瀟湘館,一進錦園便對着站在閣樓木欄後的二白比了個順利的手勢。
月娘自外面進來,問道,“沒有被跟蹤吧?”
“月娘放心,已經甩掉了!”
月娘淡淡點頭,帶着她一起往閣樓上去尋二白。
亓炎回去後,道人跟丟了。
君燁擡眸掃過來,淡淡挑眉。
亓炎親自跟蹤一個小姑娘,竟然跟蹤丟了。
亓炎冷麪微微一紅,單膝跪在地上,“是屬下輕敵,請公子責罰!”
“今夜盯緊了明府,夜裡一定會有人去救那個鴛鴦和琳琅,不必插手,只要告訴本尊,去營救的人是不是你之前查到的二白身後的江湖勢力。”
如果真是二白的人去營救,那翡翠閣幕後的掌櫃必然是二白無疑了。
若是能確定,他便能確定很多事情,比如,二白不只是在幫燕昭宇,她似乎是故意針對明府。
“是、屬下這次一定不會再出差錯!”
明府,許久不曾關過人的地牢中一片陰暗潮溼,蛛網密佈,蛇蟻成羣,一打開鐵門,便是一股陳腐的氣味沖鼻而來。
此時地牢裡到處都是慘叫聲和喊冤聲,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充斥着整座地牢。
明持伍一進去,那些侍衛立刻請安,“見過侯爺!”
“嗯!”明持伍冷沉應了一聲,問道,“審的如何?”
袁灼立刻回道,“老鴇已經審訊過,上了大刑,她什麼也不說,只說自己不知道,現在已經暈死過去了!鴛鴦和琳琅還正在審問!”
“帶老夫過去!”
“是!”
袁灼忙在前方帶路,侍衛點亮了火把,將幽暗冷森的地牢照的燈火通明。
審問室內,一進去立刻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氣,琳琅被吊在牆上,滿身鞭傷,長髮散開,遮住面容,一動不動。
旁邊鴛鴦全身是血,已經昏死過去。
明持伍目光一掃鴛鴦,腦子裡突然想起那日藏書閣的書架前,女子垂首低眸那一剎那的嬌柔,隨即眸色一冷,轉頭看向琳琅,問道,“死了嗎?”
旁邊審問的侍衛忙道,“回侯爺,沒死,這賤人會媚術,方纔竟讓兩個審問的人自相殘殺,屬下剛命人打了一頓鞭子,現在才老實些!”
說罷,擡起一桶冰水猛的對着琳琅澆了下去。
琳琅身子一顫,緩緩擡起頭來,臉上也都是一道道鞭傷,一雙墨眸在昏暗的地牢中卻是如星辰般閃耀,幽幽攝人,目中眼淚滾下來,啞聲道,“侯爺爲何如此對奴家?”
明持伍看着那雙眼睛,心頭竟有些恍惚,問道,“你是什麼人?” ¸тtκan ¸¢ o
“奴家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自幼父母雙亡,被人變賣爲奴,後得裴相歡喜,做了他的侍妾,卻被程將軍所強,如今程威將軍死了,奴家更是孤苦無依!”
明持伍見她聲音軟糯,哭的傷心,不由的聲音便緩下來,“那你爲何會在翡翠閣,你可知翡翠閣的掌櫃到底是什麼人?”
琳琅惶惶搖頭,神情哀婉,“奴家不知,程威死了以後,大夫人容不下奴家,讓人將奴家賣到翡翠閣,奴家還什麼都不知道,便被帶到這裡,受盡折磨,侯爺,奴家不得已步入風塵,侯爺請放了奴家吧!”
明持伍看着她悽楚含淚的雙目,心口一顫,剛要讓人把她放下來,就聽旁邊袁灼一聲怒喝,“賤人,還敢對侯爺使媚術!”
說罷擡手,一鞭子對着琳琅揮過去。
鞭子上都帶着倒刺,琳琅仰頭痛呼一聲,身上頓時一道鮮血淋淋的鞭痕。
明持伍神情一凜,頓時恢復了清明,冷喝道,“給老夫打!”
他身後侍衛頓時上前,一鞭一鞭用力抽在女子身上,鮮血飛濺,將女子身上打的血肉模糊。
琳琅只開始痛呼了幾聲,便垂下頭去,一聲不吭,似是已經昏過去。
半晌,明持伍擡手止住,上前一步,冷聲問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翡翠閣的掌櫃是誰?”
琳琅垂着頭,已經奄奄一息,緩緩搖頭,聲音微弱,“奴、奴家,不知!”
說罷雙眼一閉,徹底昏死過去!
“侯爺,要不要潑醒了繼續審問?”袁灼問道。
“今日算了!”明持伍負手搖頭道。
這些女子雖出身風塵,卻倒有幾分忠誠赤心的風骨,讓他也不禁心生敬佩,恐怕逼的越緊越是問不出什麼。
“先帶下去關起來,明日繼續審,既然是硬骨頭,就要慢慢磨!”
“是!”袁灼應聲,回身吩咐道,“把她們都帶下去!”
明持伍出了地牢,道,“此處派人嚴加看管,不得有誤!”
“侯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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