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聞言,這才道:“拿過來吧。”
趙悅若無其事地繼續吃着粥,艾葉端着藥過來後,小心地將藥碗端放在趙悅的面前。
然後後退幾步,這才立在一旁。
沈言見趙悅吃的差不多了,伸手觸碰了一下藥碗,感覺不燙了,這纔對着趙悅說道:“藥是溫着的,這藥對你的身體和·······你肚子中的··········孩子,有好處。”
沈言在說到趙悅肚中的孩子時,有一些彆扭。
趙悅知道,沈言這是怕自己害怕這藥有問題不敢喝,所以纔會特意解釋說道。
她之前昏迷中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沈言給自己餵了藥,若是他一早就心懷不詭的話,在她昏迷的時候動手可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所以趙悅知道最起碼暫時對方是不會對她動手的,畢竟那一層紙還沒有捅破來。
趙悅沒有多語,素手端起藥碗,眉頭也不皺一下,直接就一口喝下來。
感覺到舌尖的苦澀,趙悅的心中有一點委屈,若是阿宸在這,她一定是讓阿宸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喝,而不是如牛飲水一般。
沈言看着趙悅一口氣地飲下湯藥不禁微微褶眉,她就沒有對自己一點點懷疑嗎?她就不怕自己在藥中下毒嗎?
原本他應該對趙悅對她的信任,他該感到高興,但是看着她一點也不做作地飲下,他爲她感到心痛。
“去拿碟蜜餞過來。”沈言對着一旁的艾葉道。
“是,公子。”艾葉應聲,正欲出去。
“不用那麼麻煩,”趙悅淡淡地出聲道。
艾葉舉棋不定地看了一眼沈言,不知道到底該聽誰的?
沈言見趙悅臉上淡淡的,最終還是順着趙悅。
“你下去吧。”沈言對着艾葉揮手道。
艾葉輕輕抿了一下脣瓣,將桌子上的剩餘的早點收拾好,然後放在食盒中,這才行禮,緩緩退了出去。
等着傳來艾葉出去關門的聲音。
趙悅便躺回炕上,準備睡覺,因爲她與沈言相處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
也許之前還有一些話說,但是現在她真的是沒有什麼話與他可說。
沈言略坐了坐,見趙悅已經是打算要閉目養神了。
他又不捨得離開,便是說道:“悅兒,此刻外面陽光正暖,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可好?”
趙悅微微轉過頭來,見沈言一臉笑意的看着自己,好看的眼中還隱隱含着一抹希翼。
“多謝,這會兒,倒似有些困了,我想睡一會兒。”
趙悅故作一絲困卷說道。
沈言聞言心中微微失望,吶吶道:“好,那你先睡一會。”
頓了頓道:“我晚點再來看你。”
見趙悅已經是閉目養神了,沈言不由抿緊了脣,緩緩起身,離開了屋子。
開門的那一剎那,清冷的風,吹散了沈言心中的抑鬱。
扶着門上的手緊了又緊,這才鬆開了去。
沒有關係,他不能夠逼的太緊,他要有耐心纔是,那麼久時間都等了,如今人到了身邊了,難道還等不了呢?
出了院子,見艾葉還在院子外。
沈言瞟了一眼,便沒有多看了。
艾葉見沈言出來,立即跟了上去。
“公子。”艾葉低聲喚道。
沈言微微一頓,卻是沒有轉過身來。
“何事?”
“公子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趙姑娘?”艾葉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問公子了,今後不論如何她都不會再去問。
沈言聞言這才轉過身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艾葉感覺到沈言身上的冷氣,心中微顫,但還是第一次擡起頭來看着沈言。
見他目光冰冷,絲毫不復在趙悅面前的溫柔與深情。
其實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是嗎?
艾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緩緩說道:“公子,我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艾葉有些倔強地看着沈言。
艾葉心中想只要爲自己求一個答案,哪怕是受罰,她也不後悔。
沈言淡漠的神情,疏離的氣息,都令艾葉的心在發疼。
即便此刻沈言沒有言語,但是他的態度已經是足夠令自己看清了。
這麼多年來,公子在外人面前看起來隨和,但是隻有跟在他身邊的人才能夠了解到,公子隨和的外表只是他的一個面具而已。
哪怕是公子前一刻在笑,但是下一刻都可能拒人以千里之外。
尤其是此刻公子身上的疏離和冷漠,更是沒有了哪怕是一分與在趙悅面前時的溫柔和深情。
艾葉漸漸地低下了頭,她想她不需要再追求答案了。
“公子,對不起,是屬下越暨了。”艾葉滿心苦澀說道。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屬下,沈言見艾葉落寂的神情,稍微緩和了口氣,說道:“起來,好照顧趙姑娘。”
艾葉對着沈言深深地磕了一個頭,這才起身離開去。
艾葉離開後,小黃這才緩緩地走出來。
沈言眼都沒有瞧一眼,“都聽到了!”
小黃點頭,“是,剛巧聽到了。”
沈言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主上那邊都妥當了?”
小黃知道公子是在問主子與大皇子一派可是都收拾妥當了。
小黃正色道:“公子,主上已經是住進宮中了,也派人來傳話,讓公子有空了過去一趟。”
“嗯。”沈言幾不可察地隨意應了一聲。
但是小黃知道,公子是聽到的。
想了想,還是將睿親王妃去世的消息告訴了沈言。
沈言初聞還有些意外,但是聽了小黃的稟報,倒是接受了下來。
畢竟從他懂事以來,他就沒有見過那個男人對他母親溫柔過。
等着長大後,外界都傳那個男人很是寵愛他的髮妻,但是他知道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會把哪個女子真正的放在心上。
但是這些都與他無關。
他也不想知道。
小黃見沈言聽聞後也沒有什麼反應,倒也不意外,畢竟公子對自己的母親也都是很淡漠的不是嗎?
只是想着從樊珫那裡得到的消息,主上似乎是要將夫人接過來。
也不知公子知不知道?
思慮再三,小黃還是說道:“公子,主上似乎已經派人去接夫人過來了。”
沈言聞言好看的劍眉不由緊緊地擰着。
“一會兒,我出去一趟,你留在別院中替我看好趙姑娘。”
“是,公子。”小黃應聲道。
他知道公子這是讓他看好趙悅的安全和以防有人來劫人。
沈言吩咐好便是出了別院,騎着一匹白碼,朝着皇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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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大在城外找了一天一夜,終於纔在次日的清晨找到‘趙悅’。
一天一夜不曾休息,不眠不休地找人,阿大等人的眼睛都是已經熬紅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城外山林中的一個小山洞裡找到了被綁着的‘趙悅’。
只是洞外卻是有黑衣人在把守,阿大等人與黑衣人打了起來,又放了信號,沒有一會兒青霜也是趕來,與阿大等人一起很快就將黑衣人給消滅了。
阿大等人懷着忐忑的心情進了山洞,見‘趙悅’被捆綁在那兒。
幾人連忙幫着‘趙悅’解開了繩子。
只是‘趙悅’的小臉很是蒼白,又受了驚嚇,在見到阿大等人的時候,當即就昏迷在了青霜的懷裡。
驚得阿大與青霜等人魂都嚇沒了,還好有隨性的一個暗衛稍微動點醫術,給‘趙悅’把了脈,便是道是受了驚嚇,沒有什麼大礙。
這時衆人才稍稍地放下心來。
青霜瞧着‘趙悅’除了臉色蒼白一些,其他的都好好,小腹處還好好地微隆着,心也就放了下來。
還好,還好,只要王妃和小世子一切都好,那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一行人匆匆地將趙悅揹回宸王府,然後又是讓怪醫給‘趙悅瞧脈象。’
最終在怪醫的確定下,是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好好地養一養也就是了。
衆人這才稍稍地放下心來。
很快宸王府再次恢復了寧靜。
阿大也只在暗中追查黑衣人的線索,而青霜更是親自守在‘趙悅’的身邊。
只是‘趙悅’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後,就變得不怎麼愛說話,常常都是喜歡一個人呆着。
即便是青霜要守着,也只讓青霜遠遠地守着,不讓她靠近。
連着紅橘也不怎麼愛搭理,而青柚更是不用了,尋了一個錯處,便是打發去做灑掃粗使丫環。
更是直接點了心悅苑中的小丫環升爲了一等丫環。
但是誰又敢說什麼?王爺不在,在宸王府中自然是王妃最大了。
雖然青霜曾懷疑過,但是也只以爲是趙悅受了驚嚇,所以纔會這樣的。
青霜的心中更加的不好過。
很是自責自己爲什麼沒有照顧好王妃?
如此王府中的衆人對於王妃反常的行爲倒是更加不敢置掇了。
話說沈言到了宮門口後,被守衛擋在外面。
沈言直接亮出一個令牌來,那是上官睿的令牌。
如今這宮中即便三皇子上官恆是未來的皇帝,但是誰都知道,這宮中最大的是攝政王上官睿。
所以只要一看到沈言持的令牌那是攝政王的,當即就放行。
恭恭敬敬地將沈言請了進去,直奔攝政王的宮中去。
到了攝政王的宮殿時,小李子一見沈言過來了,立即諂笑着上前來,“奴才給公子請安,公子是來見攝政王的吧?奴才這就去稟報,公子稍等片刻。”
當日與沈言會面的公公便是小李子,此刻在外人面前,小李子沒有稱呼沈言爲尊者。
沈言淡淡地點頭,並不因爲小李子的諂媚而得意。
但是那守衛卻是不知沈言與小李子的關係,畢竟小李子如今可是攝政王身邊的首屈一指的紅人啊。
見小李子對沈言這個大夫如此恭敬,當下心中對於沈言更加的忌諱了,連小李子公公都要討好的人,能是自己能夠得罪的嗎?
看來自己以後看到沈大夫還是要更加恭敬一些纔是。
忽然這個時候從殿中傳來女子激盪的言語聲來,小李子正欲進去的腳步微微一頓。
沈言睨了一眼緊閉的宮殿,道:“誰在裡面?”
小李子立即轉身笑着道:“是熙和郡主在裡面。”
不用再問便知方纔的女子聲音赫然是上官純雨無疑。
聽着裡面越來越激烈的言語,小李子訕笑着對着沈言說道:“公子,不若,再等一會兒,咱家再去稟報?”
這個時候自己進去稟報只怕是沒有好果子吃。
“嗯。”沈言淡淡地應了一聲。
小李子感激地笑着,又見那守衛還在一邊,便揮了揮手,讓那守衛下去。
守衛哪敢有異議?
雖然他也很想聽熙和郡主和攝政王殿下在吵什麼?
但是若是關於皇家的辛密,被人聽了,萬一攝政王一個不高興,自己可不就小命難保?
所以他在小李子的揮手下,立即腳底抹油地溜了。
沈言微微低着頭,想:這上官純雨不就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
只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估計一定會恨死上官睿的,便是自己也是會被恨上的吧?
對於上官純雨的印象他是模糊的。
突然見“砰”地一聲,宮殿的大門突然打開來了。
緊接着便見到一抹匆匆跑過的嬌小身影,在路過沈言身邊的時候頓了頓。
瞥了沈言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便是朝宮門口跑去。
若是他沒有看錯的話,他方纔分明從上官純雨的臉上看到右邊的臉頰有一個通紅的五指印。
想來定然是他打的吧。
小李子見上官純雨離去,沒有多大感想。
只是仍然笑着道:“奴才進去稟報王爺。”
沈言微微點頭。
小李子帶着笑容進了殿中,不大一會兒出來的時候,面帶笑容,“公子,王爺請你進去。”
說着便爲沈言親自帶路。
沈言漫不經心地緩緩走進宮殿中。
而攝政王上官睿此刻正端坐在後方的龍椅上,御前的桌子上奏摺也亂了,茶盞碎裂在大殿中間的地上,可見剛剛吵得有多兇。
沈言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沒有開口問。
小李子默默地收拾好了碎瓷片,便是退了出去。
餘下坐着的攝政王,與站着的沈言。
“讓你過來,還以爲你要過些日子纔會過來,今日怎麼捨得了?”上官睿最終是不大順氣地對着沈言說道。
他知道沈言因爲那個有夫之婦,竟然讓他來幫他(昨日與上官翊等大亂的時候),他卻是守着那個女人不肯離開半步。
簡直是氣死他了。
沈言微微頷首,沒有與上官睿對視,道:“我要娶她。”
上官睿聞言先是一怔,隨之冷笑一聲,“娶她?呵,別忘了,她可是嫁過人,如今肚子裡還懷着一個野種,這樣的殘花敗柳,你覺得本王會讓這樣的女人進門?”
沈言抿着脣,擡起美麗的眸子,直視上官睿,怒道:“我不介意,只要我喜歡她,我能接受她的一切。”
對於方纔那上官睿那一句殘花敗柳,令沈言很是生氣。
他的悅兒,是那麼的好,他如何能夠允許別人污衊她?
即便那人是他的生父也不行。
攝政王上官睿前面被上官純雨氣地剛剛壓下的火,聽到沈言的話再次成功地被勾了起來。
直將桌子拍得砰砰響。
怒不可竭,道:“你不介意,本王介意,本王如何能忍她辱了本王的門風。”
又凌厲地盯着沈言道:“別說本王不同意,便是你母親也不會同意,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實話告訴你,你母親這次帶着你表妹過來,等你表妹過來你們就立即成婚。”
見沈言的臉上烏雲密佈地,上官睿緩和了聲音,道:“你若真的喜歡那個婦人,就將那個婦人腹中的野種打了,你再將她收了房吧,你母親與本王都不會多說什麼,至於別的一概別妄想。”
上官睿不允許沈言娶趙悅那個婦人,但是他也不願意爲了區區一個婦人就與沈言鬧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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