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宛宛也看到。
蕭繹聽了南陽郡主的話轉回頭看着杜宛宛正要開口,發現她的目光順着他的目光,一眼看到跪在面前的舞伎,他眸光閃了閃,看了一眼南陽郡主。
南陽郡主感覺到了,她神色一動,對着白着臉跪在地上的舞伎:“你們都下去吧。”她揮手,看向一邊的宮人。
宮人忙上前,帶着幾個舞伎退下。
紅衣舞伎一臉慘白,卻不敢說什麼,惶然的和其它幾個舞伎一起跟着宮人退下,皇上看也沒有看她一眼。
郡主早就說過,她們都是爲皇上準備的。
爲的就是被皇上看上。
可是。
等人走了,南陽郡主收回目光,她望向蕭繹還有杜宛宛:“皇上既然不喜歡就讓她們下去,夫人要不要?”
她微笑着。
杜宛宛沒有在南陽郡主的臉上看出什麼,她心情很複雜,窘迫,又有些輕鬆,她並不希望身邊的男人看上剛纔的舞伎。
想完,回過神,發現男人盯着她,杜宛宛有些尷尬,她不想男人看出她的心思,她會覺得不自在。
好在,男人很快轉開了視線,看向南陽郡主:“讓太醫過來一下。”
語畢,又看向她:“讓太醫來看看。”
杜宛宛很想再次說不要的,不過看着他的眼,再看着一邊的南陽郡主,想到剛纔,她點頭。
見婦人點頭,蕭繹心中甚是好笑,便笑着看了看她。
別以爲他不知道眼前這婦人的心思。
怕他看上剛纔的舞伎?
蕭繹心中想着,臉上的笑容不由加深,這婦人這樣緊張還有擔心,他再怎麼也不會收,怎麼能叫她傷心難過。
她可是他的心肝肉兒。
是他的太真。
他怎麼能讓他傷心。
雖然那個舞伎長得不錯,身姿輕盈美豔動人,嫵媚嬌俏,身如白玉,帶着他喜歡的馨香,他也有些興致。
但爲了眼前這心肝,他還是不收了,再怎麼也比不上這婦人。
南陽郡主一直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一般到她這裡,都會碰到他喜歡的,以往他若是興致來了也會留下。
或者帶回宮裡,有時政務繁忙,累了,他也會來這裡放鬆,南陽郡主總是能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
所以他也喜歡到這裡來,這次過來,他是帶婦人過來,忘了和南陽郡主說,沒想到她又準備了。
雖然他沒有說,但南陽郡主知道他來是爲什麼,蕭繹有點不滿。
不過婦人這麼緊張他,他還是高興的。
他就喜歡看婦人在意他。
以後還是和南陽郡主說一說,讓她不用再準備,他有心肝了。
“看了,朕也好放心。”
蕭繹想完,笑對着杜宛宛。
杜宛宛感覺男人好像看出她的心思,她有些惱有些不自在,他笑什麼,心情卻是好了許多。
蕭繹笑完,拉過杜宛宛的手:“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杜宛宛看着他。
而南陽郡主站在一旁,把這些都收入眼底,看到這裡,她眸光又是一閃:“夫人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讓宮人去取?皇上對夫人真是寵愛。”
她說着,看向蕭繹,笑道。
隨即,讓身邊的宮人去請太醫。
宮人走後。
南陽郡主看着杜宛宛和蕭繹。
杜宛宛並不想吃什麼,感覺南陽郡主盯着,纔想到還有人,有些彆扭,又覺得都這樣了,索性放開,她搖了搖頭:“謝郡主殿下。”蕭繹見狀,擡頭對着南陽郡主:“先讓太醫過來。”他看出眼前婦人不再緊張。
有些好奇這婦人怎麼不彆扭了。
“好。”
南陽郡主也不多說,又坐了下來。
“夫人,聽說你有一個女兒。”
“是。”
杜宛宛沒有想到南陽郡主會問起她的女兒,愣了一下,睥了睥身邊的男人,蕭繹挑了一下眉看向南陽郡主。
“我也有一個女兒。”
南陽郡主開口,揚起脣,她看出眼前的定遠侯夫人比之前放開了。
而皇上是真的把這位夫人當心頭寶。
她還能說什麼,她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說起來她反而有些佩服這些夫人,想到這位夫人的相公還有女兒,打聽到的那些。
“哦。”
杜宛宛鬆口氣,南陽郡主的女兒,她想到傳聞,南陽郡主成親後多年來只生了一女,一生下來就被封爲縣主,倍受寵愛,是真正的明珠,南陽郡主似乎是懷着身子的時候受了傷,這位小縣主生下來身體就不好,很少露面。
大家只是知道,見過的很少。
南陽郡主爲了這個女兒到處找養身的方子,這位小縣主比玉姐兒大兩歲,聽說身體漸漸好了。
南陽郡主是晉王的女兒,嫁的是將門世家柳家的長房幼子,晉王一向不理政事,喜歡遊山玩水,而柳家和鎮國將軍紀家都是將門世家,南陽郡主雖然只生了一女,但柳家並沒有逼着納妾。
夫妻恩愛,很是和睦。
讓很多人羨慕。
皇室公主郡主縣主出嫁,很少有像南陽郡主這樣和睦的。
“英姐兒最近怎麼樣?”
蕭繹聽了,看着南陽郡主,拉着杜宛宛的手。
“英姐兒最近飯量大了,身體也好多了。”南陽郡主一聽,笑起來,對着蕭繹開口。
“那有空帶她來朕見一見。”
蕭繹接着道。
“好,謝皇上恩典!”
南陽郡主似乎非常高興,起身,輕輕一俯。
杜宛宛看着,南陽郡主的女兒叫英姐兒嗎,她只知道一出生就被封爲柔安縣主。
“夫人的女兒有二歲了吧,不知道叫?”
南陽郡主笑着起身,又對着杜宛宛。
杜宛宛見她看着她,又問起玉姐兒,定了定心:“玉姐兒。”
“以後有機會,夫人可以帶着玉姐兒來我這府裡,讓玉姐兒和英姐兒一起玩,英姐兒是姐姐大一些。”
沒料到南陽郡主竟如此說。
杜宛宛真的怔住。
蕭繹先有些皺眉,他深深看了一眼南陽郡主,又看向杜宛宛,見她怔住,眉頭又皺了皺,眼中閃過什麼。
拉緊她的手。
這南陽郡主想幹什麼?
他沒有和她說過這些。
他並不高興。
“夫人怎麼?英姐兒雖然被養得有些嬌縱,不過。”南陽郡主過了一會,微笑着詢問杜宛宛。
“不是,郡主殿下,只是聽說小縣主身體不是很好,玉姐兒還小,怕是打擾了你。”杜宛宛腦中飛快的轉動,見狀她開口。
“這沒什麼,英姐兒身體已經好了,以前因爲身體不好,一直被養得府裡,現在大了,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剛好和玉姐兒作伴。”南陽郡主一聽忙道。
很是熱情。
杜宛宛想看出南陽郡主真正的想法。
可是,看不出。
她只能從中看出對她有利的。
“什麼時候有空,夫人帶着玉姐兒來就是,放心有我在,玉姐兒想必又乖又聽話,皇上你說讓玉姐兒和英姐兒作伴怎麼樣?”
杜宛宛還在遲疑,南陽郡主已經道,笑着說完,對着蕭繹。
杜宛宛側頭望着身邊的男人。
蕭繹眉頭皺緊。
南陽郡主到底要幹什麼?
南陽郡主還是笑,像是什麼也沒的發現:“英姐兒是姐姐肯定會照顧好玉姐兒,玉姐兒是定遠侯府嫡長女,夫人的女兒,我今天一見夫人就喜歡,像是很久之前就見過夫人,忍不住就想和夫人多親近,夫人的女兒想必也是好的,英姐兒一直沒有伴,玉姐兒剛好,以後夫人就是我的妹妹,夫人以後可要多和我親近親近,讓玉姐兒和英姐兒親近,玉姐兒也算是我的女兒。”
南陽郡主笑着說完,看着蕭繹。
蕭繹皺起的眉頭漸漸消失,他盯着南陽郡主。
南陽郡主依然還是笑。
杜宛宛心中再次覺得複雜,她已經聽出了南陽郡主的意思,南陽郡主的話中的意思很明顯,她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和她之前想的差不多。
也許還有另外的意思,她不知道。
對於南陽郡主這樣說,她知道應該與身邊的男人有關,雖然看身邊男人的表情,不像是他的意思。
若不是他,南陽郡主怎麼會這樣。
不管怎麼說,她要承這個情。
就算本來就是因爲他,南陽郡主的意思就是有她在,她可以放心玉姐兒,身邊的男人讓她見南陽郡主和長公主是爲了給她找靠山,而南陽郡主確實幫了她。
長公主那裡雖然不像南陽郡主,但是。
一旦她入了宮,玉姐兒這裡有南陽郡主看着,不管如何都不會吃虧,她也可以放心。
杜宛宛看了看微笑着的南陽郡主,注視着身邊的男人。
南陽郡主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想過,對於定遠侯夫人的情緒她很滿意,就看皇上了,蕭繹沒有馬上回應南陽郡主。
他回頭看了看杜宛宛。
見她看着他。
他方纔回頭:“嗯,讓英姐兒和玉姐兒作伴吧。”
婦人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想法,一看就知道她的意思,罷了,這女人一直捨不得她那女兒。
來的時候還和他鬧着。
他雖然不悅,但也想過看是不是有什麼辦法,如今南陽郡主提出來,更好,她不想她這樣整天念着,進了宮,心裡就只能有他。
若是南陽郡主的話能讓這婦人少些牽掛,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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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蕭繹覺得如果這樣讓婦人少牽扯,那他可以再找幾個人。
蕭繹眯着眼。
南陽郡主注意着皇上的表情,滿臉的笑,她知道皇上可能又想到了什麼,不過不管如何,看皇上的樣子是滿意的。
那麼就可以了,她也怕皇上不滿意,到時候——
好在,皇上滿意。
從中也可以看出,皇上對這定遠侯夫人的不同。
“那好。”南陽郡主又望着杜宛宛。
杜宛宛聽到男人的話,看着男人的神情,見南陽郡主看着她,她側頭:“多謝郡主殿下。”
她起身,輕輕一俯。
“夫人。”
南陽郡主一見哪裡敢讓她俯身下去,忙扶住,讓一邊的容真還有宮人扶住:“你們還不快扶着你們夫人,夫人不必如此,你人不舒服,可不能這樣,我說了,我一見你就覺得親近,只是不知道你。”
她又對杜宛宛道。
杜宛宛任由容真和宮人扶着,她注視着南陽郡主,對南陽郡主她是真的感謝,如果不是南陽郡主提出來,身邊的男人也不會答應。
她也不會想到還可以這樣。
身邊的男人雖然答應了——
她剛纔很怕他不答應。
對南陽郡主,她本來沒有多少好感,可是現在,就算對方是刻意的又如何呢,她微笑:“臣婦一見郡主殿下就想親近。”
“好,夫人是個爽快人,本郡主喜歡。”
南陽郡主聞言爽朗的笑了。
杜宛宛也微笑。
說實話,她確實對這位南陽郡主有了好感。
也產生了好奇。
她很想知道這位南陽郡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先是送舞伎,當着她的面,然後……
南陽郡主看着眼前微笑的婦人,心中也不由有了好感。
她最不喜歡扭挰作態的婦人。
沒想到這位夫人倒是挺合她的脾胃,她看出對方的感激,就算她之前送過舞伎,對那個玉姐兒她也有了好奇,有這樣的母親,不知道?
英姐兒一直鬧着想有個伴。
皇上不是讓她給這位夫人做依靠嗎。
蕭繹是婦人高興,他就高興,見婦人高興,他也起身,拉着婦人,看樣子婦人和南陽郡主倒是合得來。
對此,本就是他的本意。
他滿意點點頭。
“陛下,我很喜歡夫人,你之前和我說的,放心,長公主那裡,我也會說,還有太后,夫人很好,到時候都聽陛下的。”
南陽郡主笑過,又對着蕭繹。
蕭繹聽了,直直的看着她:“好。”
“陛下放心。”
南陽郡主勾起脣。
蕭繹沒有說話。
南陽郡主也沒有說話。
杜宛宛雖然不是太明白他們說的什麼,不過隱隱約約大體知道是因爲她入宮的事,和長公主當時一樣。
她看着他們。
“……”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南陽郡主才轉開視線,轉過來:“夫人,之前發生的事,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你就是我的妹妹,你放心,我會幫你看着陛下,陛下想必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陛下是吧。”
她笑眯眯的,眼中帶着戲謔。
杜宛宛先不知道她說的什麼,很快明白了,不知道說什麼,她無語,還有些不自在。
見南陽郡主望向身邊的男人,她看向別處。
蕭繹對上南陽郡主戲謔的表情,眸光掃了一下身邊的婦人,伸出手攬過她的肩:“朕有你就夠了。”
“陛下啊。”
南陽郡主像是受不了,搖着頭,失笑。
蕭繹眯着眼,攬着杜宛宛,揚着脣角,杜宛宛心中更不自在,她看着身邊的容真。
容真微俯身站在後面,看到這裡,她鬆了一口氣,再看其它的宮人,都低着頭,她也低下頭。
之前那個舞伎,她很是替夫人捏了一把汗,她是知道南陽郡主經常獻美於陛下,陛下一般都會收下。
陛下對南陽郡主如此恩寵,也是因爲南陽郡主能正中陛下的喜好。
那個舞伎一看就是南陽郡主專門調教出來給陛下的。
陛下沒有收,她很怕南陽郡主不高興,好在沒有。
南陽郡主應該也是看出陛下對夫人的心思,南陽郡主向來會揣測陛下的心意。
如今看來,不用她擔心。
“陛下,郡主殿下,太醫來了。”
這時,門外一個宮人進來。
身後跟着太醫。
容真忙擡頭。
其它人也擡頭。
杜宛宛看向身邊的男人,她並沒有什麼不舒服,蕭繹拉着杜宛宛,盯着進來的太醫,南陽郡主退到一邊。
“夫人先到屋裡吧。”
“好。”
杜宛宛聽到南陽郡主的聲音看向她,南陽郡主站在一邊,微微示意,杜宛宛有些不明白,蕭繹轉過頭,掃了掃南陽郡主,拉過杜宛宛朝着一邊去。
杜宛宛很快明白過來南陽郡主的意思。
不久,到了一間富麗堂皇的臥室。
蕭繹拉着杜宛宛讓她坐在牀榻上,隨後安排人把屏風隔上,南陽郡主則站在屏風外面,不一會,屏風隔好。
杜宛宛看着身邊的男人,還有另一邊的容真,蕭繹依然拉着她的手。
下一刻她聽到南陽郡主的聲音,讓太醫給她診脈。
之後,她的手上多了一塊帕子,一根絲線搭在了她的脈上,杜宛宛看着手,沒有多久,診完了。
杜宛宛不知道接下來。
身邊的男人鬆開她,她側過身體。
“你等着。”
蕭繹開口,對着她,說完,轉身出了屏風。
杜宛宛張了張嘴,看着他離開。
容真上前。
杜宛宛轉過身,看着容真。
她聽到男人腳步聲到了外面,然後是磕頭聲,接着是小聲交談聲,再之後是腳步聲,似乎去了外面。
再之後,杜宛宛聽不到。
杜宛宛看着四周,看着眼前的容真,這裡應該是南陽郡主府,一切都是富麗堂皇的,陌生而不習慣。
杜宛宛沒有等太久,男人走了回來,叫走了容真,南陽郡主沒有再過來,只有男人一人。
杜宛宛等容真出去,房中只有她和他。
她看着他。
他要做什麼?
“心肝,太醫說你沒事,一切都很好,朕很高興,朕的皇子好好的在你肚子裡,你也好好的,真想早點看到他。”
蕭繹上前一步,坐到杜宛宛身邊,攬過她,摸着她的臉,另一隻手放到她的小腹,說着,目光也看着她的小腹。
“你養得很好,不像那些女人,心肝肉兒你沒有叫朕失望,之前你受傷,好在都是食補,身上敷的我問過太醫沒關係,朕一直擔心,就怕你太嬌氣,沒想到心肝就是心肝,太醫說你身體好得不能再好,我們的皇子也是。”
蕭繹似乎很興奮,一直摸着杜宛宛的肚子。
杜宛宛聽得:“……”
她還以爲他要說什麼。
不過聽到他說,她也鬆一口氣,她一直擔心用過藥,雖然她並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他來了。
她也要入宮了,她還是期待的。
見他這樣在意,看着他的表情,聽着他的話,她還是高興的。
她雖然難受,可是爲了這個孩子,她還是儘量多吃,她生過一個,知道怎麼纔是最好的。
倒不曾想他這樣高興。
“心肝,送你一樣東西。”
蕭繹又摸了一會,忽然想到什麼,擡起頭來。
杜宛宛盯着他。
“拿進來。”
蕭繹沒有多說,看着外面,拍手。
杜宛宛不知道他搞什麼,看過去。
容真還有兩個宮女捧着東西進來,跪在他們面前,杜宛宛看了看她們,看向她們手上的東西。
不等她看清。
身邊的男人鬆開她起身,拿起來,展開。
“看看喜歡不喜歡,這可是朕親自設計的。”說着盯着杜宛宛,那得意的樣子。
杜宛宛看看他,再看他手上展開的,明顯是一件女子的衣裳,不過卻不是本朝的,是前朝的。
這?
“太真,這可是三郎爲你準備的。”
“三郎?”
一聽到這,杜宛宛終於知道爲什麼怪怪的。
這衣裳赫然是前朝的宮裝,三郎,太真,這男人!
再看男人一臉的等着她誇的表情,杜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