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你終於不愛他了!

警方得到了一段匿名者提供的視頻,視頻上顯示,路晚欣出現在光明醫院的特護病房裡,並且被人擄走的影像。甚至,還有她抱着棕獅犬的各種角度的照片,背景都是在光明醫院的病房裡,甚至,涼被、枕頭上都印着光明醫院的標誌。

所有證據都說明,晚欣曾在光明醫院裡待過,但是她被擄走下落不明。因爲路晚欣是雲子豪的前妻,她在雲子豪控股的醫院裡失蹤,雲子豪是逃脫不了干係的。

並且,溫浩已經報警了,說他的未婚妻在光明醫院探視重病的母親路冰時失蹤。後來得知雲子豪是光明醫院最大的股東,因此要求調查雲子豪。

如果擱以前,這種事情對於雲子豪來說只是小菜小碟,只要跟官方打個招呼就能擺平。問題是,這次真正興師問罪的人是溫浩,而且顯然警方高層裡面有溫浩的人,這讓雲子豪在煩心的同時十分惱火。

本來,他想好好調查路晚欣流產之事。沒想到她非但逃跑了,還把綁架撕票的罪名強加到他雲子豪的身上,實在令他傷心又憤怒。

一則,忙着擺平綁架案的麻煩;二則,他對路晚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所以,調查流產之事就此擱置,他再沒提過。

第二天早晨,有關於雲子豪綁架前妻的新聞就像浪潮般撲天蓋地地涌來,淹沒了大小報紙媒體,一時間輿論譁然,都料不到此人如此歹毒,竟然對前妻趕盡殺絕,實在心狠手辣。

所有女人引以爲戒,嫁人當睜大眼睛看清楚,絕不能誤嫁雲子豪之類的中山狼,以免怡誤終生,最後還落得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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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路晚欣被綁架一案,公證處的律師給雲子豪下了最後通碟,如果一年內,他不能證明路晚欣還活着,那麼雲氏公司的一半股權將會被義捐給福利院。這是按照雲翰鍾臨終前留下的公證遺囑內容而爲,目是爲了防止雲子豪殺妻。沒想到,最後還是沒防住。

於是,雲翰鐘的遺憾內容也被公佈了出來,成爲衆人談論的焦點。大家紛紛猜測雲子豪到底意欲何爲!他拋棄了前妻路晚欣,霸佔了全部家財,最後還要斬草除根,實在太狠了!

當然,媒體敢這麼大膽報道這些新聞內容,不懼觸及雲子豪的虎鬚,顯然是有人在後面撐腰的。一時間,傳言紛紛,雲氏公司的聲譽大受影響,股價就像雪片般地往下降,眼看離崩盤不遠了。

書房裡,雲子豪把當天的早報都撕了,然後抓起電話:“給我查,哪家報社登這些東西,都給我往死裡揍!”

“雲先生,除了我們控股的幾家媒體,基本的報社好像都刊登了類似的消息!”電話那端傳來弱弱的聲音。

“混蛋,難道我雲子豪是好惹的嗎?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惡整,居然還束手無策!我不管,用盡一切辦法,讓這些報紙統統給我閉嘴!”摔了電話,雲子豪跌坐在老闆椅裡,用手抵着眉心,看來是頭疼不已。

顯然,溫浩是有備而來。而且些段錄像視頻更是扼住自己的要害。因爲路晚欣所在的位置背景就在光明醫院,而他卻無法提供跟她毫無關係的證據。

如果路晚欣就此人間蒸發,那麼他將永遠無法洗清綁架殺害她的罪名!

“溫浩,你好毒!”雲子豪咬着鋼牙,眼角暴跳,這通常是他暴怒的預兆。“該死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讓你明白惹上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

正在發狠的時候,雲子容又進來了。看着書房地板上的狼籍,她大驚小怪地叫起來:“哥哥你看到報紙了嗎?報社是不是瘋了,居然寫那樣的新聞……”

“出去!”不等妹妹說完,雲子豪就喝止道。“我心煩!”

“哥!”雲子容委屈地拖長了聲音,厥起了嘴巴。“爲什麼每次見到我,你都急着趕我走呢!”

雲子豪按捺住性子,冷冷地問道:“什麼事?快說!”

“人家不要去相親嘛!”雲子容走近他,討好地伸手幫他按太陽穴。“我不要嫁人,我要永遠留在你的身邊!”

“荒唐!”雲子豪扯開了她的手臂,將她推開。狐疑地打量着她,皺眉道:“依娜說得對,再留你在孃家早晚會鬧出更大的新聞!最近你必須去相親,就我給你安排的那些商界精英,從中挑選一個,趕緊嫁了!”

卓依娜在雲子豪的面前略微流露出雲子容可能有戀兄癖,當時他還有些無法接受,後來仔細想想,雲子容的行爲言談的確可疑。她總是對他表現出強烈的佔有慾,不允許任何女人靠近他。而且,她對他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很敵視。

“不要!”雲子容流淚了,但是她太清楚哥哥的鐵石心腸。只要他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連去世的爸爸都不能!“哥哥,我真得想留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要,只想看到你……”

“滾!”雲子豪大怒,他索性喊來了家裡的保鏢,把雲子容關到她的臥房裡,沒有他的允許,不許再出來。

睡了飽足的一覺,晚欣覺得整個人都精神煥發。雖然肋部還是隱隱作疼,但是基本的活動還是不受妨礙的。畢竟肋骨裂縫跟骨折還不同,只要注意動作的幅度,日常活動並不受影響。

一邊喝着早茶,一邊瀏覽着報紙,晚欣在賞心悅目的同時,更加佩服溫浩了。

這傢伙,能在雲子豪的地盤上把對方整得狼狽不堪,沒有實力可真不是容易做到的!晚欣仔細想了想,就沒想出還有什麼事情是溫浩做不到的!印象中,似乎只要他願意,只要他肯做,就沒有成不了的事情。

心緒不由從這件事情飄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如果溫浩有着如此強大的實力還有凡人無法匹敵的高超智商,那麼他爲何還要忍受繼母和繼兄的欺凌呢?

疑惑的問號從腦中劃過,還沒等她理出個頭緒,溫浩就過來了。

“下樓吃飯?”詢問商量的語氣,他從來不會直接命令她。

“嗯,待會兒!”晚欣還不餓,她還想再看看報紙,感覺很爽。

見晚欣氣色和心情看起來都不錯,溫浩俊目閃動,挽起脣角,淡淡地道:“目前這件事情,夠雲子豪忙一陣子的!”

“你好棒!”晚欣對溫浩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嗇讚揚:“幹得漂亮!”

得到誇獎,溫浩笑得像個得到糖的孩子,“你開心就好!”

“不過……”很快,晚欣臉上的笑容隱去,變得憂傷起來。

溫浩見她不開心,他臉上剛剛泛起的開心微笑也立即斂去。“不過什麼?”

晚欣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地道:“不過我媽媽還在光明醫院!”

母親路冰還在雲子豪的手裡,她不知道雲子豪會不會遷怒路冰!

“我已經讓人去營救她!只是經過這件事情,雲子豪提高了警惕,他已經把你的母親轉移出了光明醫院,目前暫時不知下落!”溫浩好不容易放晴的俊顏又籠起了陰雲,似乎也有些頭疼。

晚欣默默地出了一會兒子神,最後搖搖頭,“罷了,不過是具臭皮囊而已!生前心已碎,又何苦太介意死後屍身葬於何處!我想,只要別跟雲翰鍾葬在一起,其他地方隨遇而安吧!”

母親路冰已經不久人世,嚥氣是朝夕間的事情。唯一的,她想帶走她的骨灰。然而,看來這個最簡單的願望註定也要落空了。

可憐的路冰,命運多舛,就連死後也無法落得全屍,看來真是天生薄命,註定悲慘的一生!由路冰不由聯想到自己,晚欣的清眸黯然,暗問自己,難道苦命也遺傳嗎?

“別擔心,我會讓四位忍者盡力去找她!”溫浩的大手輕輕搭上晚欣的肩,輕輕地撫摸着,柔聲安慰。

他的撫摸總有種安撫的作用,晚欣心裡的悲涼奇蹟般地被驅趕走了,她擡起眼,眼角還有未乾的淚意。

幫她揩去眼角的淚,他吻了吻她的脣,笑問:“學會接吻了?”

晚欣頓時大窘,把悲春傷秋的事情拋開了。昨天,她第一次主動吻他,還弄傷了他的嘴脣。其實,她並不是故意的。她能說,已經結過婚並且離過婚的自己真得不會接吻嗎?估計他根本不會相信吧!

他並沒有怪她,還“耐心熱情”地教她如何接吻,直到她連連喘息說學會了爲止……

“再溫習一遍?”他徵求着她的意見,卻已經開始了實際行動。

“不必,已經學會了!”晚欣慘兮兮地答道。

“嗯?那就先吃飯,吃完了飯再溫習!”溫浩取了個折中的法子。

“好的好的!”晚欣連連點頭贊同,起身的時候才省起,原來他是變相地讓她下樓吃飯呀!

這個腹黑的傢伙,偏偏又那麼溫柔,讓人想不沉迷都困難!晚欣相信,只要他想做的事情,無論是用強硬的手段還是溫情手段,最後總能達成目的!

到現在爲止,她還想不出來,他準備做還沒有做成的事情!

幸好,他是她的盟友,是她的未婚夫。如果,他是她的敵人,那應該是世上最可怕的對手了!

這幾天,雲子豪是黴運罩頂,麻煩不斷。路晚欣的失蹤,他是第一嫌疑人,已經被警方宣佈逮捕收押,不過允許保釋候審。

他要鬱悶瘋了,在警局裡發了頓火,然後自己開車回來的路上闖紅燈差點兒撞死人,又因爲交通肇事罪差點兒再次被逮回去,好歹賠了大筆錢算是消災了。

可是,世上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錢解決,比如說路晚欣的失蹤案。一天找不到她本身,一天就不能排除已遭他綁架殺害的可能。

公證處已經召他面談,給他下了最後通碟,最找不到路晚欣還活着證據,半年後將會通過法律途徑把雲氏公司一半的股權捐給福利院。

雲子豪焦頭爛額,殺人的心思都有!好在妹妹雲子容已經被他派人看押起來,不能再來煩他,否則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在極度暴躁的情緒下誤傷到她。

卓依娜看出了雲子豪的壞心情,儘量也不來招惹他,只是讓人送些補品給他喝。

看着擺在桌子上的補品,雲子豪盡力控制住自己,纔沒有揮手掃落。“都拿走,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什麼都不想喝!給我調查溫浩的落腳點,查出之後二十四點盯梢,就不信找不到路晚欣!”

吼完了,整個人都沒了力氣,癱坐在椅子裡。剛想靜一靜,房門卻又被推開,一個名叫王志海的親信急步匆匆地走進來。

看到身邊的親信如此慌亂的樣子,雲子豪心裡一跳,知道又有不祥的事情發生。

果然,王志海開口就沒好事。“雲先生,不好了,路冰……死了!”

“什麼!”雲子豪驚跳起來,差點兒推翻了桌子。

“路冰死了!剛剛那邊打來電話,說她已經嚥氣了!”王志海小聲地說道。

作爲雲子豪身邊的親信,親眼目睹了最近主子諸多不順,心情極是暴躁。因爲雲子豪的信任,特意派了王志海去看着路冰,沒想到看了沒兩天,人便嚥氣了。王志海有種自己也要大禍臨頭的感覺。

“到底在搞什麼!”雲子豪恨不得把整個房間都砸了,能不能有一件令他順心的事情。“走,帶我去看看!”

由於路晚欣在光明醫院被劫走了,爲免重蹈覆轍,雲子豪特意讓人把路冰送出了醫院,轉到秘密地點保守治療。

路冰已是癌症晚期,死亡是早晚的事情,只能靠藥物暫時維持生命。儘管如此,雲子豪還是調了醫院裡最好的腫瘤科專家醫師,專門負責路冰的病情診治。

來到了路冰療養的秘密別墅裡,雲子豪看了一眼已經嚥氣的路冰,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說還能活幾個月嗎?怎麼這麼快就死了!”

主任醫師是腫瘤專家,就算有最多的專業知識可以用來做辯詞,但是覷見雲子豪陰沉的臉色,便識趣地都嚥了回去,只是小聲地道:“病人已經到油幹燈枯的時候了,至於這盞燈什麼時候滅……說不定什麼時候不經意吹來的一縷風就滅了!”

“早不滅晚不滅,偏偏這個時候滅!”雲子豪握起拳頭狠狠地砸在玻璃几上,彈性極好的玻璃幾頓時跳起來,上面的花瓶跌在地上摔得粉碎。迸起的玻璃渣子,昭示着男子爆躁的情緒。

見雲子豪大發脾氣,衆人雅雀無聲,大氣都不敢喘。

“怔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搶救!看看不能救活,快點!”雲子豪又是一聲暴喝,簡直能把天花板給掀翻。

可憐那些醫生護士都忙亂成一團,搶救着已經嚥氣的路冰。儘量心裡覺得太荒唐,可是嘴上卻不敢吐露半個字的怨言。

他們分別先後給路冰用了心臟復甦器,心肺復甦器,緊急搶救術,呼吸機和心臟助搏器重新上陣。可是無論怎麼折騰,路冰再也沒有任何生命徵兆了。心電圖上顯示的仍然是直線一條,再無任何起伏波瀾。

雲子豪站在路冰的遺體前,沉默着許久,動也不動。

直到那些醫生護士折騰得累了,才停下來,小聲地說:“雲先生,我們盡力搶救了,病人……已經歸西,請節哀!”

好像沒有聽到醫生的話,雲子豪呆呆地站在那裡,仍然沒有動彈。

衆人以爲他還在生氣,都不敢再說話。直到王志海走近他,打量了他的臉色,才發現不知何時,他臉上的怒容悉數退盡,只剩下一種近乎無奈的悲哀和愁悵。

沒錯,是無奈和愁悵。他似乎在頭疼要如何交待路冰之死。

王志海很是不解,難道說雲子豪是準備向路晚欣解釋她母親路冰的死因嗎?否則,何必一副如此糾結的模樣呢!

“怎麼這麼巧!”雲子豪喃喃自語着,滿面愁容,似乎很糾結。“偏偏這個時候死了……”

“……”衆皆無語,死亡也能選擇時候嗎?如果可以,誰都不想死了!

咬着牙,皺着眉,如何糾結也沒辦法改變事實。路冰死了,只剩下一具枯乾的屍體,要他如何處理?

爽晴的午後,晚欣下樓到花園裡溜達,順便帶着了只花籃和竹剪。

肋骨裂縫,醫生建議多多臥牀休息,但是她真得不願一直躺着。下來走走,找點兒事情做,時間也許就沒有那麼難打發了。

花園裡奼紫嫣紅,各色菊花開得分外妖嬈,晚欣每種花色都剪一支,放在籃子裡,不知不覺就攢了半籃花朵。

“你一直惦記着路冰的下落吧!目前我們的人正在加急尋找,也許不久就有消息了!”

“沒事,一切都有你呢!”

想起下樓前,自己和溫浩之間的對話,晚欣眉宇間籠起一層淡淡的愁雲。其實,她真得很惦記路冰的下落,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這種時候,雲子豪肯定會加備看緊路冰,不會再讓人輕易救走她了!

也許是跟雲子豪重逢的各種刺激,讓晚欣的心態發生了某種變化。以前,提起雲子豪,她各種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現在,竟然慢慢淡漠了!她仍然不會放過仍然可以置雲子豪死地的機會,但卻沒有了那種咬牙切齒的誇張。

既使她被他殘忍地踢折肋骨,既使母親還落在他手裡生死不明,她都變得平淡如水,所有煩躁波動統統消失不見。

“咔嚓!”竹剪咬合,再次鉸下一支金燦燦的菊花,她順手放到了花籃裡。唔,不知不覺,花籃快要滿了。

晚欣挎起籃子,準備上樓去,用這些鮮花妝點佈置房間。這時,她看到溫浩熟悉的頎長身影出現了。他總是這樣,如影隨形。

有時候,晚欣都懷疑自己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可以吸引着溫浩,讓他對她形影不離。

從前,無論她用盡多少力氣,都無法讓雲子豪對她稍有熱情;如今,她根本什麼都不用做,溫浩也會粘着她不放手。

嘴角有淺淺的笑挽起,晚欣不禁開了句玩笑:“你快變成我的影子了!”

溫浩卻顯然並沒有多大的心情跟她開玩笑,只是勉強牽了牽嘴角,算是迎合她的冷笑話。

看出溫浩心裡有事,晚欣也斂了笑。在她的印象裡,溫浩是個喜怒並不形之於色的人,假如他表現出了異樣,那麼很可能發生了極大的事情,至少在絕大多數人的承受範圍之內。

心裡有不祥的預感,可是晚欣強作鎮定,淡淡地問道:“怎麼了?”

溫浩沒有立即回答,他看了晚欣胳膊上挎的花籃,微微頷首說:“摘了這麼多花……很好!”頓一頓,接道:“正好可以用來祭奠你母親,她……去世了!”

其實,溫浩還想表達得婉轉一些。可是,再怎麼婉轉,也無法掩蓋這個殘酷無情的事實。

“嗒!”胳膊無力地滑落,花籃同時滾落,裡面的花團簇錦灑落一地。她呆呆地站着,似乎忘了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難過就哭出來吧”!溫浩慢慢走近她,他的腳步很輕,好像怕驚擾了她。到了她的身邊,他試探着伸出雙臂把她整個人都攬入了他的懷抱裡。“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有我在!”

伏在溫浩的肩膀上,晚欣想哭,卻沒有眼淚。她詫異自己的平靜,好像跳出紅塵之外,世間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觸動她的情緒,令她悲傷或者憤怒了。

“爲什麼不哭?”溫浩輕聲地問道。

晚欣站起身子,輕輕搖頭,“沒什麼好哭的!這樣也好,她可以少遭罪了!”說完這些,便掙脫了溫浩的懷抱。她伏下身去,開始撿掉在地上的花朵。

溫浩也蹲伏下身子,眨也不眨地注視着她平靜的臉。他不知道,此時她的內心深處是否如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無波瀾。“如果難過,就哭出來!這沒什麼!人都有七情六慾,何必壓抑自己!在我的身邊,難道你需要掩藏你的真實情緒嗎?”

平時,溫浩都把自己的真實情緒隱藏得很徹底,晚欣往往沉不住氣。而此刻,他們倆徹底調換了,晚欣那麼平靜,而溫浩卻沉不住氣了。說不清什麼原因,看着如此冷靜的晚欣,他心裡很不舒服。這不是他想要的路晚欣!他還是喜歡那個率真的她!

晚欣擡起頭,澄澈的眸子平靜得像鏡面,真得看不到一絲絲的漣漪,她是真得沒有哀慟。“我沒有掩藏我的真實情緒!媽媽已到了油幹燈枯的境地,生命拖延下去,對她來說只是痛苦的折磨!走了也好,不必再遭罪了!”

確定她說得是真心話,溫浩也有些感慨。“你能想開那是最好!本來我還擔心……這樣也罷,讓她老人家早日入土爲安就是爲她最大的孝敬!”

“嗯,我也希望媽媽能早日入土爲安,不過……雲子豪恐怕不會輕易把媽媽的屍體交出來吧!”晚欣的聲音冷了幾分,終於有了情緒的波動。

溫浩仔細打量着晚欣的神色,慢慢地道:“你母親去世的消息就是他讓人傳過來的,說必須要你親自露面,他才肯把路冰的遺體交還給你!”

“是嗎?”晚欣冷笑,“難道他還想讓我媽媽的遺體來威脅我什麼?這個人渣!”

“只有你露面,他的麻煩才能解決!”溫浩的語氣淡淡地,但卻字字犀利如寒刃:“如果你繼續不露面,他可能要面臨着警方綁架撕票的指控;還要承受公司一半股權的鉅額損失;只有你露面了,證明你還活着,他才能擺脫現在面臨的種種困境!”

儘管心境已經平和,可是晚欣仍然還是攥爛了手裡的一樣花,嘶聲道:“所以他殺了我的媽媽,用我媽媽的遺體逼迫我露面!”

“……”溫浩沉默不語,並沒有妄下判斷,而是讓晚欣自己去思考。

“我一定饒不了他!雲子豪,有生之年,我必誅之!”晚欣的聲音很急促,卻少了素日的那種咬牙切齒,更多的是一切淡然之後堅決。

“來,起來!”溫浩有力的大手扣上了晚欣的手腕,把她拉了起來,同時接過了她手裡的花籃。“我們去見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話說!”

“什麼?雲子豪親自來了?”晚欣怔了怔,隨即冷笑:“好吧,我們去會會他,看看他究竟有何貴幹!”

見面的地點在溫浩別墅的客廳裡,雲子豪滿面凝重之色,身穿素色衣服,衣襟上赫然彆着一個“孝”字。

再次見面,晚欣以爲自己能夠平靜地面對雲子豪,可是當她瞥見他衣襟上戴的那個“孝”字,頓時不光其火。她快步走向雲子豪,毫不在意被大力動作扯疼的肋部傷口。來到雲子豪的面前,她伸手就狠狠地扯下了他衣襟上的那個“孝”。

“嘶!”衣服被她大力拉扯之後拽開,“叮”那個黑底白字的“孝”字被丟棄到地板上,晚欣用腳狠狠地踩碾着。“你憑什麼佩戴這個字!你算什麼東西!”

雲子豪根本就沒料到晚欣會有此舉動,他根本就來不及阻止,或者說心中有愧,不想去阻止,任由她發泄。看着她扯下了他戴的孝,放在腳底踩碾,他只是冷着臉沉默。

“晚欣,你冷靜點兒!”溫浩疾步上前,他用力抱住突然暴怒的晚欣,安撫道:“冷靜點兒!有我在這裡,沒事的!”

晚欣已經是淚流滿面,她伏在溫浩的懷抱裡,喃喃地道:“世上怎麼能夠有這種無恥之徒,爲什麼天公不打雷劈死他!”

“好人不長壽,禍害一千年,這話是你說過的!”溫浩用食指點了點晚欣的鼻頭,挑了挑眉峰,道。

被他這樣四兩撥千金地一逗,晚欣心底的悲忿之意倒削減不少。只是淚水仍然止不得流淌着,就像血濃於水的親情,不是任何理智能夠割捨。

沒有見到雲子豪之前,她尚能保持平靜的心態。但是親眼看到他戴孝露面,對她造成的震憾和打擊卻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她很清楚,雲子豪爲了達成他卑鄙齷齪的目的而故意害死了母親,居然還貓哭耗子假慈悲,實在可恨之極。

“雲子豪,你會遭報應的!”晚欣吐出的每個字都淬着滔天的恨意和詛咒,目光冰冷決絕到極點。

“你認爲是我害死你媽媽!”雲子豪原本就冷凝的臉更加籠上幾分冰霜,他額角有青筋暴起,嘶聲怒道:“小人之心!”

“難道不是嗎?”晚欣狠狠地盯着他,忽然又極其諷諷刺地笑了:“當然,你可以否認!就像是當初害死了我的孩子,騙我簽了股權轉讓合同,把我淨身出戶趕出家門一樣,你都可以否認不是你做的!”

倒吸一口涼氣,雲子豪的樣子好像十分震驚。“我怎麼可能會害死你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

“雲先生,你過來到底有何貴幹!”溫浩把晚欣攬入懷中,挽住她的纖手,暗暗撫慰她要冷靜。同時,他出聲打斷了雲子豪,冷冷地質問道。

提起來意,雲子豪穩了穩情緒,沉聲道:“讓晚欣跟我回去!”

“休想!”晚欣斷然拒絕,她冷睨着雲子豪,嘶聲道:“就算死,我也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

哪怕雲子豪用母親路冰的遺體做要挾,晚欣也不會再妥協。她真得對他厭煩憎恨到了極點,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看着晚欣恨極惡極厭惡的眼神,雲子豪有些受打擊,發了一會兒子呆,才聲音嘶啞地道:“不要以爲我是以阿姨的遺骨做挾條件,我沒那麼卑鄙!”

“哈,你以爲你有多麼磊落光明!”晚欣怒目而視。

“好吧!”雲子豪忽然覺得說再多的話都是白費脣舌,心底騰起一種無力感,黯然地道:“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居心叵測,我也不想再辯解什麼!我只是告訴你,阿姨是病死的,她並不是我害死的!”

“那都一樣!反正總有一死,早死早晚而已!”晚欣冷嘲地笑着,注視雲子豪的眼神卻並沒有和緩半分。“我媽媽的遺骨呢?你到底要用她交換什麼,不妨直說!”

也許是晚欣的話太過犀利直接,刺激到了雲子豪。他瞠大俊目,有些愕然。“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如此不堪!”

她真得變了!過去,無論他做什麼樣傷害她的事情,她會給他留一些餘地,從不肯把話說死了。可是,這次重逢之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早就被人取代,再無立錐之地。

“你這個人渣敗類,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晚欣忿然痛斥,目光裡除了憤怒就是嫌惡和鄙視。“別說你來是專門給我送還媽媽的遺骨!”

“沒錯,讓你說對了!”雲子豪放棄了所有的爭辯,只是冷冷地回答她:“這次我來找你,就只是爲了把阿姨的骨灰還給你。除此之後,我就想問問你還肯不肯回到我的身邊!現在看來,根本就不必再問了,你必不肯的!”

說罷,雲子豪打了手勢,他身邊的保鏢王志海抱着一個黑布蒙蓋的東西走上前,放到了桌案上,然後一言不發地退後。

“這是阿姨的骨灰,還給你!”雲子豪背過身去,沒再看晚欣。

晚欣嬌軀一震,目光驚痛地望過去,黑布蒙蓋下的小小體積真得能容納她的母親路冰嗎?她撲過去,伸出顫抖的手扯掉了黑布,看到下面是隻紫檀木的骨灰盒。

“媽!”她撫着骨灰盒,再也忍不住哀傷的情緒,放聲悲慟。雖然母親的身體瘦得單薄如紙,可是盛在這樣狹小的盒子,她會覺得悶嗎?不舒服嗎?

看着痛哭流淚的晚欣,溫浩並沒有勸她,而是陪着她一起默默地哀悼。

雲子豪轉過身的時候,正好看到溫浩和晚欣雙雙對對立在一起的身影那麼和諧自然,好像是真正的夫妻般親暱恩愛。心頭好像被紮了一把刀,他終於知道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都找不回來了!比如說婚姻,比如說愛情,比如說逝去的親人!

直到晚欣哭累了,溫浩及時遞上紙巾,爲她揩淨淚水。兩人無聲又默契的身體語言就像是一把利刃,徹底粉碎了雲子豪最後的一點兒幻想。

晚欣擡起頭,冷冷地望向雲子豪,冷冷地道:“你可以滾了!”

“我可以走,但是有幾句要跟你說明白!”雲子豪佯裝鎮定,實際上高大的身軀已經有些晃動,就像是此刻他的心。“強扭的話不甜,你既然去意已決,我不勉強了!不過,你最好躲在一個我看不見的角落裡,少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否則你的幸福日子恐怕是過不安穩了!”

“哈,我喜歡在哪裡晃動那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嗎?我的日子安穩不安穩還不是你能說了算的!”晚欣昂起頭,傲然地冷笑:“你先管好自己吧!眼前就不太平,需要擺平的爛攤子那麼多,還大言不慚地威脅人,可笑!”

“我的麻煩自會擺平,不勞你費心!”說完這些,雲子豪再也無法待下去。什麼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他發現他和路晚欣之間真得徹底結束了,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說罷,雲子豪轉身就走,由於太過急促,腳步甚至顯得有些踉蹌。

“慢走,不送!”溫浩淡漠的聲音傳過去,不卑不亢。

不管怎麼說,雲子豪送來了路冰的骨灰,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溫浩保持着良好的風度,並沒有爲難他什麼。

晚欣在痛哭一場之後,摟着母親的骨灰,喃喃地道:“媽媽,送你入土之後,我在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你還有我!”溫浩的大手扣上她的纖腰,語聲是一貫的溫柔。

晚欣擡眸,撲進他的懷裡,哽咽難休。“謝謝你溫浩,謝謝!”

“能不能別說那個謝字,我們是夫妻,我爲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溫浩捏起她秀美的下巴,注着她的眼睛,滿意地道:“今天你的表現很好!”

“什麼?”晚欣淚眼朦朧,有些辨不清溫浩的意思。

“你對他的厭惡超過了對他的憎恨,很好!”溫浩滿意地總結,然後吻了吻她佈滿淚痕的俏臉。“晚欣,你終於不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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