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石屋
1307年，聖誕之月（12月）的第一日
布達，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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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兩百名身着安茹藍的騎手手持長矛，等待着兩匹馬拉着的雪橇滑過多瑙河堅硬的冰面。
前面坐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在他之前的世俗生活中，他曾爲布達服務，但自從百合花騎士救了他的命後，他的心就被這位年輕的戰士所吸引。於是，老斯蒂芬成爲了多米尼加女修道院的守夜人，以及安塔爾的得力助手，必要的時候，他的雪橇手。
兩個年輕人坐在後面，兩人都留着齊肩的黑髮，鬍鬚修剪得很短。一個身穿藍衣服，一個穿着白衣服。他們相差不到一歲，就像是一對兄弟。
“我還是不想相信，”國王說，“我給你一整座城堡，你卻只求一間小石屋……”
“我已經有足夠多的城堡可以住了，”安塔爾解釋道，“當我終於可以回家時，我想要和平和安寧。每當我在你身邊，我都會被僕人、侍衛、士兵、神父和貴族們包圍，然而……”他停頓了一會，然後繼續更輕地說道，“她更喜歡這樣。”
“你真是不瞭解女人，我的朋友！”查理笑道，“你以爲她們之中的哪一個會喜歡荒野中的一個小石屋，而不是一座宏偉的城堡？”
“你錯了，”安塔爾回答道，“多年來她便一直夢想着它，這就是我愛他的原因，她和其他人不同！”
雪橇到達了小島的岸邊，兩人都興奮地跳了出來，幾乎是在較量。
見習修女再也忍不住了，她跪倒在查理的面前，哭了起來。
“對不起，陛下，但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艾格尼絲匆匆走進院子裡，她甚至設想到了可能安塔爾出了什麼事，但她很快便把這個想法甩開。當她看到安茹的查理臉上露出的高興表情時，她確信國王不是給她帶來壞消息的。
“沒關係，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他保證道，嘴上又掛起一絲笑意，“但我有一個條件……”
無論她多麼努力，艾格尼絲都想象不出來國王找她幹什麼。但這事卻的確發生了，他派人來找她，不管這聽起來有多麼奇怪。她的心砰砰直跳，全身上下都在激動地顫抖。
“你違背了你父親的意志，以等着你那個多年都沒法娶你的愛人，對嗎？”
“確實不是，陛下。”她低着頭說道，不敢直視國王的眼睛，臉紅得厲害。
“這是爲什麼呢，艾格尼絲？”
查理覺得他好像玩的有些過了，便又把少女扶了起來，拍掉她長袍角上的白雪，用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你必須得跟我走一趟，現在。”
“你是不是打算有一天退出教團？”他故作憤怒地問道，“你有一個秘密情人，對嗎？”
“您看透了我，陛下，”她儘可能小聲地吸了吸鼻子，不讓在附近偷聽的姊妹們聽到，“求求您了，不要告訴任何人，請保守我的秘密！”
“爲什麼不能？”國王假裝吃驚地看着她，“你是藏着什麼連我都不能知道的秘密嗎？”
“但我聽說你已經在這裡住了很多年了，在這多米尼加會的女修道院裡。”查理繼續說道，他非常喜歡這個遊戲，“而且我還聽說，與你同齡的人，都發了誓，成爲了正式修女。”
“但你卻不想成爲一名宣誓修女？”
“國王親自來探望我們了！”修道院裡的見習修女們興奮地喊道，和她們一樣激動的修女們試圖讓她們安靜下來，但沒有成功。“他一定是來給自己挑選新的王后的！”
“我聽說你不是發過誓的修女。”在確認了只有他們兩人後，查理說道。
艾格尼絲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堅持自己的立場，沒有回答。國王則繼續享受着他的遊戲。
“一場好戲，”他整理着他的羊毛邊長袍，“期待感和驚喜通常比你想象的更重要，我親愛的朋友。”
“是的，陛下，”艾格尼絲順從地回答，“但我不打算宣誓，我將繼續做一個見習修女。”
“去哪裡，陛下？”
“好女孩，你是自願退出塵世，還是被人逼迫的？”比艾格尼絲小三歲的男人問道。
“我聽着呢，陛下。”艾格尼絲點了點頭。
“不遠，就在這裡，到門口。”國王指着前方，“但如果你願意的話，到更遠的地方。”
“沒有人強迫我這樣做，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不……我不能告訴您，”她結結巴巴地說，再次垂下眼睛。“我必須這麼做，這是我最重要的秘密。”
“陛下。”見習修女跪在他面前，吻了吻男人的長袍底。查理輕輕地笑了笑，扶着她的手肘從地上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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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吸了口氣，努力裝出一副極其嚴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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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不明白國王的意思，但她無法反駁，也不能質疑這整個談話的原因和目的。作爲迴應，她只是搖了搖頭。
聽到自己的名字，見習修女擡起了頭，她第一次看着查理·安茹的眼睛，驚訝地在其中看到了一絲鼓勵。
“我不明白爲什麼你堅持不讓我進去。”騎士搖搖頭，但國王只是笑得更開心了。
“那麼，正如我們所討論的那樣，”查理·羅貝爾對他的首席騎士笑了笑，“我進去，你在門口等着。”
查理向艾格尼絲伸出右手，然後拉着她的胳膊向門口走去。
她看到了外面的安塔爾，他的眼睛正在閃着光。一個心跳之後，她便明白了國王和她開了個什麼玩笑。她看着眼前騎士的長袍，只看到安茹的紋章，沒有紅色的十字，就清楚地明白了查理爲什麼會親自來修道院找她了，她也知道國王的下一句話會是什麼。
“嗯，姑娘，你怎麼決定？”查理·羅貝爾清了清嗓子，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是留在多米尼加的修道院裡，還是嫁給我最忠誠的騎士？小心了，你必須現在就做決定，以後也不許再反悔了！”
艾格尼絲一刻也沒有猶豫，這麼多年來她的答案從來沒有變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