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決
在原小生的印象中,王雲平這個名字就不應該和情愛兩個字聯繫在一起,因爲她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都是一種權力的象徵。而權力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是一種渴求,同時也是一種詛咒。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地整天生活在權力威嚴的籠罩之下,就更不用說一個女人權力威嚴的籠罩之下了。
作爲一個女人,已經擁有了權力的王雲平,本身就不配也不可能再擁有真正的情愛。而且,她三十七歲還沒有結婚的事實,也充分證明,上帝給予每一個人的都是公平的。所謂的幸福只是一種體會,珍惜所擁有的,不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王雲平現在明顯想突破這個界限。她或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所以她把自己在官場修煉的一身本領——從容、耐心、不露聲色的僞裝,甚至是陰險的手段,全部使了出來,想以此來征服面前這個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小男人。
然而對於王雲平而言,這又不僅僅是一種對自我的突破,畢竟這裡面還參雜了對生活,對男人,對性的一種誘惑,而這種誘惑在一個女人的內心深處又是根深蒂固的,無法擺脫而存在於心中的死結。就好比女人的妒忌一樣,到死都纏繞在一個女人的心中,無法自拔。
當機會來臨的時候,女人會變得異常的冷靜,就跟一隻伺機而動的母獅子一樣,靜靜地潛伏在草叢中,用心等待着,用眼睛觀察着,用鼻子嗅着……只要獵物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迅速行動,死死咬住獵物的喉嚨,不給獵物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原小生無疑就是她等候了多年的獵物,她一直在等待着,等待一個最佳的時機,她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蹤跡,即便是現在穿了一件大紅色,明顯具有極大誘惑性的睡衣,赤露着一截嫩白的小腿,又故意將睡衣帶子鬆鬆垮垮地系在腰間,儘量把雪白脖頸下面的粉白色一片展露出來,甚至於連輪廓也那麼的明顯,幾乎有一半的私密露在了外面,他還是儘量地保持着莊重和文雅。
關鍵是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莊重和文雅,習慣了不讓別人輕易看出自己的心機。她覺得誘惑比直接命令,更具浪漫的色彩,更像是一場真正的情愛。實質上,她是在癡人做夢,她明明知道這是一種不平等,不公平,甚至是不光彩的交易,她還是寧願如此。哪怕是自己在欺騙自己。她要做一個完整的女人,而不是一個靠權力才能得到情愛的女人。
因爲她覺得從自己內心迸發出來的絕非是單純的情慾,而是情愛,哪怕這種情愛已經被染上了可惡的政治色彩,但總要比赤露露的要求更容易讓自己接受,更符合自己一直一來對情愛的需求。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虛僞的,甚至是對空虛的一種最爲無聊的填補,她也寧願如此。
但是原小生的行爲還是讓她失望到了極點。當她到客廳再次給原小生衝了一杯泡了醋的開水之後,回過頭,發現原小生已經迅速地穿上了衣褲,一臉平靜地笑容正向她走過來,接過了她手中的水杯。
“謝謝王市長!”原小生端起水杯,放在茶几上,臉上漸漸恢復了平靜,一轉身坐在沙發裡,道:“想不到來條山頭一天就喝的一塌糊塗,看來以後得注意了,條山人的酒量了不起啊。”
王雲平儘管對原小生的行爲非常意外,但還是做出一副非常平靜的樣子,在原小生的對面坐了下來,接過原小生的話茬道:“是啊,條山幹部的酒量確實相當力量。今天這纔是剛開了個頭,以後遇到鄉鎮上的幹部,纔會讓你吃驚呢。”隨即似乎很不經意地說了一句:“剛纔馬副縣長、組織部長劉雲峰和縣裡幾個領導都來看過你。”
原小生知道,王雲平這是在提醒他,從現在開始他就應該慢慢在條山發展自己的圈子了,發展自己的圈子首先應該瞭解誰願意走進自己的圈子,其次纔是選擇,選擇自己適合的圈子,然後建立自己牢固的圈子。這是政治鬥爭的必然經歷,就像一場戰爭一樣,沒有一支真正屬於自己的隊伍,是永遠不可能戰勝對手的。
但是對於現在的原小生而言,最讓自己感到焦躁不安的並不是將來在條山的政治鬥爭,而是面前的王雲平。更準確地說對於原小生而言,王雲平就是一個矛盾本身,就像是一條化了人形的千年蛇妖,邪惡於誘惑並存,讓自己不知道該和她親近還是該將她一刀斬殺。
原小生哦了一聲,端起水杯,放在嘴脣旁邊試了試水溫,發現還有些燙,又放回了原處。其實原小生不用試就應該清楚,剛倒的開水,是不可能這麼快就涼的,這種動作更像是一種無聊的表現。無聊是因爲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王雲平。
“幾點了?”原小生忽然想起一種最古老的“逐客令”,故意裝作在牆上找掛鐘的樣子。其實就算是找到掛鐘也沒有用,屋裡只開了昏黃的頂燈,即便是牆上裝了掛鐘,也不可能看的清楚。
“大概十二點多吧。”王雲平也沒有去找掛鐘,更沒有去開燈,只是給了原小生一個含糊的答案,隨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撩睡衣的下襬,翹起二郎腿,睡衣的下襬就一下子滑到了大腿的根部,半片潔白圓潤的香臀就毫不掩飾地展露在了原小生的面前。
目光掃過之後,原小生又有些難以自持了,想要說點什麼掩蓋一下面前尷尬的情景,動了幾次嘴,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只好繼續保持着沉默。
王雲平卻以教導的口吻談了起來道:“你過去在縣裡待過一段時間,但畢竟時間很短,對於縣一級政府的情況並不是特別熟悉,所以我建議你這段時間不要急於工作,先好好了解一下情況。我們現行體制裡的工作,雖然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律,但是每個地方也都有每個地方的特殊情況,不會有千遍一律的方法,至於經驗也只能是一個地方的經驗,要想幹好這個副縣長,要真正成長起來,你還得負出一番心血,經歷一番磨礪。”
原小生又將水杯端起來在嘴脣上輕輕抿了一口,點了點頭,道:“謝謝王市長,我會努力的。”這句話多少給人一種敷衍感覺。然而不敷衍又能怎麼樣呢。王雲平本身所說的本身就都是廢話。別說是在現行體制中,就是任何一種特質中,也不可能有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工作方法。
“頭還疼嗎?”王雲平忽然又冒出一句關心的話來,說完就隔着茶几將手放在了原小生的額頭上。這個動作讓原小生多少有些感到意外,怎麼也沒有想到王雲平會以這樣的方式採取主動。
然而當王雲平的手放在原小生的額頭上的時候,本以爲自己肯定會反感的原小生,卻隱隱覺得自己其實也很衝動,也很渴求,連心臟也驟然跳動了起來,手竟不由自主地將抓向了王雲平按在自己額頭上的頭。
兩個人的手便不鬆不緊地揉捏在了一起,王雲平淡淡地笑了笑道:“剛纔我還擔心你發燒呢。看來是我過於擔心了。”隨即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竟問起了原小生在桃園小區的事情道:“他們說你在桃園小區赤手空拳跟十幾個歹徒搏鬥,是不是真的啊?”接着又笑了笑道:“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好奇,一個人打十幾個人,還能毫髮未損地回來,真讓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王雲平的這句話,一下子激起了原小生內心好勝之心,一個反手動作,早已反握了王雲平的手。本能的反應讓王雲平急忙往回抽手,卻被原小生借力往後一推,另一隻手撐在茶几上,腳下稍一用力便騰空而起,一個側翻,早已落在王雲平所坐的沙發背後,同時王雲平的手臂也已掌控原小生的手中,再迅速從王雲平的背後插入,一提一拉,單手托住王雲平的香臀,一個大背手,王雲平便徹底從沙發裡面翻了個出來,卻還是端端正正地站在那裡。
這個動作幾乎只用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王雲平一下子懵了,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看着原小生,幾乎不敢相信剛纔發生的一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對不起,王市長,讓你受驚了。”沒等王雲平反應過來,原小生已經轉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端起水杯又抿了一口,感覺差不多涼了,才一口氣喝了下去。
王雲平這才從驚嚇中緩過神來,長舒一口氣,神情馬上有些意外地興奮了起來,拍打着胸脯道:“小生,你剛纔是怎麼做到的?簡直太神了。我聽說王清華書記也會功夫,而且手段非常厲害,你要是跟王清華書記比試一下,你覺得你能勝王書記嗎?”
原小生淡然一笑,本不想回答王雲平這種無聊的問題,還是搖了搖頭道:“我沒有跟王書記切磋過,所以……不敢說能不能勝王書記。不過,功夫這東西,有時候根本沒有什麼用的,智慧纔是最要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