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了個小板凳坐下之後,幾個傢伙便你一句我一句,先從原小生感興趣的自己的身份說了起來。原來,這幾個人也是前些年從農村到沂南市打工的。辛辛苦苦幹了半年之後,老闆非但一分錢沒給,還找人打了他們。這幾個人越想越覺得窩火,就在那位刀疤臉的提議下,趁夜潛入老闆家中。
幾個人本想嚇唬嚇唬老闆,把錢要下來就算完了。可到了老闆家後,發現老闆並不在家。家裡只有老闆老婆和一個老闆幾歲的孩子。幾個人翻牆進去後,老闆的老婆自然嚇得不輕。幾個人見是一個婦道人家,也就動了惻隱之心,也沒有過分爲難,只說拿了錢就走。
這時老闆老婆卻突然提出了一個條件,讓幾個人幫她個忙,錢是他們工錢的兩倍。這幾個人就問幫什麼忙。老闆老婆便將老闆這些年在外面找情婦的事情說了出來,希望這哥幾個能幫她出這口噁心。隨之便將老闆和情婦的住所說了出來,又將老闆的生活習慣,什麼時候出門,什麼時候回家,平常經常在什麼地方吃飯,愛到哪個歌舞廳玩樂,一一給哥兒幾個交代了。
哥兒幾個想了想,覺得既然已經掌握了老闆這麼多情況,要想替這女人出口氣,報復一下老闆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哥兒幾個對老闆打了他們的事情也是耿耿於懷,便答應了下來。不過要婦人先付一半定金,事成之後再給另外一半。婦人痛快地把錢給了哥兒幾個。
因爲對老闆的習慣非常清楚,隨後半個月,哥幾個簡單策劃了一下,便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悄悄溜進了老闆情婦的家中。
不巧的是,哥幾個儘管已經踩了數天的點兒,那天去的時候,還是撲了個空。悄然從窗戶上爬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老闆的情婦正在衛生間洗澡。因爲老闆的情婦一個人在家,所以也沒有關衛生間的門。遠遠看了一眼,哥幾個就呆了。在浴室昏黃的燈光下,那女人細白嫩軟的身子,如同電影裡化了妝的明星一般。
哥幾個都是從農村來的,哪裡如此近距離地見過這樣的女人,一時氣血翻涌,鼻血差點噴出來,也許是心靈感應,也許是報仇心切,也許是難耐心火……不管怎麼樣,哥幾個互相對了一下眼色,便一擁而上,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女人放翻在地,來了一次車輪戰。
不過那女人也真夠強悍不要臉的,到最後,那女人竟咿咿呀呀很滿足地**了起來。哥幾個一臉黑線,也只好拿出事先準備的相機拍了幾張照片,準備給老闆的老婆交差。當然照片上只有那女人和哥幾個的背影。只是他們剛開始策劃的時候,並非是XX老闆的情婦,而是將這女人光着身子,捆起來照幾張照片就算完事一樁。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有些多餘了。
回去給老闆的婆娘交了差,老闆老婆將事先說好的另一半五萬元如數奉上。這樣一來,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哥幾個就弄了十萬元,頂的上哥幾個幹一年的工錢了,而且還不用擔心老闆賴賬。當然哥幾個也擔心過一段時間,害怕哪一天自己的照片會以通緝犯的名譽被貼出來。然而一個月有一個月過去了,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哥幾個再次秘密潛入到老闆情婦的家中,打探虛實,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的動靜。只是不經意間聽到一句,老闆情婦埋怨老闆那方面不行的話。
一個長期目標便出現了哥幾個腦海中。隨後兩年多,哥幾個一直幹着“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買賣,基本還算比較順利。直到遇到原小生,纔算真正遇到了麻煩。
幾個人說完,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原小生又問他們這次抓自己受僱於誰。那幾個人卻哼哼唧唧地說不上來,說他們只認識躺在地上已經昏迷幾個小時的傢伙,並不知道幕後真正老闆是誰。
原小生見他們一臉真誠的樣子,並沒有欺騙自己的意思,便不再追問了。
刀疤臉大概也是爲了討好原小生,道:“大哥,我們哥幾個雖說乾的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事情,卻從來沒有欺負過老百姓。我們整的全是那些當官的和有錢人。”
原小生勸導道:“即便如此,你們所幹的這些事兒也都是犯法的。”沉默了一下又道:“不管是當官的還是有錢人,也有好人和壞人之分,你們這樣不辨是非,一味胡來,要是整了好人怎麼辦?”
一個傢伙有些不服氣道:“大哥,不是我多嘴,現在當官的和有錢的,哪兒有什麼好鳥。特別是那些當官的。你是不知道,我們幹了也有兩年多了,連一隻好鳥都沒碰到過。那些當官的甚至比那些有錢人還要壞,還要可惡。要不然他們哪兒來那麼多錢。每次我們問他們要錢,他們從來都沒有含糊過,幾乎是要多少給多少。而且事後就沒有一個報警的。你說,他們的錢要是來路明白,怎麼不敢報警呢。”
原小生略作沉吟,點了點頭,覺得這傢伙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還是接着道:“當官的再壞,也輪不到你們去管。你們這樣以暴制暴,只能讓事情更糟。國家有專門對付這些人的黨政機關,這些人必然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傢伙輕哼了一聲,低聲道:“連根兒都爛了,法律算個屁。”說完自覺失口,怕原小生責怪,又急忙看着原小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
幾個人說着說着,竟也沒什麼怨憤了。加之,原小生一聽他們幾個說是從農村來的,早就有幾分憐憫之情,也不再計較。在刀疤臉的提議下,幾個便坐下來,享用起了還擺在桌子上的酒菜。只等那個被稱作老闆的傢伙醒來,再問清情況。
酒菜算不上好,但大家熬了一晚上,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見原小生同意了刀疤臉的提議,幾個人馬上將桌子圍了起來,胡吃海喝了起來。
東方漸露白肚,那位被稱作老闆的傢伙也慢慢醒轉了過來,睜眼見原小生正和他僱傭的幾個人在那裡喝酒吃肉,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悄悄爬起來準備溜走,卻早被一直注意他的原小生逮了個正着。
那傢伙因爲剛纔捱了原小生一捏,又見明明是自己僱的人卻跟原小生混在一起,早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被原小生一逮立馬爺爺老子地亂叫了起來。
原小生將他按在桌子旁邊,其他幾個人也跟着幫忙,將那人摁倒在地。那人便叫罵道:“你們幾個他媽的怎麼回事?還想不想要錢?”
原小生提起那人的衣領,冷笑了一聲道:“錢的事兒,你們以後再說。你還是先說說爲什麼要把老子抓到這兒來吧。”
那人自知根本不是原小生的對手,大概也從未有過被人人卡脖子昏迷的經歷。剛纔昏迷一次幾近死了一回,又見原小生的眼中那種無所謂的冷光,早嚇得沒了主意,也不敢再罵了,像廈坡倒豆子一樣,把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此人是城建局局長王雲利的堂弟,名叫王雲財,常年無所事事,藉助王雲利的關係在城建局混個街上收費的差事,欺負些小商小販,也算是條山街一霸,這就難怪剛纔原小生看他眼熟了。
大概一個月前,王雲利突然叫他到家裡吃飯。飯間,王雲利便將條山最近發生的事情給堂弟王雲財說了一下。其中最主要是牽扯到了王雲利本人。王雲財一聽堂兄要倒黴,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加上這些年在條山街面上混,也認識了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便將王雲利的事情大包大攬了下來,並拍着胸膛說,保證讓堂兄王雲利過個安心年。
王雲利一聽自然非常高興。因爲按照陳立東的意思,王雲利必須儘快離開條山,遠走他鄉,並永遠不能再回來。這樣以來,陳立東肯定會把所有的罪責全部推卸到王雲利的身上。而陳立東自己自然也就好應付紀委的調查了。而王雲利壓根就不想跑。因爲在條山不僅有他的老婆孩子,更有他剛剛纔打的火熱的情人。條山是他的根,是他的安樂窩。一旦離開條山,他非但必須面臨逃亡的所有苦難,更要骨肉分離。這是他怎麼也不願意承受的。
思來想去,他便起了做掉陳立東的念頭。然而就在前幾天把陳立東綁架了之後,陳立東卻在作困獸斗的過程說了一句讓王雲利心驚膽顫的話。陳立東對王雲利惡狠狠地說:你別以爲把老子殺了,你小子就能好過。只要原小生在條山待一天,就一定能把所有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你也難免一死。
陳立東這句話一下子讓王雲利開始坐臥不安。儘管原小生到條山工作後,他幾乎沒有接觸過這位年輕的副縣長。但他也曾聽到過一些關於原小生的傳言,其中當然包括,原小生在河灣縣給王雲平當縣長秘書的期間,如何剷除桃園小區馬繼武、馬繼成的那一段經歷。
幾天幾夜胡思亂想,王雲利幾近心力交瘁,思維也出現了錯亂,又將原小生和原沂南市市長王清華聯繫在了一起,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有很大的相似之處。王清華能把像裘學民那樣的人都連窩端掉,那原小生要查清自己的問題豈不是極簡單的事情,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吩咐堂弟,藉助縣裡準備查陳立東失蹤的機會,將原小生騙到沂南市,然後綁架,準備跟陳立東一塊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