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心裡胡亂猜測了半天,也確定不下來,不過這種體制裡的事情也見怪不怪了,趙學東不是跟劉悅還有那麼點破事嗎。同時也越來越清晰地體會到,陳昊“官二代”的身份。如果沒有家庭氛圍的薰陶,陳昊是不可能把話說的如此滴水不漏,一說到關鍵人物,就巧妙避開。
寒門出貴子的時代已經隨着社會的變遷,而變成了難以回首的歷史。就像這些官二代、富二代,只要不是過分地腐化墮落,從小除了接受良好的教育之外,還受到家庭氛圍的影響,從起跑線上開始,寒門的孩子就已經輸了。寒門貴子,如果想要超越,就必須付出更大、更艱辛的努力。
這一點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拿這次參加市裡的幹訓班來說,陳昊似乎並不太在意,輕輕鬆鬆就拿到了名額,而原小生所付出的代價和努力,根本就是陳昊所無法想像和無需努力的。
當然幾層的磨練,在意志力和爲人方面,寒門貴子達到的高度,也是陳昊這樣的“官二代”所無法期及的。這就叫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像原小生現在一樣,半年的時間已經把他基本錘鍊成一個冷靜、持重的男人,相比陳昊而言更能經受起各種風浪的打擊。而陳昊想要做到這一點,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因爲他只要安心於父輩的庇護,就會在官場中按部就班,平步青雲,一路走到父輩最後能給他指定的位置。當然,如果再想往前走,可能性就不大了。這也就是“官二代”的侷限性。
而原小生則完全是赤手空拳、一張白紙,美好的人生,只有通過自己來規劃,野心和潛能一旦爆發,那些所謂的“官二代”就只有跟在他後面吃屁的份了。
陳昊說着笑了笑,大概也是爲自己剛纔巧妙的分析自鳴得意,接着道:“那位副縣長一看吳豔麗,沒有不動心的道理。就在吳言朱的密切配合下,對吳豔麗展開了一場長達一年的持久戰。吳豔麗只有初中文化,馬上調到政府工作,困難太大,也容易過早地暴露目的,那位副縣長就先把吳豔麗安排在縣政府辦公室,幹臨時工,給了一個打字員的工作。當然這些都是吳言朱一手操辦的,不需要副縣長親自出面。吳豔麗不會打字,不懂電腦,也沒關係。派出去學習三個月,馬上變成一個辦公自動化高手。此後那位副縣長就有事沒事總是把吳豔麗單獨留下來加班,加來加去,吳豔麗一個清純少女,哪裡經得住一個手握大權的副縣長的誘惑,今天送個圍巾,明天給個戒指,再弄點新鮮玩意,比如手機,筆記本電腦,沒事再帶出去唱唱歌、跳跳舞,見識見識什麼是紫醉金迷,什麼是一擲千金,先從心理上瓦解掉吳豔麗的最後防線,最後到牀上加班,就水到渠成了。”
方圓成聽的就有些惋惜道:“看來還是這個吳豔麗意志力不夠堅強。”
陳昊就笑了笑道:“你別說當時吳豔麗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了,就算社會閱歷豐富的年輕女孩,一般也經不住這樣的誘惑。吳豔麗也不是傻子,在答應跟那位副縣長上牀之前,肯定也會反覆做心理鬥爭:一邊是那一錢不值的貞潔,一邊是人生道路的徹底改變,你說她會選擇哪一邊?”
方圓成道:“你都說貞潔一錢不值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陳昊見方圓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就在伸手在方圓成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其實有些老觀念真的是已經過時了。三貞九烈的女人,那簡直比大熊貓還要稀缺。”
方圓成並沒有因爲陳昊的示好,而放棄反擊的機會,開口邊道:“不知道嫂子在這方面是不是特別放得開?”
這句話明顯有些犯忌,陳昊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不再理方圓成了。好在擡頭已經到了黨校門口,陳昊看了一下腕上的手錶,時間尚且富裕,纔剛剛兩點鐘,也沒什麼事兒可做了,看了一下原小生,三個人就往教室走去。
大階梯教室裡已經稀稀拉拉地坐了幾個人,有的站在窗口抽菸,有的三兩結對閒聊,有的則是男女混搭着竊竊私語,也不乏有人拿個大屏手機翻看。
本來此次過來之前,縣委書記孫一民安排在縣裡開個座談會,後來因爲孫一民臨時有事,座談會就給取消了,又讓組織部統一安排車輛,把五個人送到市委黨校,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又給取消了,只通知說此次參加培訓的人由韓強帶隊,大家各自拿着組織部的文件到黨校報到完事。
所以直到現在,原小生還不知道韓強是何許人也,不過也沒大在意。本來三個人是一塊進來的,落座的時候,陳昊被人叫走了,方圓成也被本縣的叫了去,就剩下了原小生一個人,就在靠窗戶的地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大概兩點十分的樣子,進來了一個穿了一身深藍色中山服,跟五四青年一樣的年輕人,在原小生的臉上看了半天,開口問道:“你是河灣縣的吧?”
原小生點了點頭,站起來,心裡已經猜出了面前這個年輕人的來路,道:“我是河灣縣的。你是農業局的韓主任吧。”原小生客氣說道。
跟原小生的打招呼的正是組織部部長韓雲寶的公子韓強,看上去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態,只是做的多少有些過了,好像要跟外交部部長拼微笑一樣,似乎要通過微笑來隱藏內心的想法,卻隱藏的不是那麼回事,估計也是跟他老子韓雲寶學的。
韓強急忙擺了擺手道:“可不敢這麼叫,進了黨校大家就是同學,你就叫我韓強吧。”說着伸手跟原小生握了握,接着道:“以後有什麼事兒儘管來找我。我住在四零二宿舍。”說着又跟原小生交換了手機號,又說,大家出門在外,相互有個照應。韓強說完,又分別介紹了旁邊的三個人,羅創業、付家明、黃經緯,原小生跟三人一一握手,算是認識了,心中也基本明白,這四個人應該是住在一個宿舍的。
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閒話,儘管原小生儘量想溶入集體中,彼此還是覺得有些距離,正好一排只有兩個座位,韓強四個人就重新找位置去了。
不一會的功夫,熙熙攘攘的人羣就把一個階梯教室填的差不多了。初入官場的年輕人,不管是“官二代”也好,“富二代”也罷,上進心還是有的,開班典禮,都着急忙活地往前排就坐,大概是想先跟主持今天典禮的陳雲生混個臉兒熟吧。原小生並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剛纔坐的就比較靠後,又離教室門近,不時會呼呼刮進一絲冷風,身旁的位置就一直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