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峰是在凌晨四點鐘,準時將那位跟m國駐神州記者馮大福發生關係的小姐,從被窩裡拉出來進行的提審。坐在審判席上,那位小姐依然有些睡眼朦朧,甚至說讓程遠峰不要鬧。
程遠峰火了,一拍桌子厲聲道:“睜開眼睛看清楚了,誰跟你鬧了?”
那位小姐這才一個激靈,清醒了許多,同時開始搔首弄姿,一會拉低領口,露出將兩個肥嘟嘟的半球露出一大截,一會在椅子上蹭來蹭去,幾乎將褲子搭在屁股上,忽閃着眼睛向程遠峰放電。
作爲市局局長,程遠峰哪裡提審過這種女人,一擺手讓連夜從市裡調來的女警官過去將小姐的衣服穿好了,鋪開詢問紙問道:“姓名?”等了半天卻沒有迴音,只好重複一遍,卻還不聽那小姐回話,擡頭看去,卻發現那小姐竟在那裡打盹,就用指關節在桌子上嘭嘭嘭地敲了敲,接着道:“哎哎哎,問你話呢,姓名?”
那小姐這纔開口了,卻是滿口胡謅道:“警察叔叔,你是新來的吧,幹我們這一行的哪兒有什麼名字。你要是願意的話,叫我小紅、小麗、小美,甚至小貓、小狗,都可以,這還用問嗎。”
程遠峰嚴肅道:“你給我老實點,快點說,姓名?”
那小姐不屑地嗤了一聲,將腦袋歪到了一旁,似乎並不將程遠峰這位市局局長放在眼裡。她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是證據確鑿,又能把她怎麼樣?賣淫雖然犯法,但並不夠判刑,頂多罰點款,再拘留十天半個月。這也是常規處理辦法。
一旁的刑警隊副隊長劉東傑看不下去了,也知道程遠峰這位市局局長缺乏這方面經驗,低聲道:“程局,還是讓我來吧。”程遠峰心裡雖然不服,也只好讓賢,將審問的權利交給了劉東傑。實事也確實如此,程遠峰一直幹刑偵工作,不是經濟案件就是刑事案件,都是大案要案,那裡搞過大黃掃非這種小事。
劉東傑曾是市綜治大隊的副隊長,常年跟這種女人打交道,對她們的習性可以說是瞭如指掌,開口就顯得非常從容道:“看樣子,你是對法律非常瞭解,打算頑抗到底了。不過你別忘了,對於你這樣屢教不改者,我們還有另外一個處理方案,那就是勞動教養。你的情況非常明白,肯定屬於屢教不改。既然你什麼也不想說,也不願意配合我們,那我看我們也不需要對你進行寬大處理了,直接勞動教養算了。”
小姐一聽這話就急了,馬上坐直了,卻還是負隅頑抗道:“不帶你們這樣整人的,你怎麼知道我屬於屢教不改,有證據嗎?我可沒有前科。”
劉東傑笑了道:“是啊,你所謂的前科,也就是我們沒有抓到過你。不過,你別忘了,是否進行勞動教養並不是由你說了算,而是我們說了算。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清楚吧。”
小姐立刻爭辯道:“你們這是知法犯法,濫用職權,我要告你們。再說了,國家都馬上要取消勞動教養了,你們憑什麼讓我受勞教。”
劉東傑依然不緊不慢道:“國家這不是還沒有取消嗎。等取消了再說也不遲嘛。”突然一拍桌子道:“我給你說,你最好放老實點。就算不能對你進行勞動教養,那馮大福是怎麼死的?是不是死在跟你發生關係的時候?如果找不到兇手,你就永遠脫不了干係。到時候恐怕就不是勞動教養的事兒了。”
小姐這才慌了神,道:“警察同志,馮大福的死跟我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是是……”
劉東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厲聲問道:“是什麼?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小姐一下子又變了卦,道:“沒什麼,你們不是讓我交代嗎。我全都交代,我叫閔豔紅,是x省x市人,不信你們可以看我身份證。”說着真的將身份證拿了出來。劉東傑讓女警官拿過來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小姐繼續道:“我幹這一行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沒良心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好了,不要我了,我只好出來謀生,可又沒什麼手藝,就只好幹這行。我也知道丟人,可總比餓死強吧。”
程遠峰冷笑一聲道:“別把自己說的那麼悽慘,現在這個社會,只要你辛勤勞動,還不至於餓死你。我看是你好吃懶做吧。”
閔豔紅不服氣道:“警察同志,話也不能這麼說吧。現在是市場經濟,需求產生效益,如果沒有需求,我們也沒辦法生存嘛。我們這一行雖然算不上光榮,但也是勞動致富。總比那些貪官污吏吸血鬼強吧。”
程遠峰哭笑不得,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你不要在這裡給我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們今天把你叫過來,沒別的事情,就是想從你這裡瞭解一下那位駐華記者馮大福的死因。你就說說吧。”
閔豔紅思索片刻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那天晚上生意不怎麼好,都十點多了,連一個生意都沒做成,我就在街上瞎溜達,結果就碰上了一個老外,就是你們說的馮大福。他說要包我一晚上,而且很闊氣地給了一大把鈔票。我還以爲發財了。誰曾想到賓館後,那傢伙剛上了我的身就死了。真是晦氣!”
程遠峰剛要繼續問下去,一直在外面觀看詢問情況的原小生進來,給程遠峰做了按壓的動作,直接走到那叫閔豔紅的小姐跟前問道:“這麼說,你應該對馮大福的相貌很清楚,對不對?他長的什麼樣子?”
這位閔小豔一下子有些慌了神,哼哧了半天才道:“外國人嗎,都那樣,黃頭髮,藍眼睛,白皮膚。”
“多高?體重大概是多少?有沒有鬍子?”原小生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
“多高?多重?我真的記不大清楚了,大概這麼高,也可能是這麼高,反正比我高,應該比你們三個都高。略有些胖,反正我覺得有點胖,因爲他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感覺挺沉的,腿上和胸前都有好多毛,看起來很噁心。對對對,就是這樣的。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我是不會跟他做的。主要是因爲我在錄像片上看過,外國人的東西都特別大,我害怕自己受不了,萬一把我腸子捅穿了怎麼辦……”這位叫閔豔紅剛開始還說的不利索,後來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沒等她講完,原小生就向女警官示意了一下,讓女警官把她帶了出去,對程遠峰道:“程局,你怎麼看?”
程遠峰沉思片刻道:“這個馮大福的屍體,我們是見過的,似乎、似乎……跟這個閔豔紅說的不太一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因爲害怕,記錯了?”
原小生笑了笑道:“我倒是覺得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馮大福。首先馮大福根本沒有胸毛,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且腿毛也沒有達到讓人噁心的程度;其次,從我們見到的屍體情況來看,馮大福並不比你我高,而且有可能比我們低。另外,馮大福根本就是個瘦子,並不是這個閔豔紅所說的略有些胖。由此我們可以斷定,這個閔豔紅根本沒有見過馮大福,她是在撒謊。她給我們描述的馮大福,只不過是她根據平常所見到的外國人編造出來的。”
程遠峰的精神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道:“原市長,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閔豔紅不是那天晚上跟馮大福發生關係的小姐,而是劉惠明他們安排的?”
原小生不答反問道:“你不覺得極有可能是這樣的嗎?”
程遠峰一拍桌子道:“這個劉惠明膽子也太大了,竟敢弄個假的糊弄我們,是何居心?”說着就要打電話。
原小生制止了道:“程局,這個電話暫時不要打。”
程遠峰不解問道:“爲什麼?”
原小生笑了笑道:“這還不簡單。你現在打電話問劉惠明,他要搪塞你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告訴你,抓錯了,你能把他怎麼樣。更何況,這種事情過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如果再有點技術含量的話,他甚至可以倒打我們一耙,說我們逼的太緊,沒辦法了,只好先弄個人來充數。”
程遠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被這幫人糊弄吧。”
原小生就在程遠峰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不要着急,只要我們一天不從汾城撤走,他們的心裡就一天不會得到安寧。那就讓他們折騰吧,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程遠峰着急道:“那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市委可一直催我們結案呢。如果繼續這樣耽誤下去,恐怕等不到人家露出馬腳,我們就要滾蛋了。”
程遠峰的顧慮也確實是一個問題。雖然現在還無法確定,汾城的事情是否已經牽扯到了李東權,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李東權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爲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講,息事寧人對李東權都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