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張明珠戴着手銬,坐在椅子上,癡癡傻傻的笑着。
風叔將皮箱打開,從中取出了一樣樣物件,擺放在桌上。
香燭、銅爐、紙符、黃布……琳琅滿目,被他擺成一排。
桌後,曹達華一臉古怪的看着他忙活,忍不住抱怨:“大哥,你這是審犯人還是做法事啊?”
風叔瞅了他一眼,哼了聲說:“審普通犯人或許你在行,但審這種犯人,必須得我來。”
曹達華瞪大了眼睛,看向費南:“南哥,你朋友好囂張啊!”
費南坐在一旁,揉了揉鼻子,擺手示意安撫,衝風叔問:“要不要幫忙啊?”
“不用。”
風叔做好了準備,衝曹達華吩咐:“幫忙搭把手。”
曹達華嘟囔着起身,和他一起把桌子搬到了張明珠的前方,隨後快步來到費南身旁,口中嘀咕着,顯然很怕沾染上什麼晦氣。
小白抱着個費南來前買的全家桶,鼓着腮幫子啃雞腿,興致勃勃的瞧着熱鬧。
點了兩根蠟燭,用蠟油粘在桌面兩旁,風叔點燃了三根青色的細香,雙手並起,捏成了個特殊的手勢,將香持起。
踩着罡步,他來到了張明珠的身前,捏着三根香在她面前繞了一圈。
室內空氣流動停滯,三根香燃起的青煙原本向上升騰,但經風叔這麼一繞,青煙嫋嫋卻像是找到了方向的水流一般,向着張明珠的口鼻間涌去。
張明珠原本正在癡笑,但吸入兩口青煙後,她卻像是嚐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般貪婪的猛吸了起來。
隨着她的猛吸,風叔手中三根香燃燒的香頭也明亮了起來,燃燒速度加快了不少。
三股青煙涌向她的面前,被她像是吃麪條般貪婪的吸入鼻中。
看到這詭異的景象,曹達華張大了嘴巴,忍不住抓着費南的手臂,忐忑的問:“南哥,你看到了嗎?好像有點不對勁,他在搞什麼鬼啊?”
費南抖了抖胳膊,笑問:“你不是重案組之虎嗎?不要這麼慫好嗎?”
“誰……誰慫了?”
曹達華有些尷尬的鬆開了手,梗着脖子,斜眼看風叔秀操作。
看着張明珠吸了幾口,風叔開始持香後退,一步,兩步……
燃起的青煙也隨之被他拉長,像是三根繩索,一頭被他捏着,一頭拴在張明珠的口鼻間。
張明珠的腦袋也跟着向前伸出,貪婪的吸着青煙。
但因爲她被銬在審訊椅上,隨着風叔的後退,她吸菸的難度越來越高。
隨後,只見張明珠的腦袋向下一點,像是打起了瞌睡。
費南調出地圖,開啓透視眼,卻見三股微弱的灰白霧氣正從張明珠的口鼻中逸出,像是被勾引出洞的小蛇般扭動着,吸食着飄散而來的青煙。
風叔一步步的後退着,青煙被拉成了三根水平的線,曹達華眼見這一幕,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心裡有些發毛。
隨着青煙被拉長,煙氣的濃度和溫度也淡了不少,灰白霧氣顯然對此不太滿足,便悄無聲息的整團涌出,向着青煙飄去。
張明珠的腦袋瞬間垂下,像是陷入了沉睡。
燈光下,原本沒入她口鼻之中的青煙開始飄散,涌動,像是被活物攪散成了一團,向着風叔移動,像是被他拉扯了過去一般。
曹達華的嘴巴張成了O形,瞪大了眼睛,卻不敢叫出聲。
他看不到灰白霧氣,但這青煙的表現已經足夠嚇到他了。
他想去抓費南的胳膊,但途中縮了縮手,最終卻是一把抱住了小白光頭,驚疑不定的看着風叔。
疑惑的擡頭瞅了他一眼,小白沒在意,啃了口雞腿,鼓着臉蛋繼續看熱鬧。
一步步退到了桌後,風叔將三根香插進了銅爐裡。
細香仍在燃燒,三根青煙吸引着灰白霧氣一點點靠近。
騰出手來,風叔拿起一塊鵝黃的綢布,輕輕抖開,小心翼翼的向灰白霧氣後方繞去。
灰白霧氣翻涌着,絲毫沒有察覺,仍在青煙裡打滾。
瞅準機會,風叔一個箭步上前,抖起黃布,迅速將灰白霧氣包了起來。
黃布上頓時鼓起了一個包,像是活物般無聲扭動了起來。
“哎呀!”
曹達華大叫了一聲,死死抱着小白,驚駭莫名。
風叔手腳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將黃布綁成了個包裹。
隨即,他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翠綠的玉佩,用拴着玉佩的紅繩將包裹的封口處紮了起來。
隨着他將封口紮緊,包裹中的扭動頓時停歇。
風叔仍不放心,又捏起幾張紙符,蘸了蠟油,貼在了包裹上,纔將包裹放進了皮箱中。
“厲害厲害。”
費南忍不住讚歎,問:“風叔,你剛纔這一招叫什麼名堂?”
“老君牽牛,一點小把戲罷了。”
風叔隨口說了句。
小白嫌棄的將曹達華推開,看了看被蹭到的雞腿,撇嘴哼了聲。
曹達華驚訝起身問:“你……你剛纔在搞什麼?”
“沒什麼,你沒見過變戲法嗎?”風叔看了看他。
“這……”
曹達華茫然的看向費南。
“沒錯,就是變戲法。”
費南也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張明珠呻吟了聲,擡起頭來,茫然的問:“這是哪兒?”
“她醒了。”
費南拍了拍曹達華:“準備審訊吧!”
說罷,他便抱起小白,和風叔出了審訊室。
他不是湘港警察,是不能參與審訊的。
曹達華驚訝的看着張明珠問:“你不瘋了?你叫什麼名字?”
張明珠看向他,被燈光刺得眯了眯眼睛,茫然的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叫張明珠……”
“見鬼,還真有用?”
曹達華回憶着剛纔的情況,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趕忙轉身出去叫人過來審訊。
審訊室外,費南從小白的全家桶裡拿出兩根雞翅,遞給風叔一根,邊吃邊問:“風叔,你聽說過九菊一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