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村一間私人麻將館外,停着一輛車。
屠悲歡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自從少主傳遞過來那個模糊圖像後,便再也沒聯繫過他。
不過既然有了任務目標,他就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次的任務十分困難,尋找圖像中的目標倒沒什麼,重要的是他不能暴露身份。
少主的指示中說得很清楚,要他趕在老主的親衛之前找到那個目標,這其中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少主想要奪權!
怪不得在將他收爲親衛後,少主一直讓他單獨行動,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任?
他一定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要避開老主的親衛,他就不能和之前的屬下進行接觸,因此,他就必須藉助凡人的力量。
他需要很多人手。
從收容所離開後,他找到了一個在道上頗有名望的老闆,洪光。
洪光很快就臣服了,因爲他在向其展示了一些小手段之外,還允諾下一張空頭支票,就是讓他恢復健康。
洪光的喉癌一直是他的心頭刺,醫療手段已經無法挽回,在得知居然還有機會重新開口說話,他怎麼可能不答應?
雙方的合作一拍即合,洪光派出了大半手下,暗中查探他口中所說的清朝兒童乾屍。
洪光的一個手下反映,乾屍這樣的東西應該屬於文物,應該通過走私渠道查找。
因此,屠悲歡便連夜趕到了石澳,查探消息。
一個人影從麻將館中走出,來到車前,拉開車門坐了進來,卻是大軍。
“歡哥。”
大軍嚴肅的說:“這邊做走私的不少,但口風都很緊,我想辦法問了個人,他說這裡消息最靈通的是一個叫爛醉坤的人,如果是從這裡出的貨,他肯定知道。”
“他人在哪兒?”
屠悲歡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亮起兩團綠瑩瑩的反光。
“他今晚出海,應該快回來了,我問到了他經常上岸的地點,離這裡不是太遠。”
“很好。”
屠悲歡點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吩咐說:“帶他來見我。”
“是。”
大軍點了點頭,推門下車,看看前後無人,邁步向海岸線走去。
今夜無月,離開了圍村暗淡的燈光範圍後,四周便一旁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沿着收買人所說的小路走入林中,周遭更是漆黑如墨,就連蟲鳴都少了幾分。
大軍用一隻手擋着完好的右眼,睜着半盲的左眼,大步在林間穿行,如履平地。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在他左眼的視界中,四周如同在X光的照射下一般,呈現出一副灰白的畫面。
穿過林地,他來到了一處緩灘前,那裡有一塊樣子奇怪,像是魚尾般的礁石,立在岸旁,正是之前收買人所說的地方。
邁步向礁石旁走去,忽然,大軍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礁石旁跪坐着一個人影。
……
大門安靜的跪坐在海岸邊,凝視着漆黑翻涌的海面。
夜晚的海風陰冷,但他卻渾然不覺,挺直着脊樑,如同銅鐘般坐得穩當。
掌門下令之後,他第一時間便聯繫了本部,轉達了調令。
要有大事發生了,他心裡很清楚。
這是掌門設立湘港分部以來,第一次調集影衛來港。
影衛是門中的精銳力量,通過層層選拔而出,個個身懷絕技,戰鬥力驚人,並且對門派無比忠誠。
至於那個螳螂……大門眼神微沉,那傢伙和他一樣,都是掌門的私有力量,是在影衛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
從下午過來後,他就一直站在這裡。
他並不覺得疲倦,因爲他心中有一股力量,讓他不得不通過這種方式發泄。
掌門爲什麼要調螳螂過來?
螳螂是影武者,他也是影武者。
他在的情況下,掌門爲什麼要增調螳螂過來?是嫌他的刀不夠快麼?
調紅鴉來不是更好嗎?她是傑出的隱忍者,和他互補,戰鬥力絕不止一加一。
他不想質疑掌門的決定,這是不尊敬的想法。
但他心中憋屈,只能用靜坐來讓自己平靜下來。
忽然,他耳朵動了動,海風中有額外的雜音傳來,那是有人踩在碎石上的咯嘣聲。
扭頭看去,夜色下,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礁石後方不遠處。
是誰?尾村的村民?
他的眼神一凝,除他以外,影衛的行動不可以被外人知曉。
“你是爛醉坤嗎?”
那個人開口問。
……
“你是爛醉坤嗎?”
大軍停下腳步,試探着開口問了句。
在左眼的視界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個高大的成年男人,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走開!否則,死!”
那個男人冷冷開口,話語生硬。
外國人?
大軍皺了皺眉,再次開口說:“我在找爛醉坤……”
他話說到一半,卻猛然住口。
啷!
他聽到了一聲脆鳴,那個跪坐在地上的男人俯身在地上一撐,整個人傾斜着像是一枚出膛的炮彈,向着他衝來!
噠噠噠噠!
大門的木屐和海灘礁石碰撞,發出一聲聲脆響,響聲幾乎連成一片。
密集的腳步帶動着他的身體,飛速向着大軍靠近。
一道銀光被他拖拽在身後,反射着微星的螢芒。
我靠!
大軍心中一驚,他沒料到這人會突然向他出手,而且是以如此迅猛的速度!
他左眼的視界中可以清晰看到,那個男人兩手握着一把長度驚人的太刀,拖在左側身後,踩着一種古怪的步伐,速度快得驚人!
來不及轉身,他快步向後退去,瞪大了左眼,想要看清男人的動作。
大門在衝刺的途中,表情依然不變。
大軍後退的速度完全無法和他比擬,只來得及退出三步,他就已經衝到了近前!
距離大軍兩步之外,大門一記弓步踏前,木屐將一顆頑石踩得粉碎,整個人前衝的勢頭猛止。
他整個人像是一根鞭子甩出的鞭梢,身軀還在向前移動,腰腹帶動雙肩,兩肩帶動手臂,猛然向前平斬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