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靈站在原地,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衛光夏便大步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拿起放在門口的外套,準備離開。八?
“你的意思是……”
她用力地咬着嘴脣,視線一路追着衛光夏的身影,實在說不出“分手”那兩個字來。
雖然這兩天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冷淡,可真的聽到他說了剛纔那些話,喬慕靈還是有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
“所以,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新課題,你也不是因爲看論文而顧不上回復我的消息,你只是單純地想要和我分手,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主動說起這個話題,所以只能一直冷處理我,是嗎?”
喬慕靈終於明白了。
她以前在網上看到過,說在談戀愛的時候,女人愛哭愛鬧愛提分手,內心卻往往捨不得。而男人不一樣,他們有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你,但並不會主動說出來,只是晾着你,不理你,用冷暴力來解決一切問題。
之前她還不理解,現在親自體會到了。
“對不起。我也只是想要給自己一段時間,我努力過了。”
衛光夏側身而立,微微低着頭,曖昧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投下來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
他的聲音裡似乎也帶着一絲哽咽,那或許是一種無能爲力的妥協。
“謝謝你的坦誠。”
喬慕靈努力擠出來一句話,用雙手抓緊身上的睡袍,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
衛光夏推開房門,直接走了出去。
房門重新又關上了,出沉悶的響聲。
喬慕靈看着它,覺得它好像隔絕開了兩個世界,而她再也無法通過這道門,去走向衛光夏了。
仔細算算,其實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特別長,但那種又像是朋友又像是戀人的感覺,卻令喬慕靈感到無比的割捨不下。她雖然一直不承認自己在這方面是一個挑剔的女人,可活到二十幾歲,能夠讓她產生好感的異性並不是很多,衛光夏就是其中的一個。
喬慕靈原本還以爲,只要她和衛光夏一起努力,他們是可以收穫幸福的。
現在看來,是她太單純了。
走到沙前,喬慕靈頹然地坐了下來。
她拿起手邊的香檳,動作麻利地開了它,然後直接舉着酒瓶,往嘴裡大口灌着。
因爲喝得太急,喬慕靈被嗆了一口,她劇烈地咳嗽着,酒液從嘴裡、鼻子裡瘋狂地涌出來,她不顧形象地用手背抹了抹,然後抓起桌上的小點心,大口大口地塞進嘴裡。
心裡很空,所以她寧可把胃先填滿。
心和胃捱得那麼近,一個滿了,另一個也許就不會感到空空蕩蕩了吧……
她狼吞虎嚥,奶油蹭了一臉,滿手都是。
這還不夠,喬慕靈衝到冰箱前,打開一看,現裡面有不少啤酒,她索性坐在地板上,一罐接着一罐地喝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的易拉罐已經堆滿了腳邊,喬慕靈一手摸着隱隱作痛的胃,一手抓着最後一罐啤酒,頹然地打了一個嗝。
她從來也沒有這麼放肆過,從來也沒有這麼狼狽過。
一陣尿意襲來,喬慕靈因爲喝了太多的啤酒,所以想要上廁所。
她之前一直盤腿坐在地板上,站起來的時候才現,兩條腿全麻了,腳底一踩到地板,就是一陣鑽心的疼。
強忍着挪到衛生間,喬慕靈吃力地坐在馬桶上,大腦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她有酒精過敏,不算太嚴重,但一向不敢挑戰自己的生理缺陷。
剛纔因爲極度的痛苦,喬慕靈居然破戒,不僅喝了香檳,還喝了啤酒,此刻她覺得渾身的皮膚都開始癢,而且兩條手臂內側也開始冒出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痕。
此外,她還一陣陣喘不上氣來,胸悶得厲害。
喬慕靈知道,壞了。
她艱難地站起來,拉起內褲,一路歪歪斜斜地走出了衛生間。
然而,等到喬慕靈走出衛生間之後,她才意識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自己已經無力走到牀頭,去給酒店的前臺打電話了,更做不到去找到自己的手機,撥打12o求助。
衛生間距離房門是最近的,所以,在昏倒的最後一刻,喬慕靈只記得,自己拼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拉開了房門。
接着,她眼前一黑,面朝下地倒在了走廊的地毯上。
……
喬慕靈醒過來的時候,鼻子裡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醫院裡特有的味道。
她的喉嚨裡好像有一把火在狂燒,四肢也痠痛得不得了。
回憶了一下之前生的事情,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自己什麼時候居然墮落到會借酒澆愁了?真是不可思議。
喬慕靈掙扎着想要坐起來,不想牽動了手背上的針頭,她這纔看到,原來自己在輸液。
“別動別動,小心回血。”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喬慕靈一驚。
她怎麼會在這裡?
欒舒格放下手裡的書,從不遠處的沙上站起來,快步走到了喬慕靈的牀邊,口中柔聲說道:“別害怕,你有一點脫水,這個是幫你恢復體力的。還有,你以後千萬不能喝酒了,你有酒精過敏,幸好及時被送到醫院,醫生已經幫你打了脫敏針,你休息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聞言,喬慕靈擡起頭來,看了一眼。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她此刻最好奇的。
雖然喝了不少酒,不過,喬慕靈還不至於斷片兒,她還記得自己在暈倒之前生的事情。
衛光夏要和她分手,她喝了很多酒,然後身上過敏了,走出房間,倒在了走廊裡……
這些事情,喬慕靈都記得。
但她不明白,爲什麼是欒舒格把自己送到醫院裡的?
“這個嘛,說來話長了。”
欒舒格微笑着看着喬慕靈,沒有直接回答。
一想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被她納入眼底,喬慕靈也不禁產生了一絲自卑,她想也不想地追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既然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
見她態度堅決,欒舒格只好說道:“你別激動,我沒有惡意,真的。”
如果她不是好人,也不會大費周章,一路把喬慕靈從酒店送到醫院,又是打針,又是洗胃的。
“怎麼說呢,那我就直說了吧,我一直擔心我爸會對你不利,所以找了幾個人跟着你。你放心,他們只是跟着你而已,絕對不會騷擾你,也不會侵犯你的**。今天傍晚的時候,我收到消息,說你和衛老師一起去了酒店,但沒過多久,衛老師就一個人先走了。我不放心,就讓人上樓去查看一下,結果收到消息,說你倒在走廊裡,昏迷不醒。”
她攤開兩手,表示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當然,這其中還有不少的細節,由於不是那麼重要,所以欒舒格也就沒有詳細去敘述。
“你派人跟蹤我?你有沒有搞錯!你這是違法的!”
聽完了她的話以後,喬慕靈頓時情緒激動起來,向欒舒格大聲喊道。
“我誓,”欒舒格舉起右手,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要確保你的安全。你看,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你可能永遠也察覺不到有人在跟着你,不是嗎?”
喬慕靈依舊無法接受她的說辭:“這根本就不是察覺還是不察覺的問題。還有,我根本就不認識你的家人,爲什麼你擔心你爸會對我不利?這根本就是毫無道理!欒舒格,你太過分了,我自認爲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你的事情,而你卻這麼對我!你以爲你救了我,我就會感謝你嗎?”
說完,她不顧輸液還沒有結束,一把拽出了針頭,翻身下牀。
看見牀尾放着自己的大衣,喬慕靈毫不猶豫地穿在身上,準備離開這裡。
“你聽我解釋,我爸一直認爲,我和戰睿珏遲遲不去登記,是因爲他的心裡有你。所以,我特別害怕他去鑽牛角尖,爲了逼我們儘快結婚,而去找你的麻煩。爲了不讓你陷入這種麻煩中,我才專門找人保護你,萬一出事的話,也能保證你的安全。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展到幾乎連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局面……”
欒舒格伸手抓住了喬慕靈,低低說道,臉上浮現出滿滿的愧疚之色。
喬慕靈想也不想,準備從她的手上掙脫開。
哪知道,看似柔弱,而且還是孕婦的欒舒格居然力氣大得驚人,喬慕靈掙了好幾下,她居然紋絲不動,反倒是把喬慕靈自己給累得氣喘吁吁,快要一身汗了。
天啊,她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道!
“你真的需要休息,我是好心。等你身體恢復了,隨你怎麼責怪我,我絕對不狡辯。還有,你要不要通知你的家人,或者朋友,我幫你打電話?”
欒舒格拉着喬慕靈的手,柔聲問道。
喬慕靈冷冷地回答道:“不用了。”
“那,需不需要我去告訴戰睿珏,讓他過來陪陪你?”
欒舒格繼續問道。
喬慕靈終於忍不住了,譏諷道:“你對我還真好,居然要把你的未婚夫讓出來,陪我這個前女友?就不怕我們舊情復燃,我把他拐走了,害得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無人照看?”
她也是被氣得不輕,纔會如此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