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種前所未有的情況,刁冉冉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她甚至有一種錯覺,這些蜂擁而來的記者似乎要吃了她一樣。卍??八一?小說?
她站在急診部門前的樓梯上,這麼一退,高跟鞋的鞋跟後側剛好踢在了臺階上,刁冉冉沒有站穩,加上週圍的人全都在向她用力擠着,她險些一頭栽下去。
“站穩。”
站在她左後方的戰行川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住。
刁冉冉勉強穩定住身體,臉上的驚恐表情還來不及褪去,耳邊再次響起了聒噪的各種嗓音,潮水般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那些記者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們兩個是否願意回答似的。
“各位,不好意思,請安靜,讓我說幾句。”
戰行川畢竟要比刁冉冉鎮定很多,類似的場合也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他絲毫不慌亂,甚至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還能保持着面帶微笑。
聽他這麼一說,那些記者果然全都閉上了嘴,都在等着,看他會說些什麼。
“各位,謝謝你們的關心,我太太今天是在工作的時候出現了小意外,不過大家也都看見了,不是很嚴重,只是一些皮外傷。和她一起在片場的受傷的,還有律擎宇先生,他的情況我們暫時不清楚,也在持續關注中,我們夫妻兩個和你們一樣,都希望他能夠安然無事。”
戰行川慢條斯理地說道,說話的時候,他拉着刁冉冉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過,等她站穩了以後,他順勢把手滑下來,從握着她的手臂,改爲握着她的腰。
兩人看上去,就像是任何一對結婚不久的新婚夫婦那樣,恩愛之中又透着自然。
除了刁冉冉臉上那不是很自然的表情,一切都太正常,太完美了。
不過,就算她此刻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很好,所有人都會以爲,那是因爲她今天受傷的緣故,而不會聯想到其他。八一中№文網??w、w`w、.`8、
“那刁先生,就是說,您原本是知道戰太太會和律先生一起合作了?請問妻子和一個這麼年輕帥氣的異性在工作中扮演情侶,您會不會吃醋?”
人羣中,一個女記者咄咄逼人地問,問出了衆人心中無比好奇的一個問題。
“美女,你是在暗示我,你覺得我又老又醜嗎?”
戰行川眨眨眼,好像在朝着對方放電一樣。
那女記者立即有些害羞似的連連搖頭,說不是不是。
“那不就得了,律先生年輕帥氣,我也不差呀!男人麼,這點兒自信心還是要有的。大家說是不是?哈哈,至於吃醋的問題嘛,我要等一會兒回家之後,單獨回答給我的妻子,就不在大家面前公佈答案了。”
戰行川笑着打着哈哈,算是把這個棘手的問題給pass過去了。
“刁小姐,請問,因爲今天的意外,‘愛麗絲’的剩餘宣傳工作會取消嗎?因爲我們從嘉皇娛樂的公關經理那裡拿到的消息是,律擎宇的腰背受傷,目前還不清楚傷勢如何,如果他需要一段時間的恢復期,請問貴公司會有什麼打算?是否會起訴違約,或者換人?”
另一個男記者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語極快,像是一頂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朝着刁冉冉一陣掃射。他說話太快,以至於她其實都沒有聽得特別清楚,他到底在問啥。
不過,既然對方是來問自己的,她硬着頭皮也得回答。
“我們和嘉皇娛樂的合作一直很融洽,律先生也是一位很專業的藝人,其實我纔是那個打醬油的。所以……也不會存在起訴違約這種事,我們會耐心等待律先生的好消息。八?一?小說網w-w、w`.、8`1`z-w、.com謝謝你的問題。”
刁冉冉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她的確從來沒有想過違約不違約的問題,別說律擎宇當時是爲了救她才受傷的,就算是跟她沒關係,他在工作的片場出現了意外,自己也不可能會翻臉無情到起訴賠償,或者馬上換人的地步。
大概是因爲刁冉冉的態度比較好,旁邊另一個白白胖胖的記者索性打蛇隨棍上,不顧及旁邊還有戰行川在場,很沒有眼力也很挑釁地問道:“聽說您和律擎宇是原本就認識的,關係匪淺,這個傳聞準確嗎?”
不知道是不是刁冉冉太敏感,她總覺得,對方似乎在“匪淺”兩個字上格外咬重了音似的,那種語氣令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快而輕微地皺了一下眉頭,壓下怒意,平靜地回答道:“我不清楚你是從哪裡得到的傳聞,不過傳聞就是傳聞,你自己已經給出判斷了。另外,我想每個人對於‘關係匪淺’的定義可能也不一樣,如果彼此認識,吃過飯,簡單地交流過想法,這些就算是熟人的話,那看來我的確算是交遊廣闊的人。”
說完,刁冉冉盯着那個記者,不再說話了。
白白胖胖似乎被她的氣勢給震懾到,擦擦額頭上的汗,不再說話了。
而刁冉冉的話,也令其他作者面面相覷,他們好像全都不知道接下來究竟該問什麼了。
“好了,各位——”戰行川忽然出聲,打破了簡短的靜寂,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保持微笑,已經令刁冉冉真的暗自佩服不已了,“就到此爲止吧,我太太需要休息,她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如果有什麼冒犯之處,各位多包涵,如果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聯繫我公司的孔小姐,她會爲大家酌情安排採訪的機會。抱歉抱歉,我們先走一步。”
戰行川一邊說,一邊用手分開衆人,另一隻手攬着刁冉冉的腰,和她一起走下臺階,向車庫走去。
他一向比較擅長和媒體打交道,所以,見他話,也沒有記者敢上前繼續糾纏,他們立即讓出來一條路,讓戰行川和刁冉冉先離開了醫院。
一直到坐上戰行川的車子,刁冉冉還有些緊張,她不停地回頭,向車後張望,擔心會有記者不死心,開車追過來。
“放心吧,他們在你身上挖不到什麼猛料,是不會跟來的,何況,也不看看是誰的車子,誰的司機,是說跟就跟的嗎?”
戰行川坐好,閉上眼睛,靠着椅背休息,吩咐司機開車。
刁冉冉想想看,覺得也是這樣,她也放下心,把頭轉過來,安靜地坐好。
不在外人面前爭吵,是他們給彼此的最後尊嚴吧,她默默地想着。
一路無話,她從來沒覺得,他們的家竟然這麼遠,車子彷佛開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似的。
終於到家了。
車停下來的那一刻,刁冉冉甚至不知道,她是應該鬆一口氣,還是應該馬上把心懸起來。似乎,哪一種都不適合,又似乎,哪一種都有理由。
她一進門,現張姐已經先走了,平時她都是做完晚飯纔會離開別墅的,有時候天氣不好,也會偶爾留宿,在一樓的傭人房。
“我覺得你今晚應該沒什麼胃口吃飯,所以叫張姐先回去了。”
戰行川悠然踱步,主動解釋着刁冉冉的疑惑。
他換好了拖鞋,徑直走到沙前,坐了下來。
“過來。”
他衝着刁冉冉招了招手,語氣裡倒是聽不出來喜怒,掩飾得極好。
她遲疑了一秒,邁步走了過去。
其實刁冉冉也覺得委屈,但是委屈的同時,她又承認,自己的確有做的不對的一面。這兩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令她特別特別的鬧心。
主動認錯吧,她還不甘心,死鴨子嘴硬吧,又做不到。
“既然能夠請得動趙一峰那樣的大人物,也就是說,你和律擎宇是早就定好了的模特人選咯?可是這件事我怎麼一直被矇在鼓裡啊?要不是你們兩個今天在片場出事,恐怕要等到廣告出來,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我纔會知道吧?”
戰行川貌似雲淡風輕,實則暗藏殺機地問道。
刁冉冉耷拉着腦袋,活像個癟了氣的氣球。
“不是的,其實是在婚前就定下來了,我也沒想過瞞着你,只是那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嫁給你,所以就沒有早早地告訴你。”
她咬咬嘴脣,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其實她也沒有完全錯。
“哦,敢情我還是那個後來居上的人啊?”
戰行川眯了眯眼睛,猶有不甘地說道。
刁冉冉掀起眼皮看看他,實在壓抑不住,她脫口道:“你能不能不要那麼陰陽怪氣!我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來!那麼多的工作人員都在攝影棚裡一起工作,我們難道還能當衆做什麼齷齪事不成?”
她一口氣吼完,心裡終於不再那麼憋悶了。
“你不想,不代表他不想。我現在的身份,難道連懷疑都沒有資格了?刁冉冉,你別逼人太甚!按照你的邏輯,我也可以讓虞幼薇在戰氏總部上班!我們也是早就認識,在你之前,我們也是在一堆人前一起工作!可我怎麼做的?我已經把她調到分公司去了!”
戰行川壓抑了一路的怒氣同樣被點燃,他的手按在沙扶手上,用力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