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的雨,傍晚時稍停,院外那等待開發的荒地,路燈映照下的雜草,成墨綠的一片,伴隨雨水而來的是涼爽的梅夜,子時過後,懶散而愜意地躺在牀上,透過翼紗窗,一種天籟之音悠悠傳來,鳥兒們在樹叢中吸取着能量,此起彼伏的縱情歌詠。
經過幾天奔波,葉子和林海軒晴柔和景泰四人終於來到了遠近聞名的顏國國都景谷。
顏國地處普修綴爾聖域虛空之境西南方,上有遼闊北溟聖域北亞金族白國諾德王朝,下有南方火族炎國,東有風之國青國水之國明國。青國之昌盛,明國之富貴,顏國衆望所及。
景泰和妹妹晴柔在回皇宮之前與林海軒葉子在景谷皇家客棧告了一別。
這時候正逢入冬時節,天氣涼薄。
葉子坐在酒樓窗戶口,瞭望遠方,只見街上飄着幾分寒雪,人流往來,川流不息。
景泰笑了笑,對林海軒和葉子說,“這兒就是我和晴柔的家,若是林兄和令妹覺得不錯,就在此地住下來。這天福皇家客棧是咱們景谷最大的客棧,有上好的美食和住宿條件,乾淨簡約,值得品味。若是擔心錢財問題,儘可大方跟我提,對於我景泰來說,金錢不是問題,友誼和朋友才最值得珍惜。”
林海軒連連道謝,“那就謝謝景泰兄弟了,我和小妹出生貧寒,還沒接受過如此好的招待,若景泰兄不嫌棄我和小妹,我們便在此享用美味珍饈了。”
葉子則道謝說,“只是不知道景泰在顏國景谷從事什麼職位?可否明示,好讓我和軒哥哥心中有個底。”
景泰只說道,“其實我和柔妹出生王家,這年頭民間好繁盛,微服私訪出來玩鬧,所以我倆身份真不便多提。”
葉子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景泰和令妹儀表堂堂,氣質非凡,不輸於人,原來是出生皇家,擁有不一般的血統啊!”
他們三人說得起勁,只見晴柔姑娘卻連連喝了三四杯水米酒,臉蛋兒開始有紅暈,有些紅彤彤的,似乎是醉了,想必是心中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又不好講出來,所以借酒澆愁,沒想到愁更愁。
景泰見妹妹這樣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不禁搖搖頭,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觸。
景泰拍了拍晴柔的後背,在她的耳邊輕聲呵護她說道,“柔兒,柔兒,我們回家了。”
“我們該走了,柔兒可能喝醉了。不好意思,該失陪了。”說完,景泰便揹着晴柔離開了客棧,消失在街道邊一片人海中。
傍晚時分。西邊落日殘照,東邊正升起淡淡暈黃色的月華。
景谷客棧,朱雀大道。
葉縈和林海軒兩人坐在景谷大客棧二層樓房主廳室內窗口,望向窗外人羣熙攘車水馬龍的朱雀大道。行人車馬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兩人圍着方型紫檀木桌面對面而坐。桌子上擺放着四兩牛肉乾,三斤唰羊肉,五兩嫩豆腐,三杯小酒。東西不少也不多不貴。
葉子身穿一襲藍色的宮裝,外罩一件七尺紗衣,看起來雖然素雅簡潔,但卻顯得纖華驕貴。一縷縷的髮絲在窗口吹進來的四月暖風中微微顯示着自己獨特的舞姿。纖細的小腰上掛着一塊雕琢通透的美玉,亮晃晃的,很是顯眼。頭髮用一根很是普通的並蒂玉蘭玉簪插住,晶瑩剔透的牡丹鳳眼望着對面皮膚白潤書生氣質的某人,大方得體,悅脣微微張開,似笑非笑。
葉子端起一杯碧盤水酒,頷首向林海軒燦然一笑,說道:“軒哥哥,聽說顏國皇廷今年招主考生,如果我們有機會中榜眼探花什麼的,去朝廷謀一番職位,不說能不能呆下去,至少也便能在景谷呆久一點。不然總是這麼流離失所地到處奔走漂泊,我想軒哥哥的先天不足之氣恐怕也難以根治。”
林海軒目光接觸到葉子的時候,突然心中一震,彷彿有聲音在吶喊:那是他的愛妻,他的葉子啊!如何能護住她,這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那一襲青衣,一張儒雅的面無表情的臉,在半夜燈火初啓的朱雀大道映襯下,顯得如此多情而蒼白。
林海軒淡然說道:“哦,可以去嘗試一下科考,不過,如果過不了關的話,那我們兩‘兄妹’在景泰兄和晴柔姑娘面前便有點難看了。呵呵!”他不自主地笑了笑,又謙雅和諧地說道,“但葉子如果覺得沒有問題,是可去嘗試一番。”
林海軒相貌堂堂,一雙狹長的青蓮花眼寒光四射,兩兩彎眉渾如刷漆,藍衣錦服,潔淨而明朗,頭上戴着束髮寶玉金冠,十分出彩。
夜深了,窗外起風了,寒氣席身,有些微的冷。葉子有些乏累,吃了些涮羊肉下肚,便上廂房洗洗睡了。
清晨,林海軒一大早就來扣葉子的門。
“葉子,葉子,醒來了。”林海軒儒雅成熟的中男音。
“什麼事啊?軒哥哥,這麼早便來找我。”
當時,葉子正睡得跟頭剛產完寶寶的小母豬一樣,不省人事。她裹着淡粉色被子,躺在牀中央,睡得迷迷糊糊,踏踏實實的,就是不想起來。
直到聽到林海軒獨特的美男嗓音,她才睜開惺忪的睡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從牀上坐起來。
“究竟什麼事嗎?軒哥哥。”葉子幫林海軒開門。
只見林海軒提着一個棉布袋子,葉子連連問道,“究竟什麼好東西,快,快拿來看看。”
“烤紅薯,就是地瓜,剛剛在客棧下邊的小販那買的,還是熱的呢!”林海軒柔軟安靜的臉龐在葉子的註釋下,散發着藍寶石一樣柔謐的奪目光彩。
“葉子,叫我澈。”林海軒白淨的臉龐突然有一絲異樣的神采。
“哦?!”葉子突然有些不解,接過他手中的烤地瓜,擡頭望了望他深邃的眼眸,那雙湛藍的眸子揉盡了宇宙所有的裝飾,卻透着幾分先天不足的病痛,葉子不忍去看,心竟然有些微妙的疼痛。
“今天開始,我就叫風澗澈。”
“澈,爲什麼呢?今天好好的,爲什麼要改名?”葉子不明白。
“沒什麼,以後你會知道的。咳咳~”林海軒,不,風澗澈摟着葉子走進了房間裡。初夏的風,涼爽爽的,伴隨着窗外梧桐樹花的葉子,翩翩起舞,在枝頭綻放瑰麗的清香。晨光下,葉子的臉頰出奇的秀美。晨光熹微中,她看到澈的臉,竟然是如此絕美乾淨,如此溪澗旁的夜光寶石,流露出盛大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