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守在夜女和雪龍王兩大頂尖強者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好了許多,但是體內的力量還無法動用,如同平凡人一樣深處衆人中間,就像一個待宰的羔羊,而夜女和雪龍王也將大概的前因後果告訴他,但是道守依舊不解,不明白自己靠什麼才能讓他們脫離古石壇的束縛。
夜女和雪龍王也有些疑惑,本以爲道守得到萬林的傳授,專門進入內部幫助他們解脫,現在看來,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麼簡單。道守見夜女等人不像是說謊,且以他們的實力也不必要如此,於是將自己遇見萬林的場景說出來。
雪龍王望向道守,手上握着一柄匕首,黑色的,鋒利的劍刃像毒蛇的信子,即將要纏上道守的脖頸,不過道守已然不害怕,剛剛經歷的死亡威脅讓他對恐懼抱有蔑視的態度。
恐懼,如果與你同行,你將死亡,如果你能視恐懼於無物,那麼你將瘋狂。此時道守陷入沉寂的瘋狂,對夜女和雪龍王的情緒感受的十分清晰,但是正因爲清晰,纔會不屑。因爲他感受不到這兩人心中的真實意志,他們的腦海十分混亂,有些言不由衷,那麼也代表他們對他說的話並不能完全當真。再說道守發現自己的那柄長槍已經不見,並沒有人提及絲毫,他們講述的前塵往事中也沒有槍的影子。道守冷眼旁觀,讓雪龍王疑惑一下,然後豁然驚醒,眼光閃爍的望向夜女,夜女不解,但是知道這兩人將心思打到自己身上,有些慍怒道:“有什麼就說什麼,不要藏着掖着了!”
道守也開口道:“請前輩說的詳細些,我想你們也明白,越是重要的東西越和你們的期望有關。你們如果不敞開天窗說亮話,我想誰也不能如願。”
夜女冷笑道:“我們怎樣,還用不着你來說三道四。”夜女的聲音像是一把尖刀剜進道守的心房,刺激的劇痛讓他用手捂住胸膛渾身顫抖,額頭佈滿冷汗,身體像篩子一樣抖動,因爲疼痛而佝僂的軀體微微直起,眼睛泛白卻含有恨意的望向夜女,嘴角的血液緩緩流下,對於夜女的刻意打擊表現出最大程度的不屑。
夜女被道守激怒,一揮袖,道道如同蟲子一樣的白光飛向道守,道守想要側身躲避,但是無法動彈,知道又被定住,雪龍王臉色平靜的望向那道道白光,只見空間波紋盪漾,白光於一個顫動中消失不見,被雪龍王導引到另一個不爲人知的地方,夜女選擇罷手,但是等雪龍王給他一個解釋,道守面不改色,即使臉色還是那麼的蒼白。
雪龍王似乎對夜女的行爲不爽,森然道:“夜女,那柄血道魔槍呢?”
夜女冷冷道:“怎麼?你想說什麼?你該明白,既然萬林不在,且煉製血道魔槍的材料都是我天靈殿的,那麼現在它就應該屬於我!這個,你應該沒有多大意見吧?”
雪龍王輕蔑道:“你的?真是可笑?我看你是想一個人獨自出去吧?”
夜女臉色不變,眼睛盯着雪龍王道:“你覺得可能嗎?我還沒有那麼自私。”
“是沒有那麼自私,可是如果你的自由受到萬林的威脅,難免你不會做出比這更加自私自利的事情。大家都是魔,都知道彼此的心思,這位小兄弟說的沒錯,敞開天窗說亮話,對誰都沒有壞處!”雪龍王提議道。
道守鬆了一口氣,他剛纔是激將法,因爲他擔心這二人都有所藏匿,可能玉石俱焚,大不了誰都出不去。
夜女眼珠子一轉然後揶揄道:“那麼你覺得這鐵石巨獸也可以拿出來犧牲的咯?”
雪龍王渾身一陣,臉色不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夜女望向雪龍王身後一字排列的鐵石巨獸,冷笑道:“你該不會不知道萬林的意思吧?當初你偷襲萬林,萬林只是將你和你那寶貝徒兒打到天邊,這鐵石巨獸卻被留在了這裡。以我對萬林的瞭解,被他限制在一定範圍的東西,就是屬於他的。而他現在不在,那麼鐵石巨獸就應該和血道魔槍都屬於這位小兄弟了。”
負劍立在雪龍王身側的心和臉色一寒,眼睛裡露出星月寒光,冷冷道:“夜女,我師尊和你說話已然是給你天大的面子,請不要得寸進尺。再說,那血道魔槍本就不屬於你,現在交出來無可厚非,可是我師尊的鐵石巨獸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你這麼說,當我們都是傻瓜嗎?我邪風城不會怕你天靈殿,至於我和師尊更是不會在你面前皺一絲眉頭,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對大家都有好處,我想你待在這鬼地方早已厭煩了吧?”
夜女嬌笑着道:“雪龍王,看看你這好徒弟,長輩說話,他在這裡插什麼嘴?難道我那麼讓你不屑,竟能夠容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乖徒兒說三道四的了?”
夜女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閒着,身周出現點點星光繚繞,布成繁密而深奧的形狀,接着每一點星光中都探出一柄青光劍,毫無凝滯之感的從星光內部滑出,朝雪龍王和心和急速而去。
雪龍王眼睛閃爍,五指在身前一劃,身體變得透明模糊,當青光劍接觸到身體的時候,身體如平靜的湖面泛起水紋,青光劍像是穿過空氣一樣穿透而過。
上千柄三寸長的青光劍組成橢圓形的陣法把心和圍繞,心和神情肅穆,立在空中,反手握劍,眼睛盯着幾乎於瞬間到達自己身前的衆多青光
劍,頭顱微低,不看已經能夠自己帶來威脅的劍氣,手中握着的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在空中連續刺出千萬劍,把再進一步的青光劍抵住,但是讓心和驚訝的是,青光劍並沒有消失,只是黯淡一些,夜女在身後冷笑的看着心和。
心和無暇顧及,再度揮出手中劍,一道道閃爍着紫黑色光芒的劍氣將他籠罩,然後向外延伸,把襲近過來的青光劍包裹,青光劍在由劍氣組成的圓球中奔突閃爍,最後潰散消亡。
夜女風輕雲淡,心和口吐鮮血,眼睛泛紅,不服輸的想要再度動手,雪龍王平靜道:“退下去,對於前輩要尊敬,儘管她是多麼的爲老不尊!”
心和一聽雪龍王如此說,真的慢慢平靜下來,手中劍插回劍鞘,一身黑衣伴隨着如臉上蒙上一層寒霜的心和,讓人望一眼就感覺陷入冰窖裡。
夜女似乎感覺很愉快,對雪龍王的挖苦不怎麼在意,但還是嘲諷道:“我再爲老不尊也比你讓徒兒送死的要好多了,你真以爲我不能下殺手嗎?我不動手,小輩們早就忘記我是誰了。若不是看要出了這古石壇,今天不要說你徒弟,就是你,也不一定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
“你可真是自信啊!”雪龍王冷冷道,然後接着說:“將血道魔槍拿出來吧,至於這鐵石巨獸,如果真有用,我會拱手獻上。”
“恐怕是因爲你拿不走吧?”夜女道,雪龍王不說話,等待夜女的決定。
夜女稍微猶豫一下,然後點點頭。其實讓她拿出血道魔槍,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不過心中也有一絲小算盤,現在看來,目的是達到了。
這鐵石巨獸當初被萬林束縛在鐵石山脈外圍,雪龍王只能隱約控制,而夜女的直覺告訴他,道守或有可能得到鐵石巨獸,前提是雪龍王不阻攔。而夜女也是有些疑惑,雪龍王爲什麼會這麼快的鬆口呢?
雪龍王對夜女道:“要不你來說吧,不過你先將血道魔槍交給這個小子。”
夜女沒有扭捏就將血道魔槍取出,朝道守一扔,勢大力沉,本以爲身受重傷的道守無法接住,卻沒想到血道魔槍像是一個嬰兒遇到自己的母親般在道守身周舞動,然後從空中落下,被道守輕輕的接住,沒有一點爲難。
夜女這時候纔有些相信道守或許真的能夠幫助他們出去,在這之前,夜女並不相信道守有那樣的能力,因爲她感受不到道守的特別之處,更大的原因是看不出血道魔槍在道守的手中表現出多麼出彩的事蹟。
道守心中也是有些驚奇,血道魔槍剛纔的表現是他從未遇過的,大出意料之外,如果說以前血道魔槍對他是簡單的依存關係,那麼現在就是依戀,血道魔槍一刻都不想離開道守了。
沒有思考多久,道守就被夜女的聲音驚醒,聽夜女娓娓道來。而夜女說話卻不遵循常規,先講起古石壇的真實往事來。
“我不知道你聽沒聽過滅世大戰,。護界戰爭,但是我可以對你說,當初魔道和所謂的正道人士曾一起並肩作戰,並且取勝。然而戰爭並沒有結束,因爲魔道巨擘強者幾乎損傷殆盡,那些自詡爲正義的門派的險惡用心開始浮現出來,把惡毒的目光放在我們這些在戰場上奮不顧身的曾經的同伴身上。他們先是在我們毫不知覺的情況下在我們的駐地周圍佈下鎖天困地的大陣,讓我們逃無可逃。他們似乎也明白自己所作所爲過於忘恩負義,但還是冠冕堂皇的說將我們困在這裡是大發慈悲,不希望我們出去害人云雲。我們知道自身實力並不能突圍,因爲將我們困起來的不僅有陣法,更大的威懾的幾乎三倍於我們的力量在虎視眈眈的望着我們。我們眼睜睜的看着從遠方飛來七七四十九座大山爲大陣加固,接着大陣的效果加強百倍,天空慢慢變得黯淡,終年不見陽光,整個古石壇內陰風慘慘,呼嘯而過的都是悲傷的記憶和絕望的心聲,我們就這樣孤苦無依的活着,我們的仇恨在增長,但是我們也更加明白,這個世間並沒有魔和人的區別,要說有,那也是顛倒黑白是非的能力大小。若我所猜沒錯,你們外界對古石壇的描述,無非是正道竭盡全力封印諸多出來爲非作歹的魔王魔獸罷了?”夜女冷笑的看着道守,道守淡淡的點頭,並沒有因爲前人的所作所爲內疚。他們是他們,他是他,不可相提並論。自己沒有必要爲那些僞君子去承擔,這是道守的想法,似乎也是因爲這點,夜女滿意的點點頭,輕聲道:“你有成魔的資質。”
“成魔?”道守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驚愕的看向夜女,然後微微搖頭,不說話,沉默以對。
夜女不以爲意,繼續說道:“我說這個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見到你這麼個外來者,想要一吐胸中鬱悶。”
夜女轉身後的弟子,然後面對着雪龍王,感受到現場的氣息有些壓抑。生活在古石壇內的生靈對這個世界有着一絲疑惑,他們不明白魔和非魔之間的區別和界限,更不懂善良是否應該出現在魔的身上。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都是帝境以上的強者,他們活的時間夠長,經歷的東西夠多,相應的明白和思考的東西也更駁雜和混亂。
也是因爲長久的思索,他們漸漸看透人魔之間的區別,看到當初那些自詡是正派強者的險惡用心和比魔還要
狡詐百倍的心靈。
夜女的話讓他們想起了很多,不知道是看開了,還是放下了,對出古石壇的慾望沒有之前那般強烈。
道守能夠感受到這種變化,但不知是好是壞。
“按理說你用這血道魔槍就能夠打開古石壇的封印,不過見你什麼都不懂,可能你並不知道萬林暗中傳授你的方法,所以我們決定,讓你借用古石壇內的最根本力量出去。”夜女說道,然後望向雪龍王,見雪龍王沒有出言反對,重新看向滿臉不解的道守,解釋道:“古石壇最根本的力量是一口巨鼎,它能夠讓你知道如何打開封印。”
“什麼意思?”道守問道。
夜女長吐一口氣,不知道是卸去身上的壓力,還是在緬懷過去,有些悵惘道:“這還得從萬林身上說起。當初萬林在離開前,曾說過,他在這片天地間煉製了一口巨鼎,這口巨鼎將無時無刻的不在吸收着這個世界的最根本力量,當時機來臨,巨鼎內的力量將幫助他們破開古石壇大陣的束縛。不過我和雪龍王從未用過,因爲萬林說過,這口巨鼎只能使用一次,如果我們擅自動用,就可能永遠都出不去了。”
道守望向夜女道:“然後呢?”
“待會我們將巨鼎召喚出來,你應該就知道怎麼做了?”雪龍王開口,夜女也打消繼續解釋的念頭。
“你最好祈禱自己真的能夠打開封印,假如不能的話,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你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和突然冷冰冰的開口。
夜女身後的雪姬目光閃爍的望向心和,想要說話,但是最終忍住,只是手中的劍在微微顫抖,不知道她的心是不是也在震動不安?
“那我可以拒絕這次行動嗎?”道守輕蔑道。
“不可以。”這次是雪龍王剛開口。
道守見沒有轉寰的餘地,也不再說話,便旁若無人的盤坐在地上調息。
邪風城和天靈殿的諸多強者在雪龍王和夜女的共同統領下手捏相同的法印,身體被濛濛金光包裹,從內部飛出如同小蝌蚪般的文字,飛到空中,聚在一起,金光閃閃,十分耀人眼目,這還不是最神奇的地方,當金光擴大到半邊天的時候,從下方朝上空望去,能夠見到一口大鼎即將從金光內部升起,道守驚醒的站起身來,擡頭仰望天空,手掌心浮現金槍印記閃爍,從血道魔槍內部涌現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力量進入他的身體內部,幫助他修養傷勢,實力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
道守被一股捉摸不定的力量帶着飛到空中,沒有抗拒,道守穿透金光,立在空中,朝下方望去,發現那口巨鼎內部盛滿金色的**,直覺告訴他,這股力量可以毀滅這片天地,真是不知道萬林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夠煉製出這般逆天的大鼎?
雪龍王等人似乎感到時機成熟,再度使力,更加磅礴的力量涌出,本來在金光中起伏不肯完全出來的巨鼎一躍而起,轟隆脆響響徹天地,道守瞬間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有些遺憾的望向下方的有些疲累的雪龍王等人,輕聲道:“對不住了,我無能爲力。”
夜女等人似乎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心中一跳,然後就要朝空中飛去,阻止道守的下一步行動,可是他們無法衝破金光的阻擋,這股金光是他們的幾乎全部力量構建而成,此刻虛弱的他們無法破開金光,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道守有條不紊的像是有過計劃的行動着。
道守發現身周託載他的力量消失,沒有想起飛行,而是順勢落入大鼎中,如海洋般浩瀚的力量涌入道守體內,道守沒有貪婪的汲取,而是在大鼎中舞動血道魔槍,只見血道魔槍開始瘋狂吸收這無窮無盡的力量,一條條黃金巨龍從大鼎中飛出,足足有上千條千萬丈的巨龍,飛向天地四方,龍頭頂天,龍尾着地,一動不動,威嚴的氣息卻洶涌而出,讓整個昏暗的世界變得金光閃閃。
道守從大鼎裡飛出,朝鐵石巨獸凌空一指,只見鐵石巨獸朝道守飛去,道守讓鐵石巨獸將自己包圍,然後閉上眼睛道:“啓!”
在其頭頂出現一扇金光閃閃的大門,道守如同神靈一樣升起。
大門不穩,搖動的似乎要崩潰,此時,在天地四方的金龍一條又一條的飛向金門,融入力量在金門中,讓金門保持不動。道守進入金門內,本以爲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沒想到雪龍王等人已經再度積聚力量,夾雜着憤怒咆哮的力量發生質變,讓道守所處的巨鼎震顫,而道守的身體已經進入金門,無法有效控制巨鼎,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巨鼎漸漸消失在空間裡。道守望向雪龍王等人,被他們眼中的仇恨火焰一驚,不再猶疑,立刻飛昇朝上。
可是,沒有巨鼎和巨鼎內部力量的護持,僅靠鐵石巨獸和血道魔槍,道守受到重創才艱難的回到現實世界,可是他只記得零零星星的記憶,對於萬林這個名字更是忘得乾乾淨淨,對那口巨鼎倒是印象深刻。
鐵石巨獸在空間亂流中盡皆化爲齏粉,至於血道魔槍的靈智也爲了保護道守而殞滅,重新成爲死物。
道守斷斷續續的講完,望向聖龍破日道:“你所說的魔尊萬林想要的,應該是那口巨鼎,尤其是巨鼎內部的無窮無盡的力量,真不知道那個古石壇有什麼神秘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