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青下來坐了一會兒,搖搖頭,“沒有什麼了。這一次,除了骨魂,我沒有想到過多的。不過同時,我倒也是想起來,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訴我的。”
藍諾道,“這麼說來,不管如何,還是有了些效果。”
丁勤對藍諾報以笑意,“嗯,多謝藍族長幫助。另外,對於損毀了貴部落的寶物一事,我也深表遺憾,不知道我該如何進行補償?”
藍諾連連擺手,“罷了罷了,那些東西,算不上有多貴重。包括七彩冰參,於我部落中,每百年也基本最少發現兩株。至於白晶玉臺,我們若想製造,一兩年便可造好。”
“這……”丁勤還是感覺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如果部落不提需求,他確實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補償。
藍諾哈哈大笑,“丁公子不必如此客氣。能夠相遇,便是緣分。再說,人這一生,總是有得有失。換成一個部落,同樣也會在盛衰興亡中得得失失。壞點兒東西,交個朋友,這也值得。”
丁勤陪笑。兩個人又在恢復記憶的事情上探討了一些內容,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中午。隨着外面閔言一聲“族長”,宋仁情和成鶯來了。
閔言進門,見丁勤和族長在桌前對坐,先是一愣,緊接着很是吃驚得道,“你,你醒來了?”
丁勤點點頭,然後轉向宋仁情和成鶯,“你們兩個怎麼來了?”
藍諾這時接過話茬,“這個,是我讓閔言去叫他們的。那時候,你一直昏睡不醒,我生怕有什麼意外,所以把他們叫來,也好趁早把事情說明白。否則,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怕他們怪罪於我的部落。”
丁勤呵呵一笑,“族長多慮了。我來之前,已經向他們交待過,再說他們行事穩重,不是亂來的那種人。”
丁勤說完,閔言很是尷尬地笑了笑,“這個,那,你們先聊,我先,我先走了。”
他還沒有出門,就聽成鶯直接叫了一聲,“丁勤,你脖子怎麼了?”
丁勤一愣,“脖子?怎麼了?”
成鶯兩步走到丁勤身前,單手擡起他的下巴,仔細觀察了一下。那條血線因爲沒有經過處理,現在看起來非常清楚。
“有傷口!而且,假如再深些的話,是個致命的傷口!”成鶯的語氣中焦急與關切同時出現,“怎麼了?你和誰打架了?”
“沒有啊。”丁勤這時面上也現出些疑惑,用手一摸,果然還能感覺到微微的疼。
藍諾深吸了口氣,道,“閔言,你過來。”
閔言聽到了他的話,但是隻是在往外邁時,身子略微僵了一下,便又恢復了正常,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接着往外走。
“閔言,你過來!”藍諾啪地一拍桌子,這下把閔言鎮住了。
帶着剛剛那種尷尬的笑容,閔言轉過身,“族長,那個,還有什麼事吩咐?”
藍諾道,“閔言,這傷口的事,就你自己來解釋吧。”
閔言帶着乞求的眼神,“族長,還是您幫我說說好話……”
藍諾搖頭,“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有什麼奇怪的?丁公子及他的朋友是否原諒你,是他們的事,我無權干涉。”
閔言眼中透出些許的失望,“族長,你……”
藍諾道,“承認自己的錯誤,是成長的重要一環。說吧。”
閔言皺了皺眉頭,轉向丁勤和成鶯的方向,“那是我弄的。我懷疑,他的沉睡,是裝的,所以我就試了一下。”
成鶯這下不幹了,“你試歸試,試你就必須傷人?這是沒切下去,如果切得深了,他本來就沒醒,豈不一下子就要了人命了?”
成鶯這麼和他爭論,其實也只是一時衝動,針對的是閔言試探把握的分寸,而不是試探的行爲。
閔言卻絲毫不想服軟,“怎麼了,我保護我的部落,不對嗎?你們都是外來人,突然到了我們這裡,加七彩冰參都吃了,我們怎麼知道你們到底是好是壞?如果你們是壞人,我們豈不是引狼入室?”
藍諾這時臉上掛不住了,轉向閔言厲聲呵斥,“閔言!你現在該承認錯誤,而不是嘴硬!”
閔言一臉的不屑,“憑什麼我承認錯誤?我沒錯。”
藍諾大怒,“你!”
他手一擡,似乎就在對閔言動手。丁勤連忙將他拉住,“族長,族長息怒。他還是個孩子。不必如此動氣。”
藍諾慢慢放下了手,“唉。他也不小了,卻還是這般習氣。與丁公子比,真是差之甚遠啊。這讓我很是猶豫,要不要把族長的位置,最終傳給他。”
“別把我和他比!”閔言突然又來了勁兒,“你看他好,那你讓他當族長啊!你不是已經給他用了七彩冰參,讓他脫胎換骨了麼?剛剛好,你有本事就把他留下來,讓他當族長,指揮你,指揮你的子子孫孫,指揮我們禦寒部落的世世代代!”
“你!”藍諾氣得直髮抖,“你怎麼這般不可理喻!”
閔言突然奇怪地笑了笑,“我不可理喻?還是你不可理喻?他們可能還不知道吧。其實,丁勤沉睡不醒,是你故意造成的。而所謂的試探,也是你授意我乾的。你就是怕他要醒來。你不讓他醒的目的,是想讓他進入沉睡,然後以他的身體化解七彩冰參的藥力,供你自己使用!”
他這麼一說,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胡說!”藍諾大吼,“你怎麼能編出這樣的謊話來!我今天非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閔言手中突然寒光一閃,兩道靈力刃直接切向藍諾。
他們兩個人現在距離極近,加上藍諾根本不會料到閔言敢對自己動手,想要全身而退,似乎有不小的困難。
不過,這一切都被丁勤看在了眼裡。他右手一揚,銀月帶着離水刃出鞘,直接削了過去。離水刃將閔言的兩道靈力刃擋了一下,給藍諾贏得了規避時間。
藍諾的身手也是相當了得。他趁丁勤相助,直接一閃,舉手就準備還擊。沒有料到,閔言卻也是早有準備,一擊不中,立即躍起,準備奪門而出。
可是,剛剛到門口,他被擋住了。
宋仁情一直都在門口的位置。他只挪了一下,便將閔言的去路封了個死。
不過,他沒有任何的進攻動作。跟隨丁勤這麼久,他已經能夠想到丁勤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除非閔言先動手攻擊他,否則丁勤不會希望他先出手。
該降服閔言的,是藍諾。
果然,就在閔言身體遲滯的一瞬,藍諾一掌將其擊到地上,同時封住了他的經脈。
閔言微微一笑,“怎麼,事情敗露,你還想殺人滅口?”
藍諾的嘴脣氣得不停抖動,“閔言,你……”
閔言哈哈大笑,“我?我怎麼了?現在,咱們兩個各執一詞。事情到底是什麼,他們自己去判斷吧。信了你,丁勤就繼續當你的七彩冰參化藥工具,等到過了七七四十九日,他毒發身亡,冰參藥力就成爲你囊中之物;信了我,就能爲禦寒部落除去奸惡,換來一片光明!”
藍諾右手高高揚起,可是又遲遲下不去手。他知道,如果他在這個時候,真的一怒殺了閔言,可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就永遠也扯不清了。
出現了這樣的言語,成鶯和宋仁情也都非常意外。因爲一路走來,他們感覺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其實給人的印象還不錯。
而往往,越是這個年齡,越是這種將熟未熟的時候,越容易從胸中迸發正義感,去揭露一些東西。
所以,成鶯和宋仁情都將目光轉向了丁勤,等着丁勤來定論。
因爲如果事情真的像是閔言說的那樣,那麼,如何對待禦寒部落,或者至少是說,如何對待藍諾,他們的態度就必須要改變了。
丁勤這時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閔言,你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閔言擡了擡頭,“爲了正義!”
丁勤深吸了口氣,“好。那我問你。族長爲何要用我的身體,來化解七彩冰參的效力?”
閔言道,“七彩冰參,天地間的極地至寶。你們可能都聽說過,但是並沒有接觸過。你們不瞭解的是,這七彩冰參,之所以呈現出七種顏色,就是因爲它有劇毒,有七種劇毒。”
“這七種劇毒,分別呈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當然,七彩冰參對人的好處,也是確確實實的。只不過,要得到好處,就要先經過這七種劇毒的考驗。往往,部落中就有不少人,爲了食參,中毒而亡!”
“當然,要除去這其中的劇毒,還有一種方法,那便是找一個人,作爲毒胚,將其中的七種劇毒寄於其體中。因爲毒先於藥力釋放,所以第一個服用了七彩冰參的人,必然會中毒。”
“而這毒,還有一個特點,那便是隻會取一個人性命。當這個人死後,七彩冰參的藥效便開始發揮,在屍體表層形成一層七彩薄霧。這個時候,把七彩薄霧收集起來,就可以放心服用,獲取七彩冰參的藥效。所以,丁勤,你被利用了,你自己還不知道!”
說完,他看向藍諾,“族長,你原來做的事,都是爲了部落,我可以服從你。但是這一次,你是在爲自己做,我不會再屈從於你的邪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