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枚寒光從丁勤身側激射過來,於丁勤斜前方一閃而過。寒光之中,帶着絲絲的涼意,給人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
是暗器!
丁勤強行止住身形,其中有一件暗器與他擦身而過。
暗器所指的地方,正是剛剛被打倒的對手所在。胖墩也是被這暗器阻擋了進攻方向,利用沙地強行止住了剩餘的前進動力,一聲低吼,轉向暗器射來的方向。
“噗噗噗噗”,暗器落地之後,直接爆裂開來,從中噴涌出大量的濃煙。丁勤心知不妙,一則此煙是否有毒未可知,二來即使無毒,在濃煙之中視線受限,想要剩勝追攻的節奏必然會被打破。
自己的修爲本就比不上對方,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反擊。再加是誰在幫這個人,自己一時間也沒有能確定位置,留在此處,極可能限入更爲被動危險的境地。
所以他直接向後一躍,立即退出現場兩丈餘,同時口中直呼,“胖墩!”
胖墩似已明白丁勤的意思,及時後撤,停在丁勤的身前,一邊護着丁勤,一邊緊盯着那煙霧。
隨着煙霧的範圍擴大,其濃度也下降了不少。不過始終,煙霧之中沒有人攻出來。丁勤知道,可能自己的對手已經被人救走了。
果然,隨着一陣風吹過,煙霧加快彌散。對手原來所在的位置顯露出來,人早已不知去向。
丁勤心中突然有些失落。這一戰,雖然險情環生,但最終,自己還是在胖墩的幫助之下佔了上風。眼看就要取得最終的勝利時,突然被人強行中止,這種感覺總是不太舒服。
他輕嘆了一口氣,正準備回到隊伍中指揮戰鬥,卻意外地發現地面上有東西。
是一件小馬夾。
丁勤走過去,將其拾起,一入手感覺絲滑異常,溫潤舒適,便知不是凡物。回想在戰鬥之中,對手身上的衣着裝扮,他突然明白了。
這是那個人穿在近體的一件衣服。也就是這件衣服,讓他在外衣被丁勤的離水刃如數擊碎時,身體毫髮無損。
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防禦法寶!
“你可認得此物?”丁勤又觀察了一番,問骨魂。
骨魂搖搖頭,“不認識。看來像是特殊的材料織成的,不過僅從其中散發的特質看,防禦效果不錯,你可以留着。”
丁勤將馬夾收入懷中,再向四周望去,卻見室梅的部隊已經大勢已去,只剩些無心再戰的殘兵敗將,一邊後退,一邊無力地抵抗。由於他們過於分散,自己隊伍的三波脈衝凝殺陣已經發揮不了太大的優勢,所以乾脆就停了;房竹城的人此時倒是充分利用了數道防線的長處,將敵人分割成塊,一團團地包圍殲殺。
此前的節節勝利推進,如今已經成了朽木之勢。不多時,房竹城的人控制範圍推到第一條防線之外,此役以房竹之勝結束。
丁勤慢慢走到馮雷身邊,“我們的人傷亡多少?”
馮雷道,“傷十七人,其中輕傷十二人,中等傷四人,還有一人傷勢較重,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丁勤點點頭,“那就好。我並不是想讓他們打這一仗,但是那時候,這也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馮雷知道丁勤心裡的意思,“你不用如此有愧疚或者負罪之感。身爲指揮官,下命要果敢幹脆。再說,他們是士兵。士兵不打仗,難道天天等着吃香喝辣?只有多多經歷戰事,纔可能成長。”
馮雷的話說得很是中肯,但丁勤心裡依然還是有些過意不去。而且,他對於指揮官一事,也是頗有意外感。“這支部隊的指揮官,還是你,不是我。你這樣說,也折煞我了。”
馮雷爽朗地一笑,“無妨無妨。我感覺得出,你在指揮上有天賦。在戰爭中,誰的指揮技法更高,誰就有指揮權。這是規律。不然,損失的就是鮮活的人命。”
丁勤此時目光放開,火光之下,房竹城的人正在清理着地上的屍體。被血染紅的暗紅色沙子,在臨近黎明的夜色中顯得更爲詭異。
“兄弟!”房火帶着幾個人,從不遠處直接走了過來,“感謝兄弟替我們房竹城解圍!我已經安排下去,優先爲兄弟的部隊進行療傷。另外,在城下,我命人準備了食水,這次大勝,兄弟的部隊當屬第一功,過會兒請大家下去暢飲,一方面是慶功,另一方面,也爲我父親和弟弟的行爲賠個不是。”
丁勤苦笑了笑,“倒也罷了。只要你們不爲難我們就好。我們稍休幾日,待傷員傷勢好轉,就準備離開。”
房火的臉上現出些許的不好意思的表情,“兄弟這是哪裡話,我們控制你們,也是爲了房竹的安全而已。再說,這些都是家父和弟弟的意思,在那時候,我插不上話。”
丁勤笑笑。他其實對於此前的發生的事,並不太想深究,只要不影響後續進程就好。但是,對於這個房竹城,他現在心裡卻是有了更多的好奇。
沒有等他再次說話,胖墩突然屁股向下微微一沉,衝着房火低吼了一聲。丁勤知道是胖墩認出了房火,嘆了口氣,“房火,這便是那隻小狼的母親。我們在大漠之中遇到它,它爲尋子,才歸順於我。現在,想必是它認出了你,看來你還要給它一個交待。”
房火先是一愣,接着苦笑道,“我也知道可能會有這一天。但是實際上,我也是無辜的。我……”
他還沒有說完,胖墩又叫了一聲。
房火向胖墩微微行了一禮,“實不相瞞,不是我偷走的小胖,是小胖那次遇到我,非要跟着我走。我幾次想讓它離開,但是它始終不肯。眼看離開它出現的位置越來越遠,儘管我能認出它屬魔獸,但由於尚且年幼,在大漠腹地,同樣是危險重重,我纔將它帶回。”
聽完房火所說的話,丁勤也有些將信將疑。特別是他親見了房火用牽引帶控制小狼的情景。胖墩也是有些不太確定的感覺,轉頭看向丁勤。
丁勤道,“但是明明,你對小狼的控制很多。我親見了。”
房火道,“那也是無奈之舉。小胖生性活潑,在我帶回來之後,家父和弟弟多有不情願,說小胖弄得一團亂,並且馴養魔獸是室梅人向來的習慣。再加上,小胖對弟弟的魔獸飛天沙鷹非常感興趣,幾次追耍,差點出險情,我就不得已爲之了。”
丁勤搖了搖頭。“魔獸也有本性,你若是抑制了它,即使再怎麼馴養,怕是也無法長成你希望見到的魔獸.。”
房火也是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曾經想過,等小胖長大一些,確定在大漠之中生存不成問題了,就把它送走。但是現在還沒有機會,也不忍。”
丁勤看了看胖墩,對房火道,“現在,它的母親來了,你若說的是真的,就可以放它走了。”
房火的面上雖然還有些許的不捨,但最終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們下去看看它。”
再入地下,房火沒有給丁勤和馮雷帶面罩。進出的道路其實很是隱蔽,要從這一系列的廢墟之中來回穿過,即使丁勤走過一次,也沒有記住。
再進入地下之後,可能是房火有過吩咐,明顯見到丁勤和馮雷的人臉上都帶着一絲敬意。酒香和菜香這時也都蔓延出來,應該是做得還不錯。
小胖這時候還在那個大廳,安靜地臥在一個墊子上睡着了。胖墩一見自己的孩子,馬上直接衝了過去,喉嚨裡嗚嗚地叫了數聲。小胖如同驚醒一般,騰地擡起頭,然後從地上直接跳起,傻愣愣地盯了胖墩好幾秒,才衝到胖墩的身下,極爲親暱地在它身上蹭着。
見到此景,丁勤既覺得溫暖,又有些傷感。因爲,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讓它們兩個單獨呆一會兒吧。”丁勤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轉身就準備離去。房火緊緊跟上,“兄弟,酒宴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去差人請你的人都下來。”
丁勤沒有反對,“去吧。如果你覺得,這個地方不便向外透露,也可以給他們帶上眼罩。”
房火一愣。他沒有想到丁勤會這樣說。很快,他呵呵一笑,“算了,不必了。房竹城下有人,並不是什麼絕密,只不過你們不知道罷了。而且,我信得過你們這些人。”
丁勤心情複雜,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禮節性地微笑了一下。他其實現在也很想有胖墩和小胖那種甜蜜。
不多時,三人走入宴會大廳。那裡擺了不少桌子,足夠數百人同時進餐。房火將丁勤請到主桌上,一同坐下。丁勤突然想到了老城主和房水,禁不住開口問道,“你父親和你弟弟怎麼樣了?”
房火道,“二人傷得很重,但是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我已經差最好的醫生在給他們治療。可是,經過這一傷之後,即使他們治得好,怕是行動和戰力也會受限了。我等了這麼多年,這全城的管理權,終於又落到了我的手中。”
他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太多的傷感之意。
丁勤也很坦白地來了一句,“看得出來,你和他們的關係並不好。”
房火微微一笑,“當然不會好。”
他這樣一說,丁勤的疑惑不禁又起。和自己的親人關係不好,怎麼會用當然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