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文華投中他本場第十個三分球時,雲大附中已經將領先優勢擴大到了15分,陸森等人提前離開了賽場。
“小森,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長寧中學會選擇包夾肖鐵,而不是嚴防李文華?”楊林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道。
“很簡單,長寧的兩位核心球員打的是什麼位置?”陸森反問道。
“控球后衛和中鋒。”
“長寧在比賽前半段嘗試的是讓廖澤宇主攻,他的確是個技術很出色的球員,但是因爲他是控球后衛,一旦他的進攻沒能得手,便會遭到雲大附中的快速反擊,這種風險長寧承受不起。”陸森說。
“那麼讓顏景達主攻不是正好?”楊林問。
“長寧的顧萇明顯防不住對位的肖鐵,雲大附中的這幾名隊員,除了李文華一直呆在外線,其他幾人都喜歡向內線衝擊,這種情況下,防守壓力便都到了內線的防守核心顏景達身上。顏景達不是超人,在防守端被壓迫得太狠,還怎能有體力去完成進攻?”陸森解釋道。
“這麼說,長寧爲了保證自己的進攻,必然要對雲大附中的內線進攻加以限制,而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許錚去協防肖鐵?”楊林恍然。
“沒錯,要麼是盯死對方的三分球,讓雲大附中肆無忌憚地表演扣籃,而己方的進攻核心還會被拖得筋疲力盡;要麼是加強內線防守,放對方投三分,這樣至少可以保證己方的進攻,還可以賭對方的三分投不進。長寧的教練只要不是大腦短路,一定會選擇後者。”
“原來你早就算準了,”楊林嘆了口氣,“但是即使李文華有機會投籃,你就那麼肯定他能投中十個三分?萬一他失手呢?”
“這正是李文華的可怕之處,我看他的三分球已經練到像是條件反射一樣,不會輕易被自己的狀態、心理影響,也不會輕易被外界的輕微干擾影響。”打賭打贏了,但陸森沒有絲毫欣喜之情,“將來我們遇到雲大附中時,李文華也會是個大麻煩。”
“到時候把他交給我,肯定能防死他。”楊林信誓旦旦地說。
“你去防他,誰來防肖鐵?”陸森哂道。
*
楊林駕駛着寶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公路上,回想起一年前,自己拖着一條斷臂,載着瀕臨死亡的陸森,飆到時速一百八,發了瘋一樣往醫院衝的情形,仍然心驚不已。
如果當時稍有差池,現在三人恐怕都已經安穩地躺在骨灰盒裡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地跑到別的學校刺探軍情?
最讓楊林感到後怕的是,陸森當時已經生死未卜,這倒沒什麼,自己爲救陸森搭上小命也沒什麼,但當時車上還有葉幽寧!要是真出了事,害她也搭上性命,楊林真是下到陰曹地府也難以瞑目。事後葉幽寧沒有責備楊林一句,卻讓他感到更加內疚。
“嘿,美女!要不要搭個便車?我帶你去兜風!”方博放下車窗,衝路邊一位長相清秀的女孩喊道。
女孩用看色狼變態一樣的目光瞪了方博一眼,遠遠地避開了。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惡少癖好,真夠猥瑣的。”坐在副駕駛上的陸森回頭笑道。
“人不猥瑣枉少年嘛。”方博不好意思地自我辯解道。
“耍流氓也要找對目標,你找那種良家少女,人家當然不會搭理你,看我的!”楊林說着,搖下車窗,衝路邊一位打扮妖豔的女郞吹了聲口哨,那女郞回望一眼,見是一位開着寶馬車的帥哥,竟也不以爲忤,還衝楊林拋了個媚眼。
陸森方博兩人半晌無語。
車子開到華浦中學校門,楊林停下車交換出入證,無巧不成書的是,值班的警衛恰好是去年楊林硬闖校門時當值的那位,當時那火爆的場面可是讓他記憶猶新,此時再見到楊林,不由打趣到:“小哥你真猛,男人,就該對自己的車狠一點!給我籤個名吧!”
“當時這輛車可不是他的。”陸森笑道。
“是啊,我拿別人的車折騰,沒想到最後還是折騰到自己頭上了。”楊林自嘲道。
停好車子後,三人下車向宿舍樓走去,這個時間天色已經轉暗,人流開始從教學樓和宿舍涌向餐廳。陸森眼尖,遠遠便望見通向餐廳的一個拐角處圍了十幾個人,似乎在吵鬧着什麼。
三人好奇地走過去,只聽人羣中有個囂張的男聲喊道:“生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他媽不識相,只要你當了生哥的馬子,這學校還有誰敢欺負你?……”
“滾!”一個冰寒的女聲打斷了他的說辭。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看你還有點姿色,老子看都不屑看你一眼!現在乖乖跟老子走,我大人有大量,可以不計較你先前的冒犯,不然,就憑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哎喲!你敢打我?弟兄們,給我拿下她!老子這杆槍一個禮拜沒開火了,現在正憋得慌呢,今天就拿這個小妞開開葷。”
陸森看出這十幾個人都是黑色閃電在華浦中學的外圍成員,領頭的那個叫朱慶生,是三年級學生,爲人貪財好色,地痞習氣很重。但這都不是他所關心的,當他聽到那個女聲,便心頭一震,拔腿向事發地點跑去。
二十多米的距離,平時眨眼功夫便能跑過,此時陸森卻恨不得背生雙翼飛過去。
被朱慶生等人圍起來調戲的正是薛瑤,她在去餐廳的路上遇到朱慶生一夥。原本素不相識,但朱慶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薛瑤緊閉的右眼讓他產生了強烈的好奇,那種清冷高潔的氣質勾起了他的邪念,於是便夥同一幫走狗圍了上去,想要劫個色。
薛瑤並不想在學校裡惹是生非,但朱慶生得寸進尺,湊過來伸手想挑起她的臉蛋,這已經越過了她的底線,一怒之下,擡手就是一耳光,扇得朱慶生蹬蹬倒退了三步方纔站穩。
朱慶生哪能咽得下這口氣,當即號令手下,想要制住薛瑤。兩個立功心切的狗腿子反應很快,朱慶生剛剛被打,他們便撲向了薛瑤,可是來得快去得更快,薛瑤後撤了半步,身體疾轉,右腿似彩虹一樣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鞭子般抽向其中一人的頭部,這個三年級學生只見薛瑤的長髮像黑雲般在自己眼前飄過,接着就是疾如風雷的一腳,他措手不及,被踢得飛了起來,撞向自己的同伴,兩人瞬時間便變作了滾地葫蘆。
沒來得及衝上來的狗腿們見狀倒吸一口冷氣,這分明是跆拳道的高級技法後旋踢!沒想到這個女生身手如此矯健,看來這次朱慶生是踢到鐵板了。但人多膽壯,這幫人一想起己方是十幾個男生,頓時就又變得底氣十足,想要倚多取勝。
一聲清脆的鈴響讓他們腳下一頓,只見薛瑤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條白色緞帶,上面掛着兩隻銀白色的大鈴鐺,擎在手中搖了搖,鈴聲悅耳似天籟之音,薛瑤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抓過自己的長髮,將緞帶綁在了髮束末端。接着眼中笑意一收,氣質陡然變化,凌厲的殺氣讓對面的十幾個混混學生雙腿打顫。
陸森此時剛好趕到,見狀一怔,他突然產生了一種預感,可能會有很悲慘的事發生在這十幾個三年級學生身上。
薛瑤在鈴聲中出擊,先是一記迅猛的側踢,踢中了面前一人的小腹,那個可憐鬼飛退幾步便蜷縮在地上痛苦地痙攣。薛瑤卻並沒有停下,她像陀螺一樣飛快地旋轉着,躲過了迎面打來的一拳,腳下踏着神妙的步法,竟然轉到了對手身後,雙掌擡起,同時劈下,這兩記手刀準確地命中了對手的頸動脈,大腦缺氧使他昏倒在地。
另一側的幾個學生,有人掏出了水果刀,有人抄起了旁邊花壇上栽種着一串紅的花盆,嚎叫着撲將上來。
鈴聲輕快如風,薛瑤輕輕俯身躲過刺來的小刀,順勢拉住對方手臂,身體一轉,右腿向後撩起,幾乎毫不費力地將對方摔了出去,而這記過肩摔的對象也將一個同夥撞倒在地。這時拿花盆的學生已經將花盆扔了過來,薛瑤沒有躲閃,眼看花盆就要砸到她頭上,扔花盆的那位嘴角一咧,得意地笑了起來。
這時薛瑤出手了,纖纖玉手如舞動的靈蛇,在飛來的花盆上推接撥託,同時腳下疾退幾步,柔軟的腰肢以不可思議的幅度擺動了一下,鈴聲急響,竟然將花盆的來勢完全化解,有那麼一剎那,在場的衆人看到那隻花盆靜靜地飄浮在空中!
這是太極拳的化勁功夫!陸森雖然沒練過武,但在黑色閃電這幾年,見過不少練家子,多少還有點眼界,心中對薛瑤的這手大爲震驚。
那隻花盆開始下落的時候,薛瑤的側踢已經輕巧地蹬在了花盆上,頓時花盆化作一顆炮彈,砸在了扔花盆的那個倒黴鬼腦袋上,花盆碎裂開來,那個倒黴鬼也應聲倒地,滿頭鮮血與落在地上的一串紅爭芳鬥豔。
陸森愕然地看着這位天才少女在鈴聲中如跳舞一般地戰鬥,十幾個人,沒有一人能摸到她一衣半褸,沒有一人能在她面前撐過一個回合,鈴聲斷斷續續地鳴響了一分多鐘,便驟然止息。這幫混混學生趴的趴、躺的躺,全部失去了戰鬥力。只剩下朱慶生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大、大姐!姑奶奶!您別跟小的一般見識,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純情男生……”朱慶生語無倫次地告饒道。
“你剛纔說什麼要拿我開開犖?”薛瑤緩緩走近朱牀生,她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沒、沒,我的姑奶奶喂,那是我傻逼!我腦殘!我胡言亂語的!”
“是麼?胡言亂語?我就當你是胡言亂語,你也當我是不小心踩到你好了。”薛瑤說着,擡手按住朱慶生的額頭,伸腿一絆,將他仰面摔倒,接着毫不留情地一腳跺在他的襠部!朱慶生不似人聲的慘叫響徹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