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運剛出門,胃裡就翻騰,忍了幾忍,沒忍住,想去洗手間,來不及了,“哇”一聲,就吐。幸虧後面跟着的接待處主任眼疾手快,雙手接過來,接住了污物。吐了幾口,感覺舒服些,擦了一把,衝接待處主任說:“不好意思啊,委屈你了。”接待處主任雙手仍然捧着,臉上是誠惶誠恐的表情。
“快去洗洗手,今天真是多了。”看着接待處主任手裡一堆污物,羅天運自己也覺不好意思,他很少這樣狼狽過。接待處主任像是受到了大寵幸,仍舊執着地站着,不想去洗手。“去啊,還想看我出醜嗎?”罵過這句,接待處主任才惶惶走了。
出了酒店,冷風吹來,胃裡更加翻騰不息,幾次控制都沒控制好,羅天運便蹲在花園邊,索性放開了吐。吐着吐着,一股悲壯感突然襲來:“我這是何苦呢?幹嘛非要給自己找這份不自在。”他完全可以在這幫人面前硬氣一些,完全可以不理他們,可是,爲了吳都,爲了給吳都一份和諧,他不想再有更多的人被犧牲掉,在這個被字化的時代裡,他不想連自己都捲進被字化裡,那樣的話,他爲之奮鬥的金子塔尖還有什麼意義呢?
羅天運很有些心力交瘁。可他還得彎下腰低下頭收起自尊,來回奔波在場子上,看別人笑臉聽別人冷語,就連陳剛、馬寧克這樣的人,都敢騎他頭上,羅天運實在覺得憋屈。一陣風吹來,羅天運又開始吐,心都快要吐出來了,官做到這份上,算成功還是算失敗,他想不清,也不想去想。只是非常非常可憐自己,替自己悲壯。
孫紫娟不知什麼時來到了羅天運身邊,掏出紙巾,遞給他,羅天運一擡頭,看到孫紫娟刻意裝扮過的臉時,怎麼突然那麼憎惡她呢?是啊,今晚他怎麼就突然憎惡起孫紫娟來了呢,以前不是挺欣賞她的嗎?不是在前一天還打算重用她的嗎?
“滾!”羅天運聽見自己這麼吼了一聲,胃裡又一陣翻滾,羅天運徹底崩潰了,低頭狂吐起來。這次他吐了有半個小時,終於吐得吐不出了,緩緩起身,活動下早已麻木的下肢,跟靜候在邊上的接待處主任說:“你帶他們先回吧,給我留下一輛車,我想一個人走走。”
月黑風高,世界空曠得駭人。羅天運很少有深夜獨自站在街頭的經歷,這麼多年,他的身邊總是站滿了手,時時刻刻聽他召喚,時時刻刻爲他着想爲他服務。而此時,他立在風中,感覺內心有種說不出的空曠。他想起許多事,從第一天參加工作到今天,他走過不少坎坷,不少悲壯,有幾次險些翻船,後來又穩穩地站住。也有過不少輝煌,不少成就。此刻想起來,就覺人生真是一場戲,高峰迭起,低谷連連。如同那烈酒,喝時興奮刺激,喝完,內心立刻陷入懊悔與黑暗。一陣風吹來,他又打了一個冷顫,擡眼看星空,竟然發現夜空是那麼美,又是那麼神秘,多少秘密,都是在這樣的暗夜裡發生的,多少淒涼或是輝煌,是這黑夜成就的?
羅天運感慨一會,他擡起腳步,往停車的方向走去,一轉身,竟然發現孫紫娟並沒有走,他有些不忍心,迎了過去,孫紫娟很輕地叫了一聲:“董事長。”
“有事嗎?”羅天運冷冷地問了一句。
“董事長,我知道你誤會了。可是有的誤會是不能拿酒來傷害自己的身處,我孫紫娟別的能耐沒有,認定的事情會一條道走到黑的。放心吧,董事長,無論我去過什麼地方,心會在吳都,人也會在吳都,我不會讓董事長失望的。”說完,不等羅天運說話,一轉身,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夜幕裡。
羅天運盯着孫紫娟的背影,那背影此時竟變得那麼決絕,那麼幽傷卻又那麼雅緻,難道他真的誤解了她?
羅天運正想着的時候,電話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彭青山的電話,口氣很緊張地說:“董事長,有件急事得向您彙報一下,十萬火急。”
“什麼事?”羅天運心裡騰一聲,下意識地慌忙掃了眼四周,除遠處靜等他的接待處主任和司機外,四周並無外人。他自嘲一句,這種地方,會有什麼人偷聽你電話啊。遂打起精神,等彭青山彙報。
彭青山不彙報還好,一彙報,立馬就讓這個夜晚變得更黑更暗了,羅天運似乎都能夠看到烏雲滾滾,滿眼全是。
“那個叫胡八月的記者有了下落,是省公安廳李副廳長接走的。”
“他?什麼時候?”羅天運連着驚了幾驚,脊背裡一陣冷風嗖嗖掠過。
彭青山又說:“剛剛李廳帶人強行闖入了南湖樓,不由分說就把人帶走了,還打傷了我們兩名同志。”
“什麼?!”羅天運肺都要炸了,他實在沒想到,路鑫波這麼狠,居然把能派來的力量全派來了,這個李副廳長一向就是路鑫波手下的一條走狗,怎麼就忘了他呢。
“這事估計是路鑫波總經理安排的。”彭青山大着膽子說。他得到確鑿消息,省廳的李副廳長將記者胡八月直接帶往武江,去見路鑫波了,才知把禍闖大了,緊着給羅天運打電話彙報。
“你不是不知道胡八月的下落嗎?怎麼胡八月還是在你手裡?”羅天運冷冷地問了彭青山一句。
“董事長,這,這個,”彭青山結巴了。
“說,到底怎麼一回事?”羅天運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他叮囑過彭青山,不要攪和進去,他偏偏就不信。
“董事長,這個胡八月到處找我帶去清場的弟兄,而且他們被她纏得忍無可忍,就想教訓一下,把她給關了起來,確實是動手打了她,董事長,我也是剛剛纔得知是我手下人乾的事情,因爲這女人威脅利誘他們,他們也是被惹毛了,才動手的。董事長,我知道我錯了,可是,我確實是剛剛纔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才十萬火急向董事長您彙報這件事。”彭青山有些結巴,也很有些委屈地解釋了一通。
“豬,你們全是笨豬。這個時候,說了,我們的人要忍,忍,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們,你們這幫人全是飯桶。”羅天運吼了起來,一吼完,便把手機給掛了。
此時,路鑫波看到胡八月的那一瞬,臉色都青了。這事太過突然,而且對他有某種挑戰。是他把事情估計得過於樂觀,接到凌波波電話時,路鑫波並不相信胡八月會真的失蹤。怎麼會呢,讓記者失蹤,膽子也忒大了。況且胡八月是誰,江南有誰敢動她?據路鑫波掌握,這位女記者還是有點背景的,不過她的背景很神秘,幾乎不被別人所知。再者,這些年胡八月惹的事不少,每次都能把動靜鬧到很大。在新聞這一行,她算是典型的刺兒頭了。
路鑫波跟胡八月算是熟悉,是凌波波牽線搭橋認識的,認識後,胡八月就成了他的常客。這女子性格開朗、大方,見人就熟,一點不見生,也沒有人們常說的那種拘謹。哪怕是在路鑫波這裡,照樣一幅無拘無束的樣子。來了還要蹭飯,嚷嚷着要吃大戶,還說總經理的錢,不吃白不吃,吃了自然白吃。坐一起,總是她的聲音,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別人根本插不了嘴。凌波波那麼能說會道,到胡八月面前,也只能啞巴,強中自有強中手啊。吃了喝了還不算,他這裡有什麼看上眼,不管重不重要,順手就牽走,商量的餘地都沒。記得最清的一次,香港有位文化界大腕來江北,興奮之餘,提筆給路鑫波贈了一副墨寶,正好那天胡八月來了,一個人來的,爲省城一塊地,想從路鑫波這裡考證一些傳聞。一見着墨寶,馬上兩眼放光,大腕前腳出門,後腳她就將字收起來,嬉皮笑臉說:“又讓我揀了便宜,總經理就是總經理,什麼人都要討好。知道不,我可仰慕他很久了,香港市場這幅字值這個數呢。”說着神秘地豎起五個手指頭。路鑫波氣惱地白她一眼:“知道還敢掠奪,快放下!”
“憑什麼啊,見者有份,這道理都不懂。”將字畫一收,拿出錄音筆,正兒八經跟路鑫波談起工作來。
這種女人,遇見了真是沒辦法。路鑫波縱是總經理,也有拿她沒招的時候。當然,他喜歡這種性格,敢作敢爲,跟他有點像。這女人也有太多缺點,一沒正形,二不知天高地厚,三嘛,年輕。在路鑫波看來,年輕絕不是財富,更多的時候,年輕就是冒險,就是自大,就是忘形。他年輕的時候,老犯錯誤,一次比一次大。若不是父親還有叔叔伯伯們嚴加批評,他是走不到今天的。他曾提醒過胡八月,記者這一行,風險大,幹好了,出彩,幹不好,等於混飯吃,要是幹過了,哈哈……他沒往下說,後面的話不用他說,相信胡八月會明白。
她很聰明呢。有次跟夫人談起胡八月,路鑫波這麼說。夫人馬上說:“那還不讓她來見我?”
“你見她做什麼?”路鑫波怔怔盯住夫人,半天,忽然笑了,說了句讓夫人臉紅心跳的話:“別濫傷無辜,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夫人以後沒再提過她。
第120章
“怎麼回事?”未等胡八月進門,路鑫波就問。
“進去再說,事情複雜着呢。”李副廳長一邊扶着胡八月進門,一邊說。路鑫波發現,胡八月額頭上有傷,左腿走路有點瘸。
“怎麼回事?”路鑫波又問了一句。
“還能怎麼回事,打劫唄,一幫強盜!”胡八月沒好氣地衝了一句,嚇得李副廳長面色都白了。
“胡八月,注意說話!”路鑫波火了胡八月一句。
“我怎麼了我,輿論監督有錯嗎,爲什麼不讓說真話?”胡八月的情緒很過激,她還沒從激憤中走出來。
“輿論監督是沒錯,但你亂監督,就會出問題。”路鑫波看着胡八月說,他的眼裡已有了東西,那是胡八月的傷帶給他的。
“我亂監督什麼了,搞清真相,這是我的責任。既然敢做,爲什麼不敢承認,你們到底怕什麼?”胡八月直視着路鑫波說着。
路鑫波卻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望着胡八月說:“好啦,先吃點東西,受累了吧,教訓總是不深刻,這次可得記牢喲。”
“就不!”胡八月明顯感受到來自路鑫波的關懷,嘴上卻還是硬。她也不知道,是誰給了她特權,敢在別人眼裡十二分畏懼的路總經理面前如此放肆,沒一點顧忌。也許是習慣吧,打小起,她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這些年的經歷不但沒讓她倒下,反讓她越來越堅強越來越明朗。
路鑫波安排人替胡八月張羅晚餐,胡八月使勁喊疼。過去的二十多個小時,對她來說真是惡夢,剛纔在路上,因爲氣憤,忘了疼痛,這陣疼痛感連着襲擊她,不叫都不行。路鑫波嚇着了,忙問傷在哪,真有那麼痛?胡八月哭着嗓子說:“你讓他們吊一晚,試試痛不痛,王八蛋,流氓,暴徒!”路鑫波正起臉,轉向李副廳長說:“馬上找醫生,給她治傷。”
李副廳長說:“不用找醫生,這種傷我熟悉,我想辦法。”
“你熟悉?”路鑫波顯出困惑,半天后說:“哦,我忘了你也是公安。”
李副廳長捱了挖苦,臉上訕訕的,又不敢耽擱,緊着給胡八月療傷,結果手上用力過大,弄痛了胡八月。“輕點,你比他們還狠啊。”胡八月叫了一聲,眼裡淚就下來了。這一天她真是受了苦,那天發佈會上,數她問題最多,也最尖銳,尤其商廈強行關門不讓顧客撤離一事,就是她在會上率先質問的。但吳都方面一概不回答,胡八月是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發佈會草草結束,她跟北京來的幾名記者堵住古慶明,窮追猛打,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把古慶明惹火了,一把推開她說:“我這裡沒有答案,想要答案,自己找去!”古慶明氣急敗壞。他跟胡八月交鋒已不是一次兩次,只要吳都出事,胡八月總是第一個跑來,而且跟橡皮膏藥,粘上就甩不掉。
古慶明強行離場,過來兩位工作人員,衝胡八月幾個說:“幾位請到
貴賓室,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有人拽了胡八月一把,示意不要衝動。胡八月沒理,衝工作人員說:“以爲我不敢啊,前面帶路!”工作人員將他們帶到四樓,曲曲彎彎繞了一大圈,最後進了一間會議室。剛進去,幾個彪形大漢撲上來,先是奪了她的攝像機,接着將錄音筆也搶走。“你們幹什麼,我是記者!”胡八月一邊大聲呼叫,一邊奮力保護自己。可她哪是幾位對手,沒幾下,就讓人家放倒在沙發上。其中有個光頭一腳踩在她肚子上:“記者?老子是記者的爹,專門對付你這些王八羔子的,敢添亂,信不信我一腳踩死你?”說話間,腳下恨恨用力,胡八月快要斷氣了。強掙着又衝光頭罵了一句:“放開我,流氓!”
沒想光頭哈哈大笑:“真讓你說對了,我就是流氓,叫,叫啊,叫浪點。”
另外幾個記者也一樣,受到類似的“禮遇”。不過他們比胡八月識趣,見人家來狠的,馬上繳械投降。這年頭,做記者的已經知道怎樣保護自己,不像以前那麼犯倔,犯倔很無用。
可胡八月就是犯倔。跟光頭吵了幾句,光頭一把提起她,見她還敢還嘴,沒來由地就啪啪搧了她幾個嘴巴子。“胡八月,我看你是欠扁!”光頭哈哈大笑,目光淫邪極了。胡八月嘴裡出了血,右邊臉也腫了。再想回擊對方,已經沒了機會,就聽光頭衝另外兩個男人說:“放他們幾個走,馬上離開吳都,這女人,給我看起來,好好修理。”
胡八月先是被丟進地下室,手反捆着,衣服也撕開幾道口子,胸罩的帶子都斷了,半片胸露出來。露就露吧,她也顧不上了,這時候是沒有羞恥可言的,尊嚴什麼的更談不上,不被輪就算萬幸。他們這一行,什麼黑幕都能觸到,同樣,什麼黑手也可能遇到。胡八月腦子裡,現在已經沒“怕”這個字了。
天黑時分,兩男人提小雞一樣,提着她離開陰暗潮溼的地下室,前面的矮個子男人趁機揩油,狠狠抓了把她奶子,掐的她生疼。胡八月再也罵不出了,嘴被塞住,兩個臭男人,不知用什麼髒東西,又臭又噁心。胡八月想吐,但吐不出來,胃裡狼抓似的難受,心更難受。她被丟進一輛車,矮個子男人嫌她動作慢,恨恨踹她一腳,胡八月氣憤地還了他一腳,這下惹惱了矮個子男人,連着踹她幾腳,衝她胸口給了一拳,撕住她頭髮說:“老實點,不老實把你輪掉。”
輪 兩個字,還是嚇到了胡八月。她一個同行,也是女的,就因替別人上訪,不罷休,結果……
胡八月老實了。
老實後的胡八月一邊想,這兩個到底是什麼人,會把她帶到哪裡?一邊緊急思忖脫險的辦法。她的手機沒了,讓光頭砸了,光頭砸手機時很興奮,一邊砸一邊嘴裡還亂語。後來胡八月才知道,光頭他們是一家保安公司的,光頭是經理,眼前這個矮個子男人,是光頭表弟,坐過三年牢,出來了。
胡八月被帶到南湖樓,這裡是餐飲住宿桑拿按摩一條龍,不豪華,但生意很火。他們將胡八月關進一間客房,矮個子男人端來盒飯,往胡八月面前一放:“吃吧,餓死不償命的,吃飽了,抓緊寫認罪書。”
“認罪書?”胡八月擡起頭,往矮個子臉上瞅了一眼。
“當然是認罪書啊,你知道你罪有多大,大死了,若不是哥幾個可憐你,念你是小美人,啪一聲,拉出去斃了。”矮個子男人食指和拇指一動,做個槍的動作,斜眼瞄了胡八月一下,臉上非常委瑣地動了一下,坐一邊挖他的腳丫子去了。這男人有個壞毛病,老愛挖腳丫子,一有空,就脫了襪子使勁扣腳丫子。定是得了啥髒病,臭男人。
胡八月一開始不想吃,後來想通了,憑她的經驗,他們不敢把她弄死,頂多就是暴力恐嚇一下。如今當記者的,哪個沒這樣的境遇,除非你是完全站在官方一邊,胡八月這樣的刺兒頭,沒被弄死就算萬幸。胡八月抓過盒飯,狂吃起來,吃飽了纔有勁,才能想辦法離開。她對離開很有信心,對付吳都這幫人,還不至於太難,所以內心並不太悲觀。她必須出去,必須把真相搞清。胡八月這一生,彷彿就是爲真相而來,每每遇到此類事件,每個細胞都能興奮起來。有時候她懷疑自己不是爲真理而鬥爭,而是爲某種命定而掙扎。當然,她覺得值。
胡八月吃完,矮個子男人也挖夠了腳丫子,走過來,扔給她一疊稿紙:“寫吧,把你所有秘密還有保證全寫上面,要是我們老大看過眼了呢,就放你回去,回去乖乖上你的班,不要再惹事生非,做個乖孩子。要是我們老大看不過去呢,對不住,你就在這裡住着吧,寂寞了呢,看上哥幾個中哪一個,飛個眉眼,暗示一下,哥幾個幫你解決,免費的。”矮個子話既粗魯又下流,說時,手上還有淫邪動作。
“你們老大是誰?”胡八月出其不意地問。
“臭娘們,這話也是你問的?”矮個子突然發怒,一隻腳飛過來,差點踢飛胡八月下巴。
胡八月被關了一天,他們非要她寫出,受誰的指示,跑到吳都幹什麼?還要她明白無誤寫上,所謂火災發生後商廈強行扣留顧客,完全是道聽途說,是別人授意她這麼幹的。胡八月不從,他們就折磨她。若不是李副廳長帶人趕來,怕是現在她還在受欺凌。
“什麼公司,啥人操縱?”聽完胡八月的話,路鑫波問李副廳長。
“正大保安公司,老闆叫嶽正彪,這邊的人叫他彪哥。”
“彪哥?”路鑫波隱約記得,這個稱呼好像聽過。忽地記起,有次小安子跟他說事,提到過這個人。抓起電話:“小安子嗎,你過來一下。”小安子很快進來,路鑫波問:“有個叫彪哥的,瞭解情況不?”
“他呀?”小安子詫異了一聲,目光在幾位臉上掃了掃,看見胡八月,臉上有些吃驚。“他是易源秘書長的大舅哥,以前承包礦山,後來出了事,不幹了,從別人手裡接過這家保安公司,乾的風生水起。”
第121章
“是風生水起嗎?”路鑫波打斷問。
“這……”小安子低下頭,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半天后道:“市裡還有省裡,遇到維穩或是處理上訪之類的事,會用到他們。還有拆遷,都是他們承包了乾的。”
一語提醒路鑫波,上次小安子說的正是拆遷,江南有一幢五十多戶人的居民樓,本來不在改造範圍之內,但一項工程上馬,需要擴地方,這幢樓就得拆。拆遷條件一直沒談好,居民四處上訪,結果在某個晚上,全體住戶被騙上車,強行拉走,扔到五百公里以後,回來後,那幢樓不見了。有人上訪,被抓進黑監獄,其中還死了兩人,這事就是彪哥他們乾的。
不用再問,路鑫波心裡已經有了數,回過身來衝李副廳長說:“胡八月留我這裡,你馬上回去,那邊的事抓緊收工,不能再出新插曲了。”
李副廳長重重點頭,心裡想,路首長可能要收網了。
路鑫波並沒有再從胡八月這裡瞭解什麼情況,胡八月掌握的,他早知道,他只是不想讓這個愛惹是非的女孩子再闖出什麼禍來,特殊時期,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記者的能量畢竟有限,況且胡八月他們掌握的情況不見得就是真相,幹新聞的,尤其個性比較強的,往往會犯先入爲主的錯誤。路鑫波將胡八月留下有三個目的,一是爲了胡八月的安全,二,胡八月在他這兒,有人會急,會主動找上門來。三,胡八月在網絡上有影響力,有些事,你還就得依靠網絡。
“老老實實呆着,哪也不能去。”他衝胡八月說。
“不行,我得回吳都,還有很多事沒搞清楚呢。”胡八月急了,害怕路鑫波再把她軟禁起來。
“現場不需要你,你去了只會添亂。”
“您怎麼也跟他們一個想法,我是記者,我有使命。”胡八月背起電腦,要走。路鑫波給小安子示個眼色,小安子幾乎沒怎麼用勁,就把胡八月弄到另一個房間去了。
“可以讓她上網,但不能離開賓館一步。”路鑫波跟小安子強調。
“首長只管放心,她不會走出這房間的。”小安子非常認真地說。路鑫波投去讚許的目光,對這位貼身秘書,他是越來越離不開了。
夜已經很深了,路鑫波一點睡意也無。他在武江要做的事已經做完,原打算就要回去。不回不行,一省之長,不能長時間在外面,特殊時刻,採取點特殊策略可以,但不能太偏離。上上下下看着呢,省裡各方都在等他,這點他比誰都清楚。朱天佑那邊,雖然沒催,但相信他比任何人都急。當然,路鑫波也做好了朱天佑不急的準備。武江這幾天,路鑫波又掌握到不少情況,其中有一條,令他特別心悸。吳都城區區委女董事長孫紫娟親口告訴他,有人已經掌握到大火真實原因,不是電焊工操作失誤,着火那天,二樓根本就沒施工,電焊工作業是在前一天。孫紫娟一開始結結巴巴,不敢直言,而是說:“首長,我說了您可千萬別動怒啊,這些話本不該說,可我擔心有人把您在矇在鼓裡,將來讓首長被動。此事,誰被動都行,首長您可千萬不能被動。”
“說!”路鑫波從孫紫娟神情還有話語裡,猜測到不測,估計此事還是李惠玲和古慶明有關。果然,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孫紫娟將調查組內部最重要的信息說了出來,發生在吳都的這場大火,果真是李惠玲和古慶明指使別人乾的。
李惠玲!路鑫波當時就怒了,懷疑一旦被證實,震撼還是很大,而且孫紫娟清楚無誤的說,羅天運已下令吳都公安局,四處搜尋縱火者,一旦找到此人,一切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了。
路鑫波抓起電話,當着孫紫娟的面,將李惠玲痛罵一頓。李惠玲急了,要到武江當面跟他解釋。路鑫波口氣很硬地說:“不用解釋,惠玲,你給我聽好了,如果將來查實,火災真跟你有關,一切責任你自己負,誰也幫不了你!”可能在李惠玲面前,他從沒這樣說過話,李惠玲怕了,一再強調不讓她到武江來,她還是連夜趕了過來。
路鑫波跟李惠玲談了差不多半夜,李惠玲檢討了一大堆,但就是不承認大火是她指使人乾的。
“不承認是不?”路鑫波氣壞了,他的時間不是用來消磨的,更不是用來做無用功。他是一個眼裡摻不得沙子的人,不管是誰,在他面前必須做到真誠。你有天大的事,只要說出來,他可以想辦法解決。如果你瞞着壓着,拿他當傻子,那你就得考慮考慮自己是誰了。
“回去!”路鑫波衝李惠玲下了逐客令。
李惠玲傻了,這些年,她在路鑫波面前一向自我感覺良好。每次見路鑫波,她都打扮得很嫩,也很豔。該發生的,也的確發生了。這更加增添了她的信心,以爲這一生,路鑫波都會像第一次那樣疼她、呵護她,一棵大樹一樣罩着她,給她蔭涼,給她想要的一切。
“哥……”李惠玲嘴脣蠕動着,胸脯猛烈地起伏。一張臉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黑變青。看上去,她是緊張了。自從跟路鑫波認識,李惠玲在路鑫波面前就很少有過緊張,常常還有一種優越感,一種小妹妹在哥哥面前的依賴感,還有女人在男人面前天生的那股嬌嫩。可今天,情況發生了變化,李惠玲有點懵。
“你離開這裡,馬上離開。”見李惠玲站着不動,路鑫波又怒道:“李惠玲你給我聽明白,甭以爲什麼事我都會替你撐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玩火者必自焚,這是鐵律!”
李惠玲臉變得慘白,悽婉地看了路鑫波一眼,提起坤包,腳步哀傷地離開了。那款美麗的坤包,是在英國轉街時,路鑫波在一家奢侈品店親手爲她選的。
轟走李惠玲,路鑫波馬上讓小安子跟相關方面聯繫,必須把孫紫娟反映的情況落實清楚。“這事不能馬虎,如果對方打出這張牌,什麼也完了。”路鑫波忽然間有點沮
喪,底氣也比先前少多了。
小安子很快給路鑫波回報,吳都方面目前沒有找到縱火者,而且他們還在秘密查找。
“好了,馬上回去。”那一刻,路鑫波知道,自己掉進陷阱了,必須火速趕回省裡,在對方做出回擊時,全力將事態穩住。他相信,對方這麼快就查清火災真實原因,查清卻不公佈,明顯是有目的的。不用猜也知道,就是想對他形成掣肘。對方已經看清了他的牌路,以及下一步要出的拳,迅速調整策略,開始應對。都怪李惠玲,膽忒大了,本來很主動的事,忽然間變得被動,變得棘手!
胡八月的出現改變了情勢,讓路鑫波堵着的心突然變得輕鬆。真是堵死了水路,旱路突然又通。別人偷了他兩棵桃,又送來兩隻梨,而且這兩隻梨遠比兩隻桃管用,不但解渴,還能醫病。安頓好胡八月,路鑫波想放鬆放鬆。這些天,可真是累着了他。他幾乎不分晝夜在工作,除緩解跟武江董事長、總經理的關係外,順帶着又處理了一大堆事。
現在好了,讓李惠玲驚起的心重又落地。路鑫波讓小安子放了熱水,想舒舒服服泡個熱水澡,去去疲累,順便將思路理一下。小安子很快弄好,將浴衣什麼的小心翼翼放邊上,開了音樂。這家酒店的浴缸是帶了音樂的,客人想聽什麼,只需輕輕一摁,水中就會發出美妙的樂聲。
路鑫波泡在熱水裡,身體徹底地放開。想想這次到武江,一是緩急了跟武江方面的緊張關係,不管是董事長王瑞森還是總經理武思辰,怕都沒想到他這次來,態度會如此親切和靄,對武江的工作會如此肯定。
這次到武江,路鑫波的行爲有些反常。以前是到哪都是批評的聲音多,表揚的聲音少。這次變了,表揚爲主,鼓勵爲主,基本沒有批評。武江市委董事長王瑞森和總經理武思辰面對他的批評,很有點不自在,以前他們可沒這麼好的待遇。尤其武思辰,他已從不止一個渠道聽說,路鑫波狠着勁批他,就是想讓馬寧克取代他。沒想這次見了,路鑫波對他態度出奇的好,有天酒桌上,路鑫波熱情高漲地非要給他敬酒,說這兩年真是辛苦思辰了,武江發展如此之快,建設如此之好,思辰你功不可沒。一席話說的,武思辰心花怒放。晚上他讓秘書小安子安排,說想跟首長單獨坐坐,洗個腳,按摩按摩,讓首長放鬆放鬆。小安子一開始不答應,說首長交待過,晚上誰也不見。武思辰不甘休,纏着佟安,非要小安子再去請示一下。沒想路鑫波那天答應了他。武思辰安排的是一家上善足療中心,他陪着路鑫波泡了腳,路鑫波想拔火罐,他又忙着張羅火罐。兩個男人爬在牀上,開始說話。
路鑫波說:“平日應酬多,身體裡面全是酒,溼氣太重,常拔拔火罐,對身體有益。”
武思辰忙說是,又說:“首長工作太累,千萬要注意身體啊,武江條件太差,委屈首長了。”路鑫波一個勁點頭,對路鑫波說的話,武思辰根本沒聽明白,只顧着點頭說是。
第122章
武江之行,路鑫波收穫頗豐,當然,震撼也不小。他不光是搞好了跟武江市委董事長王瑞森和總經理武思辰的關係,,除象徵性地視察工作外,暗中還見了幾個人。
新東方集團老總面見路鑫波時,針見血指出,請省裡徹查,如果這場大火是新東方集團管理引起的,他願意接受一切處罰,包括坐牢。如果查明是別人縱火報復,該怎麼辦?
路鑫波巧妙地回答說:“你能負得了法律責任,我相信別人也能,但在查清之前,先解釋到底現場有沒有扣留顧客的行爲?”
老總點頭承認,路鑫波說,造成這麼多人死傷,最關鍵的一條,就是管理人員鎖了門,不讓顧客及時逃生,這責任該由誰負,怎麼負?沒想到老總非常堅決地說:“這責任我負!”
老總的真實目的是想保住吳美麗,不讓吳美麗受牽連,可是路鑫波不想聽這一套,就把老總打發走了。調查結果沒出來想,路鑫波不想聽任何的表決。
讓路鑫波沒想到的是,胡八月被扣留之事,最後怪在了矮個子男人曾二虎身上,光頭嶽正彪在彭易源陪同下,居然給路鑫波玩了一出負荊請罪的遊戲,讓曾二虎揹着荊條認罪。路鑫波知道這出遊戲的真實目的,便也放過了嶽正彪,但他對李副廳長說:“都說吳都是我路鑫波的地盤,我的地盤上哪來的黑勢力?”
李副廳長不敢接路鑫波的話,而彭易源也嚇得不輕,路鑫波掃了他們一眼,揮手讓彭易源退下去了。
彭易清剛走,路鑫波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錢光耀部長的電話,他趕緊接通了電話,錢光耀的聲音傳了過來,電話還沒聽完,路鑫波一屁股跌坐了沙發上-------
路鑫波帶着他的一幫人回到了省城,他在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小安子就急匆匆地敲門進來了,他看了一眼小安子,心還是猛烈地往下沉着,小安子一臉的焦急相,看來又有極爲不利的事情發生。
錢光耀部長在電話中對路鑫波說:“兄弟,放手吧。邱家灣已經確定爲這次高鐵建站的首選之地,而且馬大姐會到吳都參加開工慶典。我抗不住馬大姐的壓力,對不住了,兄弟,此一時彼一時,縮手吧。”
路鑫波就是在錢光耀這個電話中急忙趕回省城的,朱天佑董事長這兩天沒發聲,這不是一個好的風向,而且他滿以爲林子溝會作爲牽制於朱天佑董事長的一道法碼,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來了一個釜底抽薪,直接走了北京的近道,而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他這邊的錢光耀部長,突然變卦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現在,他人還沒坐穩,小安子又如此急匆匆地趕來了,路鑫波忍不住衝小安子發火:“天還沒塌呢,慌慌張張幹什麼!”
“首,首長,”小安子還是結巴了。
“說。”路鑫波惱火到了極點。
“歐陽女士還有馬英傑到了樓下,我是特地趕回來向首長彙報的。”小安子去樓下辦點事情,突然發現了司徒蘭和馬英傑來了,他暗地裡打聽了一下,他們是來找路鑫波的,所以,他急匆匆地從另一道電梯趕了回來,他已經感覺到首長突然回到省城一定發生了什麼意外,一見這兩個人出現在省府大樓裡,他的這種預感更加證實了。
“我知道了,帶他們進來。”路鑫波總經理往沙發裡窩了窩肥胖的身體,很疲倦地揮了揮手,小安子便退出了辦公室。
沒一會兒,司徒蘭和馬英傑被小安子帶進了路鑫波總經理的辦公室,馬英傑又一次走進了總經理的辦公室,對他來說,再進一次進入這個權力的至高點時,他竟沒有任何的欣喜和仰視。
這一次的北京之行,馬英傑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他走進中南海時,那種來自於對底層生命的悲痛,讓他感覺邁入中南海的步子是那麼沉重,那個地方是他無限仰望的金字塔尖,可是那個地方沒有馬大姐的認可,他不可能進得進。好在,馬大姐很耐心地聽完了他的彙報,也很耐心地給他了滿意的答覆,她會把申報資料交上去。
馬英傑在北京等馬大姐的消息,可他的心卻在不斷關注着吳都的事態變化,他越想急着拿到批文,趕回吳都去,卻越是困難重重。馬大姐給他打電話說,鐵道部論證說林子溝更有利於高鐵建站的前景規劃,她也無能爲力。
馬英傑是真的急了,他不得不找司徒蘭商量,在司徒蘭家裡,欒小雪一見馬英傑,就急切地問他:“是不是接我回去的?”
馬英傑搖着頭,他沒辦法和欒小雪解釋,就在欒小雪還想說話時,司徒蘭說:“欒小雪,你回你的房間去,不要天天想着你自己的那點芝麻大的事情。”
欒小雪很委屈地望着馬英傑,她不肯走。她還有好多話要對馬英傑說,這個地方再好,再大,對於她來說,都不如自己的狗窩,她一天也不想呆下去。
“欒小雪,我告訴你,因爲你的失誤,吳都目前已經被活活燒死了十條人命,十條人命啊,你懂嗎?在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想着你自己的那點破事,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天天在網上看什麼呢?吳都如此大的危機,你看不見嗎?”司徒蘭衝着欒小雪發火了,欒小雪傻了一般地站着。
馬英傑不忍心,站起來對欒小雪說:“走吧,我送你回房間。”說着去拉欒小雪,欒小雪被動地跟在馬英傑身後往二樓走,這一次,司徒蘭竟然沒有阻止馬英傑,任由馬英傑帶着欒小雪回到了房間。
“欒小雪,無論吳都發生了什麼,你不要急,安心呆在這裡,等我和老闆解決好這些事後,會來接你的,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相信我。”馬英傑堅定地望着欒小雪如此說着,欒小雪突然很想撲進馬英傑懷裡,突然很想依賴着馬英傑,很想靠一靠他的肩膀。她發現自己對馬英傑的這種依賴越來越重了,而他呢?他又在幹什麼呢?
欒小雪的心痛了,這一次,她分不清楚自己爲誰而痛。
馬英傑安撫好欒小雪後,回到了客廳。司徒蘭冷冷地問了一句:“這個包袱你們打算要背多久?”
“蘭姐,關於邱家灣建站的事情,馬大姐說鐵道部卡住了,認定林子溝還有利於以後的發展規則,馬大姐都有些爲難了。現在怎麼辦?”馬英傑把話題轉了回來,他不想討論欒小雪的事情,而且他也做不到丟下欒小雪不管。
司徒蘭“哼”了一聲,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啪”地一聲丟在了馬英傑面前,馬英傑不解地看了看司徒蘭,還是拿起了信封,信封全是照片,馬英傑拿出來一看,竟然全是冉冰冰和錢光耀牀上的激情裸照。
“你拿着這些照片,直接去錢道部找錢光耀,逼着他簽字表態,否則馬上把這些照片上交給中紀部的同時,廣發於所有網站。”司徒蘭說完,起身往二樓走,看也沒看馬英傑一眼。
馬英傑沒想到司徒蘭居然在不動聲色中拿到了這些照片,錢光耀部長出入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沾不上邊,可司徒蘭就有這樣的能耐拿到這個級別人物的豔照,這讓馬英傑對司徒蘭的畏懼自然又多了幾分,可現在他除了拿着這些豔照逼錢光耀外,還能有第二條路可走嗎?無論他想與不想,他都得這樣去幹,這種以前被他們用過的下三濫的方式,他今天同樣要用於他們身上,這就是官場嗎?陽謀之中必須用這種不擇手段的陰招嗎?
馬英傑這一天還是帶着豔照找到了錢光耀部長,這是馬英傑第一次和這位吳都的傳奇人物面對面交鋒,錢光耀啓先的態度很惡劣,甚至要趕馬英傑出門,馬英傑不得不把照片拿出來丟在了錢光耀部長面前,他一看,全傻眼了。他疑惑盯了馬英傑好幾分鐘,才問了馬英傑一句:“你是誰?”
“我是吳都市委副秘書長兼政研室主任馬英傑,是冉冰冰的同學、知已。”馬英傑不卑不亢地望着部長說着。
“你-----” 錢光耀部長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部長,您也是吳都土生土長的人,邱家灣纔是最佳的建站地點,您爲什麼要被他們牽着鼻子走呢?冰冰其實也是他們奉獻給您的一道菜而已,對於您這種身份的領導而言,要女人的話,多的是人送。只是冰冰曾經是孟成林董事長的女人,部長您恐怕不知道這一點吧?如果您睡的女人是孟成林玩剩的女人,這件事傳到吳都去,您覺得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後果呢?我們都是男人,這件事算不了什麼,只是有關部長的名譽和威信,所以,我今天斗膽找到了部長辦公室,把這件事向部長當面彙報清楚,好讓部長心裡有個底,免得哪天被人捅到了網絡裡,恐怕對部長來說,相當不利。部長是我們吳都的驕傲和希望,我真的希望部長再進一步,不會在這些小事情上被絆住是不是?”馬英傑的話裡是軟硬兼施,而且他一點畏懼感沒有,倒讓錢光耀被他振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