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小樓沒有來之前,劉宏偉心中還有點忐忑,等到楊小樓來了,劉宏偉反到鎮靜了下來。他此時一遍給楊小樓點菸,一遍觀察着楊樓的反應。雖然事起倉促,自己迫不的已用這個,略顯牽強的藉口把楊樓調了回來,但是這樣也好,正好可以摸一摸楊小樓這個空降兵的底,看看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楊小樓點着了煙,緩緩地抽了兩口,卻沒有正面回答劉宏偉的話,而是看着對面的何鹿鳴,道:“鹿鳴主任,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我個人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一定要慎重。”何鹿鳴看了看楊小樓,又看了看劉宏偉,說道:“正如宏偉縣長所說,林遠方是我們縣優先的幹部,做出過非常突出的成績,如果我們單憑一封舉報信就貿然採取行麼行動的話,很容易讓廣大幹部羣衆寒心。所以,我們要慎之又慎啊!”
劉宏偉見何鹿鳴公開和他唱反調。知道何鹿鳴心中還念着洪顯國那一份香火情,他膘了一眼何鹿鳴,卻不說話,看楊小樓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楊小樓又低頭看了看舉報信。心中還在琢磨劉宏偉此舉背後究竟是什麼意思。總之,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何鹿鳴別的方面怎麼樣暫且不說,他這個時候鎖主張的慎之又慎,那是絕對有道理了。自己初來乍到,縱使有朱東海提前打了前站,但是也只是對那南的大勢有個很初步的瞭解,有很多東西。自己並看不清楚,這個時候一定要牢記趙三才叔叔的叮囑,要以靜制動。
心中打定了主意,楊小樓就擡起頭來,伸手輕輕彈了彈菸灰,平靜地說道:“從信中反映的情況來看。問題確實是比較嚴重。但是古人有句話,偏聽則暗,兼聽則明。如果單憑這封舉報信,沒有其他什麼證據的花,是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的,”
說到這裡,楊小樓頓了一頓,望着身旁的劉宏偉:“宏偉同志,你在邸南的時間比較長,對這裡的情況比較熟悉。我看這樣吧,你先出面找個時間和林遠方同志談一談。摸一摸情況,如何?”劉宏偉暗罵楊小樓滑頭,自己置身事外,卻讓他來當這個惡人,嘴裡卻說道:“班長。是不是讓紀委的同志出面比較好一點呢?畢竟是黨的機關嘛!”
“呵呵,老劉啊!”楊山樓笑了起來,說道:“只是一封舉報信,又沒有其他證據,我看就不要驚動紀委方面了。你是一縣之長,是林遠方的直接領導,完全可以先和林遠方個別談一嘛?是不是?”
何鹿鳴在一旁心中暗笑,楊小樓書記年紀雖然輕,但是處理起事情來卻滴水不漏,幾句話就把劉宏偉給釘死了。
“行,既然班長這麼安排。我就出面和林遠方同志好好談一談吧。”劉宏偉無法推脫,索性大大方方的接受下來。他看了看時間,馬上就到中午十二點了。於是就說道:“喲。一晃都到中午了。楊書記,中午咱們和鹿鳴主任一起吃頓便飯吧?邸園賓館網進了一批山貨,聽說很不錯。”
“宏偉縣長,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今天不行啊!”楊小樓謝絕了劉宏偉的邀請,說道:“那邊還有點事情。我要回去處理一下。”
見楊小樓執意要走,劉宏偉也不強求,他握着楊小樓的手,一直把楊小樓送到樓梯口,這纔回來。
回到了縣長辦公室,劉宏偉立即撥通了政府辦主任謝天來的電話:“老謝,情況怎麼樣了?”
“縣長,已經穩定住了,儲戶們已經走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少部分儲戶,信用社這邊的現金還能夠應付。”謝天來語氣恭謹地回答到。
“天來不錯!關鍵時刻靠得住!”劉宏偉很是滿意,自己這個大管家果然沒有浪費他爭取過來的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這件事情暫時壓制下來。既然避免引起楊小樓的注意,也爲接下來的處理爭取了時間。
“天來不錯”四個字傳到謝天來耳朵裡,就如同天簌之音一般,讓謝天來渾身上下輕輕飄飄的,暖洋洋的。連骨頭都彷彿輕了幾兩一般。他連忙說道:“縣長,都是您平時教誨的好,所以關鍵時刻,我才能不掉鏈子。”
“不過還是不能麻痹大意,只要有一個儲戶沒有走,你和劉國光就要繼續在那邊盯着。”劉宏偉手指敲了敲桌面,又低聲說道:“到晚上如果沒有其他情況,你就帶着劉國光,到老地方去明白嗎?”
“明白,我明白!”謝天來連…,然後屏聲靜與地等劉宏偉掛斷了電在謝天來旁邊,劉國光一個勁兒的在抹汗。見謝天來掛了電話,連忙湊上前來問道:“謝主任,縣長怎麼說?”“怎麼說?先顧好眼前再說。”謝天來板着臉說道:“老劉啊,你也太大意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怎麼能出這樣的砒漏呢?”
“是是是,謝主任您批評的是,我該死,我的確該死!”劉國頭,低聲下氣地陪着不是,他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根香菸,遞到謝天來手裡,低聲說道:“王經理的存單。我那邊已經交代給老侯了,讓她辦理了兌付。等下班之後,她會親自送到王經理手裡的。”
謝天來的老婆王翠花是縣農資公司的經理,因爲貪圖高利息,動用了農資公司小金庫裡的二十萬元放到侯曉梅那裡吃高利息。謝天來也知道這件事情,他本來是強烈反對。但是王翠花一句縣長夫人也在侯曉,梅那裡存款就堵住了他的嘴巴。這次信用社生擠兌風波,他之所以第一個站出來向劉宏偉彙報,並主動請纓過來處理這件事情,就是想先把老婆存裡的錢給兌付出率。此時聽劉國光這麼說,謝天來臉上才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接過劉國光遞過來的香菸,說道:“她們女人的事情咱們男人就別摻乎了,是不是?”
“對,對,您說的對!”劉國光又摸出打火機,替謝天來點着了火。陪着笑臉說道:“由她們自己去搞。反正我們是啥都不知道。”他知道謝天來這個時候是想撇清自己。所以就順着謝天來的話說下去。
“嗯!”謝天來滿意地點了點頭,回身坐在沙上。
劉國光又湊的謝天來身邊,殷勤的說道:“謝主任,今天多虧您過來指揮大局,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謝天來又擺了擺手,不客氣地說道:“老劉,這個,時候別說這些廢話了,你還是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吧。”
劉國光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接下來該怎麼處理,他心中還真的沒有譜,就是今天這場面能夠控制到這個地步,也多半是謝天來的主意。如果不是謝天來在幕後指揮。恐怕南大街儲蓄所早就被瘋狂的儲戶們給砸掉了。
知道南大街儲蓄所生了擠兌。謝天來向劉宏偉彙報後,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他到了南大街儲蓄所之後。沒有進營業大廳,而是從後門上到儲蓄所的二樓辦公室。這個時候,劉國光正在二樓急得團團轉,見到謝天來,就跟見到了大救星一般,連忙迎上來求救。
謝天來簡單地瞭解了一下情況。南大街儲蓄所一共高息吸收儲戶資金七千多萬元,但是目前賬上能動用的現金,不到五百萬元,如果要全部兌付這筆資金,不計算利息,南大街儲蓄所還有獎金七千萬元的缺口。
如果是平時,南大街儲蓄所可以採取暫停營業的手段先把儲戶們應付走,然後慢慢考慮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可是現在是新任縣委書記楊樓網到任,這個邸南縣的新當家究竟是什麼脾氣,沒有任何人瞭解,信用社高息攬儲,甚至說是非法集資的事情,自然是儘量避免驚動楊小樓了。否則,一旦楊小樓決定以這個爲突破口追查下去,不知道要牽連到多少邸南縣的領導幹部。所以謝天來既然過來,就必須立刻想出一個辦法,把眼前的危機化解掉,讓儲戶們相信信用社資金充裕,從而心甘情願地自動退出擠兌。
謝天來在政府辦主任的位置上錘鍊過多年,能力和眼界自然比劉國光要高很多。他略一思索,就抓住了問題的癥結。當即有針對性地對劉國光提點了一番。劉國光這才醒悟過來,讓侯曉梅安排押款車裝模作樣的過來送款,其實五隻押款箱只有兩隻裡裝有鈔票,其餘的三隻押款箱裡裝的都是銀行練習點鈔的練功券。然後又在排隊取錢的儲戶裡安排上託,至於那個從天陽市趕過來的王老闆,自然也是安排好的託。連王老闆密碼箱裡的錢,都是侯曉梅緊急讓人籌備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要給儲戶造成一個假象。就是儲蓄所裡有的是錢,儲蓄所不缺錢。足夠兌付所有儲戶的存款。這一番表演下來,果然起到了作用,大部分儲戶因爲心疼那高額利息,又見儲蓄所不差錢,就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