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冷漠,渾身散發着一股生人勿進的低氣壓,跟隨着經理,來到他專屬的那間VIP包廂中,優雅落座。
昏暗的房間裝潢復古,曖昧的深紅色色調,將整個包廂渲染得格外糜爛。
黑色沙發組前的牆壁上,懸掛着巨大的液晶顯示屏,上邊播放的,是會所對高級客戶專門提供的現場舞女的妖嬈表演。
扭動着曼妙身軀的女人,濃妝豔抹,搔首弄姿。
裴錦塵以前時常來這裡消遣,但今日,屏幕中美豔的女人,卻難以勾起他半分興趣。
經理親自領着一批金髮碧眼的美女推門進來,服務生推着餐車,將一瓶瓶高檔洋酒送到桌上,供他享用。
色彩斑斕的液體倒入玻璃杯裡,加入冰塊,他隨手將杯子接過,在掌心輕輕搖晃。
透明的杯子上倒影着他精湛完美的輪廓線條,深邃的目光漫不經心掃過這幫或落落大方,或許拘謹羞澀的女人,只一眼,便讓這幫美貌的女人心潮澎湃。
她們揚起最完美的微笑,試圖引/誘他,衝他發出無聲的邀請。
西裝口袋裡,手機嗡嗡震動,將手機取出,上邊跳動的照片,赫然是葉嫵的,而來電,也正是她的號碼。
裴錦塵隨手將手機扔到一旁,深海般幽冷的視線在這幫美女中掃過,卻不見任何滿意。
經理是個人精,急忙揮手又給他換了一批。
裴錦塵微微頷首,仰頭將杯中烈酒飲盡,一批又一批的美女在包廂內進進出出,就在經理急得不知道該給這位金主安排什麼人,才能令他滿意時,涼薄的聲線驀地響起。
“就她。”
那女人,哦不,應該稱之爲少女,五官雋秀,一直低垂着頭,淡妝下,她的輪廓隱隱約約與葉嫵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宇間羞如處子的神情,更是有她的些許神韻。
裴錦塵鬼使神差的點了她,至於原因,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經理頓時鬆了口氣,“好好招待裴總,聽見了嗎?”
少女臉色微微一紅,小心翼翼的偷瞄了沙發上尊貴逼人的男人,點點頭。
所有人從包廂裡退了出去,只留下他們兩人,她不安的站在原地,手指輕扯着裙子袖口的蕾絲花邊,裴錦塵一味的喝酒,未曾主動與她寒暄,氣氛詭異,讓人害怕。
少女一咬牙,戰戰兢兢的走到他身旁,低聲喚道:“裴總。”
微醺迷離的眼眸中,她那略顯熟悉的輪廓,讓裴錦塵有一秒的怔忡。
少女俯下身來,手掌搭上他的肩頭,熟練的往下游走。
另一邊,別墅內,傭人被葉嫵打發離開,她孤零零一個人守着這座寬敞冰冷的別墅,坐在沙發中握着手機一遍又一遍,撥打他的電話,無人接聽,不論她如何撥打,聽筒裡傳出的,始終是一片忙音。
“可惡。”氣惱的將電話扔到茶几上,她的心裡有些抑制不住的憤怒正在升起。
爲什麼不肯接她的電話?爲什麼不給她道歉的機會?
用力揉了揉臉蛋,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在客廳足足等了近三個小時,凌晨五點,彎月被團團烏雲遮掩住,她實在撐不住,迷迷糊糊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沉沉睡去,眼角還掛着一滴淚痕,哪怕在夢裡,眉頭依舊緊鎖着,彷彿有無盡的惆悵與悲傷。
法拉利極有節奏感的引擎聲,在別墅外轟然響起,黑色的轎車似一陣颶風,猛地從小區門口,駛到別墅外。
車停好後,一抹黑色身影從車內踏出,凜冽晚風,將他黑色的西服吹得獵獵作響,古銅色的肌膚上,因酒氣,染上淡淡紅潮,雙眼迷離如霧,一步步踏入房中。
剛打開門,那抹靠着沙發呼呼大睡的人影頓時映入他的眼簾。
她還能睡得着?
火光在眼底跳躍,大步流星靠近沙發,那冷如尖刀的視線,無情落在正熟睡的女人身上,似審視,似觀察。
爲什麼不是她,就不行?
腦海中閃過會所內,那名少女使盡手段撩撥自己,哪怕爲匍匐在他身下,賣力挑逗,他仍舊無動於衷的畫面。
從什麼時候起,他就非她不可了?
突然的發現,將他心裡那股危險感再次點燃,雙眸危險眯起,如一隻緩緩甦醒的獵豹。
手指迅速解開西裝扭頭,隨手將外套扔到地上,峻拔的身軀無情的壓了上去,將葉嫵從夢中驚醒。
“嘶!你做什麼!”她剛睜開眼,卻被身上傳來的窒息感驚住。
他壓在她的上方,雙手被他禁錮在頭頂,暗沉的光線中,他的輪廓異常冰冷,好像在生氣!
裴錦塵一句話也沒說,手掌死死將她的雙手交疊地壓制住。
“唔。”疼痛從神經末梢傳來,葉嫵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好痛!
她拼命想要掙扎,但他卻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
葉嫵雙眸恍惚的凝視着頭頂上的天花板,身下冰冷的茶几檯面,倒影着他與她相疊的身影。
爲什麼……
眼淚簌簌落下,濺落在他的面頰上,如滾燙沸騰的油水,一剎那,似將他驚醒。
靜止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一抹懊惱之色,極快的掠過他的眉眼。
男人身體緩緩直起,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她沒有看見,他臉上極淡的歉意。
氣氛彷彿在這一秒凝固,無言的沉默在空氣裡蔓延着,許久後,裴錦塵抽身離開,撿起地上凌亂的衣物,朝玄關走去。
“你要去哪兒?”葉嫵啞着嗓音問道,語調有些哽咽。
冷漠的背影微微一頓,卻沒有留下任何解釋,房門無情關上,轎車啓動,遠去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她憤怒的捏緊拳頭,他居然走了!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
身體像是被卡車碾過,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着疼痛,躺在茶几檯面上,用力平復着心裡混亂的情緒,直到力氣稍微恢復些,她才踉踉蹌蹌的爬起來。
低頭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容顏緊繃,“混蛋,裴錦塵你這個大混蛋。”
就算她錯了,他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法來懲罰她?
就不能聽一聽她的解釋嗎?
這一夜,葉嫵幾乎沒合過眼,天矇矇亮,茱蒂開車來到別墅,心情極好,想接她去劇組報道。
但當她推門進來,卻被沙發上那張憔悴、落魄的容顏驚住。
趕緊衝了過去:“葉嫵,你這是怎麼了?”
她的臉色異常蒼白,還頂着一雙黑眼圈,眸子裡全是血絲,哪裡有昨天快樂、開心的樣子?
聽到她的詢問,葉嫵勉強擠出一抹笑:“我沒事。”
乾澀、沙啞的嗓音,讓茱蒂下意識皺緊眉頭,替她倒了杯水,“就你這樣子,還說沒事?昨天晚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不對啊,她昨晚明明回了葉家,應該過得很開心纔對。
想到昨晚那一場仿若酷刑的折磨,僵硬冰冷的身軀微微輕顫,她垂下頭去,一言不發。
“好好好,你不想說,我不問了,我先幫你向劇組請假。”她現在這樣子,怎麼能去劇組報道?
“嗯,謝謝你。”她的狀態不可能融入劇組,更不可能參與拍攝。
“哎,真不明白這好端端的,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茱蒂一邊抱怨,一邊拿出手機,替她請假。
侯導很爽快答應了葉嫵缺席今天工作的事兒,只交代讓她儘早迴歸劇組,不要耽誤劇組最後的拍攝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