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行進的腳步有些沉重。
我們還沒走出多遠,腳下的雪就厚的沒到了膝蓋,深一腳淺一腳的,對體力的消耗極大。但這纔是剛剛開始,之後的道路就不是艱難啊,而是艱險。
龍教授雖然挑了一條理論上最爲安全的線路,但最爲安全,也只是相對而言。
雪山的危險越是深入的人才越是明白,滿地積雪難以行動不說,溫度和險峻的環境更讓人心驚膽戰,每走一步都是顫顫巍巍的,一點都不敢大意。
就這樣狀態我們的速度一直保持的很慢,到了下午的時候也才堪堪完成了五分之一左右的路程。
我們的體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便找了處背風的地方開始紮營。
我暖了暖身子,喝了點熱水後就回帳篷裡躺着,其他人也沉默的很,這樣的環境下的確少有談話的興致,互相之間的交流都是靠眼神完成。
在帳篷裡我又拿出老七給我照片看了起來,天色暗了,我便從揹包裡拿出手電筒。但翻開揹包時,我看到了揹包後面的一個顯眼的紅點,我一下就想到了這是昨晚飛進我帳篷被我按死的腥雪蟲。
我饒有興致的那手電筒照了過去,想要看看着腥雪蟲是什麼模樣,但那本應該死去的腥雪蟲突然就動了一下,晃晃悠悠的竟然是飛了起來。我嚇了一,但看到腥雪蟲的飛行速度極慢,也就不是那麼緊張,反而驚歎於它頑強的生命力。
但一想到那因腥雪蟲而死的漢子,我便眉頭一緊,帶上手套將腥雪蟲抓在掌心,隨後將手套脫下放在揹包裡的內袋。
第二天我們繼續上路,經過了一晚上良好的休息大家的狀態都好了許多。路上,小天湊了過來,頂着雪風在我耳邊喊道:“早上好。”
我知道小天是精力過剩了,便翻了個白眼,衝他比了箇中指。
小天無所謂的笑笑,但隨後的旅途可不敢隨便說話了,畢竟這裡是雪山,過於劇烈的聲音可以會引發雪崩的。
我們又走了一天,距離小天指給我的目的地僅僅只剩一半的距離,而這會兒,我看着那不遠處白茫茫的山脈,隱隱捉到了意一絲氣機,僅僅只是一絲,竟然就是讓我有些心驚肉跳,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龍教授他們的腳步開始有節奏的變緩,起先我還沒看出來,但龍教授慢下來的動作實在太過明顯,走一步,停兩步,看得我們莫名所以。
但老七此刻卻是收起了先前的嬉皮笑臉,好似前方有什麼洪水猛獸在等着我們。
我知道事情開始朝嚴肅的方向發展了,雖然疑惑,但我自始至終都明白的一個道理就是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很多時候就是少問多聽。
“前面若是亂走,很容易就會掉下無盡的懸崖,你看前面,看得到什麼。”
老七慢了兩步,離我只有十步遠,轉過頭對我說道。
此刻雪風漸漸停息,老七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我眨了眨眼睛,朝着前方看去,白皚皚一片,並不能看出什麼。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看不出什麼。
“仔細看,你能看出來。”老七笑了笑,露出一口銀牙。
我知道老七意有所指,呼了口氣,這一次是全神貫注的朝着前方看,果然,這會兒我就看出了前方的場景有着些許的不同,那白皚皚的雪地上有着無數亮點,而周圍的雪地虛幻的很,好似只是一團雲霧。
龍教授他們每走一步,都是踩在那些點上,同時一縷縷氣機隨之散去,此地的風水大勢竟是漸漸開始散去,我心中一冷,風水大勢開始散去,說明先前是凝聚的,想要凝聚風水,這可不是天力所爲。
有人在這裡佈陣了。
我暗暗心驚,心說若不是龍教授他們注意到了,怕是要着了道。在這裡佈陣,顯然不是爲我們接風洗塵。
“跟着走就好,既然發現了,就不會危險。”老七讓我安心的說了一句,我暗暗點了點頭,注意到老七對我是十分的關照
有驚無險的走過這一段路,我們再次準備休息,不過這一次,我們很巧又不巧的看見了另外一批人。
只見遠處的雪地中,幾個黑點在雪地上行走着,我仔細看了一眼,雖然臉被口罩包裹,但從身材和行爲舉止來看,就是眼鏡男他們無疑。
眼鏡男似乎是特意走出來暴露在我們的視野裡,我看到他朝我們揮了揮手,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開始紮營,我暗暗驚訝,這有點不符合眼鏡男的作風。
但我隨即就無奈的笑了一下,我也不是特別瞭解眼鏡男,只是相處了極短的時間罷了,憑空武斷也太不可信。
龍教授的人臉色都沉了,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大概猜到他們今晚是睡的不會太安穩,也會放幾個人守夜了。眼鏡男玩得這麼一出,還真是有些黑。
兩方人馬都站在了明面上,而那神秘的第三方勢力依舊沒有露面,或者說,已經在暗處盯着我們了。我想着,莫不是這路上的風水陣就是他們佈置的?的確,極有可能。
能佈置一個,就能佈置第二個。如果真的是他們在暗處所謂,那之後的路想來不會那麼好走了。
晚飯時,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氣氛沉默了不少。倒是小天還是樂天派的模樣,嘻嘻哈哈的跟我聊天。吃完飯後我們都回了帳篷,不過老七似乎有話跟我說,看了我一眼,用手指悄悄在雪地上寫了一個字。
我裝作不經意的走過去,低下頭看了一眼,隨後用腳一碾,回到了自己帳篷。
老七寫的是一個“坤”字。
坤?乾坤的坤?還是一個人的名字?
我知道這會兒我是想不出什麼名堂來的,便只是將這個坤字牢牢記住,不再多想。
龍教授讓近乎一半的軍漢負責守夜,這可是給足了眼鏡男面子。即便對方只是想嚇一嚇他,但龍教授也無可奈何,要是不做防備,以眼鏡男的身手,要是讓他悄悄摸進來,誰能攔得住?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驚醒了,睜開眼生怕又是陌生的環境。
我揉着眼做起來,寒冷一層層蔓延進身體,我搓了搓手,走去帳篷,迎面就是一陣狂亂的雪風,吹的面頰生疼。
龍教授的人站在風中,面頰凍得通紅,顯然是一晚上沒睡。其他人走出帳篷,被雪風這麼一吹,睏意頓時就沒了個七七八八。
我看着那些眼中泛起血絲的漢子,心說眼鏡男他們還真是有心機。龍教授知道他們一定會來,他們也知道這一點,乾脆的將自己暴露出來,讓龍教授不得不留了個心眼。
若是潛藏在暗處,龍教授或許會小心,但不一定會如此防備,畢竟現在可是三方勢力,誰也不想作爲炮灰先跟別人發生衝突,畢竟一旦兩方衝突起來,剩下的那一方必然會坐收漁翁之利。
一晚上沒睡,龍教授也知道他們需要休息,便讓他們休息了一個早上,直到中午我們才繼續動身。
眼鏡男他們似乎是走了,紮營的地方被飛雪覆蓋看不出半點痕跡。
剩下的一半的路程有些安靜的可怕,但也更加的難走,迎面來的雪風更是生猛,若不是雙腳深陷在雪地裡,我都快以爲自己要被吹走。
風凌冽如刀,僅僅半天功夫我口罩外沒有得到保護的皮膚就像是被割裂了一樣,痛得厲害。
而此時,走在隊伍最前的龍教授示意我們停下。我們如釋重負的停住腳步,因爲風太大,聲音很難傳遞過來,龍教授就是用手勢表達了一下他想要說的話。
手勢很簡單,我看懂了個大概,而龍教授的人都是受過訓練的,這種手勢語言自然很清楚。
手勢的意思,就是前面無法通行。
隊伍停了下來,老七跟龍教授在說着什麼,其他人也都圍了過去,對着前方指指點點,顯然在談論很專業的話題。我雖然會八字秘術,但也只是半吊子,半懂不懂,看能看得懂,但要是讓我說,我就露怯了。
道路的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解決的,我們餘下的人開始找地方紮營。期間我默默的看了一眼龍天心,發現對方依然是無視我的樣子,便差不多死心了。
紮好營後小天跟我說話,我們算是隊伍裡唯一和諧的存在了。而在交談過程中,小天說道:“那個老七我看着有點眼熟。”
“眼熟?”我眉頭一挑,感覺到小天似乎有所發現。
“還記得咱們小時候不?你二叔公帶着咱們去看新出土的棺材,那時候去的人大概有十來個,感覺其中有個人給我的印象很像老七。”
我開始回憶起那次的事情,但只能抓到一點模糊的印象。
“記不太清了。”半響,我無奈的說道。
小天似乎對那件事的印象比較深,說道:“因爲那時候我膽子小,開棺的時候被嚇得不行,所以印象比較深。那個人...你二叔公似乎叫他大興。”
大興?
我瞳孔猛地一縮,腦海裡封存的記憶一下就被這個名字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