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奴婢只是擔心娘娘……”芷兒立刻跪下請罪,一臉誠懇對着瑤華表示忠誠之意。
“這次你無須擔心,不要派人告訴皇上我去了攝政王宮裡。你現在速速去擺駕,本後還想着能夠早去早回,回鳳德殿用午膳!”瑤華沉下聲,帶着屬於她的獨有的凌厲氣勢壓制着跪在地上的芷兒,因爲她忽然發現如今的芷兒,似乎有着迫切從默默無聞的小婢女中轉變成爲能夠干涉她決定的重要人物。
芷兒察覺出德皇后是鐵了心要隱瞞的去攝政王宮裡,十分的擔心,可也沒辦法,誰讓她現在服侍的是這位娘娘,便只能應了下來,希望今天不要再出現岔子,不然她的主人會要了她的命!
今天的天氣不再像昨日那般露出陽光,而是顯得陰沉沉,涼風掠過樹梢,圈起綠葉陣陣婆娑輕舞,忽然之間瑤華內心涌起一股預感,似乎這陰沉不定的天氣即將開始了新一輪季節變化的驟風。瑤華因爲身體的原因,乘坐的鳳輦走的很慢,負擔鳳輦的公公們害怕鳳輦太過顛簸而勞累壞皇后,會受到處罰,故此便是一路緩行。如此一來,她便在看着沿途的風景……
聳高的牆壁,金黃色的琉璃瓦,古木的參林,亭樓的香榭,那一眼望去層層疊疊看似延綿不盡的皇宮內院,讓人涌起一股似乎永遠也脫離不了這個華麗牢籠的束縛感。不知不覺見冬已來臨,那一路上百花爭豔的繁花似錦早已經在季節的變遷中凋零無蹤,一如後宮的女人,再多的榮耀過後,得到的也不過是權力薰陶下,早已腐朽的心靈……
一陣清風吹過,讓乘坐在鳳輦上的瑤華感覺到臉頰一涼,心中忽的閃過一道驚悸,冬天來臨了,就是如此的淒涼,就算是皇宮也是一樣,也是逃不開大自然的威力。
再一次來到軒轅子卿住的宮殿,亦如當初她第一次來這裡時一樣,所有人都很恭敬的朝着她行禮,口中喊出的口號也是她身爲風漠國母最尊敬的話,也亦是自己當初覺得很虛僞的恭敬話。
一身象牙白的繡銀細花紋底錦袍,朵朵銀絲蓮花紋在這潔白的白袍上若影若現,頭上着的不同往常的白玉冠,而是帶着一頂金冠,而那劍眉下的狹長漆黑鳳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如此的深邃,如此的深幽,好似深淵,讓人絕望。
正在思考事情的軒轅子卿當聽到通報瑤華到來時,他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這些話,有一瞬間,他的腦中預測出了是否是來自風雲清的種種陰謀,畢竟他傷了她這是事實,而她那般絕望的神情他無論如何都忘不掉,他以爲她永遠都不會再見他,然而她竟來了,來了……
什麼都沒細想便大步的走向大殿方向,他是那麼的渴望見到她,那怕再一次吵起來,他也願意見到她……
瑤華扶着芷兒的手腕一步步很慢很慢的走進殿內,尋了一出座位,小心翼翼的端坐了下來,等她坐定之後她吩咐道:“都退下吧,沒有本後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芷兒一臉的張口欲言,很想反駁可她見瑤華本很溫和的眼眸一個冷厲的掃向她,她便知曉就算執意要留下也是不可能的事,她知道因爲鳳德殿越逾的衝撞發言,便是讓她同皇后之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在瞬間閃現了裂痕,若是還想得到皇后的信任,此時便是隻能順意不能忤逆,就只能和其他的宮女退出了大殿。
當軒轅子卿來到大殿看到的一幕是瑤華一個人端坐着,那美麗的雙眸一片雪白的荒蕪,沒有了那日離去時的蒼白臉龐,沒有了那日離開時的絕望。她看起來恢復的很好,模樣與昔日並無差別,可是還是有一些說不上來的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軒轅子卿很清楚,她的心徹底的碎了,碎的讓她毫無感情所言,也封閉了她的內心,只爲不在受到傷害保護着她自己,所以便有了今日會見時這般安然的姿態,也算是對他的嘲諷吧。
“你來了!”就算她沒看到軒轅子卿的到來,可是她已經感受到他的氣息,彷彿心有靈犀般的感覺得到他,所以她淡淡道。
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彷彿他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任何的不快……
軒轅子卿停下腳步站在大殿的閣門處,明明她的聲音他是那麼的熟悉,可那語氣卻讓他感覺他們之間是那麼的陌生,就好像第一次見面那般的見外。
“嗯!”他終究只是輕嗯一聲。他想喚她“瑤兒”,可是他知道她不喜歡他如此叫她,所幸不想刺激她,便順了她。
“這邊坐吧……”瑤華看向軒轅子卿的方向,然後伸出沒受傷的手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她看着他露出一抹笑道:“四哥!”
四哥……這聲稱呼讓軒轅子卿僵在原地,那剛擡起的腳步再次收回,她叫自己爲“四哥”?可明明是從前那麼愛暱的暱稱現在卻變的那麼的陌生,而她看着自己的眼中沒一絲波瀾,顯得沉靜如水,變了就是變了,那怕她喚自己爲四哥,也挽不回昔日那般親密無端的相擁相依……
他沒有在說些什麼,只是按她說的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自從她嫁到風漠以來,恐怕這是第一次他們兩人距離如此之近的閒坐在這裡。
“傷好些了嗎?”瑤華本平淡無波的眼眸此刻佈滿了心疼之意,她凝視着他柔聲輕問。
她問自己傷好些了嗎?軒轅子卿那冰冷的狹長鳳眸因爲迫切的想見到瑤華而滿是急色和喜悅,此時又聽到她這般柔情的話,他覺得他的心都爲之輕顫,好似深怕耳邊所聞的一切不過是幻夢一場,醒來時便了無痕跡……
“癒合的很好。”明明知道她並不是真的關心他,可他還是沒有絲毫的隱瞞,更加沒有對她沉默而是開了口,只爲她的詢問。
“那可真是值得慶賀的事。”瑤華微微一笑,而後又道:“我身上的傷也癒合的很好!”
這句話軒轅子卿只能沉默無法迴應……
“對了,四哥,我這次來是有事相商!”瑤華知道軒轅子卿根本不可能接自己的話題絲毫,便轉移了之前所談論的話題。
她覺得自己現在根本一點都不介意叫軒轅子卿爲四哥,只因她過去的已然過去,而今不在糾結於情,更無所謂還否有愛,不過是一個稱呼,再是千變萬化,迴應的人也不過是他罷了。如此又何以在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稱呼,而讓自己勞心費神處處傷懷,既然已無情亂糾結,又爲何不敢叫呢?
現今他對於她來講,是一個陌生人,同時也是可利用的人。這次的事,她知道只要從他這裡得到突破口,就可以借他的手徹底快速的讓元太后和端惠太妃的勢力瓦解。那蕭妃又是元太后手中的勢力,只要她能控制了蕭妃,助蕭妃冠寵六宮,那她相信蕭妃會讓那些勢力聽命與自己,所以一旦元太后和端惠太妃一死,自己就敢保證可以同時握住這兩股勢力,故此只有軒轅子卿,也只有他——能幫助自己,她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