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翠就站在一旁,看着瑤華醒來時,聽到軒轅子卿所說孩子保住了,在她的臉上便是終於放鬆下來的緩和,彷彿瞬間卸下千斤重擔。
錦娘和楓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也沒吭聲,似是不願意打擾他們夫婦的平靜。
瑤華的一個眼神,讓她看到了如今身穿錦裙,一派高貴的錦娘,還有小小人兒卻顯得英俊的楓兒,她驚愕,便在下一刻驚喜道:“錦娘……楓兒……”
嘴裡的藥苦在她看到錦娘和楓兒下顯得不那麼苦了。
“燕國夫人攜燕世子參見文皇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錦娘也看到了瑤華看向他們,但規矩不能改,便是先帶着楓兒行了大禮。
“平身,平身。”瑤華忙道着。
她的記憶還沒有退化,所以,她知道自己在沒看信之前宣過錦娘和楓兒進宮。只是,紫白的那封信讓她陷入了痛苦之中,差一點連自己的孩子都葬送掉。
恨,她可以去恨紫白對自己的殘忍嗎?不能,她無法去恨,因爲紫白是在講述一個事實,或許,在他看來,絮兒爲了他們夫婦犧牲自身不值得吧。又或者,是不甘心的讓絮兒離開的那般寂寥,起碼讓自己這個當孃的知道絮兒的離開,不願自己被矇在鼓裡,不然他也不會對自己留下對不起這三個字了,對自己言道歉了。
“謝陛下。”錦娘在瑤華話落,帶着楓兒站起身。
“先把蜜水喝了。”軒轅子卿將藥碗放下,端起了蜜水對瑤華道。
瑤華沒有吭聲,伸手端過了玉碗,一口氣將蜜水給喝了下去。她知子卿這是心疼她怕苦,自然不會拂了他的心意。
“楓兒……”瑤華喝完蜜水之後,心情更是舒緩了不少,她看向楓兒擺了擺手,“過來。”
楓兒此時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的軒轅子卿,似是有點害怕,躊躇不定。
“別怕,來。”瑤華看到了楓兒看向子卿的怯怯眼神,她知道,楓兒還是這麼的害怕子卿,只因子卿人冷,看起來拒人於千里之外,不怒自威,是會讓外人懼怕的。更何況楓兒還是個孩子,對大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暖氣息更是敏感。
“陛下在叫你過去,過去吧。”錦娘也看到了楓兒的眼神,不由的輕輕推了一把楓兒,柔聲道。
“是,陛下。”楓兒終於是恭敬應下聲,畏懼的走了過去。
陛下……瑤華在聽到楓兒這麼叫的時候,有點意外,有點陌生。畢竟,在她的心裡,楓兒雖是認下的卻也是自己的孩子。
孩子……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在自己平坦的腹上,孩子……
軒轅子卿看到了瑤華手放在了腹部上,他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腹部的手,輕輕的十指緊扣。
大手的包裹,讓想着孩子的瑤華感到了溫暖,她的眼神落在自己和子卿十指緊扣的手上,嘴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絮兒的事終究是個結束,她就算心裡放不下,無法心安理得的活着她也得強迫自己放下,將這段記憶壓在內心深處。至少,她不能不顧及子卿的感受,再次將他拉入驚懼之中。
她不是個稱職的夫人,持寵而嬌、不斷任性的折磨他這都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發生了,可他永遠都是這麼的無怨無悔的包容自己,這一次,他那般帶着懇求的話語,讓她愧疚。她愧疚絮兒,更愧疚子卿。
兩個人都是她無法放得下的,卻是一個迫不得已一定要放下,一個永遠都不能讓自己放下的。
“給我點時間。”她輕輕的開了口。
軒轅子卿聽到這話的時候,他那滿是擔憂的鳳眸終於淺淡了些許,他道:“好。”
“以後還是娘吧,楓兒。”瑤華緊了緊握着子卿的手,然後看向已經是走到她身邊站立的楓兒柔聲道。
在這話講完的時候,忽然的睏意朝着她襲來,讓她眼皮開始有點沉重,從前她中毒的時候也老是愛犯困,現在沒事了,她想,怕是藥裡被放了安眠草吧。魏神醫或者是子卿,他們兩人肯定怕她醒着情緒激動,纔會這般的。
“陛下,這恐怕不妥。身份有別,還請陛下三思。”還未等楓兒開口,一旁的錦娘聽到這話便急忙言道。
瑤華眼中已經出現睏意,她看向錦娘無奈柔聲道:“你啊,總是這般的區分身份。”
“陛下是一國之主,楓兒只是世子,身份有別很是不妥,望陛下三思。”錦娘卻是不認同的很正色的恭敬迴應着。
錦孃的好意瑤華很清楚,畢竟錦娘他們一家不能文不能武,還不能入朝爲國做出貢獻,就直接被封爲正一品的燕國夫人和世子,這天大的皇恩,他們就算受得起,就怕有心人心生叵測,只等着能夠在暗中抓住小辮子,給予他們重重一擊。
自己又身爲一國女帝,世子雖是認下的,但始終不是自己親生的,叫娘頗爲親密了一些。
“那就叫陛下,無非是個稱呼罷了。楓兒還是我的孩子。”片刻,她看向錦娘言道。既然錦娘這麼爲她着想,那她便領下這份好意。
“是,陛下。”錦娘聽到瑤華同意下來,終於鬆了口氣。
“我安排了錦娘和楓兒進宮居住些日子,看你倦意這麼重,就先歇着吧。”在錦娘話落,軒轅子卿柔聲開口道。
瑤華伸出空餘的手輕輕撫上楓兒還稚嫩的臉頰,她的輕撫並沒有讓楓兒躲開或者是害怕,只因她看到他的喜歡,她柔聲道:“楓兒,這些日子就暫且和你孃親住宮裡陪陪我吧。”
子卿的用心,她瞭解,故此,那和子卿十指緊扣的手更緊了些。
“是,陛下。”楓兒此時對着她淺淺一笑,那剛剛對軒轅子卿的懼意消散了不少。
“點翠,帶他們下去,好好安置,我實在扛不住了,要休息會。”瑤華放下了撫着楓兒的手,語氣顯得很無力道。
“是,陛下。”點翠接過話,恭敬的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