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宮主現在可以說,那黑衣男子究竟是何身份了吧?”柏小妍反問道。
“是魔尊的手下,魑魅。”罹訣眉頭緊擰,再說到魔尊之時眸中仍是盛有着不可忽略的恨意。
“那麼說,洛輕倫身邊的人是魔尊的人?魔尊究竟和洛輕倫是什麼關係,竟然會將自己的得力手下送進宮中供一名后妃隨意差遣!”柏小妍略有不解的問道。
“怕就怕魔尊不是與洛輕倫有關係,皇上可別忘記這洛輕倫的身後,可是洛丞相。”罹訣勾了勾脣,一臉笑意。
“你的意思是,真正與魔宮勾結的是洛丞相?”柏小妍怔了怔,“可是他堂堂一朝丞相,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他爲何會與魔宮勾結?”
“若是他不想做這一人之下呢?”罹訣蹙眉而道,“畢竟沒有誰會願意聽一個小丫頭來隨意差遣。”罹訣再說這番話時,好似另有一番感悟。
柏小妍瞧了瞧罹訣,卻未開口,思緒涌動,已經懷疑到了洛丞相的初衷上。
“如若真的是這樣,那朕便知曉他爲何眼裡容不下攝政王了。”柏小妍嘆了嘆,這陶安泰雖同樣手握大權,卻對皇帝之位並不感興趣,只是對於當初陶家一案,對柏家的人有着些許的怨意罷了,而這洛丞相卻不同,他若是想得到皇位,第一步必先除掉他最大的對手,而當年陶家一案又是魔宮所爲,那洛丞相勾結魔宮,一同造反,也算是能說得過去了。
“好了,話已至此,本尊也該告退了,就怕一會兒皇上萬一一個不高興,再次對本尊下逐客令,本尊的面子也有所受損,還是自己走得好。”罹訣撇了撇嘴角,對着柏小妍滿是怨意。
柏小妍臉色僵了僵,好吧,她承認剛剛的話是有些唐突過激了......
罹訣看着柏小妍略有窘迫的臉色,他忽而笑出了聲,點了點柏小妍的鼻尖,一臉笑意而道:“逗你的!”說罷又不由自主的擡起手來,撫了撫柏小妍如墨的長髮。
此時,柏小妍面色的窘迫一時間被滿面漲紅所替代,罹訣的這個動作,是否曖昧了一些......
罹訣俯身,見柏小妍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漲的通紅,他一臉欣然的笑了笑,隨即放下了手,未在與柏小妍說話,便慢慢的走出了乾清宮。
在罹訣的身影兒消失不見之時,柏小妍才慢慢的回過神來,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那麼在意罹訣的每一個動作......
柏小妍慢慢的搖了搖頭,現在還是不要瞎想的好,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命人找到惜月纔是,既然花白凝有心將惜月換出,那她定不會對惜月如何,如若惜月沒有被古林中猛虎野獸吃掉,那她必是安全的。
“輕舞。”柏小妍坐在牀榻上,輕聲喚道。
“皇上。”輕舞一直守在宮殿門口處,進門卻不見那男子的身影,一臉驚愕,那人竟然能在她的守護下離開的神不知鬼不覺,看來這人的武功定是不淺。
“昨夜朕受傷了,還沒來得及問,宮中的情況如何?”柏小妍實際擔心的是瑩月是否真的出手害了她。
輕舞低了低頭,咬着泛白的嘴脣,皇上有傷在身,怎能讓她動怒呢。
“說話啊。”見輕舞如此,柏小妍已經猜到了七分。
“回皇上,沅妃娘娘已經下令將瑩月抓了起來。”輕舞咬着嘴脣說道,她向來不會說謊,哪怕是爲了安撫皇上善意的謊言。
“看來她還是出手了。”柏小妍垂了垂眸子,若不是昨夜裡瑩月中計,紀銘沅也不會派人捉拿了她。
“罷了,隨朕一同去瞧瞧瑩月吧。”
柏小妍輕聲的嘆了一口氣,卻還是被輕舞聽到了,她扶起牀榻上的柏小妍,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
瑩月半垂着頭,直到望見柏小妍的鞋子,方纔緩緩地擡起了頭。
“原來你早就識破我了。”瑩月好似生活在垂死邊緣的野獸一般,不掙扎、不反抗,口中盡是無所謂的話語,甚至已經不在意尊稱與否,口中只剩下了你,我。
“是。”柏小妍不可否認的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瑩月見柏小妍答應的如此坦率,她本是純淨的眸光不停地閃了閃。
“從那日在乾清宮裡,你與惜月發生口角的時候開始。”柏小妍面色淡淡,口吻平穩的回答道。
“原來我在你面前一直就像一隻跳樑小醜,而你也一直在看我表演。”瑩月苦笑一聲,臉色更顯蒼白。
“我只是希望是我看錯了。”柏小妍忽而低眉淺笑一聲,隨即揚了揚頭,繼而說道,“沒想到,你讓我失望了。”
“爲什麼懷疑我?”瑩月好似還不死心,眸光落在柏小妍的身上,彷彿想要探究出什麼來。
“因爲你生活在後宮裡,哪怕惜月對你保護甚嚴,你也不該有那般單純的心性,後宮的水太深,不管是你還是任何一個人,都很難存有最初的本真,而你就是因爲演的太過逼真,纔會令人無法相信。”柏小妍緩緩地笑了笑,這些好像是她很久纔想出來的。
“原來裝的太認真也是一個馬腳。”瑩月輕輕地勾了勾脣,一抹苦澀之感劃過心頭,“在你心裡我一定是個十分惡毒的人吧,連自己的親生姐姐都可以下手。”
柏小妍抿了抿脣,“原本,我是恨你的,我恨不得將惜月所承受過得所有痛苦都強加在你的身上,可是......我做不到,我想,就算惜月現在還活着,她也做不到。”
“呵,她怎麼會做不到,她恨不得將我大卸大塊了好。”瑩月冷冷的勾脣,一時間卸下了平日裡所有的僞裝。
“她那麼愛你,你感受不到嗎?”唯有在提起惜月,柏小妍的眸中才盛有絲絲心痛,她可以不恨瑩月,不怪瑩月,但她卻心痛,爲惜月這半輩子的所作所爲而心痛,她是那麼的愛她的妹妹,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愛我?”瑩月嗤笑了一聲,隨即眸光怔住,落在柏小妍的身上充滿了不屑,“皇上您怎麼會明白呢,您從小在柏帝和柏後的疼愛下長大,無憂無慮,想要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麼,您那纔是愛,而我,不過就是惜月的一個影子,永遠不能代替她見人的影子。”
柏小妍張了張脣,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麼好,原來瑩月對惜月的恨意和誤解,已經如此的根深蒂固了。
“皇上無話可說了?還是不屑對我這個十惡不赦的惡人講話?”瑩月望着柏小妍,眸中竟然露出絲絲的自嘲。
“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與惜月之間的誤會竟然這麼深。”柏小妍嘆了嘆,一雙明媚的眸子一時間暗了下去。
“誤會,也只有在皇上口中能將這一切說成誤會。”瑩月低了低頭,不再看向柏小妍,“既然我已經落入皇上的手中,皇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了。”
“你以爲我會殺你?”柏小妍蹙眉而道。
“皇上不是一心想爲惜月報仇嗎?如今仇人就在眼前,皇上不忍下手了?”瑩月忽而勾脣一笑,眉宇之間盡是挑釁。
“你想死?”柏小妍好似發現了瑩月此時在故意激怒於她,“可是朕不會讓你死,朕答應過惜月會好好照顧你。”
“皇上也要和慘死的惜月一樣假惺惺的對我嗎?”瑩月大吼一聲,“難道皇上忘記了惜月是如何死的了嗎?是被活活被扒皮而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有被我鞭打的痕跡,皇上不想報仇嗎?”
柏小妍凝了凝眉,未再說話,只是死死地捏着拳頭,指甲已經嵌入了肉中。
“皇上在對我心軟?在對我寬恕?難道皇上這樣對得起九泉之下含恨慘死的惜月嗎!”瑩月見柏小妍猶豫之時,又是一聲聲冷喝着。
“啪~”柏小妍揚着手,手掌狠狠地落在瑩月白皙的面容之上,隨即她慢慢擡頭,望向惜月,眸光凌厲,字字頓道:
“這一巴掌,是朕替惜月教訓你的,教訓你不知感恩,不知回報,狼子野心!”
“啪~!”又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瑩月本就通紅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朕替你娘教訓你的,教訓你不爲人子,不忠不孝,目無尊長!”
“啪~!!”沒等瑩月回過神,柏小妍又是一巴掌打在瑩月的面上,此時瑩月的嘴角已經滲出血跡。
“這一巴掌,是朕來教訓你的,教訓你遇人不淑,識人不慧,被人利用!”
“我是想殺你,恨不得剝你的皮、抽你的筋,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鐵石心腸,怎麼會有如此惡毒的心腸!”柏小妍終於爆發,對着瑩月爆吼道,“可是我不會殺你,更不會讓你死,我就是要讓你活着贖罪,爲你對惜月做的所有事情而贖罪!你想死,想解脫,我便偏偏讓你死不得,讓你每日每夜都要在這裡遭受着身體和心裡的巨大折磨!”
瑩月看着柏小妍臉色盛怒,對着她惡狠狠的言道,她一時間怔在原地,不知該用何種語言再去刺激眼前這個如同兇猛野獸一般的女子,她知道她若是在多說一句,眼前的女子定會上前將她撕的粉碎,可是卻真的不會讓她死,而她說得對,她現在活着的確比死掉還要痛苦。
“你與高公公勾結意圖謀害寧妃一事,朕也已經調查清楚了,你真的是好本事,連忠心護主的高公公都能反過來幫襯着你。”柏小妍冷脣微勾,這段時間她命紀銘沅全面調查宮中所發生的的全部案件,竟然出奇的都與瑩月有關,這下柏小妍也終於明白,寧心死前口中的那句‘小心’究竟是何意了,原來想要謀害她之人,一直在她的身邊。
“高公公......”瑩月冷笑一聲,好似對於柏小妍所知此事無所謂了一般,“當然,高公公是我親生父親,他怎能不幫我成事?”
音落,柏小妍滿是驚愕,這高公公怎能是瑩月的親生父親!
“是在他成爲公公前,不然皇上以爲我和惜月是如何順利來到皇宮的?”瑩月輕笑一聲,好似在解答柏小妍的疑惑,“只可惜,我與惜月雖是姐妹,卻是同父不同母,我的母親與惜月的父親本是一對夫妻,可是高公公卻貪慕我母親的美色,強迫了母親,才生下了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