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惠的聲音愈漸低喃,面頰之上微有淚光,話語之間盛滿了悽慘之情。
“妹妹從見到柏姐姐的第一眼起,便是打心眼裡想要與姐姐誠摯交心,希望能夠交下姐姐這個朋友......”於子惠口吻忽而一轉,語調擡高,眸子微轉專注的瞧着柏小妍的面頰,“柏姐姐,您還認惠兒這個妹妹嗎?”
柏小妍身子微怔,看着於子惠欲向她身前而湊,她竟一時間摸不清她的底細,今日她本以爲於子惠來此,定是要與她所說她腹中胎兒假意小產的事情,沒想到竟然上演了一出大型苦情戲,不過......既然她願意演,她倒是更不妨看下去。
“惠兒說的哪裡話,惠兒一直是我的好妹妹。”柏小妍一臉暖意的應和着。
“真的嗎?柏姐姐。”於子惠說着便撲向柏小妍的肩膀處,一臉欣喜。
“當然是真的。”柏小妍輕撫着於子惠的肩膀,滿是安慰。
“可是柏姐姐,您爲何......”於子惠的聲音愈漸冰冷,甚至已然不復剛剛那嬌弱溫婉的模樣,她雙眸冷眯,一把冰涼的短匕首已經直插在柏小妍的脖頸之處,“你爲何還要陪着我演這麼久的戲,當真是因爲你真的拿我當做了妹妹嗎?”
柏小妍心間一怔,看來這於子惠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
“惠兒,你這是爲何?”柏小妍脖頸之處感受着一陣兒輕微的刺痛,她不禁蹙了蹙眉頭而問。
“你到現在還要陪我演下去嗎!”於子惠情緒失控的對着柏小妍吼道,面部猙獰,倒是於平日裡的模樣大相徑庭。
柏小妍冷眸一掃,脣角微微一勾,口中倒是滿不在乎的說道:“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什麼時候,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於子惠一手緊緊地攥着柏小妍的衣領,一手緊握匕首,刀尖與柏小妍脖頸上那白嫩的肌膚相撞,倒是劃出了一絲血痕。
“是從你我不小心闖入了西竹園林開始。”柏小妍冷冷一笑。
“竟然是那麼早!那麼早你就開始陪着我演戲了,柏小妍你倒真是好手段!連我也差點被你矇混過去了!”於子惠仰頭一笑,眉宇間倒盡是嗤笑之色。
“若不是因爲你們瞞着我懷有身孕的事情,恐怕我還真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柏小妍暗自垂眉,絲毫沒有理會脖頸處流淌的鮮血。
“原來是這樣......”於子惠冷然勾脣,面色之上滿是自嘲之情。
柏小妍雙眸微眯,想要趁着於子惠發愣之際,閃身而出,離開她的禁錮,沒想到於子惠卻早一步看出了她的用意,臉色一變,將柏小妍的衣領攥的更爲緊緻,那蒼白的面容之上倒是霸滿猙獰。
“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如果那個孩子死了,我恐怕會念及舊情放你一馬,可是是假的,小產是假的,那個孩子沒死,沒死!”於子惠恐是神志不清了一般,死死地盯着柏小妍微微隆起的小腹,擡手舉起匕首便要向着她的小腹上狠狠刺去。
“啊!”
一聲悽慘的叫喊,只看到乾清宮內殿中的牀榻下,袖鸞快速而出,一腳將撲向柏小妍的於子惠踢翻在地。
輕舞聽得聲音,自門口處拔劍而入。
“原來,你早有準備......”於子惠脣角滲血,側仰在地,眸光微低,一絲嘲弄的笑意自她脣邊緩緩咧開。
柏小妍直立在於子惠面前,冷然一笑,“我早就猜到今日你會有所行動,所以纔會命袖鸞早早的在內殿中埋伏好,不過,我倒是真的希望,你不會來......”
“呵呵,那又如何,我還是來了。”於子惠冷笑一聲,不禁擡眉望向身前長劍相抵的袖鸞,又瞧了瞧面前處護在柏小妍身前劍拔弩張的輕舞,她失聲一笑,“我輸了,不過我並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你身邊這麼多的忠僕。”
柏小妍微微勾脣,向着於子惠的方向而去,薄脣輕啓,“你錯了,你輸給的不是我,也不是她們,而是你自己。”
“是,奴婢明白。”輕舞應着便將倒在地上一臉譏笑的於子惠拖起,隨後轉頭對着柏小妍關切的問道,“奴婢派人給娘娘叫個太醫來吧?”
“不必了,這點小傷我自己處理了就好。”柏小妍暗淡的垂眉應道。
“那好吧,娘娘好好休息。”輕舞說罷便與袖鸞一同壓着於子惠向着惠捷殿內而去。
柏小妍一臉冷然的端坐於牀榻邊緣,於子惠雖然有心毒害於她,但卻罪不至死,況且等她與陶安泰到了靈幽山之後,於子惠還有大用......
夜已漸深,柏小妍仍是滿面愁容,心中不知怎的,倒是恨不能與於子惠之間的戲能夠繼續演下去,突然這般收了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思緒已深,柏小妍竟沒有發覺身旁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人。
“受了傷爲何不用太醫來看?”陶安泰輕蹙着眉頭,手中拿着金瘡藥與紗布,邊是敷着藥邊是對着柏小妍滿是責備的說着。
柏小妍眸光微微的閃了閃,口吻當中盡爲輕然:“你來了啊,輕舞不是說你今晚公務繁忙不過來了嗎?”
“我不過來難道你就要讓這血這麼流着?”陶安泰眸中微有溫怒,擡手撫上柏小妍仍在流着血跡的脖頸處,眉宇間滿是疼惜的開口問道,“疼不疼?”
柏小妍眸間微動,竟被陶安泰這般輕柔的聲音帶着語氣也變得輕言輕語起來,“不疼。”
“爲什麼不躲開?”陶安泰滿是質疑的挑眉問道。
柏小妍面色一頓,這傢伙真以爲是她傻啊,能躲開幹嘛不躲開。
“我還以爲你這個女人真的能夠強悍到刀劍不入了呢!”恐是陶安泰看出了柏小妍心中所想,他滿面冷然對着她嗤笑而道。
“你在諷刺我......”柏小妍死死地垂着眉,微有惱意的挑眉望着他那一副不懷好意的俊臉。
“我可沒有。”陶安泰撇了撇嘴巴,手中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柏小妍脖頸處的血跡,眸中滿是怒意,“爲什麼不殺了她?”
“我......”
“念及你們的姐妹情誼,下不了手?”陶安泰微微的挑了挑眉頭,打斷了柏小妍的辯解。
“不是。”柏小妍搖了搖頭,“過幾日我們前往靈幽山,必須要帶着她。”
“帶着她?”陶安泰滿是不解的挑眉問道。
“恩,靈幽山地勢兇險,山上的主人清幽老頭更是手段古怪,暗器橫生,我們兩個人單槍匹馬的闖入難免會遇到困難,但是如果我們手中握着的是那老頭兒的徒弟,恐怕山上的路會更好走一些......”
柏小妍微擰眉頭,一席話說的恐是在理,可是她勸慰的了自己卻沒能逃過陶安泰的眼睛。
陶安泰失聲一笑,他知道,然兒雖然看起來手段殘忍,但那她不過是在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所愛的人罷了,其實她的心腸很是柔軟,單純善良,她是自內心裡不願意承認於子惠是與她爲敵的,她根本就不願意傷害於子惠,所以纔會爲她找尋各種結果來勸慰自己放她一條生路......
“你笑什麼?”柏小妍面色微有心虛,卻又極力的掩飾着。
“沒什麼,然兒,我們明日就出發吧。”陶安泰口吻輕柔,小心翼翼的爲柏小妍包紮好傷口之後,寵溺的雙手不停的撫着如墨的秀髮。
“明日?爲什麼這麼急?”柏小妍臉色微怔,若是在平日裡陶安泰一定會等她傷好之後纔會離開的,怎麼這次的決定如此的着急?難不成......朝堂之上出了大事?
“難道你不想嗎?”陶安泰擡了擡眉,極爲暖意的勾了勾脣角,掩飾住了他眉宇間的那一絲倦意。
柏小妍凝眉,看來,定是朝堂上出了大事,否則陶安泰定然不會這般睏倦。
“累了嗎?明日出發今日我們早些休息吧。”既然他不願意說,她更不會追根究底的相問,他們二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一向是,你不說,但我懂......
“好。”陶安泰滿是欣然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一把將柏小妍攬入懷中,腰間的某處硬物更是龐然勃起。
柏小妍臉色微微一紅,將頭埋在陶安泰的胸腔之中,口中卻是小聲的說着:“不行的......有他......”邊說着她邊指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陶安泰臉色更是極爲愉悅,看着柏小妍如此小女人的模樣,倒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不過這個樣子倒是甚爲誘人......
“如果,我偏不呢?”他撫了撫身子,下巴已經湊到了柏小妍的鼻尖,故意打趣的說道。
“不行,真的不行......”柏小妍那嬌弱的身子不由得收了收,她倒是真怕陶安泰如狼似虎的模樣會不顧她腹中的胎兒,肆意而爲。
“可是......我忍不住了。”瞧着柏小妍如此認真的模樣,陶安泰脣邊的玩味兒更是收不住了,他倒是頭一次感覺到,原來調戲這個小女人是一件如此愉快的事情。
“要不,你自行手動解決?”
柏小妍擡了擡她那微紅的小臉,眨了眨雙眸,面色倒是極爲認真,語氣當中仍然沒有半分玩笑之意,只是,這一句看似再爲陶安泰着想的話語,倒是令他頓時面紅耳赤,胸腔當中一口悶血未出,生生的憋回了肚子當中去。
陶安泰不禁擰了擰眉頭,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跟誰學的這麼多污穢的思想,竟然連這種話都能夠說得出口。
“你以後少跟外面的那些人學!”陶安泰的臉色微有溫怒,但卻又羞於出口,只能口中悻悻而道。
柏小妍不禁撇了撇嘴巴,沒想到陶安泰這個傢伙看起來是個腹黑冷酷、城府極深的男人,實際上這骨子裡竟還是個純情小鮮肉呢,就連說了這麼幾句調侃的話都接受不了,那他剛剛還在那裡裝老手來調侃她!
“聽到沒有!”陶安泰見柏小妍思緒飛飄,他不禁冷了冷臉,提高了分貝對着她輕吼着。
柏小妍身子微微一僵,隨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連連應和着。
陶安泰這才收起一張冷臉,換上了一副暖意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將柏小妍放置牀榻之上,對着她輕緩而道:“你先睡,我出去走走。”
“你不一起睡嗎?”柏小妍挑了挑眉頭問道,“夜已深了,你出去亂走什麼?”
陶安泰面無好氣,一臉賭氣的盯着柏小妍高聳起的小腹,口中嘖嘖而言:“爲了不傷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