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陶安泰面色略有不快的咳了咳,企圖讓柏小妍收回那一副色眯眯的模樣。
“是啊,這位小哥,我就是這間客棧的老闆娘,你們喚我媚娘就是了。”老闆娘笑意盈盈,絲毫沒有覺得柏小妍這般色眯眯的模樣實乃不禮貌之行爲,眉宇之間倒是盛滿了愉悅。
“媚娘......”柏小妍小聲的喃喃着。
“看兩位公子英姿颯爽、氣度不凡,可是從京都而來?”
媚娘輕言笑着,擡手便將柏小妍茶杯中的茶水填滿,而那衣袖卻是在略過陶安泰的手臂之時,若有若無的觸碰着,餘光更是緊緊地盯鎖在陶安泰的身上,深定不移。
陶安泰略有厭惡的向着一旁移了移身子,拉開了與那女人之前的距離。
若是不帶着然兒出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定會一劍拔出,了結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不可!
媚娘瞧着陶安泰如此嫌棄的模樣,不禁尷尬的輕然一笑,口中薄脣而張:“這位公子倒是清俊不已,只是爲何一直不說話呢?”
眸光微掃,略有挑逗的停留在陶安泰的身上,如蔥般的手指更是自他眼前緩緩劃過。
“他一向如此,不愛搭理人。”柏小妍一臉笑意,端過手中茶杯,仰頭輕啜着,倒是絲毫沒有看出人家老闆娘是將主意打在了自家夫君的身上。
陶安泰聽得此話,眉間的陰壑更是深了幾分,他真爲這個不長心眼的丫頭捏了一把汗,這丫頭竟然絲毫看不出自己的危險即將來臨。
“哦,原來是這樣~”媚娘應着,那身子不由的又是向着陶安泰的方向湊了湊。
柏小妍只顧得沉迷與於感慨那女子風華絕色的面容當中,倒是絲毫沒有感受到有任何的不妥之意。
果然,美色當前,別說英雄,就是女子也願意多瞧上幾眼。
“公子定了小店幾間房呢?”媚娘聲音嬌柔,身子更是軟綿綿的向着陶安泰的方向倒去。
陶安泰眸間厭惡之感倒是顯現的淋漓盡致,沒等投懷送抱的媚娘衣角觸碰到他,他便起身而立,一把抓過柏小妍的手掌攥於手心當中,對着媚娘更是不客氣的說道:
“三間上房,麻煩老闆娘帶路,我們要休息一下。”
媚娘臉色愈顯尷尬,但卻不過片刻之間,面色之上又是恢復鎮定,一臉笑意相迎:“二位客官隨我來~”
說着她小步而起,扭着腰胯向着那樓梯之上緩緩而去。
“上樓左手邊第一間房便是這位小哥的房間了。”媚娘說着便對柏小妍勾脣輕笑。
“好的,謝謝老闆娘。”柏小妍一臉愉悅,推門便向着左手邊的房間而入。
陶安泰想也沒想便隨着柏小妍的腳步而去。
“哎,這位公子,您的房間在第二間。”媚娘一把攔過陶安泰,嬌滴滴的聲音自她口中緩緩而出。
陶安泰微微垂眉,冷眉一擰,盡是不耐煩之意自瞳孔之中迸射而出。
媚娘身子不由得抖了抖,攔着他的手臂也不由的向後縮了一縮,這男子的神色的確足夠震懾人心,竟令在男人堆兒中身經百戰的她也不由的驚了一身冷汗。
“我們住一間。”陶安泰一身冷氣,眉宇之間的殺氣而出,恐是那媚娘若是敢在多說一句,他便血洗了這間客棧!
他踱步而起,自媚娘身側而過,餘光未掃過身側半分。
“陶陶你瞧,這荒山野嶺的客棧不僅店小二服務熱情,老闆娘氣質絕美,就連這房間的佈置也是乾淨利索呢!”柏小妍四處轉了轉,倒是對他們出行的第一日的所住所行甚爲滿意。
“你這丫頭,平時精明起來的時候睿智的不像個女人,可是要傻起來倒也是傻的可愛。”陶安泰滿臉無奈,看着柏小妍這個樣子恐怕是別人將她賣了她都渾然不知,真不知道他以前認識的那個機警、睿智的女人到底還是不是她。
“你才傻。”柏小妍嘟了嘟嘴巴,雖然人家都說一孕傻三年,可是她柏小妍纔不信,如此想着,她擡手將屋內的窗戶打開,又是一番驚喜,“陶陶你快來看,這窗外的景色倒是極美啊。”
柏小妍衝着窗外的深山野林深深地嗅了一口氣,口中嘖嘖而言,“這麼清新的味道,對寶寶一定好!”
陶安泰不禁展眉輕笑,就算他心中有再多的怨氣,只要能看到這個丫頭欣喜的模樣,他的心情亦是能夠好到極致。
“誒,你說這客棧既然這麼好,爲什麼要開在這荒山野嶺當中?”柏小妍自窗邊轉過身子,水靈靈的雙眸不禁一轉,一臉狐疑的向着陶安泰望去。
“你覺得呢?”陶安泰皺起雙眸,一臉好笑的瞧着柏小妍。
“我覺得吧,這老闆娘人這麼美,心腸恐怕也壞不到哪裡去,應該也不是什麼壞人,也許是頓悟了世俗,來這裡隱居山林的?”柏小妍蹙了蹙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陶安泰不禁怔了怔,沒想到這一番話在柏小妍的口中而出,他竟然沒有半分想要反駁的意思,並且會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他不禁啞然失笑,難道這丫頭面對美色當前當真是會這般沒了底線嗎?
“你笑什麼?”柏小妍不禁皺了皺眉頭,一臉漠視,“難道你也迷上了人家的美色,想要.......”
“別胡說,我根本就沒有看清她的模樣。”陶安泰冷了冷臉,打斷了柏小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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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小妍不禁悻悻的撅了噘嘴巴,擺弄着一旁行李,不再言語。
“少爺,你們在裡面嗎?”不過多時,言穆的聲音自門口處傳來。
陶安泰應聲而回,“進來吧。”
言穆奪門而入,一臉敬意而道:“少爺,屬下已經四處檢查過了,這客棧的周圍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恩,我們只在這裡住一晚,一定要小心行事,這裡恐怕不簡單。”陶安泰迴應道。
“恩,屬下明白。”言穆拱手而道。
“公子你們在房中嗎?我命人將飯菜端了進來。”門口處,媚孃的聲音再次傳入,令陶安泰不禁皺了皺眉頭。
言穆見狀,方是對着門口而喚道,“進來吧。”
“吱嘎~”一聲門響,媚娘攜着兩名男子款款而入,立即在那方桌之上擺滿了一桌酒菜。
“這裡窮鄉僻壤,菜式不多,還望各位公子們多多見諒。”媚娘微微作揖,態度語氣之間不由得更爲恭敬幾分。
“多謝老闆娘。”言穆應和着。
“那......那沒什麼事,媚娘就先告退了。”
媚娘一臉期盼的望着陶安泰,企圖能夠得到他的迴應,只可惜,迴應她的不過是言穆雙手微擡,一個請出的手勢。
媚娘面色微有遲疑,邊是向着門口走着,邊是回過頭來對着陶安泰而道:“看各位公子也是遠道而來,媚娘在這裡好意勸說,這附近時常有強盜野匪出沒,各位公子夜裡不要隨意出門走動。”
“多謝老闆娘提醒,我們知道了。”言穆扯着一絲笑意迴應道。
“那媚娘告退了。”
“請--”言穆微微欠身。
自那媚娘而出,陶安泰冷眸微掃,略過那桌前飯菜。
言穆瞭然,拿過銀針便挨盤挨碗的試探起來。
“少爺,無毒。”言穆收回銀針,緩緩而道。
“累了一整日了,大家一起用膳吧。”陶安泰對着柏小妍與言穆招了招手,三人圍聚,用起了膳食來。
“少爺您去哪裡?”言穆那睡眼惺忪的睡眸一時間瞪得老大,他滿是着急的問道。
“來不及了,回來再說。”陶安泰拍了拍言穆的肩膀,縱身一躍,身子輕巧而出客棧之外,卻見那一抹兒紅衫自客棧西邊的角落處隱隱而去。
陶安泰沉了沉眸子,邁開大步,方纔追了過去。
自一入這客棧起,他便知曉這家店的老闆娘定不簡單,深夜裡,一名女子獨自外出,看來倒是應了他心中所想了。
如此想着,他踱步輕移,到了剛剛媚娘消失的拐角處。
一把粉末自他臉前傾灑而下,陶安泰已經來不及收回那轉角的步子,他雙眸一紅,便是要向後退去,卻見媚娘一臉淫笑,自那拐角處緩緩而出。
“公子,今日白日裡的時候你對我愛答不理,看不出這晚上倒是來尋我了~”媚娘一臉媚笑,那如蔥般的手指輕輕的搭在陶安泰的肩膀之上。
陶安泰死死地擰着眉頭,眼前竟是越來越模糊。
“公子~其實你的心裡還是喜歡奴家的,對不對?”媚娘如此說着,那雙不老實的雙手更是在陶安泰的身上摸索來摸索去。
“滾!”陶安泰向後趔趄一步,看來剛剛撒向他臉前的粉末正是蒙汗藥!
“呦,公子您這是欲迎還拒嗎?”媚娘緩聲一笑,那雙葇夷竟是輕輕的撥弄着陶安泰的衣衫,不過片刻,陶安泰胸膛上那大片的肌膚便是裸露在外。
“別逼我......”陶安泰繼續向後退着,手腳漸漸地無力起來,就連看眼前的人都是模糊一片。
“逼你?逼你又能如何呢?奴家已經警告過公子了,這夜裡啊還是少出門的好......”媚娘又是輕聲一笑,眼見着陶安泰那單薄的衣衫便是緩緩滑落。
陶安泰擡了擡手,竟使不出半分力氣,都怪他剛剛的大意,讓這女人鑽了空子!
“是不是感覺虛弱無力,並且渾身燥熱呢?”媚娘性感的紅脣微微的向上挑着,溫熱的氣息越來越湊近陶安泰的臉前。
陶安泰想要攥緊手掌但卻毫無辦法,不過整個身子正如媚娘所說,虛弱無力、渾身燥熱......
“你以爲剛剛的只是蒙汗藥嗎?”媚娘脣角一勾,雙手已經從陶安泰的身前緊緊的環住了他,頭輕靠在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之上,口中緩緩而道,“還有迷情散......”
陶安泰身子微微一僵,想要伸出雙手推開這個噁心的女人,奈何他的身子滾燙,動彈不得。
“你知道這迷情散最大的作用是什麼嗎?”媚娘恍而擡眉,一雙勾人的魅惑翦瞳緊緊地盯着陶安泰俊朗的面孔,她滿足的一笑,“就是既能夠讓你神識模糊、手腳無力,又能讓你清楚的記得你今晚的所作所爲......”
“卑鄙......!”陶安泰死死地撮着牙,雖是滿面的殺氣,但語言當中卻是愈漸低喃。
這迷情散的藥效果真強烈,就連他如今在體內悄然運功想要逼退藥性,卻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不要試圖運功逼退,結果恐怕會適得其反,免得丟了性命......”媚娘恐是感覺出他體內的氣息不穩,方纔脣邊隱笑,緩緩提醒而道。
“你......”陶安泰如今連向後踉蹌的力氣都已經不在,他只得眉顯殺氣,口中酥軟而道。
兩人身後,一陣兒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匆匆而來,不過片刻,便見數十名男子立在媚娘身後,一臉敬意。
“老大,客棧已經被包圍了,接下來我們要如何?”
媚娘一臉不捨的放開環着陶安泰的手臂,魅惑的面色之上盛起一絲冷意,轉頭對着那羣男子而道:“將這個男人押回寨中,解決了客棧中的那兩個人,不留活口!”
“你敢!”陶安泰身子一陣兒激靈,一想到客棧中然兒還再次熟睡,他便冷氣滿身,狂怒而道。
“你還是先保全你自己吧!”媚娘舒爾擡眉,對着陶安泰盡爲笑意。
“你若敢傷害她一根汗毛,我定要你全寨償命!”陶安泰眸中越來越模糊,但他仍是死死地咬着下脣,爭取着腦中那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
“哈哈,我就知道那位小公子並非男人,如此看來她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公子你的心上人咯?”媚娘哈哈一笑,不禁貼着陶安泰的面容,微長的睫毛向上舒捲,眼眶之中盡爲殺氣,“既然如此,那她的性命便是更不能留下了......”
“你敢!”陶安泰手指微動,體內的氣息更是七上八下,功力狂漲。
“我能有什麼不敢呢?以後你就是我的壓寨相公了,留着她我豈不是很危險?”媚娘勾脣一笑,眉宇之間滿是認真,“本來那小公子模樣清秀,殺了她我還真有些不捨得,不過如今看在你如此在意她的模樣,我倒是真的留不下她了。”
“那小女子就交給你們了,兄弟們也好久沒有開過葷了,不如拿她來嚐嚐鮮?”媚娘眉梢一勾,對着身後數十名男子而道,“那女子模樣清秀絕美,倒是還能夠配得上各位兄弟們的。”
那羣男子紛紛側頭,眉眼之間皆是露出了淫穢之色,他們久居深山,除了偶爾能夠劫下路過深山處的婦人開開葷之外,還真沒有碰過什麼絕色的年輕女子,今日倒還真是便宜了他們!
“多謝老大!”男子們紛紛而道,隨即轉身而去。
“你們......”陶安泰亦是臉色紅脹,體內一股強大的氣流噴涌而出,他暴漲的血管膨脹而起,仰頭對着長天高聲悶吼,伴隨着一聲極具痛苦的聲音,陶安泰雙眸猩紅,拔出腰間長劍,對着媚孃的方向狠狠刺去。
媚娘臉色一怔,那妖豔的紅脣亦是微微收抿,她側身而躲,那一劍又準又快,刺破了她的手臂。
“算你狠!”媚娘冷冷而道,隨即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
陶安泰冷眸緊擰,提着滴着鮮血的長劍,縱身向着那客棧內一躍而去。
二樓之上,言穆已經和數十名男子混戰在一處,即使武功極高,但卻寡不敵衆、顧及不暇,他的身上已是染滿鮮血,分不出究竟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柏小妍的內室當中,已經闖入了數人,陶安泰想也沒想便是提劍而上,一路之上,連殺數人。
只見屋內,柏小妍雙眸冷凝,一手提着被褥,一手略過那狂撲而上的男子腦門便是狠狠地一掌。
掌心雖無內力,但卻也能令他們向後踉蹌幾步。
被褥一翻,緊緊地蓋在兩名男子頭頂,就在此刻,柏小妍拿過桌前花瓶,便是對着那兩名男子的頭頂之處狠狠砸去。
“哐當~一聲,花瓶盡碎,兩名男子紛紛倒地不起。
陶安泰眸中一緊,已然顧不得受傷的言穆,便是提劍闖入內室之中,一劍刺向正奔向柏小妍而去的男人。
鮮血噴涌,浸染了柏小妍一身。
“然兒,你沒事吧?”陶安泰猩紅的雙眸亦是漸漸恢復常色,一把攬過柏小妍護在懷中,口中關切的問道。
“沒事。”柏小妍正了正色,隨即對着陶安泰大喊一聲,“小心!”
一名手拿大刀的男子正向着他的頭頂狠狠砍去,陶安泰反身一轉,手中長劍已是刺入那男子胸腔內七寸,男子長刀舉起,卻是沒有落下的機會。
“這都是些什麼人?”柏小妍臉色微愕,看着這門口愈漸愈多的敵人,她慌忙問道。
“土匪。”陶安泰冷冷而道,隨即拔出男子沒入胸腔內的長劍便是加入了言穆的戰鬥當中。
柏小妍怔在原處,看着陶安泰奮力的抵抗着門口欲要闖入的土匪,她不禁將視線全部注意在了陶安泰的身上,怎的今晚瞧他有些不同呢?
既然門口這些人只是土匪,不過是仗着人多,並非身懷絕世武功,他爲何抵抗的如此費力?
難道剛剛他受了傷?
柏小妍眸子一緊,欲要走上前去。
“然兒,別過來!”陶安泰守在門口,側頭對着柏小妍大吼道。
看着那羣土匪的數量在陶安泰與言穆的消耗下漸漸減少,她也恐是安下了心。
“少爺,已經全部死了!”言穆自樓梯下而上,對着陶安泰拱手而道。
陶安泰面如血色,在殺掉最後一名土匪之時,方纔緊扣着眉頭,一雙銳利的雙眸緊緊閉起,那提着一口氣撐着的身子終是緩緩倒下。
“陶安泰!”柏小妍驚叫一聲,自他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身子。
“少爺,您怎麼了!”言穆臉色驟然一變,慌忙上前,與柏小妍一同扶住了陷入昏迷的陶安泰。
一滴兩滴淚珠悄然的滴落在陶安泰的臉上,竟令已經昏睡的陶安泰手指微微一勾。
“陶安泰,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們還未出世的孩子,他還沒有來得及叫你一聲父皇......”
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柏小妍並未發現陶安泰手指的顫動,仍是死死地抱着他的腦袋,口中不住的哭訴道。
“然兒......”
一聲虛弱的聲音自柏小妍的懷中緩緩而出,柏小妍直了直身子,淚眼婆娑的面孔仍是呆呆的瞧着懷中硬扯出一絲暖意的陶安泰。
“你醒了,你醒了!”柏小妍一陣兒激動,馬車已經行駛了整整一夜,她也哭訴了整整一夜,終於等到他睜眼了。
“傻丫頭,別哭了......”陶安泰虛弱的手臂微擡,撫上了她如淚人兒般的面孔。
“你感覺怎麼樣?好些了沒有?”柏小妍面色焦急,眸光四瞟,上下不停的打量着陶安泰的身子。
“你放心吧,我沒事的,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陶安泰一臉安撫,隨即他輕輕的閉了閉雙眸,深嘆了一口氣。
“陶安泰!”柏小妍看着他緩緩而閉的雙眸不禁大聲呼喚道。
“沒事......我只是有些累.......”陶安泰舒爾擡眉,強撐着精神對着柏小妍說道。
“馬上就到慶平縣內了,到了那裡就有大夫了,你不要睡好不好,不要睡.......”柏小妍一臉祈求的望着陶安泰。
如今馬車已經駛了一夜,方纔出了那片荒山,還好這一路上他們沒有在遇到昨日夜裡的那羣土匪,否則他們定是走不出這荒山之中的。
“好.......”陶安泰滿是虛弱的應着,隨即蹙眉,一臉痛苦的輕咳着,“咳咳......咳咳......”
柏小妍手忙腳亂的拿出身側手帕附於陶安泰脣邊,一大口鮮血自他口中噴涌而出,她瞬間傻眼,握着那手中帶血的手帕呆愣在原處,眼睛瞪得老大。
不過是激戰之時受了點傷而已,爲什麼會吐血!爲什麼會這麼嚴重!昨夜裡的土匪並非存在武功絕世之人,陶安泰乃清絕宮宮主,豈會對付那羣小嘍囉還能受如此嚴重的傷勢!
陶安泰面色雖是虛弱,手腳亦是無力,但他看着柏小妍眸中那擔憂悲切之情時,方是攬過那帶血的手帕,緊攥於手中,面色慘白,卻是一臉無謂的說道:
“我真的沒事,只是受了一些內傷而已......”
“你.......你到底是如何受的傷!”柏小妍回過神來,盯着陶安泰的雙眸,臉色冷然而道。
“一時大意,中了那客棧老闆娘的奸計。”陶安泰垂了垂眉,他知道這件事情他瞞不過柏小妍。
柏小妍暗自蹙眉,都怪她的一時大意,竟然沒有提前做於防患,還一直在爲那女人說話,如今陶安泰被她所傷如此之重,這件事絕不會就這樣算了!
“難道昨日夜裡那羣土匪是她的人?”柏小妍凝眉。
“恩......那羣人喚她做老大,恐怕是附近山賊土匪,聚集在山頭,她乃山寨之王。”陶安泰長長的吐着氣而道。
柏小妍死死地攥着手掌,冷氣自她體內散發而出。
再次低頭,卻見陶安泰再一次昏睡了過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已然不知過了多久,柏小妍就這樣一直懷抱着陶安泰的身子,眸光呆滯,望向前方。
“少夫人,已經到了慶平縣內了,前方有家醫館。”言穆立在門口處,一臉驚喜的彙報道。
聽得此話,柏小妍終是回過神來,眸中精光乍現,掀開車簾便是對着言穆喚道,“快去!”
言穆幾步路便將馬車停靠在了醫館前,兩人架着陶安泰沉重的身子向着醫館內而去。
醫館中的大夫乃是一名年邁的老者,接過陶安泰的身子便是附手而上他的脈搏之處。
柏小妍一臉緊張,緊緊地盯着那大夫的面容,生怕他蹙了一個眉頭。
大夫手落,眉宇之間忽而緊蹙而起,柏小妍一顆懸着的心好似揪起一般,上前問道:
“大夫,我相公如何了?”
大夫若有所思,轉頭對着柏小妍輕輕地搖了搖頭。
“大夫,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柏小妍說着便欲跪身在地,卻被那老者一把扶起。
“姑娘,並非老夫不願意救他,只是......只是他所中之毒乃是迷情散,除了行男女之事,並無其他解法,而這位公子不但沒有解毒反而還衝破了屏障,雖然一時解除了毒素的禁錮,但並未將毒排出體外,再加上他之後運功過度,已經震斷了體內所有經脈,恕老夫無從醫治啊......”
那大夫唉聲嘆氣,對着柏小妍搖頭而道。
“大夫求求您,只要能救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大夫,求求您.......”柏小妍‘噗通’一聲跪拜在地,對着那大夫不停的祈求道。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爺......”言穆亦是立在身後,與柏小妍一同跪下身子,對着那年邁的老者頻頻叩首而道。
“老夫真的無能爲力了......”大夫輕晃着頭,一臉無奈的對着柏小妍說道。
柏小妍瞬間癱坐在地,眸中的呆滯已然令她成了一具失了靈魂的驅殼,舒爾她腹中一痛,閉眼暈了過去。
“少夫人!”
“姑娘!”
言穆與大夫一同扶住了柏小妍的身子,將其擡上牀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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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柏小妍再次醒來,已經是翌日午時,只見言穆一夜未眠,守在她的身旁。
“陶安泰怎麼樣了!”柏小妍爬起後便是抓住言穆的衣襟,一臉激動的問道。
“少夫人,您先彆着急,大夫說您氣血攻心,胎氣會不穩的。”言穆對着柏小妍好言相說道,“大夫說會盡力醫治少爺的。”
柏小妍終是長舒了一口氣,只要那大夫願意治,證明陶安泰還是有希望的。
“太好了......”她一臉欣然,小聲喃喃道,“我要去看他!”說着便擡腳下牀,牀上鞋履,向着門外跑去。
“少夫人您慢點!”言穆一臉擔憂,擡腳追了出去。
“大夫,我相公怎麼樣了?”柏小妍闖入內室便是對着大夫急切的問道。
“姑娘,你怎得下了牀?”大夫微蹙眉頭,隨後輕聲一嘆,“這位公子雖然經脈已斷,但是他體內過人的求生意識救了他。”
柏小妍臉色一喜,欣然的笑着,“這麼說,我相公沒事了?”
那大夫搖了搖頭,微微一嘆,“性命雖然無憂,但是他體內的武功恐怕是要盡失了......”
柏小妍眸間微怔,武功盡失......這對於一個自小習武的人來說,恐怕是個致命的打擊吧。
“不過......想要令他恢復武功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那大夫看着柏小妍一臉絕望的模樣,不禁又是長聲一嘆。
“大夫,您能救他?”柏小妍臉色驟然一喜,一把拉住大夫而道。
“老夫可沒有辦法,不過你倒是可以試試找靈幽山上的清幽老人,他怕是能夠有辦法救這位公子。”大夫一板一眼的說道。
“靈幽山......清幽老人......”柏小妍小聲喃喃着,真不巧他們要找的就是他,只是.......並非幫忙。
柏小妍眸光微轉,視線聚集在牀榻之上沉睡的陶安泰,她狠了狠心,爲了陶安泰,即使讓她用自己的性命去給那清幽老人相換,她也願意!
“事不宜遲,少夫人,我們儘快去靈幽山吧。”言穆聽得此話後,方爲一臉認真而道。
“不,再給我一天時間。”柏小妍眸光沉了沉。
“少夫人您要做什麼?”言穆一臉狐疑。
“看好陶安泰,明日午時若是我還沒有回來,你便帶着陶安泰先去靈幽山尋清幽老人。”柏小妍轉頭,對着言穆一臉認真而道。
“少夫人您要去哪裡?”言穆一臉擔憂,不知柏小妍這話爲何意。
“帶上於子惠,她會求她師父救陶安泰的......”找清幽老人救陶安泰的命,她相信,於子惠一定會幫忙的。
“少夫人您到底要去做什麼?”看着柏小妍好似在交代後事一般,言穆臉色一慌,一臉急切的問道。
“大夫,可否爲我配幾副藥?”柏小妍並未再理會言穆,反而轉過頭去,對着那大夫而道。
大夫思索片刻,方是點了點頭。
柏小妍附着於大夫耳邊,小聲喃喃着。
那大夫頻頻點頭,隨即前去藥房配藥。
柏小妍不捨的眸光注視在陶安泰的身上來回轉動,隨即抿了抿脣,擡腳向着門外而出。
“少夫人!”言穆追出,對着柏小妍漸漸消失的身影兒大叫道。
“照顧好陶安泰!”柏小妍翻身上馬,揮鞭而行,空中遠遠地迴盪着這樣一番話......
“對對對,那梅紅寨的大當家的確是一個女子,好像叫......叫什麼......”砍柴大哥皺着眉頭,深思着說道。
“媚娘?”柏小妍提高語調,反問道。
“對對對,就是叫做媚娘!”砍柴大哥忽而臉色一喜,拍着手道,隨即轉頭,對着柏小妍一臉正色相問,“姑娘爲何要去那梅紅寨?姑娘可知那寨子是附近有名的土匪寨?那大當家雖然是個女子,但是手段殘忍,用毒甚高,前往此寨的人恐怕都是凶多吉少啊。”
柏小妍緩緩地勾了勾脣,看來她還真是找對人了,她要找的正是這梅紅寨,正是那大當家媚娘!
“大哥有所不知,我與這寨子之仇不共戴天。”柏小妍冷了冷色,挑眉而道。
砍柴大哥四下望了望,見前後無人,方纔小心翼翼的對着柏小妍說道:
“姑娘,大哥勸你一句,還是少惹那寨子中的人爲妙,這寨子的大當家媚娘其實原本是這慶平縣內怡紅院的頭牌,與慶平縣內的一個富家公子私定終生,而後遭那男子家人嫌棄,男子不得已方纔遺棄了她,可是這媚娘一怒之下竟然在那男子大婚當日之時親手將那男子與那男子未過門的娘子頭顱斬下,之後被官府所逼,無奈之下,方纔入了那荒山野嶺,不知怎的,竟坐上了梅紅寨的大當家......”
柏小妍正了正色,難怪那女人勾人的技術爐火純青,原來竟是怡紅院出身,身段妖嬈、舉止魅惑,怕也是不足爲奇了。
不過一個女人,能夠在大庭廣衆之下手刃前男友,又能令一羣土匪野寇俯首稱臣,那手段、那心思,恐怕也是不容小覷的。
柏小妍勾了勾脣,隨即俯身對着那砍柴大哥悄然一笑,口中緩緩而道:“多謝大哥與我說了這麼多,還想請問梅紅寨怎麼走?”
那砍柴大哥瞧着恐是也勸說不了柏小妍的決定,隨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着她張脣而道,“順着這條路一直往西走便能看到梅紅寨的牌匾了,姑娘,大哥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吧。”
“多謝大哥!”柏小妍拱了拱手,再次蹬了蹬身下駿馬,揚鞭而去。
那砍柴大哥一臉惋惜的盯着柏小妍離開的背影,不禁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微微的搖了搖頭,又繼續埋頭苦幹於砍柴之中。
而柏小妍根據那砍柴大哥所指引的方向,不過半個時辰便看到了那寫着梅紅寨的牌匾。
她冷脣一勾,不禁挑眉相笑,隨即翻身下馬,將馬匹拴在一旁,繞過那處牌匾,向着梅紅寨的後院繞去。
一路上,她行色匆匆,躲避着山寨內的行人,一路小跑,尋着山寨的井口之處。
今日她在醫館內聽聞,慶平縣乃是個富有的山村,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井口,並非全村人共用一口井,就連這荒山野嶺也不例外。
柏小妍單槍匹馬只有一人,若是貿然闖入梅紅寨,定是討不到半點好處,她只能從暗處下手,將全寨人一舉殲滅,爲陶安泰報仇!
她小心翼翼的穿梭于山寨的各個角落之中,好在此時山寨內的人並不多,無需她費力,便能夠輕鬆的躲過所有人的視線。
恐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柏小妍不過尋了一炷香的時辰,便看到了在山寨最西邊的那一口深井。
她臉色一喜,擡腳便向着那口井邊而去。
四下相望,見無人,她立即掏出袖口中那醫館大夫給她抓的藥倒入井中,此藥並非毒藥,不過是能夠引起輕微腹瀉的藥物罷了,不給他們泄泄火,如何能讓他們中了她的計!
柏小妍瞭然一笑,收好手中藥粉紙塞於袖口之間便是一臉鎮定,轉身而去,憑藉着剛剛尋遍了山寨的記憶,找到了剛剛路過的廚房之地。
這個時辰庖廚恐怕應該在廚房內準備晚膳了。
躲於廚房門口,柏小妍心下思索,到底是要她出手解決了真正的庖廚,以來代替庖廚親自下廚,還是她需要僞裝下自己的身份,出面假意替大當家交代幾句,可是無論是哪一種,恐怕都會暴露身份,萬一不幸被人發現,她此計不成,難免還會被抓,處於被動之態。
如是想着,她盛滿精光的眸子不禁四下相望,而後她將眸光鎖定在一旁一名落單尿急的男子身上。
柏小妍勾脣一笑,手中拿着一粒紅色藥丸,身子迅速閃身上前。
只見那男子緊閉着雙眸,嘴巴張的老大,正在無所顧忌的打着哈欠,柏小妍見時機成熟,將手中藥丸順着那男子的口中輕輕一塞,緊扣住男子的下巴。
男子雖是掙扎,但奈何事發突然,只聽得‘咕嚕’一聲,還是硬生生的將藥丸吞下了肚子。
“咳咳,咳咳.......”那男子還未來得及看清面前出手暗算他的人兒是誰,便是扣着脖子不住的咳咳道。
“你是誰!”男子終是擡起頭來,對着柏小妍驚慌的叫着。
“小點聲兒,否則你會沒命的!”柏小妍冷冷一喝,那眸中沒有絲毫玩笑之感,她壓低着聲音,對着男子冷冷的威脅道,“你吃下的是一日斷腸散,若是一日裡沒有解藥,你的五臟六腑便要承受肝腸寸斷之苦。”
那男子的身子狠狠一顫,他眸中略帶質疑瞪向柏小妍,雖是懷疑,但聲音明顯壓低了下來,“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大可以試試,反正你就只有一天的時間了。”柏小妍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即微微擡眉,對着那男子淡漠相問,“你可是感覺到手腳無力,腹部脹痛?”
男子沉聲感受了下,的確有柏小妍所描述的症狀,他本是將信將疑的面孔不禁又深信了幾分,“你想做什麼!”
柏小妍勾脣一笑,俯下身子,壓低着聲音對着那男子耳邊小聲喃喃着,“我要你去廚房傳話,大當家要求今晚的晚膳糖精雞蛋、清拌狗肉、燉黃鱔......”
男子面部微微一驚,委實是不知柏小妍所言何意。
“照不照做隨你,晚膳時我會親眼看着,若是桌上沒有這三道兒菜,你恐怕便是要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