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秋明德將寫好的奏摺揣在袖中就上了朝,大臣們安安靜靜的聽朝司宣佈完一切。
楚絕塵涼涼的掃了眼秋明德,只希望昨日的話他能夠聽進去分毫,也省的他費心費力,最後還落得個兩敗的局面。
“衆愛卿有本啓奏,無本就都退下吧。”楚絕塵的視線在衆人身上流連,心中卻是期待着最好無事,這樣也省的他費心。
“皇上,微臣有本啓奏。”秋明德迅速的站了出來,躬着身子說道。
楚絕塵沒想到這秋明德居然揣着明白裝糊塗,給他來這一套,他輕笑道,“靖安侯多日沒上朝,沒想到一上朝就有事啓奏,看來侯爺真是個好官啊。”
秋明德一陣心驚,只斂去眼底的懼意,如果不搓一搓那秦流墨的銳氣,以後他只怕進出侯府也如出入無人之地一般。
“皇上謬讚了,還請皇上看一看奏摺中的內容。”秋明德說着從袖中拿起奏摺,呈到頭頂,楚絕塵示意小雨子將奏摺遞上來。
在打開奏摺的一瞬間,楚絕塵眼神倏地就變得冰冷,這靖安侯果真是好樣的,昨兒個跟他說了那麼半天,他真的就當完全沒聽到一般,真真浪費了他的口舌。
“皇上,秦將軍夜闖侯府意欲對小女不軌,再加上前段日子他又私自囚禁小女,還請皇上爲小女做主啊。”
秋明德此話一出,朝堂之上就掀起軒然大波,衆大臣七嘴八舌的談論着。
“什麼?秦將軍不該是這樣的人啊!”
“是啊,秦將軍一派正氣,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的。”
“你懂什麼,有一句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歐陽文看着朝堂上的衆人,腦海裡劃過一計,他笑着看向秋明德,沒想到上次的計劃沒成功,竟讓靖安侯自己誤打誤撞發現了端倪,這下一切可好辦了。
“皇上,秦將軍做出這樣的事,實在有辱我們這身朝服,,有辱皇上的英明,還請皇上思量。”歐陽文拱手說道。
衆大臣見歐陽文也說了這話,當即附和,“請皇上嚴懲秦將軍。”
楚絕塵冷冷的看着朝堂上難得異口同聲的衆人,心中的怒火也在翻騰,如今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就是他想偏袒,也有心無力。
他佯裝大怒,“秦流墨何在?”
御史大夫站出,拱手說道,“秦將軍身體不適就請了朝假。”
秋明德心中一陣唾棄,呵,身體不適,還真是好理由呢,不過是昨日被他說的羞愧難當,今日纔不敢露面罷了。
楚絕塵深吸一口氣,沉聲宣道,“秦流墨做出此等苟且之事,實乃有辱朝風,今隔去秦流墨將軍一職,令其在家中思過。”
朝堂之中有人歡喜有人愁,愁的自是支持秦流墨的人,而歡喜的是以歐陽文與秋明德最甚。
歐陽文沒想到秋明德會幫了他一個大忙,現在他的計劃就要容易實施多了。
楚絕塵看着秋明德嘴角的笑意,只覺一陣厭煩,既然想挑事情,那就得承下挑事情的後果。
“既然這秦將軍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就來處理處理侯府的那位千金的事吧。”楚絕塵笑得森然,一時間大殿上的人只覺寒氣入體。
秋明德得意的笑容僵在嘴角,他有些害怕的看着坐在高堂之上的楚絕塵。 “侯爺,也不知是朕這記憶出了問題,還是侯爺有些事不便告人,朕記得侯爺的府上就只有當初嫁給真的四弟的那位女子了。”楚絕塵悠悠的說着,在看到秋明德顫抖的身子時,他覺得痛快極了,那個老匹夫滿心只想着扳倒墨哥,卻全然忘了自己的女兒的安危,當真是愚蠢至極。
“靖安侯,你可得好好跟朕解釋一番纔是。”楚絕塵坐在高位上,嘴角掛起邪魅的笑容,眼底的寒光讓秋明德忍不住打顫。
秋明德慌忙的跪了下來,只斷斷續續的承認府中的女兒就是多年前嫁給四殿下的那位。
衆大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這才短短數句之間,剛剛還得意洋洋的某人卻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打顫。
楚絕塵輕笑一聲,隨即看向秋明德,“秋明德,你可知道當初朕的四弟是犯了什麼罪,而如今這眷屬卻好端端的在這京城之中,還真是讓朕大吃一驚呢。”
那涼颼颼的話讓秋明德一陣惡寒,他暗自懊悔,不該意氣用事,看來這回又害了靈兒了。
“四弟犯了重罪,已經去了,這侯爺的千金應該連座纔是,侯爺覺得呢?”楚絕塵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秋明德,一字一句折磨着他的神經。
秋明德惶恐的跪在地上,“皇上,求皇上饒了小女,小女是無辜的。”
“無辜?靖安侯你怕是忘了按律例一人犯罪應連做其宗族,朕覺得這樣的做法太過血腥,所以就免了令千金的死罪。”楚絕塵悠悠的說着,他可不打算傷了秋蘊靈。
秋明德聽到這話,鬆了口氣,身子癱軟在地,但是楚絕塵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心又一次被緊捏。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楚絕塵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他就是要讓這靖安候惶恐,這樣之後的事纔好辦。
“來人,將侯府的千金打入大勞,交由大理寺評定罪責。”
楚絕塵此話一出,秋明德的臉又白了幾分,他那可憐的女兒纔剛剛過上舒適的日子,就又要受苦了。
“此事既然已經解決了,衆愛卿若是無事就退朝吧。”
大臣們見楚絕塵心情似乎不好,也不想自討沒趣,紛紛退出大殿。
“侯爺,別太傷心。”幾位大臣跑到秋明德身邊,紛紛拍着秋明德的肩膀安慰道,今次皇上只不過是不爽秋明德彈劾了秦流墨,所以才找了個理由讓靖安侯也不好過,這些他們都是清楚的。
秋明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家中去的,他恍恍惚惚的到了府門前,卻見官兵押着自家女兒出來,他慌忙的迎上去,自責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靈兒,是父親害了你。”
秋蘊靈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父親,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
秋蘊靈的善解人意讓秋明德更加的自責,如果,如果不是爲了要出了心中的那口惡氣,靈兒就不用遭受牢獄之災了。
“侯爺,小人們奉命辦事,要儘快將人送到大理寺,還請侯爺讓一讓。”一小兵對着靖安侯說道。
秋明德怒斥道,“既然知道我是侯爺,那就給我滾開,我要與我的女兒說些話。”
“侯爺,請不要讓小人爲難。”
“你!”秋明德憤怒的盯着小兵,心中的怒火也蹭蹭蹭的往上漲。
“父親,算了,你也別爲難這些人了,你身體也不好,不要過多的動怒。”秋蘊靈說着就示意一羣人離開。
秋明德望着秋蘊靈離去的身影,淚也模糊了雙眼,“靈兒、、、”
“父親,剛剛那是怎麼回事?”秋蘊輝本來正在和秋蘊靈說笑,卻見一羣官兵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將姐姐帶走了。
秋明德似是老了幾十歲一般,頹廢的坐在椅子上,嘆氣道,“都怪我,是我害了靈兒。”
秋蘊輝聽着秋明德的話,思考了會兒,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來父親是將昨夜的事狀告到皇上那裡了。
“父親,你怎麼這麼糊塗呢?”
秋明德垂着頭,喑啞這嗓子說道,“都怪我,我不該意氣用事的。”
秋蘊輝看着秋明德,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又怎麼能怪罪父親呢!
“父親,你可知道姐姐與秦大哥經歷了什麼,你這樣做是毀了姐姐的幸福啊。”秋蘊輝搖了搖頭,無奈的看着秋明德,早知道就該將一切都告訴父親,或許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
秋明德擡起頭,皺眉看着秋蘊輝,“輝兒,你是不是從一早就知道你姐姐在秦府了?”
“父親,何止這些啊,罷了我將一切都告訴你吧。”秋蘊輝嘆了口氣,理清了思緒後就緩緩地道出那些事。
秋明德聽了這話,愣在了原地,他沒想到靈兒與那秦家小子經歷了這些事。
“父親,當初秋景代替姐姐嫁給四殿下受了不少的罪,如果秦大哥當時沒有做出那樣的決定,受苦的就是姐姐了。”秋蘊輝淡淡的說着,記得他剛一聽到這些時,心中一陣後怕,如果姐姐真的遭受了那樣的事,那該如何是好啊。
秋明德眼前有些恍惚,喃喃自語,“這次真的是我做錯了嘛?”
秋蘊輝看着自家父親那樣頹廢的模樣,有些心疼,“父親,當務之急不是自責,而是想法子救救姐姐。”
秋明德似是沒有聽到秋蘊輝的話一般,只坐在椅子上自責的呢喃着。
秋蘊輝嘆了口氣,隨後叮囑了管家幾句,就出門去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少爺被隔去官職了。”秋香急匆匆的跑向秦流素。
秦流素正在研究一個棋局,前些日子她與二哥下棋,結果卻輸了,所以她就將自己所在屋子裡鑽研着該怎麼破了二哥的棋局,這會兒聽到秋香的話,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棋子,擡頭問道,“你說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大哥怎麼好端端的就被隔去官職了?秦流素實在是無法理解,再說了二哥也不可能這麼絕情的。
秋香站在一旁囁嚅道,“奴婢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是剛剛聖旨過來,奴婢聽了下,就趕忙過來告訴小姐了。”
“什麼聖旨?”
“聖旨上說少爺,少爺夜闖靖安侯府,意欲圖謀不軌。”秋香說着緊閉雙眼,她都可以預料自家小姐的怒意了。
“狗屁。”秦流素生平第一次說了不文雅的話,“二哥難道不動腦子的嘛,就這樣輕信了別人的話給大哥定罪。”
“小姐,小姐,你別生氣,我去給你煮點梨湯,消消火。”秋景伸着腦袋小聲的說道。
“喝什麼喝,我現在就要去找二哥,他不給我個交代,就休想我罷休。”秦流素惡狠狠的說着。
“小姐,你慢點。”秋香看着飛身出去的秦流素,急忙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