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她沒有看出獨孤翼的失落。獨孤翼沉重背影下埋葬的心緒,秦流素或許早就讀懂了。
但秦流素知道,獨孤翼對自己的心,不是唯一。她也不會是獨孤翼的唯一。她只是順着自己真實的內心給了獨孤翼最真實的回答。
如果他不是皇上,她也不是皇妃,他們或許會像秦流素和司鏡那樣成爲知己。但他們都不是。
獨孤翼一時的尋花問柳,也不可能會成爲秦流素執手偕老的那個人。
但凝視了這沉重的背影許久。
秦流素終究還是未能目送獨孤翼離開。
門依舊是關着,門上的插銷也仍舊是鎖着。獨孤翼緩緩轉過身來的那一剎,直接將秦流素攬入了懷中,緊緊地別住。
也不管秦流素的任何反抗與不願,只管親吻着她的嘴脣,再到她的面頰,以及耳根子……肆掠地舔着她頸間的每一寸肌膚。
直到撕扯下秦流素身上的最後一層薄衣時,獨孤翼也將把她完全佔爲己有了。
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獨孤翼起身離開。秦流素也幾乎是一夜未曾閤眼的。這一場由獨孤翼製造的浩劫終是奪走了她身上最寶貴的東西。
紅腫着雙眼卻不曾留下一滴淚來,秦流素的面上只布着呆滯的神情。空洞的眼神裡流露出的,也只有不盡的絕望。
她拼命堅守地,也終將沒有守住。而且,這個人不是安文昭,是獨孤翼。
第二天就傳下了聖諭。皇后娘娘被人下毒之案還存在一點,貴妃娘娘繼續禁足鳳鳴宮。待案情真相大白之後再做處理。
第二天就傳下了聖諭。皇后娘娘被人下毒之案還存在一點,貴妃娘娘繼續禁足鳳鳴宮。待案情真相大白之後再做處理。
秦流素還未被降罪,沒有耐心的陳燕雪也已經開始有些失望了。
這麼大的一件事,都已經對皇后娘娘下毒了,都已經危及到楊子期的性命了。獨孤翼竟然還放縱着秦流素,還不將她繩之以法。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秦流素仍舊還是那副樣子。不說話也不飲食,只呆呆地坐在屋裡。看得鳶兒甚是着急,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在小云看來,秦流素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
畢竟她瞭解秦流素。
“不用理她,你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就好了。”聽小云這話一說,鳶兒皺着眉頭也就先退下了。
就聽了小云的意思,秦流素有無大礙,還是等她一個人靜靜再看。
而楊子期,中毒較深的她,在太醫的極力搶救後。昏睡了三天至今,也終於醒過來了。
只是楊子期不願見任何人。
包括陳燕雪。就連服侍她的貼身宮女阿秀,都不敢在她屋裡多打擾她一刻的。
楊子期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因爲受了如此大的創傷,又失去了肚子裡的孩子。身心俱創的她幾乎是死裡逃生的。
想她楊子期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也從來沒有愧對過自己的良心,只希望與自己愛的人安穩地過一輩子。
但上天還是對她不公了些。讓她失去孩子就罷了,還剝奪了她終身你做母親的權利。
讓身爲皇后的她、身爲獨孤翼的妻子的她,幾乎失去了餘生活着的意義。
“娘娘,皇上來了,您……見還是不見?”阿秀悄悄地進了房裡來,問完了這話便又靜靜地侯在了一旁。
楊子期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沒有半點回應。
既然沒有反對,那阿秀大概也明白她的意思了。於是待阿秀出了這門片刻的工夫,獨孤翼便進來了。
眼見這楊子期現在這幅模樣,自是心疼不已的。
說是面上的虛弱,她心裡受的傷該比這身體上的還要嚴重。
獨孤翼也未多言語,只是安靜地坐到了牀邊,爲楊子期掖好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楊子期的雙手都近乎冰涼。就跟那冰窖的裡的冰塊兒似的。
“子期,都怪寡人不好,是寡人沒保護好你。”獨孤翼這一句歉疚的話說出口來,楊子期只還像是沒聽見似的。
仍舊是眼神空洞,兩眼呆呆地看着一旁。
“子期,你還記得寡人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嗎。不論發生什麼事,寡人都會在的,寡人會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孩子也是,孩子沒了,以後還會再有……”
“不會了,皇上。臣妾的孩子沒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了。”聽獨孤翼說到孩子一事,楊子期呆滯的面孔上,也終於出現了一絲表情。
這表情裡所帶的痛苦,怕是要放大千倍萬倍。
“皇上,孩子沒了,臣妾以後再也當不了母親了。也不可能再有皇上的孩子了……”
話說到這裡,淚水也順着楊子期的臉頰緩緩躺下。緊接着,便是無法停止的抽泣了。
哭泣是人最無助時的選擇。楊子期這傾瀉而出的淚水,壓蓋式她掩藏了許久的痛苦吧。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壓抑以及支撐她活下去的最後意義的失去,這一刻全都隨着這些淚水傾瀉而出了。
“子期,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再說,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月兒,以後還會再有很多的孩子……”
獨孤翼的撫慰也不知又多少的作用。
將楊子期拉向絕望的那些情緒也不是說緩就能緩過來的。
但她和獨孤翼說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她都可以不計較。但是這一回,皇一定要將那個害死她孩子的找出來。
她的孩子不能白死。
“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妾做主……不然臣妾死都不會瞑目的……”
“這不用你擔心,寡人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獨孤翼信誓旦旦,一定會找出那個真兇。還楊子期以及她死去的那個孩子一個公道。
還有秦流素,獨孤翼也勢必要還給秦流素一個清白。
只是這清白與否,對秦流素來說也已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但爲了查清這回的案子,獨孤翼也算是下了大工夫了。
薰香既是來自陳燕雪的手裡的。因而鳳儀宮的所有人也重新被列爲了懷疑對象。
獨孤翼也大已確定秦流素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因而一直都只是將秦流素禁足,爲的是能儘快查清事情的真相。也好還給秦流素一個清白。
首先的下手之處便是從鳳鳴宮搜出來的那些證物了。
出於信任,獨孤翼首先向鳶兒和小云二人打聽了事發前後那幾日鳳鳴宮宮女的動向。
證物會出現在鳳鳴宮,那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的。
而有這個機會下手的人,也必然是鳳鳴宮的宮女。所以真兇定是買通了鳳鳴宮的宮女,來通過她的手存放證物,繼而陷害秦流素。
因而只要找到這鳳鳴宮存在嫌疑的宮女,也就自然你能找到這背後陷害秦流素的真兇了。
小云她們分析了一番,證物從鳳鳴宮的花壇子裡挖出來的時候,正是楊子期出事的當天。
而距離秦流素和陳燕雪送那些薰香到鳳鸞宮的那天,之間差不多隔了一週的時間。
“也就是說,那些證物應該是在這一週內被埋下的。”
然而關於那些東西究竟是在哪天被埋下的,又恰巧這一週之內下過雨,也就是在楊子期出事的兩天前,這兩天前的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雨。
“我觀察過,那些證據被挖出來的時候,挖出來的泥土是十分潮溼的。”如果是在下雨之前埋的證物,那挖出來的土應該和周圍挖出來的土一樣,水分相對少一些。
按照小云這麼一分析,大致可以確定證物就是在皇后娘娘出事的前兩天給埋進去的。
究竟哪個宮女會是那個埋藏這些證物的人。
宮女阿紅提供了一條和重要的線索。與她睡在同屋的青兒一般沒有夜裡起牀的習慣。
但卻恰巧在那兩天內的一個凌晨。天還黑着沒亮的時候,就已經起身了。出了一趟臥房又回來時,無意間吵醒了宮女阿紅。
青兒與阿紅解釋說自己是去小解的。
阿紅當時也就信了,沒當回事。
到此也算是找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宮女青兒被皇上找來時,還未多盤問幾句,就因爲緊張而招認了一切。
“這……這都是皇貴妃娘娘讓奴婢做的……”
這一切都是陳燕雪在背後指使的。陳燕雪精心佈置好的一切還是沒能逃過法網之眼。
青兒被帶過去與陳燕雪對峙的時候,陳燕雪整個人都傻了眼了。
“皇上,臣妾沒有做這些,臣妾真的沒有……是這個宮女在誣陷臣妾……不,一定是秦流素,一定是秦流素想要推脫責任,所以才讓這個宮女來誣陷臣妾。”
陳燕雪的一面之詞維繫不了多久,很快就被拆穿了所有的謊言。宮女青兒手上有陳燕雪收買她給的錢財。
拿出來時,數目一分不少。
宮女青兒被陳燕雪找去偷偷離開鳳鳴宮時,身邊也有相應的宮女可以作證。證明她確實是在哪個時候出去過了。
青兒所有的招待,全都屬實,沒有半句假話。
總之,在這背後只是她做這些事以陷害秦流素的人,就是陳燕雪。
害的楊子期小產的是她,想要陷害秦流素的也是她。一邊可以對付了令她嫉妒已久的楊子期,一邊又可以將秦流素拉下水。
同時解決了獨孤翼身邊最重要的兩個女子,這就是陳燕雪堪稱完美的一箭雙鵰之計。
事情查到現在已經真相大白,沒有能力再爲自己辯解的陳燕雪也都已經供認不諱。
並且還滿是愧疚的表達了自己的歉意,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說自己只是因爲太在乎獨孤翼了,一時被這些不好的想法衝昏了頭腦。
才做出了這些蠢事。
歸根結底,陳燕雪還是希望獨孤翼能看在他們二人昔日的情分上能原諒她這一回。
給她一個改正的機會。
獨孤翼竟然也照做了,暫時將陳燕雪禁足鳳儀宮。
但這完全不是因爲陳燕雪,而是因爲她的父親陳平。誰讓犯事的這個人是陳燕雪呢。
獨孤翼心裡深深地明白,陳燕雪於陳平來說的重要性。
陳平還指望着她的寶貝女兒坐上皇后之位。如果現在將陳燕雪打下水了,那陳平勢必會狗急跳牆。他與端木磊謀劃的奪位大計,也極有可能會加快速度。
在獨孤翼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他是不希望自己的計劃被迫遭到改變的。
因而陳燕雪也就沾了陳平的光,暫時沒有得到應有的處分。或許她還以爲,自己得以如此還真的是因爲獨孤翼念及這着與她的情意呢。
只是這個案件的真相大白無疑還是給陳燕雪帶來了令她難以承受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