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裡,姚舒雲和葉靈惜看到於清婉扶着老爺從睡房裡走出來,一時間都緊張的不得了,而恰在此時,雨兒也帶着珠兒從偏房的佛堂裡走了出來。
一看到這情形,葉靈惜才意識到對於珠兒的事情,老爺並不知情,而於清婉此刻竟然想要在老爺的面前揭穿這一切,這讓葉靈惜的臉上說不出的難堪。
平日裡倒也算了,可是今日竟然當着老爺的面,這讓她葉靈惜以後如何在老爺的面前擡的起頭,想到這些葉靈惜便有一種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衝動。
這時珠兒走出來,一看到姚舒雲和葉靈惜心中便充滿了忐忑,再看到秦流素也在場,一時間心中便有了些底氣。
如今只要有秦流素在,珠兒便不會感到害怕,雖然秦流素也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可是她彷彿有某種磁場,總能讓她身邊的人都轉危爲安,化險爲夷。
就像之前被吐蕃的商隊帶上馬車一事,珠兒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和秦流素還能回到這京城,而如今一想到秦流素不日便會入宮,珠兒的心中便更加的開心和得意。
想來這張府的於清婉也並不會把她怎麼樣,畢竟如今的珠兒可是秦流素身邊的丫鬟,到時候不用說也是會跟着秦流素一起到宮中去的,想到這些珠兒便笑了起來。
老爺看到這樣的情形便端坐在一旁,不再說話,於清婉對着珠兒說道:“珠兒,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說與老爺聽,不管是何事,我和老爺以及流素姑娘都會爲你作主的。”
聽到於清婉這麼說,珠兒將眼神望向秦流素,而秦流素示意珠兒不要開口,爲了怕珠兒胡言亂語,秦流素笑着說:“珠兒,你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說錯了,這張府也必定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到時候只怕你我也無法收拾。”
聽到秦流素這麼說,珠兒便知道該說些什麼,她難過地說:“夫人,都是珠兒一時迷了心竅,纔會對三少奶奶痛下毒手,害死了三少奶奶腹中的孩子。”
於清婉一聽珠兒這麼說,一時間竟然傻眼了,沒想到昨晚讓珠兒在佛堂跪了一夜,她現在竟然還是這般的嘴硬。
“珠兒,你和三少奶奶並無仇怨,爲何要害她腹中的孩子滑胎,難道就沒有人指使你嗎?之後你又在這府中消失,這又如何解釋?”於清婉厲聲問道。
珠兒顯然是被於清婉嚇到了,站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秦流素對於珠兒的回答很是滿意,在秦流素的心裡,她並不是有意包庇姚舒雲和葉靈惜,只是希望這張府從此以後可以風平浪靜。
就在珠兒猶豫不決的時候,張嗣宗和王碧蓮走了進來,一看到母親這大清早的就這麼興師動衆,張嗣宗走上前說:“母親,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碧蓮一大早都給兒子說了,還請母親別再追究了。”
於清婉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張嗣宗,這麼久以來,在不知不覺中,張嗣宗也已經成長爲一個大男人,考慮事情也開始變得顧全大局了。
“碧蓮,那你的意思呢,是不是此事也不再追究了?”於清婉慢慢的走到王碧蓮的面前,輕聲地問道。
“是的,母親,過去的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碧蓮也不願再提,也不願想起。”王碧蓮笑着說道。言語中是那麼的平靜。
聽到王碧蓮這麼說,於清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開口說道:“罷了,家和萬事興,但願這府中從此以後都會風平浪靜。”
而一旁的珠兒,一看到王碧蓮,心中便充滿了無盡的愧疚。對於姚舒雲和葉靈惜做夢也不會想到,原來王碧蓮在昨晚聽珠兒說起時,就已經在心裡原諒了她們
或許府中的人,在知道秦流素數日之後便會被送入宮中的時候,一時間都變了。過去的那些事情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只要把現在和明天過好纔是最重要的。
老爺起身對於清婉說道:“讓杏兒吩咐大廚房把早飯都端上來吧,夫人這一大早的也不讓老爺我吃飯,是不是想餓死我啊。”
“我都快要被你們氣死了,哪裡還有心情吃飯。”於清婉笑着說道,看到於清婉這樣,姚舒雲和葉靈的表情纔有些緩和。
或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老爺從睡房出來的那一刻她們有多麼的緊張,若是之前的那些醜惡嘴臉被珠兒一一揭穿,以後在這府中活着,還不如即刻就死去。
俗話常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對於姚舒雲和葉靈惜這種把面子看的比一切都重要的人來說,若是真的被揭穿,恐怕以後便再也沒有臉面在這府中生活下去。
別的不說,可是葉靈惜還有張嗣甫和喬初夏以及小蝶腹中的孩子,而且這幾日小蝶就要臨盆,若是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恐怕張嗣甫和喬初夏也不會原諒她的。
而姚舒雲,自從張禹稱和羅新柔相繼離世之後,她活在這府中唯一的念想,便是看着雲鶴慢慢的長大,雖然不能親自撫養雲鶴,可是畢竟雲鶴是張禹稱和羅新柔留給姚舒雲最後的血脈。
看着姚舒雲和葉靈惜,於清婉就說不出的生氣,這世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兩人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
老爺雖然嘴上沒說,可是聽着珠兒和王碧蓮話裡話外的意思,便也能猜到幾分,只是不願明說罷了,既然大家不說,身爲這府中的老爺,他也懶的去問,就當是難得糊塗好了。
“好了,大家都趕緊坐下來吃飯吧,今天廚房的早飯還真是豐盛啊。”老爺一邊說一邊坐在了飯桌前。
看到於清婉還滿臉不快地站在那裡,老爺起身走到她面前笑着說:“氣死事小,餓死事大,夫人還是快點隨我過來吃飯吧。”
聽到老爺這麼說,於清婉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任由老爺拉着朝飯桌走去,此刻一家人坐在飯桌前,其樂融融地吃着早飯。
彷彿之前的那些不愉快從來都不曾發生過,而張嗣宗再一次面對秦流素的時候,竟然也會有些坦然,只是心底的那份痛被暫時埋藏了起來。或許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纔會躲起來,獨自舔着傷口。
衆人吃了早飯,老爺和張嗣宗以及張嗣甫相繼出了府門,而於清婉和秦流素則在雨兒和珠兒的陪伴下前往喬初夏的住處去看望雲鶴,順便也去看看小蝶。
於清婉看着姚舒雲和葉靈惜開口提議道:“我和流素到二少奶奶的住處去看雲鶴,不知你們兩位可否願意陪我們一起去?”
“靈惜和舒雲當然願意陪夫人和小姐一起去了。”葉靈惜笑着說,可是言語上也比起以前有所改變,要知道,在之前葉靈惜是很少當着於清婉的面喚她夫人的。
幾人一起朝着喬初夏的住處走去,而王碧蓮由於最近時常感到身體不適,加上懷着身孕,天氣又熱,便在冬梅的陪同下回去了。
喬初夏遠遠的便看到一羣人朝着她的住處走來,一時間便和乳孃一起抱着雲鶴朝着不遠處望去。
這樣的場景,恐怕只有在府中少爺大婚或是納妾的時候纔可以看到,喬初夏擡頭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陽,發現今日的太陽依然是從東邊升起來的。
府中這三位夫人能如此和睦,不管是爲了何事,但現在看來也終歸是好事,喬初夏抱過乳孃懷中的雲鶴,然後吩咐乳孃去備茶。
於清婉看到喬初夏這些時日打扮的很是清爽,就連懷中的雲鶴也在她和張嗣甫的撫育下變得又白又胖,甚是可愛,一看到這麼多人,小傢伙便高興地笑了起來。
於清婉笑着說:“初夏,你把雲鶴照顧的真好,大少奶奶在天有靈的話,也必定是欣慰的。”聽到於清婉這麼說,姚舒雲又一次溼了眼眶。
於清婉說完便抱過喬初夏手中的雲鶴,看着雲鶴,於清婉的眼中滿是慈愛,而秦流素一看到雲鶴腦海中便會閃現出羅新柔臨死時說的那些話。
葉靈惜看到秦流素此刻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便笑着對喬初夏說:“初夏,你快看,流素姑娘回來了,如今她已經被老爺和夫人收爲義女,不日便要被皇上宣入後宮了。”
葉靈惜的話打斷了秦流素的思緒,喬初夏淡淡地笑着說:“此事這府中上下都已經知道了,初夏此刻也爲流素姑娘感到難過。”
“二少奶奶,你快別難過了,你把雲鶴照顧的這麼好,就連我也是自嘆不如呢,對於我入宮一事,也是說來話長,開始我也很難過,可是如今也只能聽天由命,順其自然了。”秦流素有些傷感地說。
這時小蝶走了出來,已經快要臨盆的小蝶這些日子以來,總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看起來說不出的憔悴。
一看到秦流素,小蝶便傷感地說:“原本以爲在這府中再也見不到你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聽到小蝶這麼說,於清婉便知道小蝶對於秦流素要入宮的事情並不知情,她懷着身孕,張嗣甫和喬初夏沒有將此事告訴她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孕期的女人多於憂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不如讓小蝶安心養胎的好,沒想到這時秦流素無奈地說:“或許過不了多久,我便要入宮了,這次回來若是離開就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次回到這裡。”
聽到秦流素這麼說,小蝶才知道,原來自從秦流素失蹤之後,這府中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原來流素這次回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一想到這些,小蝶的心裡便說不出的難過,因爲小蝶知道張嗣宗對秦流素的感情,就如同張嗣甫對喬初夏的感情那般。而遺憾的是秦流素是張嗣宗的小妾,而喬初夏是張嗣甫的正室。
而自己同樣身爲二少爺張嗣甫的小妾,卻只是爲了給二少爺生下孩子,而秦流素雖然是三少爺張嗣宗的妾室,卻被張嗣宗如此的寵愛着。
如今秦流素竟然要入宮了,而這讓張嗣宗又情何以堪,難道流素真的願意放棄張嗣宗,只爲了進宮去享受那些榮華富貴嗎?
小蝶有些生氣地說:“三少爺那麼寵愛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勢利的女子,真是枉顧三少爺他寵愛你一場,難道你就那麼想入宮嗎?榮華富貴對你來說就那麼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