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衍一合掌,突然有一列身披黑甲的士兵闖進殿內,嚇得羣臣無不驚慌。
冷凌衍嘴角勾笑,這一列士兵是他多年的心血,每個人的身手都可與暗衛抗衡。
他早就通過端妃將這些黑甲軍一點點送進楚宮,他本不想血洗楚宮,可如今看來他非做不可了!
“還有誰要違抗本宮?”
衆臣面面相覷,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隊,那些清流之臣都挺直脊背站在右丞相身邊,身爲朝臣怎能屈服與淫威之下?
“好!你們都是有骨氣的!本宮成全你們!黑甲軍御林軍聽命,將這些忤逆本宮之人盡數斬殺!”
“冷凌衍,你怎麼敢這麼做,你就不怕天下人指責你嗎?”藍玉柳覺得冷凌衍簡直是瘋了,如此屠戮大臣,他便是坐上了皇位也會引起非議。
“呵呵……藍玉柳,看來你還是不瞭解我啊!你覺得我是看重名聲多一點,還是看重結果多一些?藍玉柳,是你自己來送死的,黃泉路上可別怪本宮啊!”
冷凌衍移動視線,臉色晦暗難辨的看着雲曦,聲音陰沉,“雲曦,本宮給你一個棄暗投明的機會,若是你願意離開冷凌澈跟在本宮身邊,本宮對你所做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
雲曦聞後輕聲一笑,覺得冷凌衍真是病入膏肓,“事到如今,你還是不忘要羞辱凌澈嗎?
冷凌衍,單憑胸襟你就遠不如他,更何況你將凌澈當做死敵,凌澈卻從未在乎過你……”
冷凌衍的眸色猩紅一片,嘴角的笑也越發猙獰,“既然如此,本宮便送你們下黃泉!”
黑甲軍和御林軍將雲曦一行人團團圍住,殷鈺湊到雲曦身邊,附耳道:“二嫂,你這般刺激冷凌衍,可是有什麼殺手鐗?”
“沒有!只是覺得他着實討厭了些……”
“呃……”
現在都這麼任性了嗎?
“可是二嫂,雖然弟弟我身手不錯,但也沒到這般無敵的地步,我一個人可是應付不來的!”
這般多的鐵甲軍和御林軍哪是他一個人對付得了的?
冷凌澤趁亂拉了拉雲曦的手,小聲說道:“阿姐一會兒要站在我身後,我會保護阿姐的!”
雲曦揚了揚嘴角,回握着冷凌澤的手,柔聲道:“好!”
“哀家在此,誰敢動手!”
這一聲雖是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所有人耳中震盪,只見宸妃和冷清落攙扶着殷太后,她們身後跟着御林軍和神機營,而蒼猛早已經被五花大綁。
雲曦嘴角的笑更盛,時機正好!
“皇祖母!”
殷太后對雲曦點了點頭,她看着那些手持刀劍的御林軍,冷聲喝道:“都要造反嗎?是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裡了?”
那些御林軍面面相覷,他們看了看冷凌衍,又看了看殷太后,竟一致的收起刀劍,退到殷太后身後。
哪個皇子都有可能造反,但是殷太后不會!
這些御林軍本就是隻服從命令,因着冷凌衍有聖旨在手,他們只能聽從與冷凌衍的。
可如今既然殷太后回來了,他們自是不能與殷太后爲敵。
蒼猛沉了一口氣,即便殷太后久不理事,可她威嚴猶存,其實神機營一時難以闖進楚宮,可殷太后出現後,她不過三言兩語便讓守城的御林軍放下了武器。
蒼猛覺得自己着實無辜,他是被迫捲入這奪嫡之爭的,也不知道這次還能否保住性命了!
黑甲軍自是不肯退讓,殷太后擡頭望着一臉無助的楚帝,又看了看楚帝身邊的冷凌衍,冷冷開口道:“冷凌衍,大勢已去,你就不要再垂死掙扎了!
西寧侯已被拿下,西方駐軍的將領也全被羈押,現金陵附近的軍營皆已出兵勤王,就算現在讓你坐上這個皇位,你又能坐多久?”
“皇祖母,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你這般幫襯冷凌澤,實際是爲了錦安王府吧!”
在他的記憶中,殷太后只會對冷凌澈和顏悅色,對他們這些孫子都是一樣的冷淡。
冷凌澤與殷太后素來不甚親近,她做這麼多,還不是爲了給冷凌澈鋪路!
“哀家的確不喜歡你們,可也從未想過要傷害你們,是你們的吃相太過難看,怨不得旁人!”
都是她的孫子,她便是不喜歡,也不會想着要致他們於死地,走到今天這步何嘗不是他們自找的!
冷凌衍咬了咬牙,他突然看向雲曦,狠狠問道:“冷凌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這裡面又有多少是他的手筆?”
雲曦沒想過一個人的執念會如此深,在這個時候他居然想的是這種事。
“從戶部出事開始……”
冷凌衍怔了一瞬,隨即冷笑一聲,怪不得藍懷如沒死,看來也是冷凌澈的傑作!
他們果然是天生的敵人,可他絕不會認輸!
冷凌衍突然一把扯過楚帝,將匕首橫在了楚帝的脖頸上,殷太后的手猛然用力,臉上的平靜瞬間破裂。
宸妃小心的攙扶着殷太后,她淡漠的擡頭看着楚帝,臉上沒有一絲擔憂。
被自己最看重的兒子背叛,這種感覺應該很痛苦吧?
正如自己當初被他背叛一般,有的只有無盡的恨和痛!
“冷凌衍,你不要胡來!”楚帝再怎麼不對也是殷太后的親子,她如何能忍心看着楚帝受傷。
“你們若是想讓他活着,便都給我讓開!”
冷凌衍拉着楚帝一步步後退,他沒有試圖闖出金殿,反是向殿內退去。
冷凌衍有楚帝在手,衆人投鼠忌器,不敢亂動。
殷太后目光深沉,沉聲道:“內殿有密道!”
逼宮造反是帝王最忌諱的事情,爲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皇宮內會有暗藏的密道。
而關於這些密道的圖紙,也只有歷代新君纔會得知。
當年八王奪嫡,爲了這份圖紙險些將楚宮掀翻,好在殷太后當年有先見之明,將傳國玉璽和這份圖紙一同帶離了楚宮。
只怕冷凌衍是從韋喜德那裡得知了密道的存在,所以即便看見御林軍和神機營攻進來,也並沒有因此慌亂。
御林軍和神機營一步步的小心跟着,那些黑甲軍則更是小心翼翼的護着冷凌衍。
冷凌衍不知觸動了哪裡,他挾持着楚帝和秦方立刻鑽入了密道。
御林軍和神機營正欲追上去,那些黑甲軍卻立刻持劍而上,一時間殿內鮮血飛濺。
“皇祖母,您先回德彰宮吧,這裡只怕一時不會安靜!”雲曦擔心殷太后的身體,那些黑甲軍身手不凡,這金殿上只怕還要亂上好久。
“您和衆位大臣先離開這,我帶兵去追,陛下不會有事的!”殷鈺也連忙勸道,即便楚帝的死活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可他們必須顧及着殷太后。
殷太后覺得十分疲憊,可看着滿殿的大臣,還有那廝殺不絕的場面,殷太后只好點了點頭。
事情已經如此了,楚國不能更亂了!
冷清落和宸妃扶着殷太后離開,冷清落回頭看了看雲曦,還是咬着嘴脣跑到了雲曦身邊。
她微微低着頭,臉頰有些紅,眼中都是掩藏不住的擔憂,“二嫂,司辰……司辰他不會有事吧?”
冷清落知道司辰今日也在,可直到現在也沒看見他,刀劍無眼,他會不會有事?
雲曦看了看冷清落,隨即挑脣一笑,看來她之前的猜測真的是對的。
雲曦輕輕拍了拍冷清落的肩,眸中閃過一道璀璨的光,嘴角的笑更是意味深長。
“放心……司辰他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冷凌衍和秦方帶着幾個黑甲軍一路疾行,秦方偷偷望了一眼冷凌衍,密道里漆黑一片,只有他們手中的火把泛着些許的微光,映的冷凌衍的臉色更加的猙獰。
這個計劃是他們籌謀許久的,本以爲天衣無縫,誰曾想他們的計劃早就被人識破!
秦方一直都知道冷凌衍很忌憚那個錦安世子,可沒想到真有人能一步步算計至此!
這次他們傷了元氣,想要再成事只怕更要費一番周折了!
冷凌衍始終沒有說話,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輸的一塌塗地,而且還是輸在了冷凌澈的手裡!
冷凌澈明明遠在夏國,卻依然打得他丟盔卸甲,他真的不甘心!
“殿下,前面就是出口了!”
冷凌衍看着前面的石門,轉身看着被兩個黑甲軍架着的楚帝。
楚帝渾身癱軟無力,被人拖着走了一路,此時他的衣裳全是泥污,整個人狼狽不堪,哪裡還有一點身爲帝王的尊嚴。
冷凌衍拿着火把湊近了楚帝,熾熱的溫度烤的楚帝有些疼,冷凌衍陰沉沉的笑道:“父皇你不要怕,兒臣是不會殺你的,至少現在還不會!”
楚帝垂着頭,大口的喘着粗氣,被折騰到現在他已經筋疲力盡了,與其這樣受辱,他寧願死了算了!
冷凌衍打開機關,石門緩緩移動,外面的光線有些刺眼,衆人都以手覆面,一點點適應外面的光。
秦方似乎看到前面有什麼在泛光,指着不遠處說道:“殿下,您看那棵樹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冷凌衍也眯着眼睛,一時有些看不真切,他擡步走上前去,秦方指揮着身後的黑甲軍跟着保護。
等他們走近了那棵樹,他們的眼睛也逐漸的適應了外面的光亮,可所有人的臉色都在這一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那棵樹幹被人剝了樹皮,上面用摻着熒光粉的紅漆赫然寫着幾個大字“冷凌衍必敗於此!”
冷凌衍渾身顫抖不止,一雙眼睛瞪得彷彿要掉出眼眶,眼底紅的彷彿瘋癲的野獸。
他突然拔出黑甲軍身上的鋼刀,發瘋一般的怒砍着樹幹,好像這棵樹和他有着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冷凌澈!冷凌澈!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我要將你剝皮抽筋,我要將你做成人彘,我要將你踩到泥污裡,讓你再也笑不出來,冷凌澈,你出來,你出來!”
冷凌衍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秦方覺得大事不好,連忙拉着冷凌衍苦口勸道:“殿下,這裡定有埋伏,我們快走吧!”
可冷凌衍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冷靜,他瘋狂的砍着那棵巨樹,將手中的刀刃都砍得彎曲起來。
彷彿在這一刻什麼對他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要發泄心裡那淤積許久的恨意和怒火。
突然,樹上“譁”的一聲掉下了一張黑色泛光的大網,秦方來不及拉扯冷凌衍,自己也是勉強避開。
那張黑網上全是銀光閃閃的倒刺,冷凌衍憤怒的伸手去扯,立即便被黑網割出了數道傷口。
他越是掙扎,那黑網便越是緊密的纏在他的身上,上面的倒刺一旦刺入他的身體,便再也扯不出來,除非生生的撕裂皮肉。
秦方見事不妙,帶着黑甲軍和楚帝拔腿便跑。
不遠處走出兩道身影,一人身穿藍衫,端的是儒雅清華,身上有一種被書香浸透的尊華。
另一人一身黑衣,長得是脣紅齒白,雌雄莫辯,他笑嘻嘻的看着掙扎成一團的冷凌衍,幸災樂禍的說道:“陸公子,你這招數也夠狠的,怪不得能和主子殷侯爺他們尿到一壺裡!”
陸流君側眸看了玄角一眼,滿是嫌棄,世子怎麼會有這麼粗魯的手下?
“陸公子,咱們不去追那些人嗎?”
陸流君搖頭笑笑,清淺柔和,“那便不是咱們的任務了,自有人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