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女兒還有功課要做,先回後面去了。”端木毓秀噘着嘴站起身來,對韓皇后說。
“嗯,去吧,好好讀書,本宮同二位娘娘多談一會兒。”韓皇后兀自應着,她明白,女兒這是嫉妒心發作,聽不下去這扎耳朵的話語了。
同兩位妃子告辭,端木毓秀生着悶氣,一個人回後宮去了,本來心裡就夠煩躁的了,德妃一番有意無意的話,更是讓她反感,憑什麼好名聲都是那蘇謹兒和端木天佑的,她可是一國的大公主,到底什麼地方比不過那個美人草包呢?
說到底,端木毓秀對蘇謹兒的瞭解依然停留在蘇謹兒原主的身上……
原地,韓皇后和兩個貴妃繼續談天。
賢妃明哲保身,多數時間都在做一個安靜的旁聽者,這是有時掩着面笑幾聲。德妃同賢妃的脾氣秉性則不太相同,看似心直口快的她,其實心中的彎彎繞比誰也不少。
鑑於最近凌城以及皇宮中都沒有什麼事,談話的中心也就一直徘徊在四國比試上,蘇謹兒作爲參加比賽的選手,自然也是她們之間的談資。
“皇后,臣妾可是不明白了,都說這蘇謹兒斗大的字不識一筐,胸無點墨,但接觸下來,發現這個女子似乎不像傳言中的那麼簡單。”德妃手託紅腮,思考着這些事。
“對呢,說不定這次的四國比試,她真的能給咱們帶來什麼驚喜也說不定,如果真的能奪個頭員回來,陛下不知道該有多高興。”賢妃倒是很同意德妃的看法。
韓皇后面色平淡,由於化妝的緣故,就算是她稍作顰眉,外人看來也像是慈祥的笑容。
“看來還是老六調教的好,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恐怕蘇謹兒也不會有這麼大的變化……”韓皇后的話語,雖然聽起來像是解釋,但更像是她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在她向來,或許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說通蘇謹兒變化的原因了。
德妃賢妃先後點了點頭,想來,似乎還真的是這麼回事。
雖然隱忍的能力很強,無論聽到什麼話,韓皇后總是能平淡地一笑了之,好似什麼都不在乎一般,但是端木天佑和蘇謹兒的事蹟聽多了,也覺得扎耳朵,只是說蘇謹兒也就罷了,沒想到端木天佑的名聲現在在凌城裡也這麼好,這不禁讓她將端木天佑和太子比較起來。
眼下,端木天佑負責四國比試的準備工作,頗受皇帝重視,風光無限,再回過頭來看她的太子,如今卻憋在太子府中思過,一個春風得意,前途光明;而另一個則好似被打入了冷宮,朝不保夕……
他們所處的境地,若是彼此交換,韓皇后或許還能接受。但是眼前的現實卻讓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落差。
難道無論怎麼培養,端木尚澤註定不是端木天佑的對手麼?
但是她不甘心,就算這是天意,她也要人定勝天,利用韓家歷經三朝積聚下來的勢力,改變這一切……
……
晚間,六王府內。
“稟王爺,您讓屬下查的事情,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風衛城悄然出現在端木天佑的書桌前,拱手說道。
“哦?”端木天佑放下了手中的書,雖然
面色依舊冷然平靜,但是不可否認,他還是很佩服風衛城的辦事能力的,想不到短短一天的時間,風衛城已經查到了結果。
“說說看。”端木天佑凝神問道,如果風衛城說的話是他的心中所想,那他將揭開一段塵封了多年的罪惡歷史。
“是。”風衛城回答着,從身後取出了一張名單。
“王爺,你看,這是屬下命一品堂的弟兄偷入翰林院,在收藏機密文件的閣樓上找到的。”說着,他將手中泛黃的紙張遞到了端木天佑的面前。
“這是什麼?”端木天佑望了一眼,只見在這張紙上,整齊地寫着很多個人的名字,每個名字的後面,還有一個地址。
“這是當年李家莊的搬遷記錄,但是經過屬下派人悉心調查,所有的名字,都是捏造的,這些地址也都是假的,如果按照地址尋去,不是查無此人,就是對不上號。”風衛城回答着,僅僅一天一夜的時間,他不知派人跑了多少地方,纔得到這樣的結果。
“果然如此……”端木天佑的眸子徹底陰暗了下來,現在他的心中已經明白了八九。
關於迎賓館下面那數十具詭異的白骨,他已經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還有呢?”端木天佑繼續問道。
“關於您讓我查的另外一件事,雖然時隔多年,但是屬下四處探訪,也獲得了確切的消息,十年前,也就是四國比試開始的第一年,迎賓館是由韓紀將軍監督工部修造的。”風衛城說出了準確的結果。
“風衛城,此事非同小可,我要的是準確的情報……”端木天佑低沉着嗓音說道。
“王爺,屬下敢以性命擔保,方纔所說之話,句句屬實,絕沒有半字虛假。”風衛城說得十分肯定。
“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了。”端木天佑有些失神的靠在椅子上,此刻,他的心亂極了,雖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怎麼,還有事情?”端木天佑發現風衛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答一個“是”字後悄然隱去蹤影,而是依然站在原地未動。
“王爺,您忘了,您還吩咐屬下注意王妃的動向……”
“哦……”端木天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但是和他心中所想的事情相比,蘇謹兒這幾日在幹什麼,此刻顯得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說吧。”端木天佑定了定神。
“王爺,您吩咐屬下留意一下王妃的動靜。這兩日,她並沒有因爲四國比試的事情而做着準備,好像她並不在乎一樣,相反,經常離開王府,去四個城門口接濟難民。”風衛城把這兩日蘇謹兒的行蹤報告了一下。
“好了,本王知道了。”
“還有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風衛城的話語稍微停頓了一下。
“怎麼這般羅唣?講來就是。”端木天佑揮了揮手,示意風衛城繼續說下去。
“眼看着四國比試的日期一天天迫近,王妃這樣做,會不會有些準備不足……”風衛城道出了他的擔憂。
“……”端木天佑這才發現,風衛城這是在替蘇謹兒擔心啊!
“風衛城,你的記性是越發不好了,還記得上次本王對你說的麼?最近你的話是越來越多了,王妃的事情,她自有主張,本王尚且不擔憂,你哪來這麼多的關心呢?從現在開始,不用再派人跟蹤王妃,簡直是多此一舉的事情。”端木天佑聲音嚴厲地說,在內心中,他不希望風衛城變爲一個有人情味的傢伙,這並不是因爲端木天佑有着病態的心理,而是他明白,拿風衛城的身份來說,不適合擁有太多複雜的情感。
對於這種刀中走,劍中去的黑暗之人,如果心中想的太多,無疑會在很多方面羈絆着他的行動,甚至有時可能會因爲一個人性的想法,而把本身至於危險的境地之中。
培養他毫無感情地執行命令,不摻雜任何個人的情感,這纔是對他最好的保護措施。
“屬下知罪。”風衛城雖然被端木天佑看似嚴厲地批評了一番,但是臉上不紅不白,他也明白,端木天佑其實是在爲他着想……
“下去吧。”端木天佑揮了揮手,這次風衛城嗖地一聲,真的消失了。
……
翌日。
李建安來到迎賓館,走進院中,查看幾間房子最後的修繕情況,他本以爲自己來的是最早的,甚至早於那些施工的工部兵丁,但是走進院中,卻遠遠地發現了一個身影,正站在迎賓館大院的西北角。
“六王爺……”李建安心中暗道了一聲,他看的清楚,此刻端木天佑正站在當初發現白骨坑的那個八角涼亭的舊址上。
李建安快步迎了上去,對端木天佑恭敬地施着禮。
“下官參見王爺。”
端木天佑背對着他,雙手背在身後,一言不發。
“王爺,您今日來得好早啊!”李建安覺察到一絲尷尬,旋即再次開口。
但是端木天佑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腳下鬆軟的泥土,過了好久,只聽得他嘆了口氣。
“李尚書,你祖籍是哪裡的呢?”
李建安眸子一沉:莫非端木天佑這麼快便查到什麼了?
“回王爺,下官自幼長在凌城,就是地地道道的凌城人士。”
端木天佑猛然回頭,他的眼中,帶着無比凌厲的光芒,攝人心魄,叫人膽寒。
“哦?凌城人士?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確切的說,你應該是凌城腳下,李家莊的人士吧?”在說話的瞬間,端木天佑緊緊地盯着李建安的雙眼,好似不放過哪怕一點點眼神的變化。
果然不出所料,李建安的瞳孔劇烈地抖動着,端木天佑的一句話,好似擊中了他的要害一樣。
“果然沒錯……”看到李建安這個反應,端木天佑現在可以肯定,他心中猜測的事情,絕對是真實的。
“呵呵……呵呵……王爺果然好眼力,下官沒有看錯您。”李建安忽然發出一種怪異的笑聲,這笑中,充滿着欣慰,又帶着一種難以名狀的悲傷。
“如果王爺賞臉,請到寒舍一聚,下官有事相求!”
看到李建安這個樣子,端木天佑的心中忽然有一種很同情的感覺,微微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
(本章完)